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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奴欺主(玄幻灵异)——无韵诗

时间:2024-08-04 14:40:50  作者:无韵诗
  “姑娘不在这几日,京中发生了许多事。”彤儿一边伺候她换衣服一边道,“煜王世子都被下狱了。”
  “什么?”聆音惊了,一把抓住彤儿的手,追问道,“为何?”
  “听人说,陛下怀疑他是杀害十三皇子的凶手。”彤儿的手被她抓得生疼,又不敢缩回,忍着痛道,“除夕夜,世子爷打了十三殿下一顿,十三殿下回去后人就没了。”
  聆音心头“咯噔”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小榻上,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常氏命彭青云用嗜血散暗杀叶恒丰,竟是为嫁祸薛凌云。
  聆音被彭青云一手养大,为她做过不少暗杀的事,双手早已沾满献血。可是她却从未想过要害薛凌云。人人都瞧不起青楼妓子,像叶文惠那样的贵人更不将她当人看。但薛凌云不一样,他从未因为聆音是青楼女子就轻看她。
  五年前,聆音与薛凌云在凝香馆初识,那时聆音刚被封凝香馆头牌,有人当众刁难她,要百两一件买她身上的衣衫,直到她赤身裸体。青楼女子本是卖皮肉营生,但被人当众这般侮辱,聆音羞愤不已,不肯脱身上最后一件衣衫,被那人揪着头发打。
  一片哄闹声中,薛凌云揪住那人的手,笑着说道:“既然今日这么热闹,不如兄台你也来助助兴,这样,小爷三百两一件买你身上所有的衣衫。你也给小爷脱,脱到裤衩子都不剩。来,小爷有的是钱,给爷脱!”
  众人哄堂大笑,那人囧着一张脸,正要开口骂,旁边的人拉了下他衣袖,轻声道:“你可当心,这人可是京城一霸。”
  那人恼羞成怒,松了聆音,回头一把扯回手,盯着薛凌云挑衅地笑道:“京城一霸?大爷没听过!你的命值几个银两?大爷一座矿山买你一家老小的命你信不信?”
  原来是个没见识的土财主。他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在京城混的人,有谁不知薛凌云的名,他竟然要一座矿山买下当世唯一异姓王一家的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土财主一看大家都笑了,还道自己的话逗笑大家,没想到众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
  一片哄闹声中,薛凌云笑了笑,抱着胳膊冲那人道:“我家人口可多,不知你那小矿山卖了够不够。”
  “少废话!”那人说着,竟一拳朝薛凌云挥来。他生得满脸横肉,体格壮硕,看样子还是个狠角色。
  薛凌云一把捏住那肉乎乎的拳头,笑着狠命一拧,顿时将那人胳膊拧在后背。那人疼得大叫:“疼疼疼……”
  众人又哄堂大笑,薛凌云挑眉看着他额头疼出的汗,笑道:“不疼,小爷不是白打了么?”
  “好汉饶命!”那人也是惯会见风使舵,连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向薛凌云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
  薛凌云撇了撇嘴,道:“小爷还道你是个硬茬呢,没想到也是个怂蛋。没意思。”
  跟薛凌云一起来的宴泽禹在楼上道:“景纯,干什么呢,来吃酒了。”
  薛凌云抬头看着楼上,道:“马上,我给各位哥哥来个下酒节目助兴。”说着低头看那土财主,那人脸色都变成紫红色,着实要疼死了。
  “这样,你给大伙跳个脱衣舞,你这衣衫就一件件地脱,脱到……”薛凌云本想说脱得一件不剩,随即抬头看,四周还有许多女子,便道,“裤衩子留着,其余一件也不许剩。剩一件,便叫聆音姑娘赏你一巴掌。”说完笑着看向聆音。
  聆音已在丫鬟的帮助下穿上了衣衫,此时正跪地系衣带。听闻此言,感激地冲薛凌云一笑,热泪差点涌出来。
  聆音已经忘了当晚那土财主脱了几件衣衫,但她永远记得薛凌云为她出头的这个恩德。
  惊闻自己炼的药竟然害了恩公,她惶恐不安,坐立不是,浑身颤抖得厉害。
  彤儿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彤儿……”聆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彤儿的手,嘴唇哆嗦,“我……我闯下大祸了……我……我不知道会害了世子爷……姑姑让我炼嗜血散……是我亲手害了世子爷……”
