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阎西越的道歉,白忍冬如释重负,不用再想怎么解决,终于自己少了一个麻烦。阎西越说不定已经相信我是直男了,也想明白了“吊死在一棵树上”没意思,所以就打了退堂鼓,很好。
白忍冬很满意这种结果,笑着说。
“你这小孩真善变。”
白忍冬是带着调侃的语气,态度非常温和地说出这句话的,但阎西越听后却情绪低落地微微低下了头,接着说。
“是的。之前是我不够懂事。”
白忍冬看他似乎憋着一肚子话,照顾到他的情绪,白忍冬询问了他的情况。
“今天怎么又突然这么懂事了?”
阎西越坐在白忍冬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拄着下巴,露出无比苦恼的神情。
“我想跟你说说,但你愿意听吗?”
白忍冬倒不是好奇他的隐私,而是看他之前嚷嚷着“告白”时,明明信誓旦旦,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自己无法消化又很为难的事情了。
白忍冬是出于关心,才询问情况。
“没关系,可以跟我说。”
阎西越犹豫地咂咂嘴,还是开了口。
“主要是我还真不知道跟谁说呢,我最好的朋友突然被家里送出国去留学了,而且我竟然联系不上她。可能…是他爸爸不喜欢她跟我交朋友。唉。以前我心里有事情,都是和她说来着…”
白忍冬问,“你烦恼的是再也联系不上朋友?还是烦恼没有倾诉对象?”
阎西越说,“怎么说,我还真是头一回会遇到这种事情,又急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肯定会狠狠地讥讽对方,如果在网上听到这种事情甚至还会跟着臭骂,但是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从小到大都…唉…”
“冬哥。你别在心里嘲笑我。我是觉得你是很可靠的大哥哥才跟你讲,而且你也算我的半个师父吧…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在工作上对我的帮忙…”
白忍冬温和地说,“我不会笑话你,遇到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可能我帮不了你,但至少可以当一个倾听者。”
阎西越眼神有些消沉。
“冬哥。就是…我终于明白被不喜欢的人喜欢拒绝起来又很为难,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很糟糕很苦恼,又不得不面对,真的很折磨人…”
“总之也不是不喜欢她,是非常喜欢的,她很好,比所有人都好,你是直男,你可能不知道有的男同就是极其恨女厌女的。但是她不一样,我非常非常喜欢她,作为朋友那种喜欢,我们取向不一样,不是另外一种喜欢。我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她一直都知道我们是没可能的,但是她还…”
阎西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我没有怪她的意思。反而肯定是我,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让她觉得受伤。如果不是她爸爸告诉我她割腕的事情,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带给她了那么大的痛苦…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那么好的女孩啊怎么能为了我这种人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她真的不应该,但都是我的错。”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的想法,如果不是他爸爸让我不要再去找她,还把发生的事告诉我,我可能永远不知道她竟然喜欢我…我真的想不到…”
“我翻看了这些年我们两个人的所有照片,她的每一个生日都是我陪她过,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开心的回忆…以前我从来不觉得我们这样相处有什么问题,因为我很坦然地跟她说过,我们是「小姐妹」嘛,而且她从小就清楚我的情况…我觉得凭理性,她不可能对我产生喜欢的感觉才对…唉!”
“女生应该去喜欢阳光强壮的男孩嘛,怎么可能是我这种瘦小的怪咖呢!”
