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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当策划(穿越重生)——满座江南

时间:2024-08-04 14:56:52  作者:满座江南
  他开院门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声响,交谈顿停,肖温玉警惕道:“谁?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吩咐不准靠近吗?”
  陆久安咳嗽两声:“孟姑娘,肖姑娘,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
  屋内沉默半响,陆久安抱着青玉盒子迎风而立,等待的时间,他杵在门口想,要不换个时间再来好了。犹豫之时,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院门打开,露出肖温玉犹带薄云的娇俏小脸。
  肖温玉朝他行了个礼,把他往里间引。
  “府上最近得了两瓶香露,很是受贵人小姐喜欢。便带上薄礼特来赔礼道歉。前些时日,在下多有怠慢,昨日又举止无状,还望两位姑娘见谅。”一进门,陆久安就把花露水递给两人,并到明来意。
  肖温玉见他堂堂县令官,对自己一介商贾之女如此谦逊有礼,再端得龙姿凤章,仪表堂堂,心中那股酸涩不甘似新泉水激,源源不断往上冒。
  肖温玉紧紧抱着手中的青玉盒子,也没打开来看,一双含情眼带怨眉直勾勾地盯着陆久安:“想必大人刚才已经听到了我俩的谈话,小女子对大人一见倾心,愿以托终身,请大人垂怜于我,”
  这肖温玉胆子当真大得很,直接就开门见山了。陆久安眼神复杂,他很久不碰男女情爱,不知如何处理才较为合适。避免伤了她自尊,陆久安绞尽脑汁想着说辞:“肖姑娘也看到了,本官忙起政务来,经常疏忽家业,实非良配……”
  “不,我不在意。”肖温玉打断他,“能跟在大人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陆久安无奈,他看了一眼孟姝,对方端坐在旁边,垂首露出一段白净的脖子,一言不发。
  “肖姑娘和孟姑娘花容月貌,想必追求你们的男子如过江之鲫,何必委屈自己呢?”
  “没有委屈!”肖温玉斩钉截铁道,长袖遮掩下的指甲掐进肉里也浑然不觉,“我不傻,大人这番话不过推口之辞,或许您心中对我二人不以为然。”
  “……我并没有觉得你们不好。”陆久安实在不知如何应对了,破罐子破摔:“实不相瞒,我……我不爱红装爱戎装,你们还是另择良缘吧。”
  尽管陆久安说得委婉,但是肖温玉还是听懂了,不仅仅是她,就连孟姝也一瞬间如遭雷殛。肖温玉震惊半响,随后不可置信大声道:“我不信,大人为了拒绝我们,竟想出这般拙劣的借口。”
  清风朗月的清贵公子,喜好男风?这不是……这不是……
  肖温玉一时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
  暴殄天物。
  “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陆久安坦然道。
  “我不信,我不相信……”肖温玉只呐呐重复,孟姝从后面轻扯她衣摆,对她颓然摇摇头,脸上带着恳求之意。
  无论陆久安如何劝说,肖温玉都一副无法接受拒绝相信的态度,直至陆久安离开,肖温玉锲而不舍追到院门口放声道:“陆大人,你没有与女子肌肤相亲过,如何得知自己不爱红装?我不会放弃的。”
  秋风萧瑟,枯叶满地。陆久安走后,别院一片寂静。
  肖温玉抬头看孟姝,脸上落满了清清泠泠的泪滴,孟姝伸手给她细细擦掉,叹了口气:“温玉,强求不得。”
  泪珠刚抹掉,又似泉涌一般争先恐后冒出来。孟姝想起二人结伴来应平时的心情,有对命运不知通向何方的迷茫,有即将嫁为人妇的忐忑,还有马车上关于那传闻中县令官长相品性的种种激动又羞涩的猜测。
  那无数个日夜里的斑驳记忆,现在终将化为泡沫,说不遗憾那是假的,但是孟姝也实在无法理解肖温玉这种烈火焚身般的炙热感情。
  “孟姐姐。”肖温玉突然出声道,“其实我骗了你,这不是我第一次见陆大人。”
  孟姝一怔。
  “在我豆蔻之年,云庵庙会上,那时候,陆大人还未及冠。”
  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少年,眉目如画,和着三五高门子弟,谈笑纵马而过,那惊鸿一撇,自此入了她的眼。
  “小妹春心萌动了?”一旁的堂姐掩唇轻笑,不理会她一时的羞恼,兀自说道,“你可知这是谁吗?哎,我想你也是不知道的,谁叫你脑子里整天不是经商之道就是算术之法。这位公子呢,可是名动阆东的风流才子,大家都在传他是未来的状元郎呢,阆东诸多佳人趋之若鹜。”
  再后来,这位被阆东大街小巷津津乐道的人果然高中桂榜,入朝为官了,她也自此歇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
