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亲的梦都敢想了。
这会怂什么。
宿幼枝恨恨,委屈道:“你不陪阿又。”
盛延辞紧张得握紧拳头:“……怎会,我在外面等阿又,嗯?”
宿幼枝没事找事:“我要看着阿辞。”
盛延辞瞧着地面,只觉眩晕:“不、不……”
宿幼枝语调绵绵:“阿辞……”
小王爷瞬间丢盔弃甲,挣扎道:“我……等在这里。”
宿幼枝不肯让他好过,胡搅蛮缠,瞧着小王爷僵直的背影,缓声道:“要阿辞也看着阿又。”
盛延辞定在那,不会动了。
热气蒸腾,熏得他额头落下细密汗珠。
小王爷回过神来,抬起胳膊挡住眼,羞得要钻到洞里:“阿、阿又,不要闹我……”
偏不。
宿幼枝就爱瞧他无措模样。
“哗啦”响动,宿幼枝落入水中,趴在池边,柔声道:“阿辞,过来。”
盛延辞不敢动。
宿幼枝心中爽快,越发大胆,声音委委屈屈:“你连阿又都不敢瞧,定是厌恶了。”
“阿又!”
盛延辞招架不住:“我怎可、怎可……唐突。”
那你唐突的可多了。
知道自己惦记的是位男郎,怕你要被吓死。
思及此,宿幼枝便狠下心肠,也要教小王爷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阿辞……欸?”
他还要说,却被湿透沾身的衣摆拌到,扑通一声滑入池中。
温热的水流将他包裹,宿幼枝屏住呼吸,隐约听到谁的惊慌呼唤,正要凫水上浮,身边先落入一个人影,仓惶搂住他的腰欲越出水面。
宿幼枝瞥见一点深色衣角,认出是小王爷,下意识拽住他腰封,止住他浮水,带着人一起沉入池底。
水流了了,闷住了外界聒噪的声音。
盛延辞沉下,于波光映照的涓涓流水中看到阿又。
衣诀翩飞,墨发于身后漫开,美得如天外玄女。
阿又……
盛延辞不自觉被引诱,恍神伸手,捧住那张美丽的面孔,虔诚贴近。
宿幼枝睁大眼,微微侧头,仍感受到落在脸颊的一点陌生柔软。
“咳……”
他呛咳出声。
小王爷立刻惊醒,抱着他离开汤池。
新鲜的空气涌入,宿幼枝咳得撕心裂肺。
“阿又?”
盛延辞慌忙顺他背脊,被手中清晰的感受燎到,指尖蜷缩。
宿幼枝推开他,趴在一边,点点轻喘。
余光瞟到一点青葱曲线,小王爷受惊地背过身,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阿又身上,自己蜷身坐在那里,手臂抱着脑袋恨不能埋入地底。
宿幼枝缓过来,心道临王殿下真是不吃亏,对方还没怎么样,反他自己闹得狼狈。
他转过头,盛延辞浑身湿透地团在那,只露出一点红透的耳根。
这天里,没有那般凉,却也不暖和。
宿幼枝想了想,手指点在盛延辞背脊,眼瞧他一激灵,声音颤抖:“阿、阿又……”
他道:“阿辞,你湿透了。”
小王爷喉咙滚动,张口,却一句话都未说出。
宿幼枝瞧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歪过头去看他表情,但盛延辞挡得严实,什么都瞧不见。
他又靠近了些。
察觉到他的气息,盛延辞更加紧绷,想要转过身,却被宿幼枝握住手臂。
小王爷肉眼可见地僵硬,声音哀求:“阿又……”
嗨。
你如何求都是没用的。
宿幼枝往外瞧了眼,侍从应是不得吩咐不敢靠近,周围静悄悄。
宿幼枝低声道:“阿辞怎不敢瞧我,可是难过?”
