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我若一直同小郎君共处一室,便总会有那种想法。但小郎君不愿,我就只能走开,自己冷静一阵才好。”
宁洛听罢,双颊一红,微微垂头,轻呢道:“若是这样……也该向我说明才是……”
殷故双眸一弯,沉声道:“小郎君是怕我生气,特意来哄我的?”是。
宁洛心里应了,嘴上却因为害羞而顾左右而言他:“你方才是在抄诗词吗?”
“是。”殷故说着,坐上椅子。
宁洛拿起一旁抄有诗词的纸张,目光细细扫了一遍:“为何突然抄诗?看不出来殷郎还有这般闲情雅致。”
殷故一脸等待夸奖的表情:“如何?我写字好看吗?”
宁洛微笑:“甚好。”
殷故勾唇笑着,拉下宁洛一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那奖励呢?”
宁洛愣了愣:“殷郎想要什么奖励?”
殷故笑眼看他,如视珍宝般捧着脸上那只手,细细抚过他的每一根手指,好似正以此来品味他的温度。
“要你的一个吻。”此刻宁洛脑子里这般翻腾着。
他看着殷故深情款款望他的眼神,心中隐隐觉得殷故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该用什么姿势,吻哪里,吻多久,力道如何,宁洛都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把自己想得耳尖发红,眼中带怯,心脏砰砰乱跳。
殷故捧着那只手忽然起身,然后又朝他伸出手,轻抚他脸颊。
只是轻轻一触,宁洛便颤了一颤,眸中光点泛涟漪。宁洛微微往他手心侧头,垂眸将热气呼至他的手心,心不由怯道:“便要直接开始了吗?”
“我要你此生此世,为我而活。”
宁洛眉头轻颤。没等到热吻与拥抱,却是等到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他转眸瞥向殷故,见殷故眉头轻皱,神情认真,像是在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山盟海誓。
宁洛不由咽了咽唾沫,答道:“为……为何突然要说这个?”
殷故眉头一松,先是疑惑,再是一挑,后是扬唇一笑,贴近道:“怎的?小郎君满眼失落,是因为我没叫你吻我吗?”
被说中心事的宁洛瞬间像只炸毛的猫咪一般,浑身一抖连忙将手从那人手中抽回,继而面红耳赤的将头别过一边,道:“莫要胡言,我何时……”……
那个人还是吻了上来,将一切吵闹匿于唇间,思涟殿即刻静了下来,唯有心跳还在诉说眸中深情。
第110章 宁洛失控
吻深至忘情,殷郎欲将他推倒在案,他却是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推着胸口,羞嗔道:“不可……”
“……我不进去。”
“那也不可……”
“为何?”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但最后还是进去了。次次都被你骗,我这次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
殷郎轻笑,贴耳轻吻,又惹人一颤。
殷郎沉声:“都被骗多次了,多这一次也不丢人。”
正是情深蜜意时,一阵急促足音冲进殿中,因不得抬头直视鬼王而未发觉情景不对的鬼将自顾自跪下,铿锵有力道:“殷公子!”
宁洛被吓得一激灵,正要回头,又被殷故给掰了回来,不由分说的伸舌便吻。
宁洛心脏因此跳得愈发猛烈,好似正偷摸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他不敢说话,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碰掉什么,引他人目光。
吻片刻,殷故松开唇,眸子一瞥:“说。”
鬼将双手捧起一卷文书:“永和城纵火犯已经招供,供词已经全部记录在内!”
殷故:“她现下正在何处?”
鬼将:“正在鬼牢中等待公子降刑!”
殷故目光默默又转向宁洛,见宁洛垂头红脸,一手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抓他衣衫,不由心生坏意,又贴近深吻宁洛。
宁洛无从抵抗,只能任他亲吻,可殷故却是越发得寸进尺,不仅越吻越深,还慢慢将宁洛往后压制。
宁洛被吻得四肢发软,险些要撑不住那半个身子,正是要倾倒时,又被殷故拦腰搂入怀里。
同时殷故又松了唇,宁洛张唇微喘,半张红脸埋入他颈窝。
“呈上来。”
“是!”
呈上来?!宁洛听这三字顿感心脏骤停。
呈哪去?呈到案上来吗?若是呈上来,岂非能看见宁洛正坐案上与他们家鬼王卿卿我我吗?!