  姻缘一道,可遇不可求。
  她把这场无疾而终的妄想深埋心底,直到陆娘找上门,提亲长姐。
  “家姐不同意,爹娘也满脸怒容。我主动表示愿意代替家姐,大家都在劝我,可我还是来了。你说,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让我去抓住吗?”肖温玉的声音如梦似幻,低不可闻,散落在院子里,顺着一缕桂花香,随风而逝。
  陆久安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他没有回主屋,也没去吾乡居,而是半道折去了陆文瑾的院落,对着自家大哥大倒苦水,把两人谈话原原本本告知于他。
  这一回换陆文瑾幸灾乐祸了,即便是不怀好意的笑,陆文瑾做出来也是清朗温和优雅怡人。
  “唔,在路上我就看出来了,孟姝还好说,肖温玉的性子固执得很,是那种不见南墙不回头的,与你倒是很相似。”
  陆久安抱着他的胳膊崩溃大哭:“大哥,小弟好坏歹话说尽,肖姑娘都深闭固拒,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你就帮帮我吧!再不帮我,不说肖姑娘,我都要一头撞你前面柱子上了。”
  香炉里点的一只沉水木烟丝袅绕,屋内静谧怡然,与此同时,和这份恬淡截然不同的是,笼罩在云落边陲的漫天肃杀。
  草原一望无垠,剑戟相击,金戈马蹄声四起。
  “杨统领。”一位参领来到杨耕青前面,双手抱拳道,“整编入队的新士兵已经完成实战演练,不知将军在何处,卑职有事相告。”
  “昨夜将军忙了一宿,刚刚才闭眼休息,没有要紧事,不要打扰将军。”
  草原上,一顶有别于普通布幔的牛皮方顶帐篷耸立在军营深处,厚厚的蓬壁将一片嘈杂嘶鸣隔绝在外,帐篷内寂静无声。
  韩致眉峰紧促,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应平。一身戎装还没褪去,沉重的头盔还戴着,只露出半张脸。
  县衙府张灯结彩,大摆宴席,远远的,韩致看到那扇厚重木制的县衙府大门上贴了一个鲜艳醒目的“囍”字,红绸飘扬,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了黑洞洞的深处。
  县衙府有人结亲?
  他站在台阶下面,县衙门口立着几个童子忙碌着迎亲,他们手里提着花篮,花灯,糖果一类的东西,脸上喜气洋洋。
  周围宾客来往不绝,流水一般从他身边经过,嘴里接连不断地说着道贺的话,有下人认出他来,立刻欢喜道:“韩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快请进,婚宴刚刚开始,还来得及。”
  他听到自己声音不稳地问:“谁办喜事?”
  “还能是谁?”下人嘴角缓缓朝两边裂开,仿佛在嘲笑他的明知故问。
  是了,有资格在县衙府办喜事的,除了县令,还能是谁?
  韩致心里生出一股子难以遏制的暴戾之气,陆久安在自己离开之后,转头和别人共结连理了,他和别人成亲了!
  韩致脚下发力,把还在谄笑恭维的下人踹出几米远,周身暴怒难收,冲进洞开的县衙大门。
  新娘新郎正到了夫妻对拜的关键时刻,新郎官身穿大红喜服,低着头,只隐约可见嘴角噙着的微笑。
  “礼成,送入洞房!”
  新郎官抬头望过来,在看到他面容那一刻,韩致整颗心如坠深渊,脑袋嗡嗡作响。冰冷的甲片贴着胸膛,韩致不由自主伸出手掌按在心口处,只觉那里绞痛难当,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死在这座将他灵魂翻来覆去炙烤的火炉里。
  “韩将军。”陆久安净白如玉的脸被红色绸服衬得俊逸非凡,握着新娘的手腕,一步步走到他眼前:“我成婚了。”
  这四个字犹如一把尖利的弯刀,在他五脏六腑上扎出几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韩致嘶吼一声,自梦境中挣脱而出。
  韩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凶悍煞神的怒火难以收敛。他环顾四周,铺天盖地的刺目红绸已经变成了绣着瓦姬花的黄褐色账面,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韩致之前从营地里回来,黄沙裹了一身,周身精疲力尽,草草收拾了一番,便闭目仰躺在干草兽皮铺就的床上暂作休寝。
  他屈膝坐起,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这封来自应平的信自收到之日起,他便随身携带着,此刻将信纸拽在手中,心里面那股绵延不绝的纣虐方才一点点消散。
  他相信陆久安,可是平白无故做这样的梦,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一样。
  杨耕青闻声而入,看了一眼地上的香炉,那里面本来装着用作安神助眠的香粉,被人踹了一脚,洒得到处都是。
  盔甲咔嚓作响,韩致收起信纸,仿若无事发生,撩起眼皮沉声问:“何事?”
