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早迟了,狂风暴雨来临,木芙蓉被风,被雨,狠狠拍打枝干。
若木芙蓉会出声,那它早该大哭特哭,为此痛哭流涕,可它不会,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塞住它言语的口,叫它苦不堪言。
或许,它认为自己很厉害,却不想老天比它更强,才不会让它有一机喘息,山雨欲来风满楼,果真没错。
雨下得小,那是滋润,雨下得大,那便是折磨,亦或是老天也要考验它的坚韧性。
木芙蓉啊木芙蓉,终究还是被一夜风雨所摧残,但它可明白上天给的这一场考验是因何而为之?
年轻的木芙蓉倒下,响起一阵声响,将玄九惊醒。
九方质先一步揽上玄九,细语道:“新栽的木芙蓉倒了,无碍,安心睡。”
上辈子玄九就是个忙碌命,哪有这么舒适的过过日子?这一醒,当然就睡不着。
“不困了?”男人的嗓音慵懒清冷,也带着朦胧睡意,昨夜,到很晚才睡,风雨很吵?悦耳。
玄九哼唧着,伸出手环住主人的腰,享受着片刻宁静,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主人。”
他还没说什么,九方质便先懂他,“想知道什么事情?”
玄九不禁怔愣一下,为何主人每次都能知道?
九方质勾唇一笑,给暗卫一个早安吻,“我们玄九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当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概说出,不然傻傻的暗卫,大概要变成杀神,将他说的每个人都杀的一干二净。
他当然不认为这是不应当的,只是,暗卫能杀多少?杀了一个又一个,到最后若有一招不慎,落下他一人在此间,他该如何自处?
其实也不会独留自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他会提着人头去地府与玄九相见。
“秦安去子地前,温向烛曾设计让她在藏经阁内犯事,被我罚去纯阳祠跪了一天,待她离去,我便散出回生丹被盗失窃的消息,叫她陷入两难之境。”
光靠玄卫不一定能对付秦安,所以需要更多人来将她的路堵死,魏知然就是堵路的。
“魏知然为救魏盛,必须得到回生丹,他派的两个暗卫,亦是助攻。”
忽得想起玄六所说,主人给魏知然他爹下毒,怎么下的?
九方质为玄九答了这个疑,“前世魏盛被害,被人栽到我头上,魏知然这才联合靖王与我对抗。他本性不坏,可留。这一世,我便先安排玄七在他身边,也算做个人情送他,来日,再叫他还也不迟。”
玄七与玄八,早年被便外派,后来是再也没见过,前世只听说两人早就死了,故而......
“玄七在魏知然身边?”
九方质笑了一声,吻了玄九眼尾,道:“你与他已然见过面。”
玄九心中已有答案。
“所以,主人让玄七给魏盛下毒?”
“是。”九方质一边说着,还要一边揉捏玄九,调侃道:“我们玄九怎么这么软,跟没骨头似的,嗯?”
玄九被捏得脸热,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被撸毛的小猫,惹得九方质怜爱更甚。
“那...主人,回生丹可还安全?”
前世,主人最重视回生丹,玄九想,那本是最后的王牌筹码,却不料主人最后放弃,走上绝路。
“回生丹早就没有了。”
第76章 平等姿态
玄九一顿,猛得从九方质颈窝里抬起头,带着惊异。
九方质将他按下,又揉揉他的腰腹,道:“它已经在我们玄九体内了。”
玄九疑惑,上一世回生丹主人确实喂给了自己,但.....这一世?
九方质慢慢等着,等着他的傻暗卫转过脑子,一见玄九眼底湿润,便立即将眼角的泪水吻去,细语道:“别哭,若是没有它,主人还怎么救我们玄九?”
难怪,难怪主人那时候问他想不想活,他竟傻愣的以为.....
原来如此,原来那时候,他真的已经是无药可医,唯独那回生丹还能救他一命,主人那时候也在犹豫吧?犹豫到底要不要拿自己最大的筹码救一个微小到极致的暗卫。
他那时候就该死了,他不该活的,他真的给主人添了好大一个麻烦。
“..主人.....”暗卫带着哭音哽咽唤着,九方质听着心酸,细细哄着,“那时候就发现喜欢上玄九了,所以我们玄九必须活着,只要好好活着,去哪里都好。”
所以他要给玄九自由,给他机会,让他自己选择人生,可是忠诚的暗卫不要,他甚至坚定认为现在就是自由,莫大的自由,只因能够以这种方式留在主人身边,为之守护。
忠诚无比的玄九,叫主人爱不释手,永远无法放弃他。
他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暗卫,而是九方质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所有事情,或都可为了玄九而作废。
流泪的玄九,可怜可爱,无论何时,这个暗卫,都会为了主人的遭遇或经历而伤心,也正当他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时,他的主人为之情动,再次吻上他泪湿的眼尾,声音带了几分沉哑,“我们玄九,怎么连哭都这么好看?”
