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想形同陌路。”
“我要你记得我,念着我,心里只有我。”
随着柳叙白的情感宣泄,沈凛更是止不住的哭泣了起来,他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为什么天道还是不肯将柳叙白还给他?
“但是,寒濯,如果我们躲不开这命数,那就让我把没有说完的话讲完吧。”
“即便你与我的相识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也不后悔。”
“起码,我们相处的每一日,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柳叙白的侧脸紧紧特的贴着沈凛的胸膛,像是一对风烛残年的夫妻,坐在躺椅上回忆着往昔,他捋着沈凛额前的碎发,哭腔之中却带了一丝笑音。
“爱过、笑过、哭过、恨过。”
“两世,我们足足赚取了两世的相识相知,我很满足。”
“能认识你,并且一起执手行至今日,我已经拥有了比常人更多的运气。”
“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沈寒濯,一个楚淮洲,我总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若最后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那也别回头,走下去。”
“我们一定还会再某个节点重逢,便是永无交集,那你我也会在一次次地轮回中再次重逢。”
沈凛断然没有柳叙白这么会总结,尤其是现在他的情绪起伏太大,所以一时间除了点头实在想不出什么高妙的话语,尽情的恸哭让他将堵在胸口的难过全数倾倒了出来,他缓了缓神,一边抽噎一边低喃道:“那,我还要做琅環君的弟子,我还要想从前一样,黏在你身旁,不肯离开。”
“下一世,我一定会长记性,再也不和琅環君赌气,以心感念琅環君待我的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前世与此生,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所以才会觉得如此短暂。”
“修炼背书也好,学琴习画也罢,总之,我要生生世世与你相遇相知。”
“你的身边可以没有别人,但是若有,那个人一定是我。”
“也许他不叫沈凛,也不叫楚雁离,他可能会有全新的名字,那时,琅環君一定要赞我一句,说这名字很美,那我就能认出你了。”
这样话语,沈凛说了两世,柳叙白也认了两世,他们的人生交集,便是从这名字开始。
“好,不过那时的我,可能也不叫柳叙白或者蓝澈,但是你只要缠着我,说不愿意唤我的尊号非要称我小字,那这个人,一定就是你。”柳叙白破涕为笑,轻轻的在沈凛的胸口拍了一下。
“这世间不会再有像你这样频频以下犯上忤逆我的人。”
“所以,我一定可以第一眼认出你。”
沈凛听着柳叙白的话,也不禁笑了起来,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情趣,似乎从一开始,在自己都没有感知的情况下,他就已经认定柳叙白不会仅仅只是他的师尊、他的上级,而会是执子偕老的爱人。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来神域的时候,就说要拜我为师,虽然第一世我们不是师徒,但是第二世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师徒,你说,这算不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承诺过得东西,多少会体现在下一次的初逢。”
柳叙白的畅想倒是也激起了沈凛的玩闹的心情,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道:“那,这一世,我们许诺做夫妻,下一世,就一定会是夫妻。”
“嗯,好在我们从前拜过堂了,也算是给下一次,留了个念想吧!”柳叙白伸手在沈凛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而后继续感慨道:“如今想想,时间过得真的好快。”
“可惜你用来记录我们往昔的画卷都被那些暴徒烧毁了,一张也没有留下。”
说完,柳叙白就将怀中的玉骨折扇拿出,缓缓展开,“不过它还在。”
“画没了可以再画,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为琅環君画一辈子的画。”沈凛伸手抚摸着折扇扇面,这扇子饱经风霜,但却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见证,每一次修复这张扇面,他们的感情就会有所升华。
时至今日,这折扇安静的躺在柳叙白的手中,也是代表他们之间,再不会有任何曲解与猜疑,剩下的,只有如这垂柳之下二人相会的美好愿景。
“时间若是能再慢一点就好了。”柳叙白看着画面中的沈凛的身影说道,“想想第一次在问天峰看到你,还得我抱着呢。”
“如今,抱不动的了,得换你抱我。”
沈凛听完不由得紧紧了怀抱,然后轻笑道:“那有何妨,我乐意之至。”
“琅環君。”
“嗯?”
“我曾经对你做过那么恶劣的事情,你当真从没有讨厌过我吗?”
柳叙白忘了他一眼,而后佯装生气板起脸,“有啊,你将我困在弱水牢的时候,我真的打算同你分道扬镳,永不相见了。”
“真……真的吗?”沈凛听到柳叙白如此回答,表情出现了一丝惊异。
“当然,你如此欺负我,还不许我生气了吗?”
