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招,那本书便被他用灵力托举到了面前,只见书封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清冷师尊哪里逃》。
以江作尘分神后期的修为,不过一瞬,他便将书中内容大致通读了一遍。随后,他眉头皱得更深,薄唇紧抿,几乎将不悦二字写在了脸上。
他本想将这本书彻底化作齑粉,让牧雪再也不能看见,可书上残留着楚芳菲的灵力痕迹,他仔细一想便知这本书的来历。
虽然以江作尘的地位,拿着这本书去松月峰讨个说法、处罚楚芳菲都不过分,可他生怕牧雪因此对他心生芥蒂,这才又将书放回了原位。只不过,他将话本塞到了书堆的最底下,用好几本其他书遮掩住,生怕牧雪看见了一般。
忽地,江作尘感到了传讯符的灵力波动。
他脸色更黑,从怀里掏出传讯符,只见传讯符上白光渐渐浮现出一行字来:宗门北侧森林,魔修闯入,速来。
“啧……”江作尘咋舌一声,周遭气压降得更低。若是旁人见了他此时面色,定会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江作尘收了传讯符,转头看向牧雪。正巧撞见牧雪翻身过来,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梦话,或许是烛光影响了他的美梦,他将脸埋在被子里,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被子。
江作尘的脸色因此又瞬间变得柔和,变化速度之快可与翻书相媲美。
随着江作尘一抬手,一股剑气释放而出,将烛火熄灭,让牧雪能够更舒服地睡着。
他再度回头望了眼牧雪,这才不舍地推门而出,再度奔入满山风雪与红尘乱世之中。
翌日一早,牧雪悠悠转醒。
这一夜他睡得十分舒服,甚至梦里都是在街上游玩吃点心。可当他醒来看到身侧空荡荡的、没有留下痕迹的床铺时,还是感到一阵失落。
可随后,他却发现床头的烛灯不知何时被熄灭了。可烛灯里还剩下许多未燃尽的蜡烛,屋中也不会有风吹过,为何烛火会熄灭?难不成是师尊回来过?
牧雪一愣,随后又在屋内嗅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可他也很快地感知到,那股腥臭的血味并非寻常修士的血该有的味道。
他翻身下床,走到门口,便在地上发现了几滴残留的漆黑血迹。
“是魔修的血……”牧雪松了口气,却又难免心生担忧,“师尊半夜带着一身血回来,竟然也不把我喊醒,就匆匆又离开……魔修竟然如此作乱,让师尊都没法好好休息了。”
牧雪把门口的血迹擦拭干净,又开窗通风,散去屋内味道。
紧接着他又一不作二不休,将房间内外彻彻底底收拾打扫了一遍。弟子替师父打扫屋子也算理所应当,可江作尘从未让牧雪做过什么伺候自己的事情,顶多让他泡上一壶茶水。更何况江作尘屋子里的东西少之又少,仅有的一些物品,还都是为牧雪准备的。
结果到最后,牧雪收拾最久的东西,还是桌子上的书堆。
“咦?”牧雪收拾着书的手忽地一顿,他发现自己昨日看的话本被压在了最下方,可自己昨天分明将它随手扔在了最上面呀?
“好奇怪,是师尊翻过书堆吗?”牧雪挠了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将他们收拾整齐摞到了一旁。那本书也顺其自然被压在了最下面,但牧雪没有在意,毕竟他也不想再去看这本奇奇怪怪的书了。
收拾好屋子,牧雪又觉得房中实在太过单调,很难想象江作尘是如何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的。
于是他又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搜寻出一些稀世珍宝,挑选出几样适合江作尘的,将他们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用于装饰,比如镶嵌着夜明珠的玉石雕像、绣着北海人鱼鳞片的浅蓝色纱绸等等。
如此一来,房间中可算染上了些许人情味儿,不再像往日那般冷清。
虽然那些珍宝,几乎都是江作尘送给牧雪的……
收拾完这些,牧雪才满意地坐到软垫上去,今日他倒是没了看话本的兴致,反而翻出些许剑谱功法来,盘膝而坐,努力修炼起来。
与此同时,凌寒峰山腰上的一处隐蔽山洞内。
承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正合眸调息,借助此处灵气修炼着。
他已经将那诡异村子的后续处理妥当。村民们并未受到重伤,偶有几个在争斗中受了轻伤、或是被江作尘的寒气所冻伤,也都在承云随身携带着的丹药的帮助下,得到了治疗。
承云一回到宗门,便遇到了江作尘。即便江作尘不说,他也知道自己将要受罚,好在江作尘只是罚他在此闭门思过,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宗门。
承云掐手成诀,将周围灵气收入丹田,随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一回宗门就被罚闭关思过,师兄,你好惨哦。”
身后传来的清脆女声,让承云诧异地转头看去。只见夕晞走进了山洞,笑眯眯地朝承云挥了挥手,手里还拎着散发着热气的食盒。
“师妹,你怎么来了?”