“能说服自己的话是这样,但是当我切换了一下异性恋的视角再来看我们曾经的那些充满回忆的照片,才发现问题大了。我们的关系,单从异性恋男女的角度来看,着实是过于亲密了,搞得我很像一个预备要骗婚的渣男…”
“但是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我怎么舍得…”
阎西越的讲述让白忍冬听得有些头皮发麻,因为他很本能地带入了自己刚满二十岁时候的妹妹,如果自己的妹妹以前被死gay骗婚还被逼到割腕的话,白忍冬真的会气得拿刀捅人,实际上他曾经为了维护自己的妹妹的确冲动地做过类似的事情…对于妹妹现在的男朋友不太满意也有白忍冬疑神疑鬼方面的原因…
白忍冬自己都没什么感情经历,又怎么帮人解决情感问题,之前都是靠老实人人设“混充大哥”,真要提供情感咨询,那还真是太监聊洞房花烛。
现实中白忍冬没见过撞南墙的,但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关于crush的吐槽,一般女生知道对方是gay,直接扭头就跑。
但是白忍冬还是很走心地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直觉,很难分对错。”
“但是她喜欢我就是错的。就像我喜欢你是错的一样。你是直男嘛,我还五次三番来骚扰你,我真的很不要脸,但是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让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我…我真的很崩溃…”
“心里真的很难受…”
说着说着阎西越有些哽咽得说不下去,眼里冒出晶莹的泪花,眼泪大滴大滴地掉。白忍冬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像是打开了情绪的闸门,伤感喷涌而出。
“我差点就闯了大祸…”
“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阎西越情绪失控地哇哇大哭。
阎西越捶着白忍冬大哭,白忍冬没辙只能给他当人rou沙袋,任他捶打,任他撒气,等他终于哭停了,白忍冬才说话。
白忍冬说,“她只是被家人送出国读书了,还好好活着,你没有失去她。”
阎西越在白忍冬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哭完了,又一个阵地和白忍冬道歉。
“我只希望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冬哥,我想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现在从知道,原来喜欢上不恰当的人,要付出这么惨的代价…”
白忍冬本来想说,不需要道歉,被人喜欢和欣赏应该感到庆幸,喜欢是一种美好的感情,不应该把它变得这么沉重,变成负担。但是转念又想,被不是自己中意的人单恋确实是一种负担。
白忍冬话到嘴边又吞咽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劝慰他,才更合适。只有阎西越一个人微微低着头,继续自说自话。
“冬哥你值得更好的,我不追你了…这些话憋在心里太难受了,现在说出来舒服了很多…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白忍冬安抚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人总要遇到一些风浪才会成长,我也不怎么会劝人,但还是有些话想跟你说说,说得不恰当的,有冒犯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嗯嗯。冬哥你说,我听。”
阎西越擦掉眼泪,连连点头。
白忍冬说,“既然她爸爸把你们分开了,你也只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替她保守这个秘密。最好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关于她的事情。也不要试图联系她…也许几年后,她会变得更成熟,会遇到新的人,也能慢慢接受现实。如果你问心无愧,就不必太过于自责…”
阎西越扣着手,一言不发。
白忍冬再次强调,“保守秘密。”
阎西越拧了拧鼻涕,会意地点点头。
(三)去找他
很快就到周末了,这星期要调休。
阎西越下午下班后晚饭没吃就拎着东西回家了,唐东成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忍冬几天前就让程有麒把他住的酒店地址定位发过来,说可能会过去。
但白忍冬没有告诉他确切的时间,只说看情况,具体看什么情况又没说明白。
搞得小狗心里呢,是又期待又担忧,万一不来呢。啊。不来的话真是可惜。
好希望冬哥能来呢。但是又没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一定要来,也许周末他有自己的安排,他不是喜欢按摩,也许会去泡澡,也许他还会去其他地方放松。
拍摄十分顺利,提前一天杀青了。
周五晚上安排了饭局,明天要一起回去的在吃饭时报了名,公司安排车一起回去,不一起回去想再玩两天再回去上班的,车费要自理,程有麒还在犹豫。
全都报名要一起回去了,只剩程有麒一个还没报名。
程有麒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明天想出去拍几张照片,前几天出去,看到几个地方风景似乎不错。”
有同事关心地问程有麒,“小麒,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约教练去练车,这次周末有两天可以练,你都不回去?”
另一个同事却说,“就你扫兴。车什么时候都可以练,但风景错过就没了。”
程有麒这才想起自己多么希望快点拿到驾照的事情,啊。这次回去一定要把科目三考过。不想浪费练车的时间,可是又不甘心放弃和冬哥相处的机会。
我傻傻地在这等,万一他不来呢?
