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殿内,夜观澜依旧冷着一张脸高坐在白玉京的尊位之上,殿下诸仙门的宗主掌门还在堂下争论不休,显然离魂症一事过去之后,九阙城还不肯放人离开的这一举动,已经让大部分人开始感到不满,放在平日,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仙师道宗,如今名为调查实为圈禁的手段,实在让他们感到丢面子,所以今日来此也是希望夜观澜下令,开放昆仑让他们离去。
“夜府君,九阙城暴乱已平,我等已配合缉拿犯事者,现在离魂症也已经告一段落,为何还不让我等离去?”发出疑问的正是丹心宗的宗主从念文。
“是啊,这已有数日,留客也当看客愿意与否。”两仪堂的罗卉也深觉此行有些不当,所以也在憋了几日后忍不住质问起来,其他人见有人牵起话头,便也纷纷抗议了起来。
夜观澜见状重重的一拍座椅站起身,而后厉声问道:“客?这一词说的当真是客气。”
“九阙城乃白玉京的地界,谁人不知昆仑从不待客,开放昆仑原本是为了解诸仙门之危,以客之礼开迎诸君,诸君又是如何回以这份善情?”
“主君不在,便行盗匪之径,是客是贼,诸位心中自有分寸。”
“暴徒之中,各宗皆有人员参与,这笔恶账没有算清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归云府的人马此刻齐刷刷的亮了刀兵,何欢更是直接站在夜观澜身前护驾,罗卉见吃罪不起夜观澜便马上调转话头,开始攻击宁芙。
“宁盟主,难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仙洲盟会何时变得如此窝囊,居然要对归云府与九阙城唯命是从?”
“女人当家,果然是优柔寡断。”
宁芙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当真是头疼的很,这几日她已将好话说尽,若不是身处仙盟之主的位置不得胡来,她早就要发作了,现在既然给脸不要脸,她便也不再憋着,直接回怼道:“诸位可以看轻我,但是不可侮辱盟会清名,仙洲盟会向来同心一体,有难共赴,诸位既然御下不严给九阙城带来了如此大的损害,难道不该给九阙城一个交代吗?”
“趋利而来,遇害则退,若是问心无愧,在昆仑多住上几日又有何妨?”
“你们,在怕什么?”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他们想要尽早离开昆仑也是怕夜观澜等人深究,毕竟那些被捕的作乱者在凌灵的审问下已经攀咬出不少人,越是细究,这牵扯的人就越多。
因为其中大部分宗主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态发生,有极少数的是直接授意,毕竟昆仑之内汇有七灵的事情任谁听了都会心动。
现在事情败露,谁也不想引火上身,所以这才着急想要离开,从念文与罗卉自然就是那自主授权的其中之一,他们门下已有大半弟子被天若宫扣了下来,如果再不走,恐怕连他们也得折进去。
从念文见宁芙也不肯松口,便开始以言语煽动周围的仙门宗主,“哼,说的好听,我们虽然比不了九阙归云,但也好歹都是一方正宗,你们这般做事,我等颜面何在?”
他话刚说完,一柄带着金色焰耀的长剑就破空而出,铮声骤起,啸然飞至,稳稳的钉落在从念文身前,剑刃与他仅有一毫之差,前身的衣服已经被剑气斩开两段,从念文大惊的后退两步,险些坐倒在地。
只听殿外笑音传出,透着一丝凌厉与戏谑,“想要颜面?好,我来给你。”
衣寒如霜,发若朝雪,行步带风,仙袂飘然,白靴踏入北寒殿的一瞬间,地面便荡开一层灵韵,每走一步,这灵韵便愈发强盛,天尊神力的威压对于从念文这些未飞升的仙师来说,是绝对的不可抗力,几番震荡之下,刚刚稳住身形的从念文还是感觉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来。
柳叙白走到从念文身前,将扶光剑拔出,而后轻搭在他的脖子上,问道:“作为第一个死在九阙城名门仙师,这颜面给的够吗?”
从念文想要再分辨两句,但柳叙白却直接将剑压第一份,迫使他不敢多言,“不必同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不听。”
“敢折辱我的弟子,就是死罪,你便不是罪魁祸首,但是也有管教不严之责,杀你不算冤。”他斜目看了一眼方才还振振有词的罗卉。
“罗堂主,可要与我再聊聊待客之道?”
