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大胆,但他却觉得非常值得。
风知还任由蓝澈在怀里挣扎,他也不放手,直到楚雁离的动向被蓝澈察觉,风知还才将他放开,但当他冷静下来,他便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一个大错。
这样自私的举动,会害了蓝澈,他原本就已经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此刻自己做的事情,不是让他更加难堪吗?
所以风知还赶在蓝澈之前,先行去了神庭阻拦,但不成想,在见到楚雁离的一瞬间,他就被楚雁离咄咄逼人的语气再次激怒,急火攻心之际,他便失去了理智,与楚雁离动起了手。
而蓝澈的挺身相护,却加深了楚雁离的误会。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有人想过,楚雁离真的会离开,也没有想过,蓝澈更是无辜。
但事情的一切似乎已经无人想要了解真相,因为结果已经呈在了面前,失魂落魄的蓝澈坐在神庭门口,望着那人来人往的白夜城街道,心里不是滋味。
去找他,快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脑子闪烁出的语句让蓝澈身体一震,这是他的心神在给自己发出的警告,他不能坐在这里等待,不能像从前一样静观事态发生,他得做些什么。
他迈出过那艰难的一步,现在他依旧可以。
去说清楚,一定要说清楚。
即便楚雁离不愿意原谅,他也得去说,因为他问心无愧。
但是当他赶到之时,只看到了已经打开的结界入口,楚雁离的身影并没有显现在此处,那涌动着灵能结界让蓝澈一时间失了神。
来晚了吗?
蓝澈瘫坐在地上,心内颅内空无一物,楚雁离走的很决绝,并没有给他一点挽留的机会。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
蓝澈自问道,他明明说过,不会离开的。
想到这里,蓝澈的心开始拧痛,他没有料到,二人之间的信任居然这么不堪一击,甚至连一个申辩的过程都不给。
那一刻,蓝澈内心坚实的盾墙被彻底摧毁,他捂着脸痛哭,他终究不配拥有这样美好的感情,踏进尘烟的代价,就是孑然一身回到原点。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他以为只要顶住压力,楚雁离就不会放弃,他以为只要将真心托付,楚雁离就不会对他失望,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做的远远不够。
他不是第一次因为风知还的事情与楚雁离发生争吵,但是每一次,楚雁离都会在赌气后与他重归于好,但是这一次,他似是忍到了极限,所以走的十分干脆。
蓝澈不知道自己在此地哭了多久,但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经因为跪的时间过长而麻木。
心如死灰的他重新回到了神庭,门口的杂物已经被清扫完毕,除了一些无法短时间修复的建筑,其他都崭新如初,仿若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但他放在门柱旁的盒子并没有被收走,想来应该是卫兵知道那是他的东西,所以没敢擅动。
摔破的锦盒之中,装着楚雁离为他烹制的梅花糕,只可惜现在已经摔的稀烂,好看的梅花装点也被装的七扭八歪。
他拿出一块塞入口中,慢嚼了起来。
好甜。
一定费了很多心思吧。
可惜他没有机会向楚雁离说出自己的感受,口中的甜意也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梅花特有的清冽在唇间萦绕,再一次加深了蓝澈心中痛楚,因为那是楚雁离与他一起在初雪季节收集的梅瓣,楚雁离一边帮他捂着手,一边将沾染着雪露的花瓣塞入囊中。
真是令人怀念的经历。
想到这里,他便没了胃口,嘴里的甜味让他觉得有些腻的烧心,只能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收起,跌跌撞撞的向着未央庭走去。
眼前的场景似乎每一个角落都遍布楚雁离的痕迹,那些回忆也如同图谱一般在他面前闪回。
越想越是难受,他快步向着房间方向走去,但是在房间门口,他却惊喜的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楚雁离。
楚雁离一见他回来,立刻冲了上来,扯着他的衣袖大声质问道:“你去了哪里?整个白夜城都看不到你的人影,连统御军都寻不到你的踪迹。”
“你是故意躲起来不想见我吗?”
“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是想吓死我不成吗?”
