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人心浮动。
人有好生活,谁不想要去过呢?人总是向往着更好的生存环境。于是一时之间,有不少的散修,甚至是凡人都悄悄地往点星阁里去。
“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对点星阁而言,也是一个负担。”
会议室里,负责清点人数的人说道。她是绝山人,名叫隗听,平日里就随着意远跑东跑西的做杂务,着实是一把好手,现在被借调过来,更是头痛万分。
“还有一事,为了保证商路顺畅,此前我们大力发展基建,导致我们的路线拖得过长,容易被人拦截。”
师映阳安静地听闻,她垂着眼睛:“守卫商路,让宗门弟子去做,只是镇守,不必付出多的劳动,他们应该会同意。”
隗听睁大了眼睛:“那敌人来了,他们跑了怎么办?”
师映阳:“跑了便跑了,不让他们出点血,他们也不会珍惜的。”
隗听道:“修路很多钱的!!”
师映阳抬眼:“点星阁有钱。”
隗听:……当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万恶的有钱人,嘤嘤,她也好想有钱。
这么想着,她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师妹妇”。没有储真在身边,师映阳就收起了以往长期挂在脸上的笑容,显出冷峻疏离来,像是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山一般。
有时候,绝山的人也会私下里讨论,到底储真用了什么法子让冰山融化的呢?
师映阳看着隗听:“还有何事?”
隗听急忙道:“没,没有了。”
师映阳点了点头:“嗯,没事不要随便看我。我道侣不喜欢。”
隗听:“……”
有对象了不起啊!!什么该死的狗情侣,冰山一开口,就变成了酸臭的冰山,混账啊!
隗听愤愤不平扭脸走了。师映阳在房间之中静坐了片刻,这才打开了造化印,时间已经到了,而她留给那些宗门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了。
内鬼……
师映阳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长琴,可是师映阳还是有所疑虑。
师映阳眯起了眼睛。雍联新城的攻灭,是因为有内鬼泄露了消息,可是能让仙盟动态不让己方知晓的人并不多。起码长琴是做不到的,点星阁防着长琴,怎可能让长琴有举动。
而且……雍联新城的事出现后,倒让点星阁这边的士气增加了不少。
这么一看,雍联新城之事倒好像是有意为之了。
原本师映阳就在怀疑,直到她接到一条消息后,师映阳沉沉叹了一声。她盯住那条好几日前发出的消息久久沉默,这才变幻相貌,又成了人族的模样。
无论如何,事情已是到了这一步,就再无退路了。
造化印开启了会议室,投射出众多宗主的模样来。师映阳端坐首位,她如今是以点星阁阁主的身份出现的。众人虽对师映阳这个陡然出现的大能心存疑虑,但世间事,本就不必分得很清楚,宗主们都是谨慎的态度保持着双方的合作。
“诸位。雍联所在并不重要,但物资极多,我怀疑其中有内鬼。”
师映阳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他们因利益集合,对利益一事就尤其的在意。一听说有人因利益背弃,就更是对那内鬼不满。
“我自然是不会背弃的。如今我等宗门的名字已经被仙盟知晓,也必须得是一根绳索上的蚱蜢了。”
一人开口,其余人纷纷表态。
师映阳抬眼看着所有人,她面无表情,说话一板一眼的:“我说出这些话,只是告知大家一事。我点星阁不会冤枉人,也不会放过内鬼。”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天阙宗身上。
长琴察觉到师映阳的目光,眉梢一扬:“看来,阁主是想要说的是我咯?”
作者有话说:
某日,绝山的弟子们凑在一起讨论。
弟子A:魔尊当真是好看又温柔,我也想要这么个道侣啊。
弟子B:胡说,我上次看到魔尊,冷冰冰的,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弟子A:可是储真师妹在的时候,她就很温柔。
弟子B:真想知道魔尊的驯妻之法。
路过的隗听听见,冷笑:什么驯妻,分明就是魔尊是舔狗,看到我们师妹就上去了。
弟子A、B:那个那个……
隗听:干嘛?