众人看着柳叙白皆不敢出声,先不说柳叙白本人实力如何,光是他背后就有一整个魔宗为其撑腰就已让人胆寒至极,谅谁也不敢同他整个高低,面对夜观澜和宁芙尚且可以周旋一番,但是对上柳叙白,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欺我冷凉阁无人做主,你们个个都是活腻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犯乱者中有多少是你们授意而为,看来宁盟主还有夜府君对你们太心慈手软了,好吃好喝的招呼着竟然还敢在北寒殿耀武扬威。”
“既然不识抬举,那就通通留下来,给我的弟子们谢罪。”
从念文一看柳叙白这不容置疑的表情,心里慌乱之际,柳叙白不是不在九阙城吗?何时回来的?而且怎的一回来就是喊打喊杀,竟然没有一丝多言。
“宁芙,通知凌灵,让她将作乱者尽数押解到北寒殿,我亲自发落。”说完便低头看了一眼从念文,嘴角带笑:“从宗主,你既然想做第一个剑下亡魂,我就成全你。”
而后拎着他的衣服后襟便将人直接从大殿内甩了出去,从念文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后顺着阶梯滚落,待他滚到平坦之处,身上已经淤青不止,脸上更是被沾染了大量的污血。
“给你一个机会,供出其他宗门参与者,我可以饶你不死,不然……”柳叙白站在高处扫视那些已经不敢吱声的各种翘楚,“不然我就一个一个审,总会有人说的。”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若都给我装哑巴,那我就让你们都彻底闭嘴,永远不用开口了。”
从念文连咳不止,柳叙白这一出手可谓是用足了力道,他只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息爬了起来,见柳叙白丝毫情面不讲,他便也叫骂了起来。
“柳叙白!你这狂悖之徒是疯了吗?没有证据就这样随意残杀同道,你们九阙城不是最讲究公平的吗?”
“公平是给人的,你不配。”柳叙白单手一扬,直接将从念文的右臂斩伤,“反正在你们看来,我不早就是与魔道为伍的悖逆之人了吗?那我今日就坐实了名头。”
“从今而后,你们在我面前无理可讲。”
“我要你死,你就活不过今刻。”
“不服,就做鬼来找我理论!”
从前自己总是敛着来,不想招惹太多是非,所以这好脾气的名头也远近闻名,可神域一行之后,柳叙白便不想再与这些居心叵测的卑劣之人多费口舌,道理已经讲的太多了,如果说不听,那就直接打服,如果刀剑之下还不听劝,就不必留情,杀了了事。
柳叙白再一次将剑指向从念文,“你只有三个数的时间。”手中的长剑注力已满,从念文见状连滚打趴的站了起来,直接唤出六个丹鼎在身前结成一道网阵,而后咆哮道:“丹心宗弟子,入阵!”
“你们难道都打算让这个疯子得逞吗?不想死的,通通来这里一起御敌!”此言是说给罗卉等人听的,做贼心虚的仙门宗主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柳叙白固然可怕,但是若不反抗,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结局。
他的号召还是动摇了不少人,更多的仙门开始汇聚到从念文的阵列之中,广场之上顷刻间人满为患。
自不量力,看来还打算负隅顽抗啊,柳叙白任由其他宗门的弟子从身旁走过也不加阻止,直到阵法结成后,柳叙白才缓下台阶。
“三。”他微笑的喊出第一个数,在所有弟子看来,这计数犹如索命梵音,待数字喊尽,他们的生命也会引来终结,可从念文与诸位宗主命令当前,谁也不敢退,只得僵在原地尽力维持阵型不散。
“二。”柳叙白单手一挥,制止身后打算出手援助的宁芙与何欢,他轻步下梯,目光中的柔和也开始轮换为狠绝。
阵法内突射出万道灵光,带起周遭浮雪,如流星一般向着柳叙白攻来,柳叙白单背一手,垂落的眼眸忽而上望睁大,那些灵光便直接在他的身前凝滞停立,扶光剑意未发,萦空半刻之后便径直撞向了那众人气力结下的大阵。
一击之下,阵中之人已有些摇摆不定,有些段位不高的弟子直接跪倒在了阵中昏迷不醒,要想昔时柳叙白曾一剑劈开了深泽迷渊的封印禁制,此阵远不如那封印牢实,有人存活便说明柳叙白还是留了分寸,这最后的警告。
“一。”最后一个字音刚出,柳叙白便持剑反握,侧身一抛,剑身灵光乍显,直接穿透了那不堪一击的阵法扎在了从念文的心口,六个丹鼎应声炸裂,阵中之人被这两种力道的夹击震的负伤累累。
从念文还没在说出一句话,身体便应承载不了这充盈的灵力而爆裂开来,血肉横飞的场景,令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仙门宗主们都不敢在作声,只得东倒西歪的看着柳叙白,面如死灰。
柳叙白看了一眼这帮乌合之众,便继续道:“看来狗急跳墙的人还是占多数啊。”他将扶光剑收回,而后把剑刃上沾染的鲜血擦蹭在罗卉身上。
“罗堂主,到你了,说说看,还有多少人参与?”
