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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少卿游(古代架空)——三尺鲤

时间:2024-08-07 09:02:25  作者:三尺鲤
  之后,他又扯过桌上写的密密麻麻关于谢九策调查的毋女村内容,一边撕,一边阴森冷笑:“想让我查?做梦!”
  ...
  谢九策找到祁亭的时候,他正在大理寺院子内的凉亭里面喝茶。
  暖石上茶壶滚滚,桌上的清茶热气飘散,偌大的地方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已经交代好了,过几天就可以来大理寺任职,在此期间我已经让木敦敦给你找住的地方,不知道京都你有什么中意的地段?”
  谢九策坐在祁亭的对面,随手把一块大理寺的令牌放在了桌上。
  祁亭在斟茶随手给谢九策倒了一杯,期间视线扫过桌上的令牌。
  令牌和谢九策的多少有点区别。
  谢九策令牌的背面雕刻的是三台北斗神君,而自己的这块上面雕刻的是一只神兽。
  根据他的阅历,这神兽应该是獬豸,在山海经中是秉承公允的象征。
  正面写了两个字:祁亭。
  “这么快就雕刻好了,大理寺的办事效率比我想象的高!”
  谢九策拍拍胸脯:“那你也不看看这个事情是谁督办的?”
  祁亭笑了:“所以,跟着谢大人能走后门?”
  谢九策拿过桌上的杯盏跟着祁亭一并笑:“其实以前我一直觉得顶着我爹这个帽子,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
  毕竟谁都不希望有人说,我谢九策能有今天是拖了谢家的福。
  但是...”
  祁亭抬眼看着他眯紧双眼凝着远方的样子,没急急往下追问,而是把他杯盏里的清茶填满。
  “但是就魏子安的案子。
  给了别人,约莫是要瞻前顾后地彻查,甚至有的人为了不得罪人,搪塞朝廷个糊涂的案子也不少。
  现在想想,我这个身份没什么不好,不管是仗着我有个御史大夫的爹也罢,又或者是有个入宫当了皇妃的大姐也行。
  只要能主持公允,谁又会真正在意这些。
  有些东西看起来是负担,换个角度,对我对百姓都是好处。”
  “呵呵!”
  谢九策的话刚落,对面传来祁亭的轻笑声。
  谢九策不愿意了,“祁郎中这笑的什么意思,觉得本公子天真?”
  祁亭摇头:“谢大人想多了,我笑是觉得幸运。”
  谢九策一脸的不解。
  “在大宴,尤其是京都多少豪门贵胄,王公世家,对于他们来说,百姓不过是掌握在指尖的蝼蚁。
  要生,要死,只是动动手的事情。
  但是谢大人不一样,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为整个大宴着想。
  别人说你纨绔或是二世祖,在我看来,你才是真正能为百姓做事的青天。”
  谢九策怔住了,定定看着祁亭。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肯定过,尤其是...这般的夸赞,尽管他在谢家备受宠爱,但见的最多的还是谢渊对他无可奈何摇头的画面。
  “你真的这么想我?”
  祁亭转而看着谢九策微微有些局促的样子眉梢一挑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谢家公子,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你去哪里?”谢九策见他有要走的架势,也跟着站起身。
  祁亭负手:“不是说要看宅子,眼瞅着要暮色了,总得找个能安身的地方不是?”
  谢九策颔首,把桌上的清茶喝了,准备带着祁亭去寻。
  可二人刚走了一半,人还没出大理寺,谢九策习惯性的从怀中准备掏出折扇。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发现没了。
  “怎么?”祁亭不解。
  谢九策道:“我的扇子可能放在大人那里了,祁郎中你稍等片刻,我取来咱们就走。”
  话落,他转身朝来的方向奔去。
  到了放班的时候,整个大理寺没什么人。
  谢九策一路跑来也没见到几个捕快,他先是敲了敲何相如的房门,见里面无人应答,推门走了进去。
  一眼,他便看到了折扇,就放在正对面的桌子前。
  他快步上前,刚拿过,脚不小心踢翻了面前的纸篓,随着废纸挥洒一地,他正准备蹲下身子拾起的时候。
  整个人都懵了,因为这不是别的,正是他稍早之前给何相如呈上的毋女村的卷宗!
 
 
第94章 姑获鸟(5)
  “怎么会这样?”