说完便在蓝澈的头上用力的弹了一下,这真实的疼痛让蓝澈睁大了眼睛。
“我……我去了魔宗的结界入口,没看到你,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蓝澈的眼泪在眼眶内反复打转,最终还是汇聚成了一道清流,顺着眼角滑落,趁着这说话档口,连忙解释了起来。
“我和知还真的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我是有些烦闷才去的晚枫林,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感受到宁静,知还也只是单纯安慰我而已,至于后面发生的,我是真没反应过来……”
看着他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再加上他的说辞,楚雁离原本的怨气竟都瞬间消散,毕竟他还是心疼蓝澈的,他抬手抹去了蓝澈还在淌落的泪珠,然后柔声道:“一开始,我确实打算离开,但是总觉不甘心。”
“路上正巧遇到了冰清阿姊,她和我说,我不能剥夺你解释的机会,千错万错,也要容你申辩才对。”
“所以回来的时候,我在赌,你心里是有我的,今日都是风知还那个混蛋胆大妄为才闹出的误会。”
“本想同你讲事情讲开,但却找不到你。”
“我就差直接去风知还府上要人了,你久出未归,谁知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到这里,楚雁离伸手摸了摸蓝澈刚才被弹红了额头,刚才那一下可真没控制好力道,下手有些重,他的心里也自责了起来。
“那也就是那时,我发现,我根本走不了,因为我的心留在你身上,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处。”
“你处境艰难,我不该给你再添麻烦,风知还也就这一句说的在理。”
“所以我没妄动,兜兜转转之时,又回到了这里,除了等你,我别无他法。”
蓝澈看着他满身尘土,便知他所言不假,他低下头,沉声道:“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楚雁离就将他紧紧的抱起,然后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的声音突然明快了起来,“别道歉,那些都不重要了。”
回身旋转之际,蓝澈手中的礼盒再次落地,将里面的糕点摔得更加稀烂,楚雁离俯身将礼盒捡起,见包装有拆封的迹象便问道:“怎么?还偷偷一个人吃独食?”
“好吃吗?”
“为了做它,我可是足足在膳房坐了八个时辰,若非如此,怎会让风知还抢了先。”
楚雁离拿了一块塞进嘴里,然后细嚼慢咽的品味着那梅花淡淡的香气,他将盒子递到蓝澈面前,向上抬了抬,示意他一起吃。
蓝澈看着他有些不敢伸手,这种情绪的快速变转,他很是不太能适应,见他还有些分不清状况,楚雁离直接将那碎落的点心块衔在嘴边,然后冲着蓝澈的唇便吻了下来。
蓝澈深知那梅花糕易碎,所以立刻用嘴将其接住,唇齿间香气四溢,他的心也仿佛从冬雪封存的冰窟里走了出来,逐渐回流的暖意让他一直惶恐不安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不知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因为这梅花糕原本就甜腻入味,此刻蓝澈只觉得满足无比。
也或许是,他才发现,即便争吵到了如此境地,在他最落寞无助的时候,回身亦可看到楚雁离的身影。
“庭宣君若是有心事一定要同我说,不许再躲起来一个人。”
“我可不想每次都被人闯空门。”
“风知还这登徒子可真会抽空占便宜,此仇不共戴天。”
蓝澈将唇角残落的点心渣抹入口中,然后点了点头,楚雁离的抱怨合情合理,任谁看到自己的伴侣被人夺吻都不会太好受,这次确实是风知还有些逾越了,所以楚雁离只要不下杀意,他也无需出手干预。“好,以后这些事,我只同你说。”
“今日他轻薄于你,我可是吃了亏的,庭宣君,要点补偿不为过吧?”
“浑身都是风知还身上的露沉香味,真恶心。”
“走,回房里,我好好帮庭宣君去去这晦气。”
楚雁离抹唇一笑,但这笑意却让蓝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双眸诧异的看着楚雁离,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但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楚雁离已经不由他纷说的将他扛在了肩上。
“啊?诶?你放我下来?”
“不要。”
“淮洲!你听我说……”
“不听。”
“淮洲!!”
“我说了不听!”
【作者有话说】:新增了一段有关主角过去的故事,希望你们喜欢
第八十章 百口莫辩
崖岸之畔,杜若率领众军奋力反击爬上岸的孽物,这一次的蛮荒鬼尸数量远比之前的要多,好在这次人员充足,没有让蛮荒鬼尸占到便宜,柳叙白立于高崖之上正与风知还交代着封印寒鸦隧境的事宜。
“神君,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风知还将柳叙白交给他的羽箭紧紧攥在手里,柳叙白拍拍他的肩说道:“不见才是最好的,未央庭的事情拜托了。”风知还正准备点头称好,脚下的石崖却发出了剧烈的震颤。
遥遥望去,海面之上浮现出巨大的漩涡,是之前未消灭的巨型蛮荒鬼尸王又出现了,风知还羽翅张开护在柳叙白身前,手中的逐日弓立显:“神君,这里交给我,你先去。”
柳叙白知道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于是飞身向着寒鸦隧境移去,他停滞在天尊敕令阵前,挥手将封印撤去,将那颗脆弱不堪的灵心道骨引至身前,本源之力再次输入到寒鸦隧境之中,吸收了魔气和灵气的隧境涡流逐渐安分了下来,隧道的黑洞开始急剧收缩,当黑洞要缩小之拳头大小的时候,柳叙白的灵心道骨出现了裂痕,显然很快就会碎裂,他正准备回身唤风知还来,却发现他与蛮荒鬼尸王正缠斗在一起。