“师尊不在宗门,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我来偷偷看看你。”夕晞看了一圈,也不见这山洞中有什么座椅,只能和承云一样席地而坐,将食盒放在承云面前,“二师兄熬了些鸡汤,怕你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冻着,你快喝了吧。”
承云无奈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怎么会在这儿被冻着。更何况,我要在这儿待上整整一个月呢,也算是闭关修炼了。”他虽是这么说着,却还是打开食盒,端出了散发着香味的鸡汤。
“嘿嘿,你难得回来一趟,我们却不能聚在一起,实在是可惜。”夕晞见他端着鸡汤喝下去,满意一笑,又道:“听说小师弟也被师尊关了禁闭,这会儿估计也无聊着呢,我一会儿也看看他去。”
“小师弟也被罚了?”承云顿了顿,有些惊讶。
“是啊,不过我听说小师弟是被关在了师尊房内,待遇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师兄你快跟我说说,你俩到底犯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夕晞好奇地追问道。
承云犹豫半晌,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夕晞听。
听得夕晞猛然站起,险些掀翻了那碗热鸡汤。
【作者有话说】
别看对家文,会死。
第54章 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完承云的描述后,夕晞对牧雪心疼万分。
结合上次梁烨熠的言论,夕晞更加确定江作尘是一个负心人!
“不行,小师弟这得多难受啊!我得去看看他!”她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走。
“诶,你等等。”承云忽地把夕晞叫住,他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此瓶一出,山洞内顿时弥漫起香甜的水果味道,“这是我回来的时候买的肴果酿,甜得很,小师弟肯定会喜欢。就当作是我把他卷进危险里的赔罪吧。”
夕晞闻到那股香气,眼睛都亮了起来:“我知道这个!是天曜楼的招牌,每天限量售卖呢!师兄你居然抢得到,真是煞费苦心啊!”
承云挠了挠头,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师尊那么宠小师弟,小师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也对。那鸡汤你先喝着,我过两天再来收回去!”
夕晞说着,跑出了山洞,向着峰顶飞去。
留下承云一个人唉声叹气,喝着热乎乎的鸡汤,小声嘟囔道:“还是小师弟更重要,来关心我只是顺道的吧。”
忽地,承云喝着鸡汤的手一顿,好似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有些担忧地看向洞口之外。
“糟了,我忘了说……那肴果酿虽是果味,却也经过发酵,是一种果酒……不过,小师弟今年也有几十岁了,喝点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承云这么想着,便放下了心,继续埋头喝他的鸡汤了。
牧雪本在打坐修炼,先是闻到一股香浓的果味,紧接着又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将灵力收入丹田,缓缓睁开眼,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师姐?”
牧雪与夕晞视线相对,紧接着他又看向夕晞手里的瓷白瓶子,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夕晞见牧雪并无异样,松了口气,抬起瓶子晃了晃,瓶子中散发出了更加浓郁的果香,使人垂涎欲滴。
“我刚从三师兄那出来,看到你俩都没事,我和二师兄也能放心了。”她说着,把肴果酿递到牧雪手中,眨了眨眼道:“这是三师兄托我带给你的肴果酿,是天曜楼的招牌,说是用来赔罪的。”
“三师兄回来啦?”牧雪接过肴果酿,最先问的却是承云的事。
“是啊,他一回来就去山洞里闭门思过了。我也听他说了你们俩经历的事儿,不过,见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就太好了。”夕晞笑了笑,顺手抚摸上牧雪头顶,“我还以为你会在师尊那儿受欺负呢。”
牧雪微微一愣,想起自己脚踝上的链子,抿了抿唇,没有提起。
“怎么会,师尊不是那样的人……”
牧雪试图替江作尘辩解,可他却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师尊待他再好,事实也不曾改变。
“哎,不行,我得去找二师兄商量商量!你放心,等师尊回来了,我们一定替你问个清楚!”夕晞手紧握成拳,坚定地说着,转头离去,朝着澹无为的住处急匆匆地飞去。