  谢九策不敢相信,他急急忙忙把纸篓里的废纸全数都倒出来,拿过里面几张大的之后,开始疯狂地拼凑。
  果然,他没有看错,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稍早之前递给何相如的。
  他颤抖的把自己整理好的一张张破碎宣纸放进拢袖,转而快速地冲了出去。
  此刻外面祁亭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谢九策没回来,犹豫间,准备去里面看看。
  蓦地,二人就这么打了个照面。
  “谢大人,不过就是取了个扇子,我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
  祁亭准备上前调侃一二,可话说到一半,视线扫过谢九策身后的房间,见地上狼藉一片,心中不免升腾起阵阵疑惑。
  还未等他开口,谢九策已经率先说道:“祁郎中,出了点事儿,我可能不能随你去看住处。
  一会儿我让敦敦带着你转转,如果有看上的,可以让他代为转述给我。”
  话落,谢九策加快脚步朝大理寺的后院走去。
  祁亭站在原地,听着院子内阵阵马儿的嘶鸣,紧接着是后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负手走进房间,从地上拾起一片谢九策未来得及收拾的宣纸,看着上面的一个毋字,眸色一沉,指尖用力把纸捏紧。
  ...
  此刻,何府。
  何相如刚回到家中准备用晚膳,坐在他身边的何夫人殷勤的又是夹菜又是倒酒的。
  “听说,谢大人的小儿子从昭城回来了?”
  何相如颔首,何夫人能知道这些事情并不让人觉得意外,毕竟他们这些人在朝中走,女眷们私下也会相互通气。
  “开始谢大人把自己的儿子放在大理寺,妾身还有点担心,这纨绔子若是给夫君惹了什么麻烦,皇上追究下来要如何是好。
  如今听说他昭城的案子办得深得圣心,觉得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何相如接过何夫人递上来的酒盅,喝了一口后,轻叹口气:“开始,我和夫人一样,都很担心。
  但是他的能力竟然比我想象的厉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何夫人笑了:“当时六部可没一个人敢收下这谢九策,只有大人为了巴结谢家铤而走险,倒是捡到宝了。
  若是长此以往,夫君的仕途指日可待!”
  “我看未必!”何相如听着何夫人的奉承,高兴也只是那么一瞬,面色一沉道:“谢九策这个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尤其在朝中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圆滑。
  我怕的是,他该查的查不该查的也查。”
  “怎么?谢九策今日回来见到了夫君,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何夫人皱眉,听着何相如的话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何相如轻叹一口气,刚准备往下说,突然从院子内跑进来一名小厮。
  “大人,谢大人在外面求见!”
  何相如听到谢九策的名字,眉头皱起,他来做什么?不是刚放班,不回家去,来他这里作甚?
  “让他进来吧!”
  何相如想了一下,处理完公事,在家中他压根不想提大理寺的事情,可毕竟谢九策上面有个谢渊,他得罪不得。
  小厮一听,颔首见跑了出去。
  何夫人见状,想着谢九策来应该是为了公事儿,让下人上了一副新碗筷之后,转而带着丫鬟起身离开了客堂。
  谢九策从外面走进何府的时候,何相如就坐在一桌饭菜前等着他。
  “九策,来了,坐吧,吃点东西?”何相如也看到了谢九策,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谢九策是来兴师问罪的,自然是没什么好心情能安稳地坐在位置上吃肉喝酒。
  他想了一下,先是拱手作揖,算是把礼数做全了,之后他从拢袖中掏出被何相如撕碎的卷宗冷冷放在了桌上。
  何相如本来在吃面前的花生米,被谢九策这个举动弄得怔了一下,低头一看,面色冷沉:“本官当你是上门寒暄的,没想到是兴师问罪的?”
  谢九策哽咽了一下,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换上一句:“大人,您之前给我说,毋女村这个案子您会彻查清楚。
  如今,这些您不准备给个解释吗?”
  何相如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过一边的酒壶,当着谢九策的面把所有的酒都倒在了面前的宣纸上。
  瞬间,宣纸被酒水侵染,上面所有的字迹化成一汪暗色的墨汁,顺着清酒淌了下来。
  谢九策一怔,诧异的看着何相如,若是方才他还能隐忍,这会那藏在血液里的混不吝的劲儿上来,冲到的何相如的面前把他手中的酒壶夺下后,用力摔在了地上。
  “谢九策,你做什么?”何相如本来刚才也在隐忍,现在被个晚辈这般,一排桌站起身气愤地看着他。
  谢九策也不含糊,指着已经被酒泡得再也没办法恢复的纸张道:“下官刚才问了何大人。
  您之前说会去刑部彻查毋女村的事情,为何,下官前脚离开,您后脚就把这些东西撕了?”
