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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找到了方法之后这百炼钢的兵甲可以批量制造，那藤甲反而不行呢！将军也请放心，朕不懂打仗，其实也只能在这些后勤上面支持你们了。”
“陛下已经很厉害了，真的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了。”关羽非常认真的这样说：“有陛下的支持，董承他们确实还是有可能多坚持一段时间的。”
是的，陈协其实是因为顾虑着这事，才跑来询问关羽怎么办的，而现在关羽也给出了同样的安慰。不过在陈协再次安心一点之后，忽然忍不住问道：“云长将军，朕不是很理解，为何你要让你的长子在这一次就出征？你不是知道董承将军很有可能会败北吗？”
“你明明知道朕的计划，知道接下来其实真正的战场在你这边，你完全可以把关平留下，跟随你出战才是。这样关平小将军也会安全很多，你也能够亲自教导他，还一定能够跟随着你获得一些功劳，前途更加平坦。”
然而听到这话，关羽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陈协面前的关羽，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是一个高傲英武的红脸大汉，有着长长的美胡须，但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关心自己孩子的家长而已。这样的关羽垂眸看着自己桌上的酒杯，半晌才说道：“但是平儿跟在我的身边的话，有些东西是学不到的。”
听见这话，陈协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然后他就听到关羽继续说道：“若是平儿跟在我的身边，确实可以接受我的教导，但是我也会下意识的照顾他，下意识的保护好他。若是他想要成为一个将军，这是绝对不行的！他必须离开我的庇护才行！”
“而且这一次我这一路大军必定大胜，这是在我看到陛下所准备的那些东西之后就意识到的事实！但是对于一个将军的成长来说，有时候失败其实才是更重要的东西。而平儿跟在我身边的话，至少这一次是没有办法得到失败的。”
“我需要让他知道一些在兵败的时候才能够看到的东西，比如说那时人心会如何的慌乱，比如说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撤退，比如说在这种情况下又要如何重新鼓起士气，反败为胜！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其实比胜利还要重要！”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他这一次出征，然后让他跟随在了黄忠将军的队伍之中！我确信着他能够跟随着黄忠将军学到这些东西，而如果他跟着我的话，这一次我只能带着他一路胜利过去，他的收获非常小！”
这样说完，关羽忽然又苦笑了一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没有意识到董承居然会如此愚蠢，如此轻易的就中了曹操的计！我是想让平儿吃几次败仗，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似乎不仅仅会失败，甚至有可能身死。”
听见这话，陈协也沉默了。他其实只是勉强能够理解失败好像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很重要，但不是很深刻。可是关羽现在的情绪，又和他多么的相似啊！他们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董承失败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他会蠢成这样，似乎将不仅仅只是失败而已，而是要去送命。
这真的一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本来都计划的好好的，却似乎现在都要损失惨重。这可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啊，陈协想。以后自己再也不能高估任何人的水平了，尤其是在军队这边，绝对不能让那些老臣再一次插手了。
不过看关羽这个样子，陈协还是安慰了一句：“就像云长将军所说的这样，汉升将军还是很靠谱的，而关平等小将军都在汉升将军的队伍之中，会平安归来的。甚至，他们还能够学到云长将军希望他们学到的东西呢。”
“或许吧。”关羽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也只能期望黄忠将军能力揽狂澜了。”
原历史上，关羽其实多少有点瞧不起黄忠的，说过这样一个老兵怎么能够和他为伍？但是大概因为现在黄忠只能够算是中年的原因，他倒是对黄忠的态度好了许多，也对他的本领有所认可，所以才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样挺好的，陈协挺希望自己麾下的将领们关系都不错，能够齐心协力对敌的。不过就在他看着关羽的表现有些欣慰的时候，忽然而然的，外面突然传来了紧急的通报声。那传讯的小太监还没进来呢，声音已经先一步传了进来。
“报——陛下，陛下！军情急报！董承将军失利，在行军路上遭遇了曹操的火攻！”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陈协和关羽同时站了起来，带倒了面前的桌子，然后果汁和酒汁就洒了一地。
第72章
