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然,冬天了就不要再来了,很危险。”
今天她们躲在灌木丛后面时,差点被黑牛群发现。若是被黑牛团团围住了,夏蔓可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安全逃脱出去。
谢自然轻声应道:“嗯。”
这次做盐过滤出来的卤水被夏蔓保留了下来,她准备用这些卤水做豆腐。
第二日早上,夏蔓从储物间里取出一盆黄豆,倒入凉水浸泡,等豆子吸足了水分,再分批倒进石磨里磨成豆浆。
石磨里磨出来的是生豆浆,要水煮后才能喝。
白糖用完了,豆浆里加红糖又会破坏里面的营养,夏蔓一般会向里面加磨好的红枣核桃粉。
单独磨出来的红枣粉很容易结块,得向里面加一些其他粉才行,夏蔓一般都是向里面加一点核桃粉。
谢自然嗜甜,夏蔓每次都会倒入大量的红枣核桃粉,煮出来的豆浆也带着淡淡的红色。
因为没有加糖,豆浆的味道并不会很甜,只带着一股干红枣的香甜以及淡淡的核桃味。
今天磨豆浆是为了做豆腐,所以夏蔓只匀出了一点生豆浆给谢自然煮豆浆喝,其他的都在大锅里熬煮。
熬煮后的豆浆在冷却的过程中,表面会结出一层皮,夏蔓会用长竹签顺着锅边戳进豆浆里,将一整片豆皮捞起,放在两根竹竿之间晾干。
晾干的豆皮用热水稍稍一烫,便可以凉拌食用。如果是夏天,向里面加点黄瓜丝和炒香的花生,味道会更好。
一锅豆浆最多只能挑三次豆皮,否则剩下的豆浆的味道会变得很稀薄,就像水一样。
挑完豆皮之后便可以向豆浆里加卤水,做出来的豆腐老嫩程度完全取决于卤水的多少。
卤水加的太少,做出来的豆腐便不成形,只能当做豆花吃。卤水加得太多,豆腐虽是成型了,可味道又老又难吃。
夏蔓第一次加卤水,宁可少加卤水,也不愿多加变成老豆腐。
加入卤水的豆浆被夏蔓倒进大盆里,放置几个小时后,豆浆便会渐渐凝固变成豆腐。
趁着这个时间,夏蔓将剩余的生豆浆倒入锅里,再向里面加入大量的红枣核桃粉,中火煮,等三种粉的味道融合后,再将煮好的豆浆倒进单耳杯里。
夏蔓和谢自然坐在土灶边,一人抱着一个杯子,慢吞吞地喝着豆浆。
来到荒岛这么久,她们渐渐地习惯了这里的节奏,和最开始手忙脚乱洒种子相比,现在她们也逐渐知道每次播种时到底要播洒多少种子能满足她们的食量,而不过分浪费粮食。
“谢自然,这里真的是一个岛吗?”
一直以来夏蔓都很好奇,系统说这里是岛,可她好像从未见过这里的边界,更没见过海。
“不知道。”谢自然道。
她之前想横穿草地,找到海边,但路途上总会被各种各样的意外吸引,且步行能走的距离有限,天黑前她又必须回到安全地带,所以至今没能发现海边在哪。
“海边——应该能捡到很多海葡萄和牡蛎吧?”
“应该。”
“你吃过海葡萄和牡蛎吗?”夏蔓扭头看着谢自然。
“没吃过。”
“那你见过海吗?”
“见过。”
“真好。”夏蔓感慨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海呢。”
谢自然看着夏蔓,眼珠子转了转,最终没有说话。
第133章 立冬要吃南瓜小汤圆
立冬日这一天,夏蔓泡了一大盆糯米,准备炒熟后磨成糯米粉。
谢自然磨糯米粉时,夏蔓从仓库间里翻出一个老南瓜,削皮切块上锅。
夏蔓坐在土灶边烧火,一边添柴一边想着汤圆。
以前超市里吃的都是黑芝麻馅,可是黑芝麻馅的汤圆她早就吃腻味了。
南瓜可以加糯米粉揉成南瓜小汤圆,可如果包馅能包什么馅呢?
红枣?葡萄?红豆?花生?
花生碎加黑芝麻好像不错,可怎么又是黑芝麻?就没有一点咸口的汤圆吗?
要不——来点咸鸡蛋黄?正好有一罐放久的咸鸡蛋,应该已经不流心了。
揉南瓜糯米面时,夏蔓忽然道:“你说我包点土豆丝馅的怎么样?”