宁洛瞬间脸涨红,挪着身子便想跳下案,结果却是被殷故堵着,怎么也下不去。
无可奈何,宁洛只得着急的附殷故耳边轻念:“殷郎,放我下去……”
殷故却像没听见一般,捏着他的下巴又吻他,这般还不够,手往他衣襟里伸。
殷故指尖轻滑,宁洛阵阵发颤,吻得面红泪涌眼迷离,银丝滑落嘴角。
鬼将步步上前,弓身抬手,将文书奉上:“请殷公子过目!”
殷故再度松开唇,抽出不安分的手,将那文书接过。
宁洛又倒靠在他怀中,脸埋颈窝,这次喘得可比刚才厉害许多。
殷故将文书敞开放置上台,一边瞥眼扫视文书,一边又将手伸了回去。
宁洛顿时“唔嗯”一声,然后连忙捂住嘴,克制自己发声。
可这一声,已然是被那鬼将听见了,方才铿锵有力的气势俨然消半,说话都不大有底气:“请、请公子指示!”
殷故轻哼一声,收回目光,剥去宁洛半边衣裳,亲吻他的肩头,故意发出咕啾声,对手上之事毫无掩饰。
他沉声道:“未通报便擅自入殿,自去领罚。”
“是、是!!”那鬼将头也不回,连爬带滚的着急忙慌离开大殿。
殷故微眯眼眸,顺口往宁洛肩上落下一圈牙印。……
这时辰不早了,深夜值守的鬼差刚来换班,还未完成交接,便听殿中传来“哐”的一声巨响。
四列鬼差即刻抖一激灵,然后迅速拔出长剑转向正殿。
只见殿门紧闭,鬼王被轰了出来,几步踉跄后急忙回头拍门:“小郎君,小郎君开开门啊,小郎君——外面可冷,我还在生病呢,就要这般无情将我置于冷风中吗?”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殷故见状一笑:“小……”
黑色披风被扔在了殷故脑袋上,实实将他的话给硬堵了回去。
“哐!”
门又给关上了。
四列鬼差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鬼差之语,殷故听得一清二楚,却未做警告,只抱着披风,一心拍门:“小郎君,小郎君啊,小郎君……”……
仅一个晚上,鬼王被轰出门,并凄凉的在门外石阶坐了一夜之事就传遍了整个鬼王宫。
“真是在殿外石阶上坐了一夜,把里面那位的心都给坐软了,第二日辰时才给放回殿里去的。”
宫中都这么传。
一时间,鬼王男宠莅临鬼王宫的消息在整个鬼域都给传开了。
只不过,鬼域之大,这消息传得越远越离谱,最远的风声是说:鬼王找了个尤其彪悍的男宠,以至于鬼王被轰出大殿都无力反抗。……
这日,宁洛同殷故一起到鬼牢中审永和城纵火一案的罪人。
鬼域的牢狱比人间地牢还要恐怖。
每个犯人都被吊在半空中,手脚栓铁链,双手吊于头顶横梁,双脚拴着两条恶犬,开饭时会单独给恶犬两头喂饭,叫那恶犬将犯人的手脚拉扯。
以前有过被关得久的,身体直接被扯成两截。最痛苦的是,罪犯是鬼,就算身体被扯成两截也死不了,只会溅得到处血花粼粼。
以上皆是来时殷故在路上同宁洛讲的内容。
然而实际上宁洛看到的并非如此:这鬼牢的地板上看不见一丝灰尘泥土,就连青苔都不曾见到一块。每一块地砖都似刚被刷洗过一般,磨得连花纹都不大清晰了。
不仅如此,每个罪犯也并非是被吊在半空中,而是躺坐在地上,牢房里还配有温暖的被褥。
最为夸张的是,这鬼牢里没有一丝腥臭,反而花香四溢,灯火通明,一点恐怖氛围也没有。
宁洛一边跟在殷故身后,一边环顾四周,心中不禁道:“这真是牢狱吗?殷郎莫不是在诓我吧?”
同他们随行的还有三位鬼差,一位是这儿的狱卒,在前头带路。还有两位纯纯是奉命来保护宁洛的。
虽然也不知,在有鬼王在的情况下还需要他们保护什么……
狱卒带着他们到一间房中,房中摆着一个案台和两张座垫。
殷故牵宁洛一同坐下,两位贴身鬼差护佑两旁。
宁洛又环顾四周,这房间比其它房间还要香,香至宁洛都怀疑是不是有花镶在那墙里。
没一会儿,纵火犯被押进房中,竟是个身材娇小的小女孩,披散长发垂着脑袋,被狱卒粗暴的摁在地上。
一个没轻没重,女孩的脑袋“哐”的一下砸上地板,宁洛一吓,连忙道:“轻点!”