暗卫主动揽上他的脖子,埋在他颈窝间,沉默不语,若他那时候便开窍,知道主人的心意,那该有多好?
黏人的玄九,在意料之外,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认真捧起主人的面庞,道:“喜欢主人,很久以前就喜欢。”话音刚落,他便低头主动亲吻住九方质的唇瓣,宛若虔诚无比的信徒。
天神亦仁慈,回以更加亲密的拥抱。
这次亲吻,好似就是“熊心豹子胆”,教玄九学会真正的占有,站在阳光之下接受天神赐予的温暖,教他如何表达自己内心所思。
这也是九方质一直期待着的,他的玄九,会慢慢以平等的姿态走到他身边,没有枷锁,没有牢笼,亦不需自贬,他原本就是被爱着的。
“我们玄九,怎么这么香?”
九方质在玄九脖颈间作乱,又蹭又闻,似有因愉悦而罕见露出的撒娇,又似猛兽嗅探猎物的危险时刻,蹭得玄九发痒,扬起一抹笑,眉眼弯弯。
九方质当即抬起头将目光聚拢,这次,玄九没有退缩,他大胆地直视着主人,笑意更深,如春风十里,艳艳高阳,叫九方质都一时看呆了眼。
玄九还是被看羞了,笑意慢慢淡了一些,眼底重新染上羞赧,眸子微转,就快要垂下视线,九方质出手托住玄九下巴,蛊惑道:“我们玄九笑得这么好看,怎么吝啬着不让主人看?”
玄九面色慢慢涨红,下意识偏头要躲,可逃不掉的,下巴还被主人捏着,于是脸更红,倒多了几分欲羞还遮的诱色,可眸底却仍青涩如初,更像不经世事的天真少年,轻易折在久经情场之人手里。
这时的玄九还并不知道,其实他的主人同他一样都是第一次动心,与人相爱。
不过,天生聪颖的九方质,在碰上玄九的时候,透着他心里那点子黑,无师自通了。
玄九沉浸在浓浓的蜜意里,甚至都忘了向主人祈求“自由”的权利。
待在寝殿第七天的玄九,耐不住了,他是暗卫,必须时常练功,不得荒废。
虽说链子很长,可以延伸走到寝殿的各处角落,但却跨不出门槛一步,被困在这寝殿里,他能做什么呢?
于是,在九方质穿戴好衣裳准备离去时,玄九忽得起身动了。
九方质回眸瞧见拢着自己衣裳的玄九,露出一笑,柔声问:“怎么了?”
玄九不说话,只是用一双亮堂明澈的浅眸看着主人,眨眨眼,又转头看向自己脚踝。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但也让九方质心下愉悦不少。
上一次抓住自己衣裳的玄九还是不敢说话,只敢这样看着他,以求拥抱。
而这一次抓住自己衣裳的玄九,不是因着不敢开口,而是觉得主人能懂他的意思,那便不需开口。
这样的转变,让九方质忍不住又回身抱了玄九,揉了揉顺滑的墨发,将大手插进玄九发间,让他离自己更近些,咬了耳垂,“想出去?”
玄九点头,伸手抱住主人的腰,回以期待的眼神,像极讨宠的可爱小狗。
“想出去可没这么容易啊,玄九,你得拿东西来换。”
玄九一时间皱眉,他还有什么东西能给主人呢?
所幸,九方质直接告诉了他答案,“今晚,便主动来帮帮我吧?”
主动什么.....
玄九撤了手,想往回缩,原以为会被主人的臂弯抓回去,但没有,反而,九方质主动松开,转身要走。
玄九一急,又立马重新抓住主人的衣裳,望着主人似笑非笑的眸子,耳根发热,低声道:“好。”
九方质眼底闪过几不可察的一抹暗色,拍了拍玄九的脸,在额头吻上一吻,“我们玄九最乖了。”
可怜的玄九,虽说是解了镣铐,得了自由,但,谁说这链子就此收起来不会再用了呢?