“一个名字,换一秒。”
第三百二十章 严惩不贷
“我说我说,雷平松、晦如山、邱遏,我只知道这些,便是杀了我,我也再说不出名字了。”罗卉看着柳叙白的剑尖对着自己的心口打转,便彻底慌了神,刚才的反抗无异于是暴露了所有参与者,既然自己活不了,那么旁人也别想好。
几人听闻罗卉将他们的名讳说出,便转身想要逃跑,御剑之势刚起,宁芙便给身旁的方茗薇使了个眼色,她便直接号令镜湖小筑的弟子将其围了起来,看几人和携带的弟子还打算反抗,何欢便让归云府的人马也列队围绕,两层严密的围困之下,他们只得缴械投降。
“不错,总算说了些有用的。”柳叙白将扶光剑撤回,正巧,此刻凌灵赶到,已经把犯案之人都悉数带到,众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看他们衣不蔽体,身上还挂着冰凌,便知凌灵定是将他们晾在了哪个雪原之上让他们忍饥受冻。
“师兄?”凌灵看着柳叙白也愣了一下,她虽疑惑但是却没多问,毕竟比起柳叙白现在的状态,处理这些作乱者才更为重要。
“嗯,将他们都带过来。”柳叙白看着凌灵身后的瑟瑟发抖的众人,便又道:“那些是打算对羽浮不轨的?”
凌灵闻言便扬手一抬,素问便将四个已经被殴打的创伤满身的人拖了过来,他们都已经无法正常站立,爬在地上仰视着柳叙白。
柳叙白看都没看,直接一脚踩在其中一人已经冻硬的双腿上,足尖一用力,膝盖便传来碎裂的声音,那人伸手想要抚住自己受伤的患处,柳叙白扶光剑下刺,直接戳断了他的一只手臂,惨叫之音回荡在整个天外天。
“就你们这幅德行,也敢称名门正派,一方正统?”
“欺辱我的门下,是不是太不把我柳叙白放在眼里了?”
柳叙白踩踏在那人的胸骨之上,施力一压,那噼里啪啦的骨裂之声便此起彼伏,那人虚弱的身体显然已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再接连突出几口血沫之后,便断了气息。
他走到第二个人面前,此人目睹了柳叙白刚才的做法,心知自己肯定也再劫难逃,便奋力向外爬窜,柳叙白快步追出,抬腿纵劈在了那人头上,干净的白靴瞬间被迸溅的脑浆与血水沾染。
这样残忍的手段,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他们呆滞的看着柳叙白将人一个一个虐杀,就连未动声色的夜观澜也有些没里意料到,看来神域之行对于柳叙白的影响还是极有分量的。
这些年没少被人折腾折磨,柳叙白自是知道要如何让一个人痛苦,若不是为了替羽浮出气,他更愿意将这些人全部绑起来丢尽魔宗的弱水牢。
待他将身前几人全数杀尽后,白衣之上也显露出猩红点点,柳叙白手腕一转,将长剑上沾染的血珠甩去,而后用被鲜血润泽的手擦拭了一下脸颊边飞溅的血沫。“啧,又弄脏了。”
他目光长移,看着那些已经哆嗦不止的仙门宗主,提剑慢行道:“来,让我瞧瞧,是谁嫌这昆仑待得不舒服,想要离开的?”
众人一时间都慌了神,连忙俯跪磕头认错,完全没有了宗师之态,还在殿中未受牵连的各宗宗主也被这一幕惊的连连后退,他们对柳叙白的认知还一直停留在那个温文尔雅的仙师形象上,看来这一次确实是触动了他的底线,所以才会下手这般狠辣。
“凌师妹,将这些人的尸首送回各宗,若是有谁又动了歪脑筋,打九阙城的主意,就看看他们的下场。”
“琅環以此身为剑,悬之于三清天宇之上。”
“自此之后,只要我柳叙白还活着,你们就都给我谨言慎行。”
“现在,凡事涉事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天外天开始,一步一磕,去清规峰,给我的弟子们请罪。”
既然给了台阶下,众人也不敢再耽搁,马上依照他的吩咐开始跪拜叩首,柳叙白将扶光剑收起,继而换回了从前和煦的微笑向着北寒殿内走去,路过宁芙身边,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嘱咐道:“宁盟主,若有人再对你出言羞辱,杀了便好,不必留情。”
“上次在凌绝顶显然是没有让他们吃够教训,此次之后,应不会有人再质疑你的决断了。”
宁芙听完后立刻行礼称谢,柳叙白扫视了一眼剩余的宗门门主,便又道:“方才的手段,只针对居心不良之人,诸位是客,不必拘礼,入座吧。”
见柳叙白将事情处理完毕,一旁观瞧的夜观澜才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他走到柳叙白身前大量了一番,而后道:“未央庭天尊,久违久违。”
此言一出,各宗主面面相觑,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虽未飞升,但是对于神域的传闻还是有所了解,夜观澜此刻称柳叙白为天尊,难不成他真非此间之人?
“花间庭神君,久待了。”柳叙白直接与夜观澜打趣了起来,听到花间庭,众人又是一惊,这九阙城内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动不动就是天尊神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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