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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我现在是真想把你送人了。”
少年打了个哆嗦，慌张的看着他，神色间也跟着带上一丝绝望：“我，我错了。”
“去洗澡吧！看着你就烦。”
严越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等来少年犹豫着进了浴室，他看着那扇半掩着的门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尽管他已经花最少的时间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基础信息，但让他接受一个男omega在这方面的示好，在没有感情做基础的情况下，他过不去心理那一关。
严越因为车祸后遗症产生的偏头痛在沙发上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室内正燃着暖黄色的蜡烛香薰，而少年则是一脸麻木的站在他身侧。
“你衣服呢？”严越揉着眉心从沙发上坐起来，“搞什么？真想取悦我？”
“你没帮我带换洗衣物，我怕你嫌我脏，就没，没穿了。你的，我也帮你洗干净晾着了。”
严越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浴袍，“浴袍呢？不是还有一件浴袍么？”
“我洗完后摔了一脚，摔浴缸里了，打湿了。”
“那衣服你又是怎么晒的？就这么，这么什么都没有，出去晒的？”严越难以置信。
“穿着打湿的浴袍晒的。”
沉默，或许更能表示严越的心声。
他看着少年膝盖和肩膀上新增的两道淤青，心情复杂的将人抱上了床，“既然没衣服你上床睡不就行了，跑我那边这么站着像什么？”
“那个蜡烛有助眠作用，我打算点了就走的，没想到你会醒。”
听他说了这么多话，严越忽然问，“以前你也会跟我解释这么多么？”
“不会，以前你不听我解释。”
“那你刚才怎么想解释了？”
“不知道。”
“呵。”严越轻笑一声，替他把被子往上掖了掖，“休息吧，睡个好觉。”
第七章 烂尾书
室内光线昏暗，少年瑟缩在墙角，露出的脖颈处带着道道鞭痕，还未等严跃有所动作，少年就朝一侧的柜子撞去。
只是成年alpha在力量上有着omega无法反抗的力量，他的头刚擦过柜子就被严跃提着领子摔在了床上。
男人像是喝醉了酒，脸上还挂着不正常的潮红，他不耐烦的扯开脖子上碍事的领结，刚跳上床就给了少年一连串的几脚。
“顶嘴？是顶嘴的错么？”
“我……我不知道……”
“老子养你这么久，让你陪人喝个酒，你还不乐意，你还有理呢？啊？人家说你骚有错么？不过是说你两句，又少不了两块肉！你有什么值得矜持的？”
“我错了！呜呜呜……对不起！别！别打了！我疼！”
“疼？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一个项目黄了？你躲！我让你躲！”
“严跃！我！我刚才胃疼，我……我不是故意不喝的，我……我只是……”
“只是生病了？这废话你说了多少次了？”男人匆匆下床，又打开柜门，搬出一个纸箱来。
少年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眼睛里藏着一片氤氲的水汽，他看着男人嘴角咧出不怀好意的笑，认命的起身，小心翼翼的哀求：“等会你消气了可不可以送我去医院？”
“你还想去医院？”谁知男人听得这话更气了，“你有钱么？没钱你上医院？还是想着去勾引别人？”
“我没有……”
少年无法反抗这一暴行，他甚至不敢阻拦那些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力……
严越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梦境并不受他掌控，他只是个路过的旁观者。
这应该是曾经属于严跃的记忆。
他又是气愤又是悲哀的想，为什么沈曦云就不能做第一个反抗alpha暴行的omega呢？
许是自幼接受的思想不一样，严越也曾设身处地想过，倘若被世间抛弃的是自己，他必然会杀出一条绝路来。
这五年来的时间碎片逐一从眼前闪过……
很快，时间线来到了车祸前。
“今天你就给我好好在家待着，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声音戛然而止，严跃像是在屋外人说话，屋内也只剩下少年的小声呜咽。
“不会的，我不会，我再也不会去院子里了……”
直到严跃走远，少年嘴里依旧在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什么。
严越看得一头雾水，他看着严跃同司机一起上了车，车辆行驶途中司机家里出了事不得不离开，严跃虽有不耐但他在外面向来是好脾气的人便让司机走了。
没了司机的严跃只好自己开车，他看了眼被放在副驾驶上的文件袋，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来。
紧接着，一辆对向驶来的大货车失控的撞向中央分流的护栏，而严跃的车子刚巧驾驶到那个位置。
声音开始失真，汽油味也开始在空气中扩散……
随后，严跃被送往医院，被宣布死亡，而少年作为未亡人被严越的秘书带到了医院。
少年像是不能接受严跃的死，又像是在庆幸严跃的死，他神情麻木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好似在看一具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尸体。
他不哭不闹的在床边枯坐几日后，签署了让医院帮忙处理遗体的单子，紧接着，他回到了那个属于两人的家。
在他刚回家不久，家里迎来了不速之客，是一个和严跃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而少年在初见男人时的慌乱与无助，像是一针效果极佳的祝兴剂，非但没让那名男性alpha产生怜惜，倒是令人生起想要摧残的歹念。
在争扎与逃跑中，少年从楼上一跃而下，本就油尽灯枯的他也因此殒命。
“这是沈曦云在严跃死后本该拥有的结局？”严越自言自语道。
他诧异的看着那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画面，不确定的想是否是自己和沈曦云相处太费劲才无意间激活了这具身体沉睡的一些记忆。
而这时，画面又开始发生改变。
他眼前出现了一本书，书上的文字记录的正是先前那些充满着暴力与血腥的场景。
书名：《偏执男主爱上我》
内容：限制级哔哔哔！
读者备注1：狗太监死全家！
读者备注2：阑尾别看！
读者备注3：作者已死有事烧纸！
作者反驳：良心发现！这样喜欢乱搞个人关系还家暴的男人不配拥有爱，所以毁灭吧！完结撒花！
严越：……
