苏徐行摇头:“先等等,这附近哪有……”
他低声问哪有厕所,面上有点不好意思。
严公公指了个方向,苏徐行让严公公不必跟着,就在这里等他,他去去就回,说完不等严公公反应,他一溜烟就跑走了。
苏徐行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没人跟上来,心下稍定,就开始寻思着去哪儿能找到赵峋,只是还不等他想好,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捉到了花园假山间的山洞里。
山洞四周有其他错落的假山遮挡,光线昏暗,苏徐行本有些紧张害怕,但等他闻到了熟悉的清香,整个人就放松下来。
“你……”苏徐行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被按到假山的山体上,面前滚烫的胸膛也顷刻覆了上来。
那人将他双手手腕死死捉住,炙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喷洒,轻声笑道:“平生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是苏徐行刚才急中生智说的话,却不想成了对方握住的“把柄”。
他笑得暧昧,苏徐行却只觉后背一凉,再低头看,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褪到了手腕处,衣襟大敞,大片白腻的肌肤裸露在外,在山洞里看起来格外晃人眼。苏徐行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那都是反话!”
“我故意这么说羞辱萧承熠的!”
“是吗?”赵峋却还是笑,他一手抵在苏徐行身后防止嶙峋的假山蹭到他背后肌肤,一手掐住苏徐行的下巴,迫使他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怎么证明?”
苏徐行眨眨眼:“证明什么?”
赵峋拇指指腹按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挲,眸色深深:“证明你说得是反话……”
“证明,我是你平生见过最好看的人……”说着低头靠近。
暧昧的气息拂在面上,赵峋的红唇就近在咫尺,苏徐行的脸蹭的就红了,他张张嘴,目光躲闪,半晌,嗫嚅道:“怎么证明?”
赵峋低沉一笑,很满意他的表现,接着俯首压了上去:“你知道怎么证明的。”
“给你机会。”
两唇相贴,苏徐行犹豫了下,将眼一闭,开始主动用唇舌笨拙地描绘赵峋的唇瓣。
山洞内气温逐渐升高,使劲压抑的呻吟还是时不时从里面泄出,破碎又婉转。
一“室”好风光。
第106章
宴会设在琼和殿,是琼帝日常举办宴会、招待臣下的地方。
此次迎襄王回宫,琼帝言此乃家宴,君臣同乐,特意允许官员携带家眷一齐前来参加。琼和殿内装饰得富丽堂皇,两侧席位后面还另布置了桌案,随行的家眷就坐在那,中间未再用屏风遮挡。
苏徐行随着严公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个个衣饰华美,光彩照人,衬得满堂华彩,令人眩目。苏徐行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在门口时不由得顿了下。
候在门口的小太监眼尖,立即高声唱道:“襄王到——”
一瞬间,殿内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或好奇、或不屑、或漠然……将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至于打量之后在想些什么,苏徐行就不得而知了。他面无表情地跟着严公公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接着垂眸望着桌案上提前摆好的瓜果、清水,一动不动,没有去与人寒暄,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旁人,这倒让满屋子心思各异的人一时活络起来。
一个派系的纷纷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眼,这襄王不抬头不说话,他们连个眼神相碰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去打探情况呢?这究竟是其流落民间多年遇此盛宴心生胆怯还是别有深意?没有人知道。
实际上——
苏徐行感受着不可言说的某处持续不断的刺痛,心下将赵峋骂了个狗血淋头。该死的赵谨谋!跟他说了不合时宜不能做,他却跟疯狗似的更来劲,将他抵在假山上使劲冲撞就算了,偏偏力道、速度都比平日强烈,撞得他脑袋空空,什么都思考不了,还要一边掐着他的脸看他迷离不堪的深情,一边在他耳边低问:“如何?还觉得不合时宜吗?”
苏徐行能回答得只有支离破碎的呻吟,而赵峋偏要他给个明白答案,轻声笑道:“若你承认自己说错了,我便慢一些,如何?”
