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太监的话音,众学子立马下跪恭迎。
只有宁元书快速转头看了一眼贺十安,虽然之前男主已经见过太子等人,表现也很平静,但现在可不一样,现在见到的可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宁元书怕他情绪太过激动。
只可惜男主低垂着头,他完全看不见。
此时庆安帝身着玄色的九龙攒珠袍慢慢走进院子,看向这一地的学子,温声道:“都起来吧。”
学子们叩谢隆恩,起身退到一旁站好。
庆安帝也没进屋,只是让人搬了椅子出来,他端坐其上,伸手接过一盏青玉茶杯,淡淡抿了一口。
“都是哪家的儿郎啊,上前来说说,也让朕认认人。”
学子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一上前介绍,其中有不少都是朝中大臣的子侄,听到熟悉的,庆安帝也会关怀几句。
等到宁元书说完时,庆安帝并没有马上让他退下,而是开口道:“是元书啊,朕可有些时日没看到你了。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宁元书稳住心神,慢慢抬头,终于看见了庆安帝的长相。难怪都说二皇子楼卫最像他,庆安帝面容硬朗,五官立体,虽称不上美男子,但整个人都有上位者的威严。
他不敢看得太明目张胆,倒是庆安帝感叹道:“元书也长大了。你姨母上次还念叨着想让你进宫,她要是看到你,也会欣喜的。”
宁元书躬身道:“元书知错,等太学休假元书便抽空去宫里看望皇贵妃娘娘。”
庆安帝又随意问询了他几句,但在宁元书要谢恩退下时,又突然问道:“对了,不知此次元书是负责什么?要是做得好,朕可要好好嘉奖一番。”
宁元书一怔,之前所有人都没得到赏赐,独独到了他这里,庆安帝说有赏,实在是有些奇怪。
不过谁也不敢说什么。
宁元书道:“启禀陛下,元书负责的是先太子陵。”
先太子陵一出,庆安帝身上的气息就变了。
宁元书吓得屏住呼吸,半晌才听见上庆安帝喃喃道:“是炎儿啊。”
先太子陵建了两年多,庆安帝一次也没进去过。不过前两年玉蓉每次来先太子陵都会发病,这次他便跟着一起来了,可即使到了门口,他也不愿进去,所以才先过来看这些学子。
见庆安帝一直没有说话,随侍一旁的礼部尚书黄泽恩出声提醒道:“陛下,宁世子还等着呢。”
庆安帝回神,摆手示意宁元书退下。
宁元书松了口气,可看到走上前的贺十安,心又提了起来。
贺十安缓缓上前,下跪,“贺十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举一动皆无可挑剔。
庆安帝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回禀陛下,微臣乃是宁王府世子宁元书的伴读。”
贺十安抬头,望着庆安帝一字一句道。
对上贺十安的眼睛,庆安帝不由一愣,这双眼睛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喜悦。
“原来是元书的伴读,难怪如此出众。来人,赏。”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最后还是礼部尚书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贺十安声音微微颤抖,叩谢道:“谢陛下恩典。”
庆安帝点点头,似乎非常满意,又问了几句,才让他退下了。
宁元书这才放下心来,回过神发现后背全是冷汗。
接下来庆安帝又勉励了学子几句,便在太监的带领下离开了。
先太子陵。
玉蓉娘娘望着墙上的楼炎遗像,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滑落。
宫女芝兰红着眼睛,哑着声音道:“娘娘……”
“芝兰……芝兰……呜呜……我儿还活着……”玉蓉却突然转身一把抓住芝兰的肩膀,状若癫狂,“芝兰,我的炎儿还活着……”
第89章 他一定会来
“娘娘……”芝兰忍住疼痛,惊呼道:“娘娘,您在说什么?殿下已经死了……”
芝兰是玉蓉的贴身宫女,也是除了她父亲玉通海之外另一个知道自己并没有发疯的人。
“芝兰,芝兰,我的炎儿还活着。”她丢开芝兰,时而哭时而笑,紧紧盯着墙上的画像不放。
“娘娘……”芝兰有些害怕,小声问道:“您怎么了?”
