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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壮着胆回过头去，眼见手里拿着橘子的玄三，脸上开了橘子花，俨然是被玄六砸的，脑门上红了一片。
也就这一眼，玄三注意到二十四，吓得二十四赶紧往外跑，一边溜一边念道：“我去帮帮大人。”
第71章 心凉凉
时间过得飞快，暗卫们也在子地养伤养得差不多，玄九伤得最轻，身上已然好全。
就在所有事务都处理完毕，只待翌日出发回宗门，但就在这前一夜，暗卫们收到来自宗门的传讯。
玄六面色凝重，半晌不语，等得玄三都急了，“哑巴了你？”
“主人遇袭，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玄九眼角微抽，眸子一震，怔愣了一瞬，僵硬地转过头看玄六，仍有些不可置信，“主人...中毒？”
主人，遇袭，中毒，昏迷不醒了，是吗？
他没有听错，主人出事了，他不在主人身边，主人出事了！
玄九几乎是即刻站起身，失去往日的沉稳，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一副失了神的样子，“我、我要回去.....回去！”
玄九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后面两位哥哥的呼喊，飞身驾马出门，其速度之快，叫玄三玄六在后头追了好久，马儿都快累不住了，唯一停下的时候，是累死了马，然又换了一匹，马不停蹄继续赶。
他要回去....回去！不能离开主人太久，主人需要他，主人一定需要他！
被这消息吓慌了神的玄九，满心满脑都是主人。
前世的主人，玄九不过离开主人半日，等到他回来时，主人便被刺穿了胸膛。
血，血，满身的血，第一次的，玄九身上沾的不是敌人的血，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主人的，他主人的血。
一探脉，主人早已油尽灯枯。主人衰败灰落的死相，至今深刻在玄九脑中，无法接受，无法释怀，无法忘记。
他强悍无敌的主人，怎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结束生命？
他风华绝代的主人，怎会衰败到油尽灯枯的模样？
玄九心慌，无比的慌，他恍若回到前世最后一日，那片时光，他再不想经历！痛，痛，痛！！
密密麻麻的尖刃，扎进他的血管，刺进他的喉咙，叫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脏又传来阵阵刺痛，将他心脏凌迟，片片刮下，叫他再难忍受这极端的折磨。
主人，绝不可出事！
他要看顾兄弟，自认为违背主人的命令不算严重，不顾主人怎么想，却是在无形之中，将主人的安危陷入陷境。
他错了！他错了！
他要回去！快马加鞭地回去！一刻也不能迟！一刻也不能在子地多待！
他错了！他太蠢了！他总是这样蠢！将事情办砸，让主人为难，如今，他又做错了事，害得主人中毒。
他太没用了！
直到站在主人寝殿前，玄九还浸在这种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失魂落魄，变成没有灵魂的麻木状态。
转角，一众暗卫跪在殿外，低垂着头。
原本在踏进来前，玄九还脚下生风，飞身不断，可到了这里，他却进不去了，一瞬间沉重万分，叫他抬不出一步，跨不进门。
玄一偏头，见到玄九，目光一闪，低声道：“主人在里面。”
玄九几近腿软，手也不断颤着，片刻才迈出一步，这一步，接连出好多步。
他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很苦，光闻着，就觉得苦得要命。
视线已然模糊，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当手碰上厚重的绸帘时，玄九失去了清醒。
玄三与玄六赶来时，还没进去就被拦下。
“别拦我！主人怎么样了？！”
噩梦，玄九看见鲜血涌流的主人，看见枯败无力的主人，看见不甘落寞的主人，主人，一直在看着他。
蓦地，暗卫猛然睁开眼，一片漆黑，他的眼睛被蒙住了，看不清任何东西，看不见主人。
缓缓回神，惊觉脚上沉重不适，轻微一动，传来铁链碰撞之声。
“醒了？”
玄九怔了一下，不是主人的声音。
“谁？”暗卫冷声道。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听见床褥声响，是男人坐在床边。
陌生的嗓音不怀好意地笑问：“不再多歇会么？”
玄九要动，却发现连手上也被戴了镣铐，很紧，叫暗卫难以挣开。