盛延辞不难过,只是不敢看阿又,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像着了火,烫得他颤栗。
宿幼枝必须得瞧瞧小王爷难得的窘迫模样,以后找机会好笑话笑话他。
他诱哄道:“阿辞你抬头。”
盛延辞哪里敢,求饶:“阿又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
小王爷常有人伺候,何时还能遇见这好事。
宿幼枝放软声音:“可是阿又想看看你。”
盛延辞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连眼都是热的,热得他想抱过阿又,贴贴他冰凉的脸。
“……阿又。”
就是面对皇兄,他也没这般服软过,但他真的要遭不住了。
宿幼枝不再说话,伸手去捧小王爷的脸,盛延辞还要躲,但他稍微强势一点,那些微抵抗的力度便消失。
他缓缓抬手,看着盛延辞濡湿的发丝粘在脸颊,浓密的睫羽不安地颤动,挡住了那双锋锐的眸。
直到他抬眸,张扬肆意的小王爷眼尾漫红,绷着嘴角,眼中是被欺负过流露的委屈与羞赧。
宿幼枝愣了愣。
……哇哦。
要说这是小王爷,谢二怕是都不信。
可恨没有什么能留下他这副模样。
宿幼枝有那么点点兴奋,正要再细瞧,盛延辞突然握住他的手,扑身过来,将他连带薄毯抱住,抱得很紧,紧到宿幼枝贴在他胸口,再瞧不见他的脸。
小王爷声音闷在阿又发间,赌气似地:“……就晓得欺负我。”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欺负?
宿幼枝不认。
挣扎不出,手也被禁锢,没点作乱的能力,又开始叫屈:“阿辞……”
“嗯。”盛延辞轻声应他。
宿幼枝动动手。
小王爷迟疑了下,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嘴里道:“莫再闹。”
宿幼枝抵着盛延辞下巴,眼前是他紧张滚动的喉结,只是呼吸落在上面,似乎都要害怕地颤颤。
他心道好险,幸好他喉咙不明显,竟忘了刻意遮掩。
可不能教小王爷注意。
宿幼枝忙挪开视线,想走,身子却被牢牢束缚,伸手去戳他胸口。
“阿又!”
盛延辞羞恼,又舍不得跟阿又发脾气,去抓他的手,宿幼枝却躲得飞快,没让他得逞。
门外的风卷进,饶是裹着薄毯都感受到些许冰冷。
宿幼枝闹不过盛延辞,也不想被他欺压,又成了善解人意的模样:“阿辞还不换衣,莫要着凉。”
盛延辞没觉得冷,却怕阿又要受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盯着阿又发顶,小声控诉:“……坏东西。”
第61章
泡过汤, 宿幼枝的郁气散了些,躺在软枕上,瞧着盛延辞模糊的影子便睡过去。
再醒来时, 骄阳已经西斜, 落下动人的绚丽霞光。
他坐起身, 没见到小王爷身影。
雪巧进来伺候, 轻声道:“主子去看公子了。”
喻世子?
宿幼枝微怔:“他怎么了?”
雪巧放低声音:“昨儿受了伤, 公子瞒着没说, 今日侍从才发现, 主子听过很生气。”
喻呈凛受伤了?
宿幼枝知道昨晚应当不容易,那些火器本也是危险的东西,稍有不慎便被波及。
但层层侍卫守护, 喻世子还是受了伤……
那恐怕不是普通的危机。
可听属下言语,愣是没有诉一点难。
临王与喻世子是从小的情谊,会气他隐瞒很正常。
宿幼枝心情复杂,想着这时候还是不去添乱了。
暂且留给小王爷一点空间。
之前来的时候疲惫, 这会儿宿幼枝才认真瞧了瞧这处院落, 隐在闹市之中, 建设的却很精致,想也是小王爷的落脚地之一。
宿幼枝往边缘走一走,还能听到外面小贩沿街叫卖的吆喝声,市井气扑面。
所以一些闲聊也挡不住。
“我瞧刚会儿又有守备去了鬼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还不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之前不就有通知咱们不要往那边去, 免得受到惊吓。”
“昨晚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夜里出恭听到好大一声。”
“许是哪里的闷雷吧, 寒骨关外时常见,习惯便好了。”
什么习惯?
该不会火器常常见吧。
宿幼枝挑眉,招来雪巧和周二一起听。
百姓谈论的都是广传之言,他们只瞧守备忙碌,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宿幼枝却听出了猫腻。
想是火器不见,商主们也急了,正在大力搜索。
可这种事又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找个由头,遮掩行事。
严掌柜来时高调,最近正是惹眼的时候,是被商会重点怀疑的目标。
饶是无关,也得揪出点错来。
之前落脚的地方很可能会被针对,所以换了处宅子。
火器不是小事,商主们找不回来便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宿幼枝去看周二,周侍卫尽职尽责,耳听八方,是一句话都不说。
雪巧见状笑道:“主子说要早些带姑娘回去呢。”
想到回皇城,宿幼枝便无力。
光凭他一个人要挣脱临王府的天罗地网太难了,还是得找谢二搭把手。
宿幼枝幽怨地瞧了眼墙头,转回去用膳。
但等到天暗下来也没等到小王爷回来,只有侍从过来回禀,盛延辞留在喻呈凛那边用膳。
宿幼枝摇着折扇的手顿了顿。
雪巧接过去给他轻轻地扇。
宿幼枝问:“公子的伤如何了?”