“师姐……!”牧雪向前一步伸手欲拦,却被金链子扯住了脚踝,只能愣愣地退回到屋内,望着夕晞离去的背影,“师姐还真是来去匆匆……”
牧雪端着那白瓷瓶回到房内,将其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顶端木塞。
木塞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浓郁的果香飘满了整个屋子,将每个角落都染上了甜蜜的味道。
牧雪兴奋地凑近瓶口,仔细辨别着其中的味道。
葡萄、苹果、不知名的香料……
酸甜的味道让人着迷,他连忙从储物戒中取出杯盏,为自己倒上了一杯。可就当他将被子凑到嘴边时,又忽地愣住。
“应该等师尊回来一起喝的……”牧雪嘟囔着,从储物戒中又拿出了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放到了对面。可他并不知晓江作尘会何时归来,或许又是三更半夜,他连人影都见不到。
“偷偷喝一点,剩下的等师尊回来再说吧。”牧雪这样想道。
紫色的水液在杯盏中摇晃,接近了牧雪的嘴唇。
他先是尝试着用舌尖舔了一口,便被那香甜的气味所惊艳,紧接着,他便捧着杯盏,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好甜……还有一股香味儿!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果浆,居然还有一股浓香味儿……”
牧雪左右摇晃起身体,忍不住地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
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色慢慢染上一层绯红,就连耳根和脖子都泛起红色来。他渐渐地感到身上发烫,便伸手扯了扯衣领,露出大片红润的肌肤在外,这才舒缓了些许热度。
他的眼神也逐渐朦胧,可大脑却越来越兴奋,脑海中闪过的,皆是江作尘的身影。他看着桌子对面的杯子,眉眼下垂,眼中流露出几分忧愁。
“师尊不在……他会不会在外遇到大师兄,就不再回来了……”
“好寂寞,师尊什么时候回来……”
牧雪越想越发愁,忍不住喝下一杯又一杯。
那瓶肴果酿不知不觉地见了底,牧雪也彻底醉倒在了香甜的果酒之中。
等到牧雪将最后一滴肴果酿倒入杯中时,他才恍惚间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给师尊留下一些的。
于是,他把剩下的最后一杯肴果酿放到桌子对面,便再也撑不住醉醺醺的身体,趴倒在了桌子上。
江作尘满身疲惫地回到凌寒峰顶,瞧见屋内灯光,心里想着这个时间牧雪应当还没睡下。
他加快了步伐走到院中,却忽地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果香。这个香气他并不陌生,就在他无数次经过山下天曜楼时,都能瞧见商家宣传着这种飘香万里的果浆。只是这果浆到底是经过了酿制,酒意后劲十足,而牧雪酒量极差,他便从未给牧雪买过。
“是谁带来的?”江作尘眉头紧蹙,匆匆打开房门,朝里走去。
果不其然,江作尘一进门,便瞧见牧雪趴在小桌上一副醉态。
牧雪面色绯红,双眼茫然微睁,失了焦点到处乱飘。他好似感知到了江作尘的归来,微微抬起头,四处寻找着,过了许久才将目光放到正确的地方。
他看着江作尘,愣了愣,忽地露出略显痴态的笑来。
“师尊——你回来啦——”牧雪抻长了音说着,却又忽地失去力气,趴回了桌子上,“这个果浆好好喝……我也给师尊留了一杯……”
说着,他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那杯肴果酿,努力伸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着。
江作尘面有不豫之色,快步上前,端起那杯果浆,凑近闻了闻。紧接着,他又看向那空空如也的白瓷瓶,眉头皱得更深。
“你喝了一整瓶?”江作尘坐在牧雪面前,盯着他那张红艳艳的小脸,目不转睛。
牧雪闻言,竟是面露心虚,移开视线,随后又理直气壮地抬起头说道:“没有!我这不是……还给师尊留了一杯么!师尊快喝,可好喝了!”
江作尘又低头看了看杯中酒水,轻声叹气,抬头将杯中酒液饮尽。
肴果酿名不虚传,果真香甜,就连江作尘都在心底发出一声赞叹。更何况这是牧雪特意留给他的,要比其他人杯中的酒香浓百倍。
江作尘撂下杯子,转头便撞上牧雪比肴果酿更甜的笑容,呼吸一滞。
“为何独自饮酒?是谁给你的?”江作尘问道。
牧雪却摇了摇头,没有把承云和夕晞供出来,反而微微怔愣片刻,表情变得委屈起来,答非所问道:“师尊不回来……我只能自己喝……”
江作尘心中无奈,也知道自己不该问一个酒量不好的醉鬼,更何况是原本就有认知困难的牧雪。
他又看不得牧雪难过委屈的模样,只好像哄孩子一样,伸手抚摸上牧雪的头顶,放轻声音,耐着心说道:“我没有不回来。处理好事情,我便立刻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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