“芝兰,你去帮我打听,今日有没有人动过这幅画,切记,不要让人起疑。”玉蓉娘娘抬手拭了拭泪,逐渐冷静下来。
芝兰连忙应下,虽疑惑但还是急急跑了出去。
殿外阳光正好,可谓春光明媚,就像她此时的心情。玉蓉轻轻抚着画像,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恍惚中看到八岁的楼炎快步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欢快道:“母后,你快看儿臣眼角,是不是也跟母后一样长了一颗小痣?”
她当时板着脸训斥他不够稳重,不过也很高兴,自己的儿子在右眼角长了跟她一样的泪痣。
但是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也因此楼炎的所有画像上都没有点上这颗痣,皇陵的遗像也一样。她每次看到都很伤心,但从未提醒过人更改,这像他们母子之间的小秘密。
但今日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画像的不同,明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小痣出现了。
她的炎儿肯定还活着。
但他为什么不出来相认可是遇到了难事?
想到这里,玉蓉轻轻闭上眼睛,眼角一颗泪珠滚下。
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玉蓉蓦地睁开眼,就瞧见芝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颊泛红,气喘吁吁,“娘娘,打听到了。今日太子殿下的陵殿是由宁世子负责查验的,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伴读,听说二人曾取下太子殿下的遗像,还被管事责骂了。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了。奴婢也不敢细问,怕引人注意。”
芝兰这两年都会陪着玉蓉娘娘一起来皇陵,因为娘娘装疯之事需小心谨慎,她便收买了几个平日里打理先太子陵的陵卫。今日她也是去找其中一人打听的。
“宁世子可是宁王府的宁元书?”玉蓉轻皱眉头,她是见过这个人的,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
兰芝答道:“正是。这人风评一向不好,听说平日里连太学都很少去,但不知怎的,这次竟会举荐他来参加祭祀。”
“你说他还有一个伴读同行?”
“是的,名叫贺十安。”
“贺十安?”玉蓉正了正色,“芝兰,你待会儿再帮我做件事。”
随即便小声吩咐。
“娘娘?”芝兰叫了出来,“娘娘难道忘了,晌午一过,您和陛下就要启程回宫了。”
玉蓉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去做。”
“他若不来呢?”芝兰犹豫。
她不知道自己家娘娘是怎么了,难道殿下真的没死?
玉蓉淡淡道:“他一定会来。”
不管这人是不是她的炎儿,她相信都和炎儿脱不了关系。他既然会在画上画下那一笔,就是在告诉她,他想见她。
不然他画完以后完全可以隐瞒,这样她也没有线索找到他。
…………
这边庆安帝离开后,就有陵卫过来询问各学子是打算马上起身离开,还是第二日再走。
大家忙了一天,大多选择住一晚再走。
只有三人打算连夜回去。
贺十安转头看向宁元书,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但宁元书知道男主还未见到玉蓉娘娘,是肯定不愿就此离开的,遂说道:“我们也不着急,还是休息一晚再走吧。”
陵卫点点头,并未多想,只告诉他们这些打算多住一晚的人,晚上不能到处跑,如果实在想逛,可以在皇陵周围逛逛,只要不靠近陵殿就行。
众人听后也都一一应下。
等陵卫走后,宁元书也拉着贺十安回了他们的小院。
马上要到晌午了,也不知道男主要怎么见玉蓉娘娘?而且按照祖制,过了晌午庆安帝就要启程回宫了,那玉蓉娘娘肯定也要跟着一起走,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宁元书有些焦急地看向贺十安,结果这人却十分平静的在翻看一本佛经。
这经书还是宁元书带出来的。
“世子有事?”贺十安突然抬头,抓了宁元书一个正着。
“啊?”宁元书结结巴巴,“没啊,就……就是觉得十安长得真好看。”
宁元书这情话是张嘴就来。
贺十安微微一愣,耳朵倏的红了,然后略带慌张的移开目光。
见他如此容易害羞,宁元书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把抽出他手里的书,轻声道:“十安,我手疼。”
贺十安果真立马转过头来,略显焦急,“是不是今日……”
宁元书趁机凑过去在人嘴角亲了一口,“骗你的,伤药很……”他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拉过去,嘴上一热,贺十安的吻总是热烈又霸道。后脑勺被手掌紧紧禁锢,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可能,宁元书只能乖乖仰着头,任凭人攻城掠地,一点一点卷过他的唇齿,不放过任何一寸。
“唔……”
宁元书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想推也推不开。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不知过去多久,这个吻才停歇,他人已经被半抱进怀里,靠在贺十安身上微微喘气,激吻过后的疲软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弱,原本洁白如玉的脸庞绯红欲滴,竟如牡丹含露天姿国色。
贺十安揽住他的身体,将他横抱起来,起身往床边走去,宁元书慌了,“马上要用午膳了。”
大哥,青天白日的,你可想清楚了,你不是还有要紧事吗?