可恶的主人,总是哄得玄九晕头转向,不知所云,轻易地就答应了主人的任何要求。
但没关系,至少,白日的玄九,仍在欢喜得了畅快的自由,因着与主人腻歪太多日,当即松了镣铐便跑回暗卫阁楼去,与主人相约晚上再见。
曾在密室中见过这副铁链的玄九,以为它会归回原处,却不想在此后数个夜晚,都与它常伴。
“九哥!”玄十在楼上第一个注意到玄九,高兴地朝玄九挥手。
第77章 二三不合
见玄九来,玄二掏了袋还热乎着的板栗扔过去,“吃。”
玄十见状,回头奇怪道:“二哥,你刚不是说要给三哥吗?”
玄九:........
玄二未答,只是扫了面色不虞的玄三,打算转身出去。
玄三吸了口气,道:“我还不想吃呢!”
玄二还没走到门口,先有人敲了大门。
阁楼里的暗卫回头望去,门口站着一年轻女子,似是宗门弟子?
玄十道:“暗卫大人,小女子多谢大人当日出手相助.......”
玄三听着心烦,不耐道:“你在咕噜叽哩什么玩意儿?”
玄十解释道:“唇语啊,诶,二哥挡住了。”
玄三摆手闭眼,低声骂道:“晦气。”
玄十有些委屈,朝着玄九道:“九哥,三哥怎么总是骂我?”
玄九瞧了玄二一眼,道:“吃多了。”
??玄十疑惑,“三哥早上也没吃啊,还没吃就撑?”
过了会,玄二过来道:“地牢有重要刑犯,执刑卫来找人帮忙。谁有空?”
玄九道:“那女子来借人?”
“不是,代人传话。”
玄三直接冷脸撂下话上楼,“没空。”
玄十眨巴眼,对玄二道:“二哥,三哥昨天火药吃得有点多。”
玄九心领神会,主动揽活道:“我去吧。”
到门口,玄九神色忽得凌厉几分,这个年轻的执刑卫,甚为眼熟。
当初缠着玄六的那个少年,通了九方质的路子,成功进入宗门,本意直接进暗卫营,却没想半路杀出个玄三,一脚将他踹进执刑营中。
玄九眼神微冷,又看了一眼那等候的女子,眼瞧她情意绵绵地望着玄二,心里顿时明白玄三因何而气。
只怕玄二还不知道自己“惹”了玄三。
去地牢的路上,玄九问道:“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名叫刑六。”
上一个刑六,死在九方质的手下,就是用那银针戳死的。
刑六微笑着请玄九进了地牢,道:“那几名刺客前几日进了藏经阁,不知是何目的,差点伤了温副,审了三日也不曾开口,嘴硬得很,就有劳大人您了。”
刑六并没有想到,他审了三日都未有结果的硬汉,竟在玄九进去之后的一个时辰内就开口了。
待他进去看时,几名刺客已然血肉模糊一片,不禁暗想,果然是暗卫,手段非比寻常。同时,他更想念起玄六来了。
他并不介意先与其他暗卫混个脸熟,再找上玄六,他日思夜想的人。
回去的玄九,恰好碰上温向烛。
“温副。”玄九轻微点头,算是打个照面。
温向烛正从议事殿出来不久,见到暗卫,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来,道:“你是玄九?”
“是。”
得到玄九的回答,温向烛笑意更深,道:“正巧,师兄前阵子交待我整理些散画,我已弄好了,你若有空,不如跟我过去,将画拿来?”
“怎么,不想去吗?那些画师兄都很重视,我想,他对自己的暗卫可能更放心些吧。”
于是,玄九跟着来到藏经阁,温向烛没耍花招,真拿来些主人平日观赏的诗画给他。
“这张你要一起拿回去么?”
玄九闻声抬头望去,站在楼上的温向烛手里拿着幅画,摊开看,是一位女子的画像。
“师兄特意嘱咐我要细细将这幅画整好,看来十分重要。你认识这画像上的女子么?”
玄九眼眸微动,他怎么会不认识?许韵依,化成灰都认得。
温向烛笑道:“你愣什么?算了,你先将这些拿去吧,这幅我后面再单独拿给师兄,你先回去吧。”
“嗯。”
看见许韵依画像那一刻,玄九明显怔愣一瞬,回去路上也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选择去找主人,而是先将东西放到寝殿中去,再回了暗卫阁。
正巧,再回来时,听见玄十在吵。
“我靠我靠,二哥,你这是...被人喜欢了吧?!”
玄十手中拿着个香囊,上看下看,“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玄九一目了然,自先前被主人看到林茗所赠之物,他记住了那玩意,鸳鸯。
“九哥,你回来啦,你看这上面是啥?”
玄九淡淡道:“鸳鸯。”
闻言,玄五在一旁看戏,“你怎么收了这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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