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相如颔首,一副我不查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况且该毁掉的东西都没了,量这个谢家小公子也没办法。
谁知,谢九策冷笑一声,失望地看着何相如,从怀中掏出个竹简扬了扬!
何相如岂能不认识那是他扔在角落毋女村的花名册。
“你哪里来的?”他紧张低吼,快步冲到谢九策面前想夺下。
谢九策微微伸长手臂,何相如蹦了好几下,竟然连竹简的角都没摸到。
“何大人不让我查没关系,我想有人会支持我的!”
“你想做什么?”
何相如紧张。
谢九策把竹简揣在怀中,一只手臂阻挡何相如的抢夺:“没什么只是进宫面圣而已。
看看皇上会不会放弃他的子民!”
“你疯了,你...”何相如指着谢九策气愤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九策走到门口对着何相如微微给拱手:“何大人,我记得当时我入大理寺的时候,您说过,在大理寺当差的职责。
如今我便是遵从这职责罢了!”
“冥顽不灵!”何相如低吼一声,看着要走出视线的谢九策,道:“快来人把他给我拦住!”
毕竟是何相如自己的地方,任凭谢九策家族是什么身份,何府的人还是以家主马首是瞻。
何相如一声令下,瞬间隐藏在周围的护院全数涌了出来,围绕在谢九策身边,一副警惕的样子。
谢九策负手转身看着何相如:“何大人,您真的要如此?”
何相如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谢九策,本官是念在你我同为大理寺的任职地份上,在给你做最后的规劝!
你若冥顽不灵...”
谢九策笑了,看着何相如的眼中充斥着失望。
“何大人真觉得,就这些酒囊饭袋,就能把我拦住?”
何相如抿口,默不作声,只见他一挥手,霎时所有的护院都朝谢九策涌。
谢九策见形势已然如此,也没必要再费口舌,从怀中掏出折扇,扇子中机关转动的同时,一根根如刀锋一样的利刃从里面扭了出来。
同时,他眸色一沉看着周围的敌人,手中的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飞出。
不过是顷刻,所有围在他身边的人,躲闪不及的同时,脸上都出现如银针般大小的伤口。
何相如怔了一下,定定的看着谢九策,他知道谢九策的武功好,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混不吝的纨绔子弟,竟然有这么好的伸手。
看来是他低估了。
何相如眸色一沉,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剑锋随着月光的照耀,晃晃亮亮。
谢九策看看这何相如,捏着扇子的手微微用力,他很意外,何相如会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个事情跟他出手。
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无法挽回,他也只能迎面而上。
想着,谢九策手中的逍遥扇微微转动,方才出现在扇子末梢的银针被隐藏,出现的是更为锋利的短刀。
瞬间,围在谢九策周围的护院散开,把更多的位置腾给何相如二人,偌大的院子内覆上一层肃杀之气。
就在二人眼神交汇,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的时候。
一道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
“郎君!”
第96章 姑获鸟(7)
谢九策和何相如顺着声音双双回眸。
就看到何夫人带着身后的几个丫鬟出现在院子内。
谢九策之前也来过何府算是和何夫人有过照面的。
既然有女子在,他也没必要把这种官场上争锋相对的事情展露出来。
他收起手中的折扇,对着何夫人拱手。
何夫人走到谢九策身边,对着他也回礼福身。
谢九策负手而立。
何夫人走到了何相如的身边,低语:“郎君这是做什么?谢九策再如何也是谢家的公子,若是让人知道他在何府被如此待遇,我们...”
“夫人不懂,他...”
何夫人轻轻叹口气,“妾身跟了郎君这么久,自然是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但是...这个事情上,谢公子说不定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何相如不吭声,只是气愤地盯着谢九策。
何夫人继续道:“郎君,谢大人也过了冠礼,在大理寺也破了很多案子,自然是见过人间疾苦的,你若是不愿,也不能阻止旁人这般...”
“可是我...”
何夫人指尖按住何相如的唇。
“郎君年纪大了,自然不懂现在晚辈的想法,闹得不愉快,对大家都不好!您觉得呢”
何相如转头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模样谦卑,没了刚才的跋扈。
他深深叹口气,走到了谢九策的面前:“九策,你真的执意如此?”