贺十安一笑,搂紧他,低声道:“你这几天太累了,先睡一觉,我出去走走。听说这附近有几个不错的景点,等你醒了,我们去逛逛。要是午膳时,我还未回,你就先去,不必等我。”
宁元书揪住他衣角乖乖点头。
男主应该是要出去做事了。
第90章 宁元书喜欢我
等宁元书醒过来时,午膳他已经错过,贺十安也还未归来。
好在肚子并不怎么饿,随意吃了两块点心就停下了。
现在这个时辰庆安帝他们可能已经准备回宫了,也不知男主有没有见到玉蓉娘娘?
宁元书越想越坐不住,起身开门,想要出去寻人。
刚走到门口,就碰见找过来的李墨言。原来是午膳时没有看见宁元书二人,他有些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世子这是要出门吗?”
宁元书有些心不在焉,“嗯,想到处逛逛。”
李墨言提醒道:“别靠近后面别院,小心冲撞了圣上他们。”
宁元书停下脚步,问道:“圣上他们还没走吗?”
“听说是玉蓉娘娘身体不适,圣上决定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宫。”
宁元书微眯了眼,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男主设计的?
不对,也有可能是玉蓉娘娘自己故意的,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根本没疯。
只怪原书中从来没有正面描写过她,现在宁元书也无法确定。
“世子,你怎么了?”
“啊,没事。既然圣上他们还在,那想来各处守卫都很严,我也就不出去了。正好可以练练字。”宁元书眨了眨眼,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屋。
李墨言也未多想,说自己也要回屋休息,两人便就此作别。
回到屋里,宁元书拿出笔墨,开始抄写佛经。
而等到贺十安回来时,已是傍晚。
两人吃过晚膳,宁元书就装作一副很累,很想睡的模样,打发贺十安回自己房间。
贺十安扫了他一眼,并未揭穿,只叮嘱他好好休息,就推门离开了。
…………
戌时末,宁元书隐约听到隔壁有声响,猜测是男主出去了。
等人一走,他就马上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虽然知道男主有金手指,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庆安帝还在。
而另一边的玉蓉也很焦急。
用过晌午的饭后她吐了两次,结果果真如她所料,圣上担心她,推迟了回宫的时间。
后来她又吵着要来先太子陵,圣上也依了她,她在宫里的时候也爱抱着楼炎的画像,所以庆安帝只当她是想看楼炎的遗像,所以并未起疑。
她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紧张的等待着。
“娘娘,您说那位贺公子会来吗?”芝兰还是忍不住问道,虽然她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在去厨房煮粥时透露了娘娘晚上会到先太子陵的消息,还想办法支走了门外的守卫,可这必竟是私会后宫嫔妃,如被发现可是死罪。
那位贺公子敢冒这么大险吗?
“他会来的,肯定会来的。”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
玉蓉霍然起身,一把抓住芝兰的手臂,微微颤抖,“芝兰,开门。”
“是,娘娘。”
芝兰应下后,急忙前去开门。
门外果然有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袍的少年,面如冠玉,飒爽而立。
贺十安微微一笑,“还望这位姐姐能在门外看顾一会儿。”
芝兰一愣,然后转头看向身后,见自家娘娘微微点头,才赶紧让开身子,等人进来后,自己则退出宫殿,替二人关上了大门。
玉蓉一瞬不瞬的看着缓步进来的少年。少年长着和炎儿完全不一样的容貌,只那一双眼睛有着莫名的熟悉。
“你……”
“母后,我想吃粽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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