忽得，暗卫呼吸一滞，噤了声，连身子也僵硬了不少，那陌生男人，在碰他的腿。
玄九几乎是下意识的抗拒陌生的触碰，一抬腿便要踢过去，然，那男人强大的压迫感，叫暗卫莫名的感到恐惧，心中隐隐不安。
“这么凶？”
熟悉的语调，让玄九一时发懵，像极了主人，是吧？是主人吧？
“主人....？”暗卫小心翼翼地开口。
却没想，换来一阵讥笑，那男人在嘲讽他，“怎么，这么快想当狗，认起主人来了？”
玄九呼吸加重，慢慢攥紧了拳，不是主人，主人身上不是这个味道，不是主人的气息，可是，主人去了何处？
“想要你的主人？”
男人戳中了他的心思。
“想要知道你主人在何处？他情况怎样？这得看你努力了。”
玄九心底生出一阵恶寒，他无法接受别人的接近，哪怕一丝一毫，都算作恶心，他本就对男人不感兴趣，唯一的，是主人，是九方质，他喜欢他的主人，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其他男人。
几乎一瞬间，在男人碰上他脸的前一刻，玄九拳头暴起，寻着一点点风声，向男人攻去。
只不过，这铁链实在是紧且短，叫玄九无法自己解开黑布，不得已的阻挡视线，看不见人脸。
然，男人只在一下反应过来，一息之间便制住玄九，反手钳制，将他狠压在床榻上，不得动弹。
因受到男人骚扰而气愤的玄九，因挂念主人而极其悲愤的玄九，额上青筋暴起，怒吼着：“他在哪？！”
男人比他强大得多，难道会因此被吓到吗？
玄九愈恼，他愈开心，他几乎藏不住任何笑意，“都说了，要看你努力，怎么这么不听话，嗯？”
明明、明明他说话的方式，和主人很像，可是，为何气息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他看不见，无法判断。
他是在主人的寝殿晕倒的，按理说，若殿内真有事，其他兄弟不会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他的主人在哪里？
一月来的分别，他念极了主人，他想念主人的怀抱，想念主人的亲吻，想念主人的温柔，想要被饱含情愫的主人揽着，在耳边说着温情的话，恐吓也好，逗弄也罢，他都甘心如芥，即使是被吓到无能哭泣，那仍是在主人的视线内，不是么？
他想主人，只要主人，只有主人。
那个男人，不知是谁，却极其暴力，玄九慌了，主人是不这样的，在他离开前的那一夜，主人走了，甚至，不愿给他一个挽留的机会，那夜不愿抱他的主人，让玄九在此刻的不安和恐惧达到顶峰。
第72章 无法赦免
不要旁人，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女人，他很贪心，也足够专一，从头至尾，最想得到的只有主人，卑微到尘埃里的微小身躯，容不得他人践踏，他只会将全部奉献给矜贵圣洁的天神。
身上很凉，唤回了暗卫飘走的思绪。暗卫被狠掐住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让他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就此掐碎。
“走神？”
忽得，腿上被抹了东西，玄九冷声质问：“做什么？”
很快，玄九就知道是什么了，药膏拭去，两条长腿干干净净，忽略伤疤，简直算的上光白如玉。
“你说，若是被你主人知道，看见你这双腿，他会怎么想？”说着，还一边摩挲着玄九的脚踝。
玄九从来不服气，一有机会就踢腿横扫，直到真的惹恼了男人，被一击定住了命脉，动弹不得。
男人愈得寸进尺，玄九愈悲，他想到的只有主人，也被男人的话所引。
被主人看到了会怎样？会不会厌弃他，斥他不忠？
他又会看见主人嫌恶的表情吗？他跪了五个时辰的那个雨夜，主人说他不听话，不想要他了，那时候，主人眼中的冷漠，真让玄九感到深深的危机，那一刻，主人真动过心思。
不，不要！他绝不想看见主人的冷漠与厌恶，得到过温情的暗卫，绝对受不了天神收回温柔，回以破碎。
玄九聚起内力，准备自爆。
然，男人何等警醒，很快便发现玄九的意图，一掌拍下，打断了玄九，并将人逼出一口鲜血，而后又拿来巾帕将嘴堵住，似是不想听见声响，或不想让他咬舌自尽。
活着的小鹿，才最好玩，不是么？
玄九双目猩红，几乎气绝，内心深处的不安被急剧放大，他怕了，怕了，想逃，却逃不掉，想死，亦不被允许。
恍然间，又想起主人温暖的拥怀，轻柔似挠痒的吻，主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会掐上他的后颈，揉捏一番，时轻时重，好似诱抚爱宠，疼爱小儿，他很沉醉，像被撸毛的猫儿，很喜欢。
他时常感受到主人的爱，那柔情似水的眼眸，唯独只看向他时才有，沦陷，无可厚非，亦必不可免。