那狱卒疑惑抬眸,诧异的瞪了眼宁洛,继而又转眸看向一旁的殷公子。
殷公子托着腮,一副“你不听他的话只有死路一条”的眼神瞬间叫那狱卒手抖三抖,默默松开女孩。
女孩手被禁锢在后,即使被松开,也只是跪趴在地上,没有起身之意,也不说话。
宁洛看着她身材弱小,年岁不大,不禁感到疑惑:“殷郎,确定是她么?真未有抓错人?她只是个少女,怎能做到独自一人纵了全城的火?”
殷故道:“她本意只是想烧了明府而已,结果明府旁边挨着的是烟花铺的仓库,一下将周围全点燃了。深更半夜,烟花四射,火势大得根本来不及扑灭。而且,当时城中正流传时疫,上头官员要求锁城,禁止病源外泄。”
宁洛一惊:“时疫?何时的事?我怎未听说啊?”
殷故抱起手臂,垂眸道:“京城皇帝要求封锁消息,我也是看过口供才得知的此事。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墨城湖石桥上见到的,半夜赶路的马车吗?”
宁洛细细回想一番,确实是有一夜曾见过有马车匆匆赶往永和城方向。
“记得。”
“那是京城派去支援永和城治疗时疫的御医。”
宁洛心中略感震惊,遥遥一想只觉似乎过了许久,当时怎就没发觉不对呢。
接着宁洛又觉得不安:“那明府中可有人患上时疫?”
殷故锁了锁眉头,道:“此疫症潜伏期较长,就算身患病症也需十多日才会有症状显现。所以我并不知明府是否有人患症,昨日看过口供后,我紧急封锁了墨城明府居所的宅子,派有鬼差和郎中进行看护,无论如何,先防一手。”
宁洛又问:“那永和城其他被救下来的百姓呢?他们现在何处?”
殷故:“鬼域容不得那么多生人,早已遣散至东乐国各地。”
宁洛闻言,心中宛如有块大石沉沉坠落——这样岂非是叫那时疫在东乐国四处扩散?!
正是惊于哑口时,地上那女孩冷言道:“姐姐肯定也染了时疫。”
此言一出,殷故面色一僵,宁洛心跳骤然加快,他瞥向那女孩,嘴角还略略扯了点僵硬的假笑:“是……是你姐姐吗?你姐姐也染上时疫了吗?没事,可以治的,宫里的御医都赶来了,肯定是可以治的……”
那女孩脑袋动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支起身子,头发凌乱将她半张脸旁遮挡,尽管如此,宁洛还是看见了她脸上的浓墨诡符。
黑色的,诡异的符号。
他见过,他见过的!
这个符号,这个女孩,他见过的!
那年与殷郎同车往墨城,夜宿慕卿山时将他咬伤的女孩,脸上诡符与此时此刻眼前所见的完全一致!!
宁洛瞠目结舌,全身发颤,道不出一句话来。
那女孩眸光凌冽,早已没有当年初见时的那股莽劲,但凶狠依旧,宛如银刀。
她冷道:“我姐姐早就死了,你忘记了吗?是你,和那个明府的少爷一起把她带走的。你们,为了从我姐姐嘴里撬出情报,对她使用酷刑……姐姐她没有舌头,你们就拿铁水灌她,姐姐脸上画有符,你们就拿烧红的铁片烫她的脸。你们扒她的衣服,给她凌辱与不堪,你们本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她突然似一条疯狗,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宁洛,甚至亮出虎牙意图扑上去再对宁洛一阵撕咬,却才往前扑便被狱卒一把摁倒在地。
她又动弹不得,却疯癫狂笑着:“你姐姐她会死!!她一定会死啊!她收了我的礼物,她一定会死的啊!那是我从时疫病人家里偷出来的胭脂,她用了,她用了,她说她很喜欢,她还说谢谢我,哈哈哈哈,我才要谢谢她,我流浪当乞丐的时候她一直给我送吃的,就在明府书院后墙,你还同我说过话的啊,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的吧!!”
“杀……杀了她……”
宁洛双瞳骤缩,面色惨白,他手颤着,浑身都颤着。
狱卒:“啊?宁公子,她已经死了啊,只能用刑啊。”
这一刻,宁洛好似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嘶吼,气血上涌以致于他脖子都变得涨红:“那就断她手脚,拔她舌头,挖她双眼,扔进忘川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第六卷 终囍宴
第111章 那夜永和城大火
半月前,永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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