弟子A、B:魔尊就在你后面……
隗听:……
师映阳:呵呵,愚蠢的人类,你可知道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隗听:……
第190章 如今
长琴与师映阳针锋相对, 但其他人可就坐不住了。
此前点星阁好也好,坏也罢,但那始终是没有危及到他们自己。而且点星阁素来大方, 哪怕深陷战事, 对他们也是有钱出钱,并无半分亏待。
而现在,战事爆发, 点星阁丢失的雍联新城可都关系到众人生意的。更何况有一就有二, 谁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思及此,众人就坐不住了,因为他们的利益受到了伤害。此刻再没有人高高在上说一些什么风凉话来。
听闻长琴背叛,所有人都朝着长琴望去,目光之中再没有此前的那般讨好,反倒是充满了警惕和对抗。
长琴眯起了眼睛,这种情况他始料未及, 见状心中更加的不满。他捏住了自己的衣袖, 眼前却还带着笑容:“你们要说我是内鬼, 也得取出些证据出来才好。”
师映阳则道:“你放心,你要的证据自然是有。”
对方的态度太过笃定, 长琴又沉沉地思索了片刻。他的所作所为, 都是让自己心腹去办的。倒不是他信自己的心腹,而是他自己是什么人,自然也会同样去揣测他人。他自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又觉得绝对的实力之下,所有人都会闭嘴。天阙宗内自然也是同样的风气。
他想来索去, 觉得天阙宗之中并不会出现背叛的人。只有他, 可以带着天阙宗走向繁荣。也自然只有他, 才可以为天阙宗的人带来利益。这些人自然不会背弃他。
长琴心中一定,笑道:“若是阁主当真拿出来了证据,那是我的不是,我也是认的。”
师映阳抬眸:“认?你要如何认?你是打算让出天阙宗之位吗?”
长琴哈哈一笑:“那也未尝不可啊。”
师映阳点了点头:“好。”
随着她的声音,任明哲的身影出现,他没有理会长琴震惊的目光,而是朝着师映阳一拜:“阁主,我乃天阙宗宗主大弟子。人族分裂,我心中着实不安。而合欢宗联合仙盟与天阙宗,不管两族邦交,执意与妖族对抗,为我人族树敌,不顾普通散修生活在水深火热之际。这样的行为,更是让我等难以忍受,不屑与之为伍。”
师映阳沉默着,其他人也沉默着。
这些大道理好似个个都有道理,但谁都清楚,不过是让自己看上去更正义一些罢了。但一旦觉得自己正义,一旦用重复,有力的话去冲击人,听众就容易被裹挟着,失去自己的判断。
师映阳沉默地听着。
“我等为了大义,为了诸君利益,为了人族的长久发展,自然是不能与师尊为伍。”任明哲大声道,“我这里有证据!”
长琴猛然起身,他想要去抓任明哲,但他们却是线上会议,他根本就无法抓住任明哲。
长琴一招击空,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定是一出早有预谋的阴谋!目的自是针对他的!
长琴终于想明白,他的神识朝外扫去,任明哲背叛了他,那会不会又其他人,又会不会藏在天阙宗内?
很快神识扫过山峰,朝着整个宗门席卷而去。他听到了不详的声音,是兵刃相交,法术碰撞的响动。长琴目光凌然,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师映阳的声音。
“长琴宗主,你可认罪?”
长琴怒视着师映阳:“我认罪?”
你分明是早有预谋!!
只可惜,他并没有说完下面那句话,信号一阵扭曲之后,长琴的身影在众人面前消失。其他宗门的门主们顿时愕然,纷纷问道:“这是怎么了?”
师映阳眉头都没有跳一下,说道:“看来长琴宗主被戳中了心事,断了联系。”
众宗主:“……”
这话说得好像没什么毛病,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啊!!
而在另一间房间之中,储真转头:“信号掐断了吗?”
立刻有技术人员回道:“断得恰到好处!王后你可惜没有看到那个叫做长琴的眼神,哈哈,笑死我了。”
储真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用魔法打败魔法,用不要脸打败不要脸,非常的合理。储真很满意。
这一边,师映阳惺惺作态地叹息一声:“看来,长琴宗主恐怕此后也不愿意与点星阁合作了。”
有人小声道:“那,那我们岂不是要与合欢宗和天阙宗同时作对?”
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感觉到压力山大,甚至有了几分动摇,只觉得长琴不够义气,做二五仔竟然不叫上兄弟们,实在是过分!
师映阳面色不变:“诸位,我们要相信正义。”
众人看师映阳的表情活像是看傻子,倒是任明哲站了出来:“不错。我等既然已经站出来,那就是做好与长琴宗主为敌的准备!!”