  彤儿一听“嗜血散”,神色凝重连忙拉着她坐下:“姑娘,别怕,你慢慢说,彤儿听着。”
  “不行!”聆音一下站起来,如热锅上的蚂蚁,自语道,“我不能……不能坐以待毙,煜王府不会放过我……常贵妃也不会放过我……”
  见她吓得魂不守舍,彤儿道:“姑娘你镇定些。”随即见她浑身脏污,急切地跑去打水,“我去打水给姑娘洗洗醒醒神。”
  彤儿急匆匆下楼打水,待她气喘吁吁将热水提到房里,房中哪里还有聆音的影子。
  彤儿放下水桶,眼中闪过一抹微光,转身下楼出门,左右看了一眼,片刻不耽误地往航船山方向而去。
  暖阁亮了灯,叶长洲一脸疲惫斜靠着小案,俊秀的双眼蕴着化不开的愁思。眼前摆着薛凌云送来的蜜柚和石榴,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薛凌云被下狱短短两日,他竟比天牢里的薛凌云还憔悴。
  赵婆婆拎着衣裙,快步穿过院里九曲回廊,站在暖阁门口拍了身上的雪,低声道:“殿下,有重大进展。”
  叶长洲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石榴,起身只着白袜快步迎过去:“婆婆快进来。”
  赵婆婆身带深重寒气,进暖阁一边拂去头上雪粒,一边对叶长洲道:“殿下,找到叶恒丰真正的死因了。”
  暖阁内银丝碳烧得通红,炽烈的热焰很快扫去寒冷。叶长洲坐在暖炉边,听着叶婆婆仔细转述彤儿的话,思虑深深。
  “殿下,据我所知,嗜血散是庆安国鬼医世家不外传秘药,原是为治体热之毒配合放血使用的良药,但若遇病人身上有重伤,则会催化伤情,导致流血不止而死。”赵婆婆道,“但如今彭青云和聆音都下落不明,只凭彤儿的几句话,恐怕无法为世子脱罪。”
  “那可不一定。”叶长洲眸光微闪,低头思忖,炭火将他清瘦的身影拉得老长。重伤初愈加之这几日思虑过度,他侧脸轮廓清晰俊秀,透着股子缱绻愁思。
  “只要有线索,就不怕查不到。”叶长洲有信心,哪怕是蛛丝马迹,只要能救薛凌云,他都不会放弃。
  “殿下要想办法将这重要线索告诉皇上。”赵婆婆提醒道,“而且不能假他人之手,如今皇后母子与常氏母子斗得难分难解,殿下若能在这混战中崭露头角立下功劳,定会再次让陛下刮目相看。”
  是的,叶长洲必须抓住这难得机会,再一次在叶政廷面前露脸。若是能成功洗去薛凌云的罪名,不仅给了煜王府恩情,或许也能解了叶政廷的难题。
  “婆婆,让我想一想。”叶长洲捂着头苦苦思索,机会转瞬即逝,他必须在天亮前想一个完美无懈的计划,“婆婆下去歇息吧。对了,记得多派人打探彭青云和聆音的下落。”
  “诺。”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好呀~下一章星期六晚上12点发哦~鞠躬,谢谢!
 
 
第49章 展翅欲高飞
  初四凌晨,东边红霞初露微光,叶长洲一身玄色郡王服,玉树临风,修长挺拔如迎风翠竹,在杨不易的陪伴下大踏步往清辉殿而去。
  经过彻夜辗转,叶长洲终于拿定主意,一大早就要来觐见叶政廷,毛遂自荐,为薛凌云洗清罪名,为自己挣得一片天地。
  如今他已不是当初那无人问津的十六皇子,而是陛下亲封昭郡王,宫人向他行礼和问候也多了几分尊敬。
  他目不斜视,路过宫人身边时依旧温文有礼,却又多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
  清辉殿值守宫人得知叶长洲来意后,请他候在殿前,待叶政廷来便去通传。叶长洲站在一旁候着,抬头望着“清辉殿”古朴的匾额,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知将来,入主清辉殿的会是谁呢?
  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那把椅子争得父子相杀,手足相残,儿子不是儿子,老子不是老子。叶长洲无奈生在帝王家,注定逃不掉这个命运,只是不知自己命运的车轮,会去往何方。
  “杨妃娘娘,您慢点……”远处,宫人的喊声打断叶长洲的思路。转头循声望去,只见杨氏踉踉跄跄扶着墙正往这边奔跑。摧心肝的丧子之痛煎人寿,短短几日,她便从风姿绰约的妇人成了疯癫老妪,头发都斑白了。她身后的宫人生怕她摔倒,跟着试图搀扶她,皆被她一把推开。
  杨氏直愣愣地盯着清辉殿大门,双眼如死鱼一般毫无灵气。经过叶长洲身边,叶长洲低头向她行礼,她像没看见一样,冲殿门“噗通”跪下,悲痛欲绝哭喊道:“陛下,丰儿死不瞑目啊,求陛下为丰儿报仇!”