  何相如冷笑,一双微微发黄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谢九策:“谢九策,我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才给你一点薄面。
  让你不要距离真相这么近,谁知道,你竟然返回去搜查本官的书房?
  到底是你质问本官还是本官先质问你?”
  谢九策微微挺直胸膛看着何相如道:“之前还不知道何大人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知道了,心里扭曲的人把别人看得都是扭曲的!”
  “谢九策,你什么意思!”何相如气愤。
  谢九策冷嘲:“下官不过是把随身的东西落在了您的地方,回去取了一趟。
  没想到就被您说得这么不堪?”
  何相如没想到会这样,眼神微微闪躲:“不错,毋女村的东西是本官撕的!”
  “为什么?”谢九策不理解了:“毋女村虽然在大宴无足轻重,但是只要的是大宴的百姓,就理应受到天子的庇佑!
  现在全村上下尽数女子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整个村庄眼瞅着要消失在大宴的舆图。
  何大人,咱们是给百姓办事儿,毋女村也是大宴的百姓,这个事情怎么就能这么糊涂的过去?
  该不会?这个案子和您也有关系吧!”
  “你说什么?”何相如怔了一下,气愤地一拳打在桌上!
 
 
第95章 姑获鸟(6)
  瞬间,桌上的碗碟震动,有的放在边沿,被震得掉落在地上。
  屋子内响起尖锐的瓷器破裂声。
  谢九策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碎裂,抬眼视线依旧是冷冷的:“何大人这是着急了?”
  “你!”何相如指着谢九策被气得说不出话。
  刚才他还和夫人说起谢九策,夸了不少,这会一来,没想到这纨绔混劲儿就上来了。
  若不是看在他有个骑在自己头上的谢渊,他绝对不会让他在何府撒野。
  “谢九策,本官不怪你来兴师问罪,但本官怪你没脑子!”何相如低吼,眼圈都气红了。
  谢九策眉梢一挑,他一点都不怕何相如这么说他,反正在谢府,包括整个京都也没人觉得他‘有脑子’。
  不然京都第一二世祖的名声是哪里来的?
  他笑了笑索性拉过椅子坐在了桌前,拾着桌上所剩无几的花生米,在嘴里扔了一个:“何大人,说实话,我谢九策这辈子没什么佩服的人。
  您是其中一个,能做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多少都是有点能力的。
  之前的案子,您一直支持我,我以为您是个什么为民请愿,刚正不阿的人。
  如今看,您也是畏惧权贵啊!”
  何相如被点中的心事,方才还嚣张的气焰被盖了下来。
  他走到谢九策的面前,从他手中夺下一颗花生米,气愤地扔在桌上,要知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吊儿郎当的说过什么正事儿!
  真的是,家底厚的人气焰足啊!
  “谢九策,你真的是象牙塔长大的?
  想过没有,毋女村这个事情,涉及到刑部,会是什么后果?”
  谢九策转头看着何相如:“刑部为何叫刑部,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也是大理寺的复核刑犯的地方。
  现在毋女村的事情和刑部有牵扯,大理寺难道没有权利过问么?”
  “有!”何相如点头:“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快上千人,你知不知道,如果彻查起来整个刑部都会被涉及?”
  “那又如何?”
  “那刑部尚书和你父亲有深交,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过是个什么后果吗?”何相如定定看着谢九策,质问。
  谢九策吃花生米的动作顿住。
  何相如以为说动他了,继续道:“所以这个案子,你、我...最好都压下来!嗯?”
  “不可能!”何相如的话刚说完,谢九策站起身否决。
  何相如眼底错愕,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岂能不知道何相如是个什么意思。
  他谢家,在外人看,可能真的是贵胄势大。
  但,内里只有他清楚。
  他家里所有的银子,不是父亲贪污受贿来的,而是母家做生意带来的,而且谢渊这个人,外面看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朝中权贵,混得风生水起。
  回家还不是照样听母亲的话。
  所以,谢渊是个什么尿性,他比谁都有清楚。
  “看来何大人是不准备彻查毋女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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