  杨耕青回禀了参领的请求,韩致道:“宣他入账。”
  须臾,参领跟着杨耕青入内,在韩致的示意下,恭敬道:“截止目前,总共入军两万余人,全部打散编入麾下。其中有一千余人完成训练,成为了雪拥十二骑的精锐。另外,按照将军吩咐,挑选了近两千善于泅水的士兵,编成一队水师,不知后续如何安排?”
  “水师按兵不动,和雪拥十二骑一样训练即可。”韩致挥退参领后,又问起杨耕青舆图的事。
  “周围方圆百里的地形,包括山川,河流,沼泽,洞穴,已经按照陆大人提供的舆图样式绘制完毕。”杨耕青眼睛发亮,有了这份完整的舆图,对战场更加了如指掌。
  韩致沉默片刻:“那三位从应平来的小大夫,适应得如何?”
  杨耕青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脸上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三位大夫初来时,吃不好睡不着,见了士兵弱声不敢言,如今对着副将都敢大呼小叫了。军营里的士兵很是尊敬小大夫,不敢造次。”
  “很好,”韩致点了点头,边陲万事善了,他站起身走到杨耕青身侧,“帮我收拾行李,是时候回应平了。”
 
 
第173章 
  陆久安第一次体会到得桃花运太旺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肖温玉屡屡借着嘘寒问暖的名义接近他, 这姑娘在家里从小浸淫各种人事往来,被打磨得世故圆滑。恢复了该有的理智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被肖温玉拿捏得恰到好处, 让陆久安连强硬拒绝的话都说出不来,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避开她绕道走。
  陆久安何时被逼迫到这样的境地,自家温文尔雅的好大哥仿佛是为了报复自己, 一点儿也不知道帮忙, 两手一揣噙着笑在旁边看好戏。
  陆久安叫苦不迭:“大哥, 求你大发慈悲, 给小弟指一条明路吧。”
  “这样的艳福别人求都求不来。”陆文瑾不为所动,翻看书案上堆着的厚厚账本。
  “消受不起啊。”陆久安还在抱着他的胳膊连声诉苦,然而他话里到底说了什么内容,陆文瑾却没再仔细听了,因为手中的账本已经人让他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这是一份关于华彩坊的账本, 不论是记账方式, 还是每个月收尾都会附上的财务报表, 都令人耳目一新。陆文瑾只是简单扫了两眼, 便能看出华彩坊大概的经营情况。
  收益可观!
  陆文瑾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当初若不是小弟考取了功名,陆氏家业交到他们两兄弟的手里,凭陆久安的头脑才华,陆氏何愁不会壮大, 说不定到了京城也能占得一席之地。
  “大哥, 别看账本了,你难得有放松的时间,就该好好休息一下, 怎么还片刻不离手。”陆久安把账本扯过来扔到一边,不满地抱怨。
  陆文瑾这才勉为其难看向他, 似笑非笑,说道:“你平时不是聪明得很吗,怎么一对上肖温玉就束手无策了?”
  “这不是投鼠忌器么……”陆久安呐呐。
  陆文瑾无奈:“要换成是其他人,你早就知道投其所好了。”他伸出手指点在账本上,意有所指。
  陆久安迷茫片刻,恍然大悟。
  也不怪陆久安陷入这样的思维误区。他躲着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去肖温玉面前做这种事,不是平白让她误会吗。
  陆久安双手交叠朝着陆文瑾九十度深鞠躬:“多谢大哥良计。就是说嘛,肖温玉好好一个商业奇才耽于情爱作甚,搞事业才重要!”
  陆久安安排下人在肖温玉面前不经意提了一嘴,肖温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虽然结果不尽人意,肖温玉还是会时不时寻来他面前刷好感度,但大半精力都放到了华彩坊那边。
  陆久安对此大松了一口气,只想着两个月为期之日尽早到来,好把这尊活菩萨给送走。
  谁知道时间才刚刚过半,韩致归来的消息就乘风而至。
  “陆大人,韩将军的船刚到码头,卑职传讯这会儿,估计快到县衙府了。”衙役来到堂前一脸欢喜地汇报。
  “什么,不是说好的年底吗?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震惊之下,陆久安不小心摔碎了府上唯一一套斗彩团菊珐琅茶器。
  陆久安:“……”
  “这韩将军什么人物,怎么把你吓成这样?”陆文瑾不悦。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握着陆久安的手给他擦手腕上的茶渍,“幸好茶水不烫,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即便如此,陆久安原本冷玉凝脂的皮肤被这茶水一浇,也红了一大片。
  “大哥,你不懂。”陆久安不以为意扯下衣袖盖住,和即将到来的修罗场相比,这点算什么呀。此刻的他颇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比妻子趁丈夫出门在外欲行不轨之事,正好被归来的丈夫捉奸在床。
  陆久安头皮发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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