  “陛下,丰儿冤啊……他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啊……”……
  杨氏边哭边“砰砰”磕头,重复着那几句话,声音嘶哑,悲怆欲绝,闻之令人潸然泪下。后宫妇人为皇家开枝散叶,儿子就是唯一的支撑,失了孩儿,杨氏就失去了所有的指望,未来将在暗无天日中度过,数着墙砖到老到死。
  叶长洲不敢搅了她,连忙往一旁挪。忽然身边有人低声啜泣,叶长洲转头,见杨不易竟看着杨氏在默默抹泪。
  杨不易与自己一样,很小便失了母亲。叶长洲想着,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她也会这么爱我的吧?她看到我如今长这么大,会不会激动得哭?叶长洲鼻头忽然有些酸,连忙抬眼望着高处,努力平复心绪。
  清辉殿的宫人听闻杨氏的哭声,迈着小碎步过来劝道:“杨妃娘娘您怎么又来了?陛下昨日已发了雷霆之怒,您回去吧……”
  “陛下……您好狠的心啊,丰儿是您亲骨肉啊……您怎么忍心他尸骨未寒……”杨氏根本听不进去劝,哭得死去活来涕泪横流。
  此时,一个宫人悄悄从侧门出来,低声对叶长洲道:“殿下请随奴婢来,莫惊动杨妃。”
  叶长洲微微一笑,蹑手蹑脚跟着宫人悄悄从侧门进清辉殿。刚进殿门,宫人便将殿门关了。叶长洲抬头,见叶政廷高坐龙椅上,空荡荡的大殿无比冷清,杨氏悲怆沙哑的哭声幽幽在殿内回荡,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叶长洲低眉垂首走过去,见叶政廷一脸愁容,乖觉地三跪九叩,轻声道:“儿臣叶长洲,拜见父皇。”
  “平身。”叶政廷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你低声些,莫叫杨妃听到了。”
  “诺。”叶长洲起身,见叶政廷以手支额,整个人精神气都没了。原来贵为帝王,也有如此多的身不由己,连见自己儿子都得偷偷摸摸。
  叶长洲要为父分忧,要立功。他拱手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经上次西三阁遇刺一事,叶政廷对叶长洲有良好印象,知他性子沉稳思虑周全,无事不会来打扰。既然如此说,叶长洲定有万分重要的事,便将身边人遣退:“左忠勇,你和其他人都下去。”
  “诺。”
  待众人退去,殿中只剩父子二人,叶政廷才道:“你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叶长洲望着叶政廷,拱手低声道:“父皇,十三皇兄的死,儿臣有内情禀报。”
  叶政廷望着这个一向疏于关注的儿子,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却震惊,正色道:“你说。”
  叶长洲往前走了几步,快到台阶前才站住,一脸真诚地道:“大年初一请安,父皇责罚所有皇子跪在殿外,后来儿臣出宫时,半路惊闻十三皇兄的噩耗,转头去了康郡王府。”
  “儿臣去祭拜十三皇兄,瞻仰遗容时嗅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气味,并不是刚死之人该有的气味。”叶长洲道,“我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何时闻到过,加上十三皇兄过世悲痛的打击,便没做多想就回府了。”
  “回府后,那味道始终在儿臣心头萦绕不去,儿臣这几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苦思何时闻过那气味。”叶长洲叹息一声,“唉……许是儿臣执念过深,又或许是十三皇兄冥冥之中相助,昨夜儿臣梦中,竟想起当年闻到那气味的经历。”
  “何种经历?”叶政廷问道。
  叶长洲拱手低头:“父皇知道,儿臣见到父皇之前,曾随母亲在民间流浪九年。这九年中,儿臣和母亲在战火中逃命,一路遇到尸体无数,对尸体腐败各阶段的气味都熟悉。”
  他虽在认真回答,但话却直刺叶政廷的心。看着九阶之下挺拔如松、却稍显瘦弱的儿子,叶长洲面容与自己年轻时好相似,皆是眉目清秀的美男子相貌,但自己却几乎没关心过他。想到这,叶政廷更是满心愧疚。
  叶长洲知道自己成功勾起叶政廷的愧疚和怜惜,转回正题:“儿臣当年在一个身中热毒的人身上闻到过一种气味,与十三哥身上残留的气味一样。那年大伏天,儿臣与母亲在茶棚歇凉,一个大汉忽然晕倒,众人围过去试图救治。人群中,一个胡人男子站出来推开众人,查看男子状况,说那汉子身上热毒过甚,需放血治疗。”
  “他将大汉扶起,用梅花针在他双手双脚指头放血。围观中有通医理之人,见血出得太慢,说这人热毒严重已至昏迷,胡人男子这样放血,热毒尚未清除人就死了。”叶长洲道,“那胡人男子受不得激,便说自己有独门秘药可催化出血。”
  “胡人男子一边给汉子用药,一边炫耀说这是自己师门的不传秘药。他给汉子服下药不到一刻钟,那汉子手足指头便狂喷黑血,人也很快就醒了。”叶长洲道,“儿臣闻那秘药的气味与十三皇兄尸身上的一模一样。”
  叶长洲拱手低眉垂目,虔诚地道:“父皇,儿臣的话句句是真。儿臣不欲十三皇兄泉下不安,更不想真凶逍遥法外,还望父皇明察!”
  原来如此,难怪丰儿伤不致死,却在凌晨众人都疏忽的间隙狂吐血不止而死。看来是有人在薛凌云行凶之后又暗自下手,欲将杀害丰儿的罪名嫁祸薛凌云。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叶政廷不动声色,看着阶下那俊美万分的儿子,目露精光:“长洲,此事非同小可,朕希望你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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