汉末时期华夏地区的树木植被还是很丰富的，能够随意的被人砍伐、焚烧而不需要刻意节制，放火烧林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战争手段罢了，总之不会上升到环保等事情上面去。而此时面对这片被烧过的地区，曹军显然也没有露出什么异色，而是欢天喜地的捡着地上焦尸身上的百炼钢甲，没有一点异色的往身上套去。
除了他们以外，一双洁净修长的读书人的手也捡起了一具地上的百炼钢甲。这具钢甲倒是没有被套在哪个焦尸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河边，看样子其主人是为了方便逃跑才脱下了这身钢甲。这双手的主人将目光落在钢甲身上烧过的痕迹半天，才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火攻确实有用，但是只是普通的火威力还是小了些，应该配合上桐油和膏腴才能够尽全功。”
“已经相当厉害了！不愧是奉孝先生！”夏侯淳听到这话，立刻满是赞叹的说了这么一声！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此地到处都是身披百炼钢甲的焦尸，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军队全部换上百炼钢甲的样子，然后听从自己的命令冲锋！真的是光想想那样的场景，就精神振奋的不行！
“汉军损失了将近半数的士兵，而我们也获得了这么多百炼钢甲！这一仗真的是打的漂亮！有了这些钢甲，刘备的军队也不值一提！我们一定会把董承打回去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找到对付百炼钢甲的办法！”
听见“汉军”这个词，郭嘉微微有些恍惚，想起了过去那个自己作为“汉臣”的老友。但紧接着他又很快回过神来，然后轻笑一声，说道：“将董承打回去有什么难的？就算没有这些百炼钢甲，主公也做得到。现在更麻烦的，应该是刘备那边才是。”
而且只是烧死了将近半数的士兵而已，没能把董承的所有大军都留下来，这一仗就还要继续打下去。虽然他们这边获得了优势，但是到底没能直接胜利，就还是依旧需要防备陈协的援军以及刘备的支援。
那董承虽然有些太过骄傲自大了，轻易就中了计，可是那后起的黄忠确实有几分本事，不仅扎营的地方靠近河，还终究是指挥着士兵逃了一大半。陈协所炼制的百炼钢甲质量也确实太好了一些，以至于哪怕遭遇了火烧，都还是活下来了这么多士兵。
这样想着，郭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为陈协感到了惋惜：“所以，陛下这一次怎么会命令董承为帅呢？哪怕是换一个人都能够活下更多的人呢。陛下也算是长大了，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没有前几年那样有魄力了呢。”
郭嘉是在真心实意的为陈协感到可惜呢，哪怕陈协作为他现在主要面对的敌人，危险明显下降了也一样。正是因为一直跟在曹操身边郭嘉才能够看清楚，才能够感同身受陈协不得不任命董承为帅的憋屈，知道他完全是因为那些老臣的利益联合请求才不得不这么做。
相比起当初陈协哪怕是要越秦岭也要离开曹操的决心，此时此刻他这个决定真的是透露出了几分软弱，让人觉得安心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可惜。到底不是像曹操那样的雄主，当年那个小皇帝终于掌权之后，顾虑也多了起来啊！居然会被那些老臣们给要挟。
光想到这里，郭嘉就忍不住叹气呢，觉得如果除开了陈协皇帝的身份，光看个人本事的话，自己选择曹操绝对没有错误。可是问题就在于，陈协就是大汉的皇帝，是真正的正统。他郭嘉帮曹操，就是在做一个逆臣，胜算也非常的小。
想到这里，郭嘉微微有些发呆，看着手中的百炼钢甲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之后，他才站起了身，将手中的百炼钢甲随手放在了旁边一位侍从的手上，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打扫完了战场之后，我们也要快点追上去了。既然这次火攻未尽全功，就需要麻烦将军了呢。”
“放心交给我好了！”夏侯淳爽朗的说道，而看了看他，郭嘉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就算曹操阵营的自己现在其实是逆臣的身份，剥开了表面上仅有的那层遮羞布之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点，郭嘉其实也没有丝毫的后悔。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做什么忠臣才入士的，他是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为了帮助自己选定的曹操。而这一点，不管是什么处境他都不会后悔，这条路他会一直走到尽头。
可是，当想到自己另外一个朋友荀彧的时候，郭嘉果然还是会有一点难受啊。他忍不住就想，事情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呢？看着自己和曹操的所作所为，荀彧果然也会一直难受下去吧？
一想到这里，郭嘉就止不住的郁闷，却也没有去憎恨造成这个现象的陈协。他很清楚在陈协的立场上，对方什么都没做错，于是他就只能这样无奈下去罢了。
而这样想着想着，郭嘉突然就捂起了嘴，猛的咳嗽了几声。一旁的夏侯淳立刻紧张起来，问道：“奉孝，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无事，老毛病了。”不动声色的将沾着血的手帕收入怀中，郭嘉笑着说道。他摆了摆手，身形依旧是那么的潇洒洒脱：“那我就先回去等将军了，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