谢九策颔首。
“就算得罪满朝文武,也要如此?”何相如继续问。
谢九策再次点头,“是,也会如此!何大人...毋女村虽在大宴的舆图里是不起眼的存在。
但只要他们是大宴的子民!我作为大理寺的官员,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好!”何相如深吸一口气,不再阻止,他收起手中的软剑,一挥手围绕在谢九策周围的何家家丁全数散去。
“你走吧,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希望你顺利!”
谢九策深深看了何相如一眼,拱手间,转身离开。
何相如目送谢九策,眼中充斥着无奈和惋惜。
不知过了多久,当院子内的众人全数散去,何夫人屏退左右,走到何相如的身边:“好了,别装老好人了,人都走远了,看不到你!”
何相如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搂着何夫人朝屋内走。
此刻屋内饭菜已经重新上了。
“夫人,刚才我演的戏怎么样?”何相如抬起何夫人的下巴,询问。
何夫人看着走来端酒的下来,伸手拍掉了何相如的手,待下人离开,她说道:“要不是那个人飞鸽传书,让我看到了,我倒是还真以为你是真的为谢九策好呢!”
何相如轻笑一声:“谢九策跟了我有些年成了,他什么性子,我最是了解。
想要扳倒一个人,就需要一只会咬人的狗!
而他就是我手里的狗!”
何夫人含笑,给何相如倒了一杯酒:“那我是不是要提前恭贺夫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
“哈哈!”何相如端起酒一饮而尽。
...
谢九策离开何府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
此刻的宁安城,陷入一片沉寂,除了隐隐能看到家家户户门口的掌灯,再无一人游荡。
他看着被拴在门口树上的骏马,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
“老兄,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说,我现在进宫面圣,合适吗?”
马儿有些困乏,靠在树边打盹。
谢九策长出一口气,视线朝远处看。
片刻,他纵身一跃骑在马上,一声长鞭破空而响。
马儿嘶鸣间,朝宽阔的大道飞驰。
谢九策举着手中的金牌,在一种巡楼的禁军中穿梭:“大理寺寺丞谢九策,有急事要禀报皇上!
统统让开!”
谢九策见到皇帝萧庭之的时候,他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萧家统治大宴已经有数百年了,到萧庭之手中,算是开启了大宴最繁华的阶段。
没有外族的干扰,百姓平和安逸。
谢九策的姐姐,谢思琼是萧庭之最宠爱的妃子,他手中的金令就是皇帝在听说他入了大理寺之后特别嘉奖给他的。
当时说得好听,倘若他觉得被大理寺亏待,大可以随时进宫面圣。
“皇上!”但这是谢九策第一次用金牌特权。
萧庭之打了哈欠,抬起沉重的双眼看着他:“九策,这么晚了你来进宫见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谢九策跪地行礼:“臣知道,臣目前的官阶并没有资格在这个地方叨扰皇上,但是臣是因为昭城的案子...”
“昭城?”萧庭之想了一下,眉头皱起:“这个案子,朕已经知道了,你倒是大可不必...”
“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谢九策深吸一口气,缓缓把怀中的竹简呈在手上。
萧庭之皱眉不解,尽管他困乏得已经想把一些事情推到明日,但碍于谢九策是谢思琼的弟弟,只能给身边的花公公一个眼色。
花公公颔首上前接过谢九策手中的东西放在了萧庭之的面前。
起初萧庭之只是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堆砌的都是他不认识的名字,困意更是深。
直到,他听到谢九策后面的话,所有的困倦彻底一扫而空。
“皇上,您手中的竹简上写的是毋女村所有女子的名字。
这上面足有万人,现在...上面的人全部都死了!”
“你说什么?”
萧庭之惊骇地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知道他说的夸大其词了,毕竟有些人是失踪的,但他心里更清楚,如果事情不描绘得严重,帝王定然是不会重视这个事情。
“谢九策,什么死了,上万人?说清楚!”