侍从恭敬道:“回姑娘,主子已让大夫瞧过,需要将养些时日。”
听起来不是轻伤。
见侍从避重就轻,他也不好问,想着那边事了,小王爷总要回来的。
可是……没有。
宿幼枝白日睡饱,这会儿精神得很,瞧着侍从将门前的玲珑灯点上,门外还是没有动静。
他望着那边,心里略有些焦躁。
若给盛延辞留出太多空闲,他的计划还要怎么进行。
等不及,他干脆问:“阿辞何时回?”
雪巧忧心地看他:“主子未有交代。”
这可稀奇了。
若是以往,哪怕只是离开片刻,盛延辞都会将行踪与他言明,难不成是因为在府中,没有说的必要?
还是喻呈凛伤重得小王爷已经无心他顾。
宿幼枝坐起身。
不由惊疑。
不行,他得去瞧瞧。
他要去哪,侍从也不会拦,但喻世子的院子总归不好随便出入,所以他还是先去知会了小王爷一声。
紧闭门窗的屋子内,喻呈凛披着略厚的绒毯,盛延辞于桌前快速翻过信函,听得外面禀报,下意识起身。
喻世子未抬头:“阿又姑娘等你许久,你便要留在此处不理?”
“……我没有。”
盛延辞紧赶着忙碌,就是怕让阿又等久。
要快一些,再快一些,他才好处理完寒骨关诸事,带着阿又回皇城。
小王爷看了眼桌上书册,心生动摇。
“你去便可,余下我来。”
喻世子声音虚弱,两句话便开始轻咳,绒毯下胸前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渗出点点斑痕。
“传大夫。”盛延辞沉声道。
若平时阿又来便来了,只是此时不太方便。
他又怎么能将事情都丢给受伤的阿凛。
“我无事。”
喻呈凛脸色些许苍白:“你还是见一见阿又姑娘,莫教她忧心。”
大夫来换了药,让喻世子躺下休息。
盛延辞到底忍不住,出门去瞧阿又。
宿幼枝等在小游廊,见到他身影,便唤:“阿辞。”
“这么晚还过来做什么?”
盛延辞握住他清瘦手腕,怜惜道:“是我害你诸多奔波。”
宿幼枝摇头,问:“公子可还好?”
盛延辞手掌落在他额头,很轻地按了按:“阿又莫担忧,这里有我。”
宿幼枝瞧他脸色,虽有些严肃的痕迹,但没那般苦大仇深,喻世子的情况应当没那么危急。
还好还好。
有救就行。
只是有个伤者跟着,他也不好歪缠小王爷了,几次想无理取闹都没成行,最后欲言又止地与盛延辞道别。
“回去睡一觉我便在了,嗯?”
盛延辞顺过他额角碎发,吩咐侍从送阿又姑娘回去,他站在那里瞧。
宿幼枝走出几步,回头看他。
小王爷绷不住踏前一步,又顿住,轻声道:“回吧。”
找不到机会留下,宿幼枝也不挣扎了,带着人离开。
直到瞧不见影子,盛延辞才不舍地回来,继续未完成的事务。
喻世子见他身后无人,道:“怎未留下阿又姑娘?”
“哪好让他来你这里。”盛延辞道:“他知你受伤,很是惦念,嘱咐你多歇息。”
喻呈凛微笑道:“真是个好姑娘。”
盛延辞蹙眉看他:“你可省些力气吧。”
宿幼枝回到院子后,也睡不着,便坐在院中看星星。
夜空高悬,星芒点点,寒骨关的星空是深幽的。
若不想那些罗乱事,躺在这里也蛮惬意。
一夜忙碌,小王爷再露面已是次日晌午,精神却不见萎靡,还问宿幼枝可有想去的地方。
49/86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