而看着郭嘉离去的身影，夏侯淳虽然有些担忧，但果然什么也没做。他只是转身对着那些士兵吼了一嗓子：“你们动作快些！咱们还要追上去，再抢一波百炼钢甲呢！”
……
大败之时，原来军队是这样的么？
头发已经被烧掉了半截，身上的百炼钢甲莫名的沉重，出发之时的银色也已经被烧出了黑色的痕迹，不再闪亮了。关平狼狈的紧紧跟随着大部队，被队伍之中惨败的气氛所包围。
关羽所希望他学到的东西，关平果然学到了。他亲眼看见了在大火烧起面临困局时，整个军队的崩溃与慌乱。在那一瞬间平时让他觉得安全可靠的队友们蜂拥而来，变成了扑面而来的致命钢铁浪潮。那个时候，连滚滚而来的大火都已经不是什么致命的危险了，真正的威胁是那些溃乱的士兵。
在那样的局面下，哪怕是关平都头脑一片空白，只能够下意识的抓着赵统往安全的地方跑去。应该有人阻止这样的事情，应该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然后有序的逃跑离开又或者做出其他的应对才行，这才是军队——关平过去所学的所有的道理都在诉说着这一点，可是在那样的局面下，又有谁能够站出来？然后做出有效的行为阻止这一点？
有人的，而那人所做出的所有行为，就是关平应该去学习的。
“放箭——！”
营地之中，突然就想起了这样一声愤怒的命令，然后紧接着，最中心就飞起了一排箭，将几个乱跑的人死死的钉在了地上。混乱的人群突然止住，那高高射起的箭所有人都看到了！同时他们也听到了发出这条命令的那个人是谁——这不是敌军放的箭，这是黄忠将军放的箭！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关平和赵统都呆呆的看了过去，然后看到黄忠骑着马一马当先的来到了人群面前，大声怒吼着整理着军营！“列队！附近就有一条河流，我们淌河而走！”
溃败的人群终于停止了混乱，然后慢慢的重新形成了军队，形成了一个虽然还是相比起平时的军容没有那么整齐平稳但是好歹能看的军队有序地离开了。这个过程之中，关平依旧听到周围响起了自己队友的惨叫，依旧能够感受到气氛的紧绷与混乱。然后当跟随着黄忠将军渡河而走，砍伐出树木整理出一条防火带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虽然黄忠将军的军队被阻止了混乱，但其他的军队情况并不好。
当董承带着剩下的兵马也逃过河流和黄忠汇合时，他身下的兵马甚至成了少数，还没有黄忠手下的兵马多，并且大多数人要更加的狼狈。看着那些身上被烧的火烧火燎的士兵，关平忽然觉得他们竟然是如此幸运，因为在黄忠的麾下，活下来的机会才更大。
如果没有黄忠将军，他们本来应该像董承带领的那些兵马一样，就那样糊里糊涂的死去。同时黄忠所带领的军队，本来就是离河流最近的，然后也是前进速度没那么快的……
在董承他们被胜利的假象所迷惑而振奋的往前奋进时，黄忠一直觉得不对劲，却人微言轻，他到底只是三年前被陛下忽然提拔出来的老兵罢了。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进军的路途更加的稳打稳打，然后扎营行军等路线更加的安全罢了。
而正是黄忠这样的行为，为这一路大军留下了生机，还保留了这么多的士兵。
第73章
当收到董承大败的消息时，刘备面容紧绷，旁边的杨修更是怒气冲冠！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名字，恨不得现在就杀到董承面前，怒声吼道：“董承老贼，他怎么敢？！他愧对陛下对他的期待！他应该自行请罪和那几万士兵一起在大火之中殉战而死才对！”
“德祖，慎言！”听见这话，刘备立刻出声阻止，可是他那脸色也着实不太好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刘备才紧接着问道：“那么，大将军现在还有多少人马，又身处何处？”
这大将军这个职称一说出口，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讽刺！那可是武官里面最高的那个官职啊！董承领了这样的官职，却给出了这样的成绩，如何不让人愤怒？可是对方以往的功绩也不是可以简单抹杀的，所以刘备安慰自己对方不过是偶尔马前失蹄罢了，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然而，董承真的配不上这样的包容！那前来传讯的小兵立刻说道：“董承将军逃出大火之后，遭遇夏侯淳将军的追击，在谯城和黄忠将军分散开来了！现在不知所踪！”
“谯城？”听到这个地址，刘备都蒙了：“他怎么跑去了那里？”
这场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不管是青州还是荆州都非常有默契的，决定先拿下徐州再通过豫州土壤相接。这样的路线，是因为兖州是曹操兵力的大本营，但是在豫州和徐州方面的兵力就并不足够了，这样打起来要容易的多。
而刚开始，董承的行军路线也是这样的，他出了荆州之后是沿着豫州的边缘要往徐州去的。然而现在看他的行军路线的时候，刘备才恍然发觉，董承居然被曹军不知不觉地引到了豫州中心去！快要接近兖州的地方了！
这可是大战略上面的偏移失误！董承这个主帅到底是怎么当的？！他这样自顾自的打仗，不管是荆州那边还是刘备这边都不好配合了！也难怪他会被人断了后路，一把火将几万大军差点都烧没了！刘备头脑有些眩晕，忍不住说：“他现在人在谯城，子龙还能找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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