众宗主看着任明哲,想起了他的身份,沉默片刻,有人道:“你的意思是……”
任明哲拱手道:“当初我天阙宗之所以崛起,是因为天下第一人雅淳真人。后长琴迫害雅淳真人,更是囚禁她千年,用邪法夺取其修为。所幸雅淳真人得天道垂怜,存活至今。”
此事众人也是皆知,但当初合欢宗拿出的丹药吸引了人的注意力。更何况被取血肉的弟子们,也归还了不少,在修为的诱惑下,众人将此事抛掷脑后。而今想起来,也有几分唏嘘。
众人带上了点恍然:“你是说……”
“既然雅淳真人活着,那恶人总归有恶报!”任明哲终于抬首,眸光闪动,满是坚定。
而这一厢,长琴喂了好几声,发现造化印毫无反应,他怒极,一把将造化印摔在了地上,犹不解气,又狠狠地跺上了几脚。他喘着气,听到门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一个局,还是一个让他输得身败名裂的局!
可是谁输谁赢,那还不一定!长琴手握住自己的折扇,折扇消失,化作一把七弦焦尾琴。这是他的本命法器。琴身乃是万年梧桐木所制,这梧桐木曾是一凤凰的伴身灵器,日日夜夜被凤凰火灼烧,万年后,雅淳真人寻得,砍断木头,制成琴,送予胞弟。
这曾经是长琴爱不释手的武器,被他炼成自己的本命法器。而现在,它已有千年不曾出现了。
长琴低头看着琴,琴身沉重,但修士抱着却是正好。长琴低笑一声,走出大门。
门外已是一片狼藉。长琴注视着前方,前方有他的长老弟子,有那些曾经痛斥他却也无奈退去的伪君子们,也有他的亲信。
众叛亲离,不过如此。
长琴哈哈的笑了一声,他俊秀的面容之下满是狰狞:“想要杀我?就凭你们??”
“宗主,你已经毫无希望,不如束手就擒,将掌门印玺交出来吧。”
随着说话声,任明哲走了出来,看着长琴。
“是你。”
长琴的眉立了起来:“我可曾负过你?”
任哲明笑了笑:“宗主说得什么话,我是为了人族大义。你为了一己私欲,一心将天阙宗拖入两族战争之中,更是将千万人拖入水深火热里啊。”
长琴冷笑:“你如今连师尊不叫了么?好你个欺师灭祖之人!”
任哲明叹了一声:“我是天阙宗之人,何来灭祖一说。至于欺师,当初老宗主本是将我交托给雅淳真人,只不过被你横插一脚抢走,我如今不过重新走上正轨而已。”
长琴闻言,眯起了眼睛,他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正轨?”
“不错。”
话音落下,众人如水一般分开,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白发女人。那女人有着与他相近的眉眼,以及同样柔和的气息。她抬眼,看向了长琴:“长琴,好久不见。”
不是当初的阶下囚,不是后来的控诉者,她从山下一路走来,终于来到了这个曾经追在她身后的胞弟面前,两人明明白白地站在了一起。只是一人身后空无一人,而一人身后皆是人。
就像当初那般。
“是你啊。是你,原来是你。”
长琴哈哈一笑,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真是想不到……你也会用这些你不屑的手段了么?”长琴怒视着雅淳,“你的清高圣洁呢?”
雅淳笑了笑:“对付恶人,要清高,那岂不是不要命了么?我已经伤过一次,又怎会伤第二次。长琴,我不是傻子。”
只可惜,总有人将心善当做傻子,当宽容以为是可以占便宜的资本。
“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吧。”
长琴拉起琴弦:“你如今不过苟延残喘之人,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个天下第一么!我不会败给你的!!”
琴弦拉动,音波如刀,连成一片刀海,朝着众人而去。任明哲着急起来,扭头看向雅淳真人。雅淳真人看着他笑了笑:“莫要着急。”
她的声音轻柔,让人不禁放下戒心来。
任明哲心中松动,他见众人往后退去,眉心拧起,自己反而是不动,站在雅淳真人身边。
长琴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这些人,人人都想着自己,你以为与当年又有什么不同。你当真觉得,他们会为了你不要自己的性命吗?”
音波连成的海洋瞬息而至,雅淳真人周围一层光晕浮现,挡住了长琴的一击。这并非是什么法宝,而是雅淳真人穿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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