萧庭之为了保持清醒,端过一边的清茶一饮而下,一双锐利的眸子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谢九策也不含糊,把毋女村的事情全数都说了出来。
“南蛮?在毋女村竟然还有南蛮余孽?”萧庭之听罢,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拢袖带翻了桌上的茶水。
花公公吓得连忙叫人上前清扫。
可萧庭之似乎没有察觉自己被侵染的衣衫,一步步走到谢九策面前,声色狠戾:“谢九策听旨!”
谢九策连忙拱手。
“毋女村的案子,朕命你查清楚!特赐你特权,任何人不得干扰,阻挠!凡是涉及案子者,不论官阶大小,一律拿下!”
“谢皇上恩典!”
谢九策抬眼凝着站在对面的萧庭之,眼神严肃.
第97章 姑获鸟(8)
谢九策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蒙蒙亮了呢。
他刚走几步,就看到从回廊走来的一名妇人。
妇人身姿袅娜,纤纤玉步间,带着几分雍容的气质。
这不是别人,正是他嫁入皇宫的阿姐谢思琼。
其实说,她嫁入皇宫,不如说是被接入皇宫的。
因为在没进宫之前,她是陈将军府中的将军府夫人。
“臣,见过琼妃娘娘!”
谢九策对着谢思琼拱手。
谢思琼在宫里呆了快有八年了,偶尔会回家探望,但很少能见到谢九策。
问起来,不是在大理寺忙着查案就是去其他州郡追捕凶手。
如今见到自然是亲切的。
“九策,这里虽是皇宫可你我总归是家人,见到我,没必要这般见外的称呼。”谢思琼走到谢九策身边,眷恋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难免会亲切些。
谢九策没吭声,只是把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御书房。
“你是怕皇上啊?你也知道,皇上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曾经也照顾过你,自然不会怪你的无礼。”谢思琼含笑,上前规整谢九策微微凌乱的发丝。
“怎么来的,身上的尘土气息这么重?”
谢九策把藏在袖中的竹简微微往里面收了收,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关于宫外的事情。
经历过那些事情,他姐姐谢思琼已经很苦了,如今能当个金丝雀,总比在外面担心受怕,被人唾弃的强。
“哦,大理寺出了点事情,这不连夜就赶来面见皇上了!”
“哦!”谢思琼颔首:“搞了半天,半夜把皇上叫走的人是你啊!”
谢九策挠了挠头:“倒是打扰了姐姐和...皇上?”
谢思琼摇头含笑,“也没有,我倒是怕皇上熬夜身子不好,这不专门炖了燕窝来瞧瞧。”
“那阿姐,我就先走了?”谢九策看到谢思琼身后的宫女端着一碗燕窝,深怕一路上凉了的样子,连忙中断了话题。
谢思琼颔首,目送谢九策。
就在谢九策下了楼梯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她突然喊道:“九策,以后多进宫看看姐姐!”
谢九策回眸看着远处恋恋不舍的谢思琼,哽咽了一下,转而走出皇宫。
...
此刻,另外一边,宁安悦来客栈内。
祁亭坐在桌前看着对面在喝粥的韦闲。
“昨夜你去了哪里?”他声音不大,但低沉有礼,似乎心情不好。
韦闲怔了一下,抬眼看着祁亭。
“昨晚我起来,在外面的床上没有看到你,还有你的鞋是来时候换的,现在上面落满尘埃,隐隐还能看到沾染在边沿的杂草。
你去了将军府?”
韦闲手中的汤勺掉落在碗中。
祁亭扫了他一眼,拿过桌上的包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你还记得我救你的时候,你曾经跪在我面前立下的誓言吗?”
韦闲哽咽了一下,依旧不说话。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当年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查清楚。
就算南蛮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可某些人的眼线依旧在周围虎视眈眈,先不说,我们会面对什么样子的处境。
如果让人知道我们是谢九策带来的,他整个谢家都要跟着出事儿!
懂吗?”
韦闲眼神闪过狼狈:“师傅...你这是在帮着...”
“我没有帮着谁,我也时刻记着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但我不希望我们刚来,就丢了命!”祁亭的声音依旧不大,甚至因为吃东西的缘故带着点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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