如何?如何个你der!苏徐行话说不出来,但牙还是管用的,他气得一口咬在赵峋虎口上,死死用劲。但赵峋不是正常人,被他咬了还笑,是苏徐行自己尝到了口中的铁锈味儿知晓咬出了血这才主动松口,然后眼神飘忽。
赵峋停下动作,将鲜血淋漓的右掌举到苏徐行跟前,逼他直视:“是你咬破的,你负责舔干净。”
苏徐行瞪大了眼:@#¥%……
霎时,低沉的笑声在假山内响起,赵峋胸腔震震:“你在骂我。”
不是反问,是肯定。
苏徐行想破口大骂:就是骂你怎么了?!可不等他张口,赵峋忽然收敛起笑容,大掌掐在他的腰上,眸色深沉:“那便惩罚你。”
话音一落,又是一番天地倒转,不知今夕是何年。
事后,苏徐行嗓子疼,腿也疼,哪哪都疼,不过赵峋肩头、手掌也被他咬了个遍,估计现在也不好受。
想到这,苏徐行抬头在殿内逡巡对方的身影,不知道这个场合琼帝会不会让他来。
正在苏徐行思索间,只听一声“毅国二王子到——”,接着大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苏徐行抬眸向大殿门口望去,只见遥遥走进来一个红色身影,满头墨发被一根玉簪高束在脑后,那簪子……苏徐行一怔,是他送给赵峋的。
赵峋本就面如冠玉、形貌昳丽,此刻一身红衣,更衬得他姿容绝色、貌美近妖,只是一张冷脸若冰霜才削弱了那份妖冶,看起来高不可攀。纵是满堂闺秀小姐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公子少爷风度翩翩、各有所长,却也不能压住他的风华。
无视众人或惊叹或嫉恨的眼神,赵峋走到苏徐行上首的位置,施施然坐下。虽然实为质子,但怎么也是别国王储,琼帝明面上自然不会苛待他。
余光瞥见那抹红,苏徐行端起茶杯,暗骂:“骚包。”
“骚包是什么意思?”赵峋忽然探身凑了过来,苏徐行一惊,整个人都往旁边倒去。
“小心。”有些暗哑的嗓音在旁响起,苏徐行回头,只见扶住他的正是三皇子萧承谦。
见苏徐行看向自己,他目光复杂:“大殿之上不可冒失。”
说完便缓缓松开手,坐在了苏徐行的下首。虽然萧承谦排行第三,但没有封王,品级自然没有苏徐行高。至于萧承乾和萧承熠,则在苏徐行对面两个位置,纵然没有封王,但因为背后母族势力强大,二人自然不会屈居苏徐行之下。
见苏徐行被赵峋吓到失态,萧承乾微微一笑并未流露什么,萧承熠却忍不住开口,斥道:“今日为庆襄王回宫设宴,哪个没长眼的蠢货把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摆上来,脑袋不想要了吗?!”
就见萧承熠手中捻着一颗黄色果子,苏徐行忘记叫什么了,挺好吃的,跟龙眼有些像,是临江的特产,每年品相最好的都送来了皇宫给贵人们享用,如今却被贵人嫌弃“上不了台面”。
当然,对方也不过是指桑骂槐罢了。在场谁不知道“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是指苏徐行?只是没想到大皇子会如此快地发难。
一时间,殿内安静异常,众人大气不敢出。
站在高台侧边的贵妃成惠也大气不敢出,自从她们收买冯淑兰下毒以及派人追杀苏徐行的事情败露之后,琼帝已经很长时间没进过她的长乐宫了,不仅如此,她协理六宫的权力也被收了回去。
这一年多来,她谨小慎微,再不复从前的嚣张,若不是镇南军还需要她兄长暗中盯着,只怕她这贵妃之位也保不住。
想到这,成惠小心翼翼地去瞥前方琼帝的脸色,心中也恼火,熠儿糊涂!皇上都给那个小贱种脸面封他襄王,还特意设宴昭告文武百官了,此时骂他上不得台面与直接打皇上脸有什么区别?
成惠心中焦灼,一旁的皇后见状缓缓问道:“皇上,咱们进去吗?”
琼帝摇头,不辨喜怒。
成惠一颗心悬得更高了,只盼望那小贱种忍不住气当众人面发起火来才好,才能将熠儿摘出去。
所有人都在等,等苏徐行的反应。
便是赵峋也皱了眉头,看向萧承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就见苏徐行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萧承熠:“大皇子可知这果子如何生长、几月成熟、亩产多少、价值几钱?”
萧承熠皱眉,提高了音量:“什么?”
苏琰疯了不成,在说什么胡话?
