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到严丹这样的时候,他的施虐对象是自己儿子。
因为害怕,她带着年纪尚小的严承安出了远门。
直到被老太爷的人找了回来,她才重新居住进这间大宅院,这个秘密,从她重回严家的那一天开始,她便一直藏在心底。
她唯一庆幸的是,严丹对女性omega没这种特殊癖好。
回家后的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和严丹住在一栋宅子里,她不干涉严丹的那些特殊癖好,严丹也不干涉她的生活。
他们像是同睡在一张床上的室友。
这些年,每次她听人说起严越这个继子在外做的那些混账事,她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因为这俩父子一脉相承,都是人渣。
而现在……
凤丽打了个寒颤。
她甚至不敢推开这间给严越留的屋子,不敢去想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是自己楼下那个儿子调戏弟媳,现在又是……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严越……饭好了……你知道……”
门开了,声音也传了出来,凤丽的视线第一时间扫向了地面。
还好,地上没人躺着。
不过,站着的三个人面色都不好。
严越扯着沈曦云刚换好的睡衣,怨毒的瞪了一眼严丹,又朝向沈曦云,“脱了!”
“我不要!”沈曦云哭着。
他不要再演戏下去了,他受不了了。
可他太轻了,根本撼动不了严越。
嘭!
一声巨响,浴室门被带上。
门外的严丹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手上还残留着未曾散去的温度,他看着凤丽不太好的脸色说,“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那,那是你儿子的,你怎么可以……”
“呵!”严丹长叹一声,“马上就不是了,摸一下又能怎样?你儿子也摸了,不是么?”
浴室内水声淅沥沥的响着,浴室里摆着的瓶瓶罐罐也成片摔下,而严丹竟然还笑得出来,凤丽打了个寒颤,“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转身离去:严越说的没错,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严越!我洗!我自己洗!冷!水冷!”沈曦云惊声尖叫着,而严越恍若未闻的将水调大。
他深吸口气,脸上依旧是那副凶样,却是将人搂在怀里。
沈曦云一抬眼就看见了他心疼的模样,这才有些后怕的往他身上蹭,“是……”
“嗯,调高了。”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乖!能哭大声点么?”
“我……”
严越朝门的方向偏了下头,沈曦云这才明白,他解释,“我没有,是,是他先动手的,我刚出来!”
“你看我信不信!你就是个贱蹄子!”
他继续他的凶恶,五指成拳的挨着沈曦云后脑勺,把人往墙上推,另一只手却是在沈曦云脑袋挨到墙之前先捶了上去。
敲得墙壁咚咚响,沈曦云听得心里都疼。
等到严越似松了口气的坐在地上,他靠在严越怀里,也才似找回了神。
他握着严越的手,小心翼翼的吹着,眼睛有点红,“疼,疼么?”
“没事。”严越摇了摇头,摸了摸沈曦云被淋湿的头发,“对不起,不该放你落单的。”
“头发我拿到新的了,放在床底下了。”
“嗯,很棒。”
见严越不说话,他以为是进门时看见的那些画面让严越不开心了,“你怎么呢?以前我过来,他没那样扑过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的。”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家人都是神经病。”
“呵,嘻嘻。”
“笑得出来。”他捏了捏少年的脸,“在这还睡得着么?睡不着我们回家。”
“不能让他们怀疑我们在做什么。”沈曦云摇着脑袋,很是坚持的说,“就睡一晚上,先生一直都在,我就不怕了。”
“苦了你了。”
第六十一章 对得起我么
“哐哐哐!”
东西摔碎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沈曦云站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的将手按在门上。
这种时候,他知道,还是不要惹恼严跃比较好。
可若是严跃发完火他还没出现,在事后他一定会被追责。
“进来!”
门开了,严跃看见了他。
沈曦云倒栽进门内,被严跃推上了床,而男人继续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严跃……”他看着男人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陷入了迷茫,“你怎么呢?”
有很多个晚上,他见到的都是一身暴利的严跃,他咄咄逼人,没拿自己当过人。
可今晚他做梦梦到的严跃,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的,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这种梦,他几乎每晚都在做,有些时候严越刚巧回来在替他盖被子,或是在他床边站了会打算出门,因为有严越在,梦里对严跃的畏惧感才渐渐淡了。
再后来,他用环境的不同告诉自己,严跃已经死了。
“收拾东西,快点走!”严跃将行李箱摔在地上,随手往里添了几件他的衣物,“离开这。”
“为什么……”沈曦云皱着眉。
从前他做梦,梦到的都是些不好的画面,家暴、出轨、捉弄……
屋内一片狼藉,显然在自己进屋前,严跃火气还很大。
“你不是严跃,是先生么?”
果然,在听到“先生”两个字后,严跃爆怒了。
他像是被触发了某种设定,捏着沈曦云的脖子,将人摔在地上。
沈曦云疼得眼中泛起泪来,他苦笑一声,“我还以为我会梦到先生的,没想到真的是你,严跃,为什么你变了?你怎么突然要我走了?这不像你。”
“离那个男人远一点,他很危险。”
“可是!”
在梦里,沈曦云虽能感受到疼,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壮着胆子质问他:“他对我真的很好,比你对我好多了,他现在才是你,你已经死了!你现在出现在我的梦里,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让我离开一个对我好的人,有必要么?”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我在下城区的时候,还苦!”他哭诉着,“你就是想把我骗回去,骗到手了又不要我了,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你就喜欢看人不得不依你而活……”
沈曦云深吸口气,想到从前那些凑到门口来讨说法的小四小五们,“我每次被人找上门的时候,我都得和颜悦色的,我真的好难受。你明明拿我当个外人,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你,为什么我得替你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第一次,放我走的时候,我走了,之后呢?”