谢自然身躯一震。
虽然她已经吃惯了夏蔓做的各种味道的包子,但汤圆里面包土豆丝她绝不能接受。
谢自然绞尽脑汁,最后委婉地道:“南瓜挺好。”
夏蔓想了想:“也对,你喜欢吃甜的,那我单独炒一份土豆丝怎么样?”
谢自然瞬间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一个正常的。
“那我去拿土豆。”
谢自然越走越快,生怕夏蔓忽然叫住她,让她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诶!”
夏蔓的声音在谢自然身后响起,一股绝望的感觉瞬间笼罩住谢自然。
“顺便拿五个咸鸡蛋出来。”
谢自然小心翼翼地道:“是要蒸熟吃吗?”
“嗯。”夏蔓道。
谢自然的心终于落回原地,正准备说我去拿便听见夏蔓继续道:“一会儿用来包咸蛋黄馅的汤圆。”
夏蔓柔和的声音飘进谢自然的耳朵里的那一刻,谢自然仿佛听见自己的心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咸蛋黄馅的汤圆,真的能吃吗?
将装着咸鸡蛋的竹篮递给夏蔓时,谢自然的脸色煞白。
夏蔓照常伸手,准备接过篮子,却怎么拽都拽不过来,再定睛一看,谢自然的手正死死捏住竹篮的边缘,骨节都捏到发白了。
“谢自然?”夏蔓奇怪地看着她。
谢自然抿了抿唇,眼神飘到另一旁,十分不甘心地松开手。
夏蔓看着她躲闪的目光,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吃咸鸡蛋馅的汤圆?”
被戳中想法,谢自然有些难为情:“也不是不想……”
其实就是不想。
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落进夏蔓眼中,令夏蔓觉得有些无奈。
什么时候谢自然才能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口?不想吃咸鸡蛋馅的汤圆又不是什么大事。
夏蔓在谢自然的目光中拿起一个鸡蛋,摆出要敲壳的架势:“那我敲壳了?”
谢自然的瞳孔骤缩,那是精神高度紧张的象征。她的指尖动了动,似是想阻止夏蔓,可最终还是没伸出手。
“我真的敲了?”夏蔓又问。
谢自然扭开头,声音比蚊子还小:“你敲吧。”
夏蔓故意大声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谢自然突然很不想搭理夏蔓,她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谁知夏蔓直接凑到了她身边,又重复了一遍。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人在眼前,不容糊弄,可谢自然的心里像是憋着一股气。
她真的很不想吃咸鸡蛋黄馅的汤圆。
憋在肚子里的话随着气流上升,如同被剧烈摇晃后突然打开的酒盖,直接往外冲。
“我说我不想吃咸鸡蛋黄馅的汤圆!”
拒绝的话终于说出口,谢自然既觉得痛苦,又忍不住忐忑。
夏蔓辛辛苦苦做汤圆给她吃,这样说真的不会打击夏蔓的热情吗?
夏蔓笑了笑,随手抛起手中的鸡蛋,那鸡蛋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稳稳地落回她的掌心。
“这不是能说出来嘛,不想吃为什么要憋着?万一憋出心病,我可治不好。”
夏蔓一边说着,一边将篮子里的咸鸡蛋丢进锅里,趁着灶中余热直接煮熟。
谢自然直接愣在原地。
原来夏蔓早就看出她不想吃咸鸡蛋黄馅的汤圆。
夏蔓还在继续说:“不管是咸鸡蛋黄馅,还是土豆丝馅,不想吃就直接拒绝,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想吃何必委屈自己。”
夏蔓转过身,看着谢自然:“谢自然,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直挂念着别人的感受,人迟早会得心病。你若是得了心病,我可救不了你。”
谢自然怔愣地看着夏蔓。
秋日的天气阴阴的,光线惨淡。夜色将至,在没有照明物的土灶边,夏蔓的身形像是被笼在一片迷雾中,忽然就有些看不清。
在久远之前,久远到她都记不清的时候,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用石片费力地刨土,试图挖出一节鲜嫩的竹根。
那人刨着土,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这种病呢,叫心病,我可治不了你。心病唯有心药治,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等长大了去寻你自己的心药……”
眼前的迷雾伴随着那道声音散去,夏蔓的脸庞如此清晰,却仿佛又是模糊的,令谢自然心生迷茫。
“谢自然?”夏蔓望着眼前这个神情恍惚的人,奇怪地道,“你怎么了?”
谢自然的手掌捂着额头,无力地晃了晃。
那不知从何处浮起的记忆再度坠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谢自然茫然地看向虚空。
她刚刚是怎么了?
夏蔓踮起脚,将手放到谢自然的额头上。
也没发烧啊?