“那个时候就在想啊,我若是能出去,就回神州,一辈子都不再与你有所交集。”柳叙白眨巴着眼睛,故作笃定的说道。
沈凛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最是怕柳叙白讨厌他,如今柳叙白不在敛着自己的情绪,所以说出来的实话也格外刺耳,沈凛一时间有点没忍住,险些哭出来。
“对不起……”他准备开口道歉,柳叙白的画风便转向了另一处,“有什么不能在床上好好聊?非得在那阴冷的地牢中,想罚我,去烛龙殿不行吗?”
“嗯,啊?什……什么?”沈凛脑子显然没有跟上柳叙白的思维,刚刚充盈在眼眶内的泪水一瞬间又被憋了回去。
柳叙白看着眼泪汪汪的沈凛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中的折扇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拍,“逗你的,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一路过来,我何曾怪过你。”
见沈凛还在两种情绪种切换,柳叙白便又玩笑了起来,“下次,想问什么,到床上说,我知无不答。”
“琅環君,我让你别掩着心绪,可没说让你这么放的开啊?”沈凛回过味来的第一时间,便知柳叙白是故意捉弄他,所以他一把揽住柳叙白的腰将他锁在怀里说道,“没想到,原来琅環君喜欢玩这种强制的戏码,看来还是我了解的不够。”
“那,现在,我是不是该给琅環君补上一课?”
“都这会了,你还有兴趣做这些事?”柳叙白撇撇嘴,明明刚才还哭的可怜兮兮,一转脸又开始动歪心思,自己只是逞个口舌之快,可沈凛是会直接付诸行动的。
“有,谁知道明日我们的结局会如何,所以如琅環君所说,要珍惜当下。”
“虽然我知道此时此刻,不是什么良辰吉时,但是我想,给琅環君留下一次,忘不掉的回忆。”
沈凛说的诚恳,柳叙白低头沉吟了一阵,突然从沈凛的怀中坐了起来:“也好。”
“陪我去个地方吧。”
“在那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牵着沈凛的手向屋外走去,沈凛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乖听从柳叙白的牵引。
第三百三十九章 片隅之欢
沈凛没有想到,柳叙白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后厨,后厨内走到空无一人,柳叙白上下翻找着什么,沈凛看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所以只得出言询问道:“琅環君,你是饿了吗?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
“饿什么饿?”柳叙白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去找找看,这厨房内还有什么可以用的食材。”
“平时都是月御在这里主理,我都不知道她将东西藏在了哪里。”
看柳叙白的样子,像是想要做菜,沈凛也没有再问,索性就一起帮着寻找了起来,他左翻右找,终于一旁的柴垛旁找到了地窖,沈凛将地窖门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数十种食材。
但是令沈凛感到震惊的是,在这些食材旁边,竟然还放着一个足以装下一人的箱子,他将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一个的小抽屉。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沈凛将一个抽屉打开,里面放着各色的香辛料,看来应该是平日用来调味的,但是当沈凛把第二个抽屉打开,脸色骤变。
“怎么了?”柳叙白看沈凛面色不好,便将手里柴火一放,走过来查看。
“琅環君,平时我们吃的东西里,该不会也有这些吧?”沈凛将抽屉中的一个瓷瓶拿起,那上面赫然写着——百蛊霜。
柳叙白噗嗤笑出声,他蹲下身子,也从抽屉里也拿出一个写着——见血封喉的瓷瓶,显然,沈凛对月御的了解根本不多,所以也不清楚月御包揽做饭这一件事仅仅只是爱好,将毒杀与食材两两结合,才是她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
也许是为了顺手,月御就将这些香辛料与毒物全都收拢在一处,这才引得沈凛惊异不止。
“你当冷凉阁是什么地方?黑店吗?”
“若是真在里面放这些,你们谁还活的了?”
“都是月御的收藏而已,可能是为了取用方便吧,毕竟做完饭之后她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若我不命去探查消息,她十有八九就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鼓捣这些吧。”
虽然柳叙白说的句句在理,况且以他们现今的修为,这种毒物也不致死,但是沈凛还是背后生寒,谁家好人会把吃的东西与毒物放在同一处,也不怕不小心拿错了,直接给冷凉阁全部放倒。
“嗯,东西挺齐,寒濯,帮我生火吧。”柳叙白一声令下,沈凛的之间便燃起红莲业火,直接将柴木点燃,为了让火烧的更旺些,沈凛十分认真的搅弄着柴火堆。
柳叙白回望了沈凛一眼,“你这……红莲业火还可以这样用吗?”