苏徐行拈起一颗果子,随即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说道:“此果盛产于临江,最适宜沙质土壤,喜好阳光,环境要湿热,种植期间需大量补水……秋季成熟……种植此果的农户每年可多得五百文。五百文或许很少,可寻常百姓一家一年只要一两半银子便能过活,这多出的五百文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
“所以……”苏徐行笑了,“这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民生,就如粮食和水一般,能让百姓生存下去。对大皇子来说,这不过是个您尝一口都算恩赐的果子,放到您面前您都嫌碍眼。可对老百姓来说,这是他们用来换钱的宝贝,是家中稚儿偷尝一口都会讨一顿打的魂牵梦萦之物。只有家逢喜事孩子才能吃两个,还舍不得一口气吃完,最后连果核都要舔到没味儿了再小心收起来,留着播种用。”
“被成千上万的百姓视作宝贝。”苏徐行摇头,叹了口气,“此等宝物,对于大皇子所言,恕难苟同。”
“再者……”苏徐行幽幽叹了口气,补上致命一刀,“宫中住着真龙天子,百姓是因为爱戴天子、感恩君王,才会将自己心中最好的东西献上来,怎的到了大皇子口中就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呢?若是百姓知晓了,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啊——”
“你放屁!”萧承熠没忍住,脱口骂道。苏徐行这话诛心,送给皇帝的东西若是上不得台面,那皇帝算什么?这简直就是将“大不敬”的帽子硬往他头上扣,萧承熠自然不能认。
只是苏徐行一番话有理有据,振振有词,不光萧承熠被气得半死,大殿里的其他人亦满脸沉思。这位半路回来的襄王,好像并不如传闻那般……胆小怯懦。
萧承乾本来坐山观虎斗,乐得看笑话,现在听了苏徐行一番话,也不由得眯起眼。这苏琰有些能耐,若是能将人拉拢过来……
大殿之上,安静异常。
正在此时,“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的唱声响起,明黄色的身影走上高台龙椅,后面伴着鹅黄、嫣紫的色彩。
众人一惊,纷纷跪下迎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琼帝抬手叫了起,随即看向下方的苏徐行,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欣慰:“当年钦天监观象说你是兴旺大琼的命,朕这才将你送出宫为国祈福。今日看来,钦天监所言非虚,你适才一番话说到朕心中去了。”
不等苏徐行谦虚一番,琼帝又看向萧承熠,目光霎时变冷:“亏你还是做兄长的,见闻学识都比不上琰儿,既然这么看不上朕的子民送来的东西,你便也不用在此碍眼了,滚回自己的府去,近日……朕都不想再看见你!”
这是要将萧承熠禁足了!
萧承熠不可置信地抬头,整个人都懵了。贵妃也傻眼了,她一个踉跄跪下来,满面哀容:“皇上!熠儿不过无心之失,并非有意的,您……”
话未说完就被琼帝拧眉打道:“你若也想回宫待着便走吧。”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贵妃一噎,哭也不敢哭了。
萧承熠没办法,只能带着满堂目光装作镇定地从琼和殿离开了。离开之前,他死死瞪了苏徐行一眼:我们来日方长。
等人走了,琼帝犹如变脸一般又满脸和煦地叫众人用膳,流水的餐食不断端上来,还有歌姬舞姬献艺。苏徐行吃好喝好还有节目看,一会儿就将那点纷争抛之脑后。
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只是他这愁没等到明日,当场就被琼帝挑了出来。
苏徐行眨眨眼,又反问一遍:“您说什么?”
琼帝也不介意他的无礼,笑呵呵地重复道:“琰儿小诗仙的名头朕远在上琼都听见了,既如此,明年春闱,朕便派你做主考官。”
苏徐行:?
年还没过,就要他当明年的主考官?
琼帝又笑:“你便先从过几日的秋闱开始吧。”
苏徐行:……
大殿上的目光纷至沓来,苏徐行却觉得头皮发麻。
高台之上,贵妃看着他的眼神怨毒异常。
第107章
宴会结束之后,有不少人想来苏徐行这儿寒暄,或试探深浅、或打探消息,皆被他以“醉酒”身体不适为由挡了回去。笑话,这满大琼的人精基本都在这儿了,论玩心眼他就是个弟弟,所以一个都不想沾上。
严公公见他喝得东倒西歪的,小跑着去禀告了琼帝。
帝王的仪仗还未离开,琼帝闻言目光闪烁,回道,“琰儿初来琼都,对宫中事务也不甚熟悉,谦儿与他年龄相仿,性格稳重,有个哥哥在旁教导对琰儿也是好事。”
“派人去成华宫吩咐一声,让襄王住到三皇子那儿去,明日再一起出宫。”
“是!”严公公得了吩咐忙恭敬退下,接着给一个小太监使了眼色,自己则又回到苏徐行身边,躬身道:“襄王爷,皇上见您身子不适,特许您今日留在宫中,您随奴才来吧?”
苏徐行:……
淦!早知道他就不装醉了,好了,这下还得在这鬼地方待一夜。苏徐行心中懊恼,面上却还是一片懵懂:“去哪呀?”
站起身时还故意踉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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