她扶着谢自然坐在一旁的木墩子上。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夏蔓走后,谢自然呆坐在木墩子上,看着空气里的浮尘发呆。
她刚刚想起的真的是她的记忆吗?
六七岁时那段饥一顿、饱一顿的记忆,谢自然早已记不清,那个长眠于冬雪下的身影也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模糊,可她依稀记得那个人没有那么娇小,看起来更健康一些,就像夏蔓一样。
是她的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第134章 冬雪前调
煮汤圆的时候,谢自然想搭把手,夏蔓不让。她一个人烧柴炒菜,洗锅加水,然后疯狂搓汤圆。
南瓜做出来的汤圆呈现出淡淡的橙黄色,在米酒的甜香味格外诱人。
吃完晚饭,夏蔓便赶着谢自然去洗澡睡觉。
谢自然被强行塞到床上,夏蔓站在她床边,忍不住搓了搓手。
谢自然的房间怎么这么冷?
她走到谢自然的衣柜边,准备拿一床厚点的被子。
打开衣柜的一瞬间,夏蔓心脏骤停,但很快她的心脏又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声。
……没事,动物头骨而已,谢自然的衣柜果然处处都是惊喜。
夏蔓努力忽视那巨大的头骨,冷静地抱出被子,关上柜门,走到谢自然身边。
给谢自然换被子时,夏蔓甚至胆大地和她聊起了那个头骨。
“谢自然,你衣柜里的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啊?”
“好像是鲸。”
夏蔓的心脏一颤。
幸好她现在在荒岛,捕杀鲸鱼可是违法的,买卖鲸鱼更是违法。
“它嘴里含的是夜明珠吗?好像还会发光。”
“好像是,不知道。”
谢自然买东西从不看名字,只要看中了直接砸钱。谁敢相信,她们两人勤勤恳恳劳作一年,商城的兑换币至今仍只有三位数。
夏蔓替她掖好被角,抱起那床薄被子,准备放到外面,等明天早上晒一晒再收起来。
“行,那你睡吧,我走了。”
“嗯。”
谢自然看着夏蔓的身影消失在门缝里,眼睛望着天花板,兀自发呆。
夏蔓将那床被子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从柜子上的乱布头筐里拿出之前放进去的兔毛,又挑了一块棉布,坐在躺椅上开始穿针引线。
谢自然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意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脑袋里像是被人塞进一团雾气,乱哄哄的,又像是进了水一般,有些沉重。
屋外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谢自然掀开被子,准备到厨房找杯水喝。
她推开门,走到长廊上。
骷髅灯在黑暗中摇曳着,落在桌边伏倒的身影上。夏蔓穿着睡衣,身上只披着一件外套,糊里糊涂地在桌子边睡着了。
谢自然站在转角处,望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那乱哄哄的脑袋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走到夏蔓身边,试探性地拍了拍夏蔓的背,柔声道:“夏蔓!夏蔓!”
夏蔓的脑袋动了动,似是在挣扎着,然后将脑袋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趴着睡。
谢自然有些无奈,她将夏蔓的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直接将夏蔓从躺椅上抱起。
夏蔓在她的怀里拱了拱,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自然推开夏蔓的房门,将她的被子掀开,再将夏蔓放到床上,替她脱下鞋,盖好被子。
夏蔓的头一沾到床,便开始自觉地寻找合适的姿势,她直接翻滚到床中间,像蜗牛一样缩成一团,手里抱着被子的衣角,沉沉睡去。
谢自然在她的床边站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谢自然关门时,夏蔓似有所感一般忽然转过身,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望了一眼,又闭眼昏睡过去。
立冬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寒风在人的脖子间环绕,像是冰碴子一样疯狂往人的身体里钻。
夏蔓用麻布和棉花做了两套棉衣棉裤,穿起来身体暖和、脖子冷。
她目前还不会做棉衣的领子,所以做的两套棉衣都没有领子。
麻布的颜色发黄,但比棉布的白色耐脏。
夏蔓还做了一件麻布罩衫,套在棉衣外面防脏。
黄色虽比白色耐脏,但若是沾了灰尘油渍依旧很显眼,夏蔓准备等明年找一点染料,给这些布料染个色。
之前用兔毛缝的围巾做好了,天气一冷夏蔓便拿了出来,给谢自然围上。
谢自然穿着夏蔓做的棉衣棉裤,套上罩衫,围着兔毛围巾,一边向夏蔓挥手,一边踩着脚踏车将烧好的木炭送到溪流对面的椒房屋里。
她比谁都期待搬到椒房屋里,也催了好几遍,可夏蔓每次都说等到快下雪时再搬过去,谢自然只好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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