他冷笑一声,看着严跃的眼神里全是恨。
“若不是老太爷来,那天会发生什么?你的好兄弟,在他们眼里……我……”他颤抖着双手,情绪激动:“只是个玩物。”
“不是的,我……”梦中的严跃神情出现了片刻凝滞。
“先生说的没错,严家人都是变态。有偷听玄孙私房事的太爷,有喜欢弟媳的兄长,还有喜欢儿媳的父亲,你们……”
“不,我只是想你离开我,后来……”
“后来怎么?”沈曦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朝严跃扑了上去,“后来你笑看着我像条丧家犬一样的被你那群狐朋狗友推倒在地,默许他们差点凌辱了我?严跃!你是人么你!”
他发了疯一般,将结婚三年的怨气全都撒在了梦中的严跃身上。
而严跃也不甘示弱的和他肉搏起来,两人摔打着,谁也不服输。
……
“你们老板还在开会?”曾铭翘着二郎腿,无聊的喝完了咖啡,又吃了几块糕点。
他指着小茶几上空空荡荡的几个餐盘,“你们老板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喝咖啡吃水果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陈丽尴尬的笑了,“今天就老板和客户在,别的人都不在,我也不是公司的人,我是我姐拉来顶班的。”
“你姐?”
“表姐,您认识。”陈丽笑,“我小时候我还在陈家见过您,我叫陈丽。”
曾铭:“……”
他倒回沙发上,翻了个白眼,“你姐把我拉黑了,帮我告诉她,我再也不做她生意了,坑死我了。”
陈丽:“呵呵,这个我说了不算。”
曾铭:……
“还有别的需求么?没有我就……”
陈丽和曾铭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转向身后,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曾铭先开口,“又养小情人呢?”
“老板娘在里面。”
“那现在……”曾铭贴在门上听了一耳朵,屋子里像是什么东西倒了,接连几声闷哼响起。
“你去叫你们老板,我先进去看看?”
他记得上次严越去他诊所的初衷是给沈曦云治病的,最后的结果却是他被严越上了一课。
“可以。”陈丽握着手机的手有点抖。
她在忧郁,是否该拨通这出电话。
若是曾铭仔细去看,便会发现还未拨出的通话页面上显示的名字不是陈雪,而是溥良平。
“门没锁吧?”
“应该是没锁的。”陈丽说这话,人已经跑了出去。
“那个……”曾铭的话还没说完,就遭遇了当头一棒。
好在,沈曦云丢出的只是枕头,不至于将他砸晕。
“你现在还好么?”曾铭将脸上的眼镜扶稳,往前走了两步,“你还认识我么?”
办公室里带着的休息室很小,室内没开灯,曾铭也不知道灯在哪,只能胡乱在墙上摸着,他更是看不清沈曦云在黑暗中的哪个角落里窝着。
看见他进门,沈曦云尖叫了起来,又开始狂扔东西。
“好了,我不进来,我就在门口和你说话可以么?”曾铭叹息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在除了严越以外的人面前,少年的防备心会这么大。
而另一边,陈丽已经去敲会议室的门了。
“下一步的战略……”
“严总,您出来一下。”
严越对着众人道了声歉,一边往外走,一边疑惑的问:“醒呢?还是曾铭给人刺激到了?就做个心理评估,不至于出大事吧?”
陈丽有些头疼的说:“两人没见到面,夫人可能做噩梦了。”
“曾铭人呢?”
“我觉得……”陈丽撇了下嘴,“他不行,稳不住夫人情绪,严总你还是过去一下吧!”
严越扫了眼身后虚掩着的门,今天的这个会议很重要,若是失误,他怕是得在苏家那当一辈子的败家子。
“那这里……”
“溥总给过我资料,交给我就好,给我五分钟,我换一身职业装就进去。”
“谢了。”
“不客气,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陈丽深吸口气,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她问严越:“社会结构真的会有一天发生改变么?”
“你想改变么?”
“我是alpha,按理来说不改变对我的好处多,但是,我有是omega的朋友。若果是从出生就开始决定的命运,而不是从成年后的分化开始定性别,我倒是觉得挺公平的。”
“相对公平。”严越自嘲的笑了,他忽然想到崔研和林辰,他们好像是今晚就要走了,
“你只是看到有些天之骄子,因为omega的缘故而不得不成为生育的工具,他们的人生从此和你是两条线……”
他似想到什么,抿了抿唇,“对这个糟糕透了的世界来说,也够了。毕竟,世上从没有绝对公平。”
陈丽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给溥良平发了条语音,“严总真的变了很多,我有些看不懂他了,您说他以前怎么就那么傻呢?”
“出事呢?”溥良平问她。
“正换衣服准备救场。”
“加油。”
……
“我的天啊!这里距离你会议室也不远,你是爬着来的么?”曾铭坐在休息室门边的地上,指了指里面,“快进去看看吧!跟没妈的小兽似的,一靠近就张牙舞爪的,攻击力特强。”
说着,他把自己怀里搂着的枕头塞给了严越,“给!他扔我的!记得给我算精神损失费啊!”
“你一心理师就这么点承受能力?”
“那你也没说是让我来治病的啊!”曾铭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坐回沙发,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以为我是来玩的。”
“呵!”严越冷笑一声。
“喂!你别关门啊!让我看看你怎么治啊!”曾铭端着杯子刚走到门边就碰了壁。
“怎么呢?”严越打开灯,他靠在门上,看着正缩在地上的沈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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