玄九相信，他是真正被主人疼爱着的，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是如此不堪，他要怎么跟主人解释？
恍惚一瞬，被狠狠打了一下，男人没有收力，传来阵阵痛意，同时，玄九没有错过那抹异样。
饰戒，他感受到男人手上饰戒的存在！
主人，一定是主人！
他和主人说话的方式那么像，都那么恶劣，每次都吓他，是主人，就是主人！
玄九含糊着发声，无法说出清晰的话，叫男人意会，却偏坏着，戏谑道：“喜欢？”
玄九哭了，多余的眼泪浸湿了黑布，哭到眼泪顺着黑布滑下，又划过脸庞，沾湿褥子。
很难过，很不安，一片漆黑的世界，让他感到恐惧，只能卸下所有尖锐，无助地向天神祈求原谅，试图换以怜惜，好叫他放过自己。
可是没有，唯独疼痛，男人的饰戒忘了摘，也给了玄九一个认清的机会，只是等他认清，自己只会更加崩溃。
忽得，男人仁慈地收走玄九口中的巾帕，给了他开口的机会，可怜又卑微，带着哭音崩溃喊着：“...主、主人...主人......！”
向来坚强无比的暗卫，被这次惩罚吓昏了头，实在惊惧，颤颤巍巍的不断祈求，可是，他能被赦免吗？
男人甚至不愿意用回原本的声音来安抚他，冷道：“现在知道哭了？”
玄九使劲摇头，哭喊着：“我、我错了，主人！呜......知错了！”
很害怕，想要抱，手却被钳住。
“晚了。”
示弱的哭泣没有被怜惜，玄九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压抑了整整一个月，等着他回来自投罗网，坏极了。
玄三玄六会被重罚，玄九亦是。
玄十匆匆赶来，见一众哥哥们都站在院子外，且玄四离得最远，疑问道：“你们都在干嘛？主人呢？九哥回来没有？”
众暗卫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一阵，玄三小眼一转，朝玄十挥了挥手，“傻石子，过来。”
“嗯？”
“玄九在里边被主子骂呢，说不定还会被打，你送个果盘进去，见缝插针，顺便给你九哥求求情。”
玄十望了望其他哥哥，都看着他，却不说话，随即对玄三道：“三哥你怎么不去？”
玄三扯谎道：“我哪敢啊，这次我和你六哥没护好，你九哥还受过伤呢，现在一回来，主子肯定找我俩算账！你年纪小，事儿也办得利落，你去，主子不会怪你的。”
玄十眨眨眼，满脸天真，仍持怀疑，“三哥，你是不是在蒙我？憋着坏。”
“嗐！三哥怎么会骗你！你就说，帮不帮哥哥们这个忙？诶，兄弟们你们说，让不让傻石子去！”
玄五抿嘴，看向玄十，点了点头。
再看玄二，玄十直接说：“二哥，你不用说话，你肯定向着三哥。”
玄三：........
玄四远远站着，表情淡定，玄六抱臂，面容严肃。
倒是玄一，欣慰地朝玄十点头，道：“去吧。”
有了玄一的话，玄十也就傻愣的接了果盘，勇敢朝院子里去。
可怜了玄九，本就因看不见而听觉极其灵敏，玄十怕里边的人儿不知道他来，还故意多走出沉重的脚步声。
玄九听着，愈走愈近，连哭都不敢哭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九方质更恶劣了，捉起玄九的头，“玄九，小窗，没关。”
就这一句，让玄九迅速僵硬起来，嘴唇颤颤，本就通红的脸，这下直接红到脖子根，爆起青筋。
忽得，手上自由了，玄九反应过来，壮起胆子踢了九方质一脚，又迅速翻身往床下爬，这还真给他成功了。
不过，也就是这时，玄九才发现，床榻下竟也是柔软毛绒一片，好似知道他会逃，所以提前布置了这一层软毯。
顿然，心里的惧意成倍增加，连手指都在抖了。
而玄十，同样没被主子赦免。
第73章 哭到无泪
被哥哥们骗了的玄十，还没靠近殿门就被从小窗扔出来的茶杯砸了脑袋，晕乎得整个人都转了半圈。
反应过来也是慌忙求饶，跪地道：“主人息怒！属下...属下，来送果盘！”
九方质运着内力喊话：“放下，自去领三十鞭。”
玄十欲哭无泪，心中猛兽痛嚎，“是！”随即放下果盘，迅速开溜。
可怜了玄九，直到黑布被拿下，看清主人时，才真的安心下来，想抱着主人，可他还没有被原谅，主人是不会抱他的。
九方质后退两步，目光全拢聚在玄九身上，手中端着玄十刚送来的果盘，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入口中，一语不发。
玄九泪眼婆娑，眼睛都哭肿了，伸着手要抱，抱不到，又想抓住主人的腿，可惜又被躲闪开。
眼底又盈盈一片，诉着委屈，带着悲，带着喜，又似求怜，像急需抚慰的幼崽，哑了的嗓音，带着不适感开口：“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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