说不定他只是开玩笑逗逗我,他不会来的,路那么远。开车要好久呢。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那么远,唉。
冬哥说过他周末很懒的,只想躺着休息不想动,上次能一起去看雾凇已经非常难得了。他不会来,根本不可能来。
樱花有什么稀奇的,电影随时都可以去看,他不可能来的,根本不可能。
那天晚上,程有麒内心莫名地有些愁苦,所以喝了不少酒。他故意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因为他不喜欢烦恼。
脑袋晕乎乎的话,烦恼就想不起来了。
晚饭后两个同事,把喝得模模糊糊的程有麒扶回来了酒店的房间。同事离开之后,程有麒还没睡下。而是一个人晃晃悠悠地打着酒嗝,在房间里转悠。
程有麒拉开窗帘,眼神迷离在趴在窗户前面,一只手扯着窗帘,一只手捏着窗户的玻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下保安亭的方向看去。从保安亭里走出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绿色军大衣。
男人拿着个盆,把盆里的水倒进沟里,然后缩着脑袋,又回了保安亭里。
程有麒觉得那可能是他的洗脚水。
自从看到过一次保安大哥和某个男人啃嘴之后,程有麒每天收工回来,都会站在窗户前面看一会儿保安亭方向的动静。只不过再也没有见到什么稀奇事。
天天来看保安,你就那么爱看男人啃嘴吗?程有麒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重新拉上了窗帘,脱掉衣服准备去洗澡。
嗯~洗澡水暖烘烘的呢。
终于收工了。真好。真舒服。
程有麒啪啪啪地用热水拍打着自己的脸,洗过澡之后酒好像醒了很多。
只系着条浴巾,正准备去找吹风机吹头发的程有麒,突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谁?大晚上的…
程有麒走到门口问,“找谁?”
只听见外面回答,“小麒,是我。”
啊!是冬哥的声音,我没听错吧!
听到是白忍冬的声音,程有麒裤子都顾不上穿,在上面胡乱地套了一件卫衣,下面还系着浴巾,就急匆匆地要开门。
程有麒开心地一下子就拉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白忍冬。白忍冬穿着经常穿的长款风衣外套,背着个帆布的单肩包,手上还提着个白色的塑料袋。
“冬哥,我…我没看错?真是你?”
程有麒皱眉,露出惊讶无比的神情。
白忍冬反问,“是我。怎么了?”
程有麒挠了挠后脑勺,非常开心地咧开嘴笑,笑着笑着突然打了一个嗝。
尽管身上全是沐浴露的清香,但白忍冬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未消去的酒气。
“冬哥。我喝了酒。我们杀青了。很开心呢。不好意思,有点醉醺醺的…”
“没关系。我…我可以进来吗?”
程有麒点着头晃着身子说,“嗯!”
“快进来坐,我给你拿喝的,有牛奶、饮料、水,冬哥你要喝什么?”
白忍冬坐在椅子上回答。
“喝水就好。”
程有麒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说,“真没想到,你会大晚上的突然过来。”
白忍冬说,“好久没开夜车了,突然就想开。今天下班的也早,五点就下班了,晚上也不上班,所以就来了。”
“那你还没吃晚饭吧?”
“吃过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些水果。路边摊买的,我路过一片金桔林,和农户买了几斤,才八块钱一斤,我记得这么小的金桔,超市就要十二三块。”
程有麒接过白忍冬递过来的金桔说。
“好好好。我这就拿去洗。”
程有麒把金桔洗干净之后,拿出来和白忍冬一起吃,白忍冬边吃边说。
“其实我刚刚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但没人接,可能你在忙…”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真甜呢。冬哥。你买的小金桔真甜。”
“喜欢吃,回去时可以再买一些。”
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还是因为白忍冬突然晚上过来,让程有麒非常兴奋,程有麒的一颗小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颊也红扑扑的。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小会儿。
白忍冬说,时候不早该休息了。
说着白忍冬就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程有麒也跟着站了起来,拉住了白忍冬的手腕,白忍冬还以为他会赖着说什么不让自己走之类的“淘气”的话,毕竟两个人连宿舍的小床都一起挤过,上次去看雾凇还一起住了情侣大床。
白忍冬还以为程有麒会用,“一起住嘛,可以省钱”之类的话作为理由,来挽留自己,但是小狗这次并没有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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