“当然,术法不就是为了方便吗?生火做饭,难道不正常吗?”沈凛挑眉道,柳叙白抚着额头深感无奈,虽说沈凛这么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用红莲业火这种魔宗独一无二的心法生火,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
柳叙白先是淘米三次将香米浸泡在碗中,而后又从箱子里取了些杏仁,小心翼翼的将杏仁碾碎,待锅中水烧沸过后,将米下入,他将锅盖盖好,然后便又取了面粉来。
“替我系一下围裙吧!”柳叙白将沾满面粉的双手抬起,转头对着沈凛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菜了?”沈凛还是没忍住问了起来,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下,转身取了挂在一旁的围裙,替柳叙白穿戴好。
“答应你啊,之前不是在未央庭说过了吗?等得空,要做些好吃的给你。”
“我可不只会做清粥,这甜杏仁粥我也做的很好。”柳叙白玩闹着用带着面粉的手指在沈凛脸颊之上轻划一下。
柳叙白亲自下厨沈凛喜不自胜,况且在他眼中,此时的柳叙白要比平日更加令他着迷,被烟火气息浸染的他,不再被任何身份束缚,这一刻的柳叙白,才是真正的柳叙白。
这幅场景,更让沈凛觉得他们像是成婚多年的夫妻,每日虽然平淡,但却安逸。
沈凛一边帮柳叙白打着下手,一边欣赏着柳叙白做菜的样子,柳叙白刀工纯熟,不知是否是习武的原因,所以落刀切菜极为稳当。
“琅環君何时学的这厨艺,藏着掩着这么久都不让我知道?”
“自你不爱食冷食开始,我就在学了。”柳叙白停了停手中的活儿,抬头看向沈凛,“不然你以为,你在神域每日的饭菜都是谁做的?”
“未央庭除了我,可没人给你私开小灶。”
“啊?竟然都是琅環君做的吗?”沈凛震惊,从前在神域生活的时候,给他与将离供的都是与众人一样的寒食,但自从与柳叙白确认关系开始,他的菜色就发生了变化。
这一点沈凛从来没有细想过,他以为是旁人知晓他与柳叙白的关系非同以前,所以才特别关照,原来那些可口的饭菜都是出自于柳叙白之手。
想到这里,沈凛心生感动,连忙走到柳叙白身边,从后将他环住,再将下巴搭在柳叙白的肩上,用头蹭着他的侧脸,撒娇的说道:“琅環君待我真好。”
“我从前都不知道,早知你这么会做菜,之前就该哭着闹着让你给我做才好。”
“若不是你挑口,我才懒得学这些,让旁人知道我堂堂未央庭神君,躲在厨房里练习这炊饮之技,不得让人笑死。”柳叙白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开心的很,毕竟这也是他们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
沈凛看的出,柳叙白的厨艺确实纯熟,对于火候的把控,还有每一个等待的间隔该如何备菜,如何兼顾出菜的时间,他都胸有成竹,这种不易察觉的关照,柳叙白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不一会,柳叙白就将一样主食、一样甜品和四样主菜悉数做完,什锦福饺、杏仁甜粥、春雨芦笋、荔枝虾球、嫩炙牛肉、酸辣藕片,每一样都是沈凛爱吃的。
“给宋景也备一份吧,从前我在未央庭的时候,总是他帮我打下手。”柳叙白将围裙解下,将月御平日用的餐盒放到了灶台之上。
沈凛十分细心从主碟之中将留给宋景的部分剥离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装进分装的餐碟内,装备完毕之后,沈凛便拎着两个食盒向外走去,柳叙白将灶火熄灭,抬手照着月御平日的习惯,在食盒上封了一道保温的符咒。
宋景入住的是靠后的一间客舍,柳叙白上前敲了敲门,但是门内却无人应答。
难道是休息了?柳叙白心想,他倒是不担心宋景的安全,毕竟此间想要能算计他的人除了天道再无旁人,所以柳叙白并没有往这方面设想。
“将餐盒留下吧。”柳叙白吩咐道,沈凛侧肩一坠,将盒子放到了门前,还专门向旁边移了一些,免得宋景从内开门之时未注意到,将盒子打翻。
“现在去哪儿?”沈凛安置好餐盒后便直起身问道。
“回你的房间。”柳叙白笑道,他说完之后并没有马上付诸行动,而是顿了半刻之后问向了沈凛,“寒濯,你以前在冷凉阁修学的时候,知不知道素尘他们几个,谁偷偷藏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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