这一次的蛮荒鬼尸王似乎战力更强,连风知还都还需要与他打上几个回合,自己的体力不能耗在争斗之上,但风知还必须赶快脱战,不然隧境便无法完全封印,柳叙白反身而下,唤出望舒弓,反手将三支本源之力凝结的羽箭搭好,蛮荒鬼尸王应该是感知到了柳叙白这边的杀意,立刻调转了攻击对象,向着柳叙白袭来。
三箭连发,羽箭的光束刺入水中,蛮荒鬼尸王发出惨烈的叫声,遂而触手拍打着水面,激起的水花立刻凝结成冰锥,冲着柳叙白攻来,柳叙白不能动用过多的本源之力,只能飞身闪躲,但还是被不少冰锥刺中,身上立刻显出斑驳的红色,但在这一击之下,蛮荒鬼尸王也暂停了攻击下潜消失。
“神君!”风知还立刻上前将柳叙白接住,二人重返回高崖之上,风知还看着已有些体力不支的柳叙白,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马上去寒鸦隧境的通道,不然柳叙白随时会力竭,但是私心之下他还是紧紧将柳叙白拥入怀中,然后低声说道:“神君,就此别过。”
“去吧。”柳叙白拍了拍他的背,正当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沧渊剑呼啸着向二人中间飞来,柳叙白急忙将风知还推开,回身便看到双眼赤红的沈凛正盯着自己。
“知还快走!以大事为重”柳叙白知道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和沈凛解释发生了什么,只能催促风知还马上离开,风知还知道现在情况不容他在多留,他看的出沈凛现在有些怒火攻心,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留下再做替柳叙白分辨些什么,只得立刻扑扇着羽翅向寒鸦隧境飞去,待他的身影消失,柳叙白不顾还在盯着自己的沈凛,立刻将所有的本源之力推向隧境入口,隧洞的另一边也燃起白金色的气焰,他知道风知还已经将他给的羽箭射出,双力的作用下入口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之上,但气旋的余波冲击柳叙白避无可避,数道气旋卷起水柱,与天际相连,其中一道刚好砸在柳叙白的身上。
他跪倒在高崖之上,五脏内传来撕裂的痛感,口中的鲜血淋漓不止,好在已经完成了封印,他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沈凛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而是将那把沾满血的玉骨扇丢到他的面前。
“琅環君,下次做戏要做全。”沈凛声音寒澈不堪,他眼中的愤恨柳叙白看的分明,“你连这扇子都舍得给商瓷,怎么忘记了告诉他你身上一直有的千秋岁香气。”
柳叙白此刻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讲话,他将扇子拾起,当初他与商瓷做的交易,便是用蝶褪之法将商瓷易容成自己的样子,蝶褪之法可以完全复刻要易容对象的体貌声音,但百密一疏,他忘记自己常年使用千秋岁,所以这味道早已沁入发肤,旁人兴许不会觉察,但是沈凛与他共处多年,自然是分辨的出,原本是想让商瓷陪着沈凛直到自己骨生花发作,沈凛记忆淡化便不会记得这些,可他还是小瞧了沈凛的敏锐。
“琅環君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风知还会在这里出现?”沈凛提着沧渊剑向前一步一步走来,柳叙白刚顺了口气准备开口,沈凛便向他挥出一剑,斩伤了他的左臂,“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挡了琅環君的美事?这么快的封印隧境是怕我找风知还的麻烦?”
柳叙白捂着手臂伤的伤口,他没想到沈凛竟会对自己出手,但显然沈凛是误会了他与风知还的关系,于是解释道:“风知还是我请来帮忙的,只凭一人之力无法封印寒鸦隧境,我叫他与我配合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你不是着急和风知还双宿双栖才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吗?”沈凛的话让柳叙白听得莫名其妙,方才风知还也只是抱了自己一下,不过是单纯的同谊之情,何来的双宿双栖之说?沈凛的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身上蕴藏的杀气让柳叙白皱眉,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见了风知还,就惹得他这么不悦吗?“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沈凛手中唤出一道还未消散的风律,推送到柳叙白身前,柳叙白看着这陌生的信函瞳孔放大,这是神域的来信?柳叙白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风律传信是需要确定位置才可以传送,他上一次发出的位置是在荧惑魔宫,怎么会在北境收到神域的来信。
“这不是我做的!我和风知还什么都没有。”柳叙白马上知晓了沈凛愤怒的原因,他以为是自己联合神域做的局,刚巧让他看到风知还与自己同处一地,机缘巧合之下风知还居然还抱了自己,而这一封根本不知是谁发出的信函,无异于坐实了他想要杀沈凛的意图还有与风知还的私情,现在隧境已经完全封闭,风知还也已经离开,他已没有了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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