他这是穿越到了一本烂尾书的结尾？
倘若自己未曾出现在这里，沈曦云应该死了吧？
“严跃！严跃！你醒醒！”
恍惚间，他像是听见了沈曦云着急的呼唤。
他想到少年总是用那一套难以矫正的陈腐思想气自己，不免觉得可笑，难道自己一直活着竟是为了拯救这么一个活在书中的脆弱少年？
“严跃！”
“我在！”他刚睁开眼就瞧见少年正在扯自己浴袍的领子，又想到梦里对于那本书的描述——
限制级。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呢？”
“快，快到，到中午了，你还没醒，我过来沙发这边，你……”
沈曦云脸色发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他不知从哪找了一枚镜子：“你刚才呼吸都停了，我听了一下没听见心跳声，我刚才是，是打算，打算给你做人工呼吸的。”
“你结巴么？”严越瞥了眼他身上围着的薄毯，明白他这是听下去自己说过的话了，他问：“衣服还没干？”
“没，没干，我，我用手洗的，手没力没拧干。”少年脸上冒出一抹羞赧，见严跃没生气才继续道：“我不结巴的，我是……”
“过来！”
“严跃，你，要不要去洗把脸？”少年将心底的害怕压到最低，他努力让自己吐出的词汇没有重复，“你出了好多汗。”
“我让你过来。”
严越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举措给这小兔子一样的人带来了多大的惊慌，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跟前站定，像是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
严越刚抬起手，就发现少年身体紧绷，在自己手掌心放置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时少年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沈曦云，头抬起来，看我！”
“严跃……”
沈曦云看着贴近自己的人，昂起头眼神飘忽不定的四处张望着，他在紧张。
“走近一点。”
“你要是想……”
“我不想！”
第八章 第二人格
沈曦云看着被他递过来的稿纸，莫名道：“为，为什么？”
“在医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你可以当我不是严跃。”
沈曦云不语。
“能帮你越过难关的只能是你自己，旁人帮不了你这些。”
沈曦云安安静静的挨在他身旁坐下，眼神里尽是冷漠，“严跃，别骗我了，你在医院说完转头就凶我了，我不信了。”
“爱信不信吧！”严越叹息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指望你现在会信我。”
沈曦云缩着脖子，本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次那只手的主人只是像逗弄小孩一样的揉着自己脑袋，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
那种酸酸麻麻的滋味堵在胸口上，有些发涩，有些痒，像是被切开的洋葱，即将令他泪流满面。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哭只会招来眼前男人的厌烦，他不能哭。
“你去哪？”严越问，“穿成这样出去不觉得难为情？”
“我……”沈曦云愣了愣。
他只是着急离严跃远一点，却忘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不是蔽体衣物。
“你一omega穿成这样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我只是……”
“不想跟我待在一间屋子里？”
他不说话。
“开单人间是怕你有事，等会我让他们送两套衣服上来，还是开套间吧！不过门别反锁，我怕你一个人在屋里出了什么事来不及，太娇气了。”
沈曦云抿了抿嘴，站在原地不动。
“床上待着去，我去冲个澡。”
“呵。”他忽而冷笑一声，“还说不想。”
严越刚巧走到浴室门口，听见这句话他愣在了原地，他在沈曦云一脸惊惧的目光下回了头，在少年还未回神时已经将人抱着塞进了被子。
“谈谈吧！”
少年被他隔着被子拥在怀里。
“你说……”
沈曦云在心底觉得好笑，严跃从来都是个独裁者，可不会给他平等条约。
这些年的被虐待，他早就受够了。
可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在听见自己能离开时也会雀跃，尽管人类只是说说，但对更广阔天地的向往鸟是从没断过。
“说说你的述求！”
沈曦云：……
“算了！”严越叹气：“我给你点提示吧！”
沈曦云眼巴巴的看着他，心底也升起了一丝自己都没想过的期待：“我的要求你都会答应么？”
“合理会答应。”
“合理……”
“合理的标准是和我相处时，你过的比现在舒服，所以你提，我执行。”
“为什么？”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看淡了一些东西，又看重了一些东西吧！”严越低头看他，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少年发质柔软，和他人一样文文弱弱的，“很多事只有死过一次才能想明白。”
“你是想明白了？”少年不信本性能移。
“先约法三章吧！”
来了！
果然一切美好的前提都是更进一步的剥削。
少年心底冷笑。
“在医院你说你精神可能出了点问题？”
“应该吧！”沈曦云应付着。
“应该？”
严越的手伸进被子里，少年受惊的瞪圆了眼，他被严越压在身下，alpha压迫性的气息涌入他的鼻腔，那种无力的窒息感令他失神。
他迷恋着严越身上的味道，明知那是属于他讨厌的人的气味，却是忍不住追随身体本能去黏着。
“别乱动，小心弄疼你。”严越从身后半拢着少年的腰肢，语气有些严厉。
少年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块，他看见裹着自己的薄毯被严越推到更下的腰腹处。
“你……”
“少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身上的伤可以么？也别乱动，你这么娇气，万一扭到哪，我给你正骨比医院大夫下手更重，可别到时候又说我揍你。”
少年偏过头，他只看见严越一脸正色，神色多是无奈与心疼。
他在心疼什么？
沈曦云无语。
他身上的伤哪一处不是严跃造成的？
他竟然会心疼？
“恨我么？”严越问。
自然，沈曦云是不会在这种送分题里栽跟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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