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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要与之前的小娃娃对比,似乎那孩子也总会这般看他。不过一个是孩子,一个则是比他都高的人,无法相提并论。
  斐守岁收了视线,干脆不想目光,离水面只剩咫尺。
  光晕愈发亮眼,老妖怪用手背挡去光,却听陆观道之传音。
  “大人走好。”
  “……嗯。”还好没有后会有期。
  斐守岁心里头讪笑。
  恍然,水面如山崩破裂,暖流霎时变成一棵古老的树,举托斐守岁生长在荒原之中。
  目之所及,不是大火连绵的死人窟,也没有倾盆的雨,不见老灵魂与寂寥。
  方是万物清明,天一贫如洗。
  荒原绵延万里,野花顺风而开,有青鸟衔枝抖落三两硕果。
  斐守岁观察良久,方跳下古树,望四周,却不见通往外界的门。
  “这算什么……”
  花香吹拂斐守岁湿透的身子,无意间撩起衣袖,惹得人儿打了个冷颤。
  美虽美矣,但太过于空广,杳无人烟。宁愿是大漠孤烟,却不想着水绿草高而不见牧民骑马飞驰。
  斐守岁感受到了冷,明明鸟语花香的天,总让他觉着冷似荒野风暴。
  拧一把头发里的水。
  四处张望。
  “这可不像海棠镇北家的样子。”倒是不该寄希望于他人。
  斐守岁甩了甩水珠,随手幻出画笔与纸扇。
  画笔悬于面前,他伸手接住,墨水从笔端裹住全身。
  很快散开。
  一旋身子,小斐守岁的羸弱散得无影无踪。
  随之从墨水中走出的是长大的斐守岁,他很是自然,抬脚踏开地上阵法,掸掸干净衣袖,准备点墨逃之夭夭。
  墨落青草,斐守岁执扇,他之术法幻于荒原,便见浓绿被画笔夺走,徒留黑灰白三色。
  随后万物色彩调和,一下子凝在笔端之中。
  斐守岁轻笑。
  笑一句无人困得了他。
  就算现实里头浑身是伤,也好过与他人共存一块秘境。
  荒原之色尽数揽入。
  许久,没有大门敞开。
  斐守岁抱胸看草长莺飞。
  奇怪。
  不该如此。
  荒原里一处又一处的山头,寂静无声。按照斐守岁所想,该是凭空现出一木门,供他推门逃离。
  沉默。
  斐守岁心里头只能猜到一事。
  怪道没有后会有期,这是被人所困,无处可去了。
  啐一口。
  再次动用画笔,荒原的色彩就只剩黑白了,但还不见大门。
  单调的线条,落寞无处述说。
  斐守岁没了办法,开口对着无人之境:“仙君大人既然不想放我走,又何必装模作样。”
  苦涩的鸟鸣,山峦幽幽。
  又言:“小妖不敢与大人作对,可否请大人给小妖一个说法!”
  斐守岁自己的声音打穿荒原,远远地折回来,与他听。
  “……”
  不是他?
  那会是谁。
  方才斐守岁心中松懈的弦,立马紧绷。他打量草地,此地安静得能与天论理,无人在意。
  深吸一口气。
  斐守岁叹道:“何方大能,困小妖于此舒坦地方?要是大能再不出来,我就要醉卧草席,安眠去了。”
  话落。
  这回从远方传来的不止斐守岁自己之言,还有一两细碎的争辩。
  斐守岁侧耳聆听,声音他无比熟悉。
  “你是谁呀?怎么浑身湿透了,不擦干净可是要伤风的。”
  是小陆观道。
  声音太小,回答者的话有些听不清。
  斐守岁便抬脚走入黑白之中。
  黑白分明,斐守岁是唯一的醒目。
  看群花没了光,老妖怪心有不忍,反正暂且离开不得,他便掐诀念咒还了万紫千红。
  见他慢悠悠走在草原没有开辟的新路上,每踏一脚,身边的花就有了颜色。他如领头之羊,叼着颜料盒子,用力洒在荒芜深林。
  风动草歇,花开折枝。
  且听。
  “唔,你说什么?什么他要你走,你就走?是谁呀,要是陆姨生气赶我走,我才不走呢,那是气话,等一会儿就好了。只要蹭蹭陆姨的手,再给她搬凳子,洗一洗蒜苗和玉米棒子,她就乐呵呵的,也不骂我,还夸我乖。”
  花朵上色,一袭春意滚滚来,顺斐守岁的脚步,落于大地母亲怀中。
  “他没生气,他在怕你?他怕什么呢,你与我说说,可别提死不死、生不生的,好不容易能吃着热饭,死了也太可惜,你说是不。”
  “你……说得有理。”
  这回斐守岁听到了,他站在山峦之上,俯瞰碧草满地。
  “但他不愿我留下,反倒愿是你。”
  “我?”
  “是你,换作我选,也要选个没欲念,没贪想的。”
  “不!我有想要的东西,照你说,我也不该留下了!”
  “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斐守岁都用不着见到小陆观道,就能想象小人儿现在的动作,怕不是坐在巨石上,正荡着脚,笑看天际。
  “我知道了!”
  小陆观道转身笑说,“我想要一间草屋,一块水田,然后老牛,黄狗!闲下来我就牵着牛到处走,天红彤彤的时候,我就带着黄狗找狗尾巴草!”
  “一个人吗?”
  “唔……”摇摇头,“一个人太冷了,要好多好多人,才暖和。”
  声音渐渐近了,斐守岁想到那稚气的孩子,定是双眼发光,热情浮于表面。
  好似就在老妖怪身后,小人儿说:
  “冬天灶底埋地瓜和洋芋,我就去屋门口的空地用稻子抓鸟。春秋要种麦子,没时间玩。夏天天热能采桑子,捉知了,去沙田里吃西瓜……”
  小陆观道想到这些,眼角止不住的笑意。
  “比那些大宅子好玩,前些日子做梦,我还梦到了肩上有黑鸟的姐姐,她说她也想住这样的地方,和我一块儿种地捉鸟。”
  池钗花……
  原以为陆观道会忘得干净,何曾想记在了心里头,以至于梦到不切实际的过去。
  斐守岁听着可怜,看地上野花,不禁想到逝去的女儿家。
  他手一挥,还了色彩斑斓,又复花开遍野。
  “但是她走啦,和陆姨一样,烧得一团糟。”
  “人会轮回,若有缘……”
  “什么轮回?”小陆观道眨眼,“她会活过来?”
  “轮回是新生。”
  “再生一次,就不是她啦!”
  “什么……”
  高高个子哑了声音。
  小陆观道嘟嘟嘴:“陆姨都不记得我了,我再去找她,不是给她添麻烦吗。”
  “……有理。”
  高个子豁然,抬了嗓子,“你与我并非一人,而是活生生的不同之物。”
  “人是人,东西是东西,我才不是东西!”
  扑哧。
  斐守岁听到,笑一声,转身要走时却吓了一跳,他看到一大一小人儿此刻就在他身后。
  一个坐在地上数石子,一个倚着树干也不知看向何方。
  那声儿很近。
  小陆观道将石子摆成了一个圆圈:“你看,石头都没有一个样的,我和你就更别说了。”
  “那你说,我该不该走?”
  他们看不到斐守岁,只与对方言。
  “他是厌烦我的,不是你。”
  “哎呀呀,我早说了,把讨厌的地方改掉就好啦。陆姨不喜欢我总是跟在她旁边,那我就离得远点,她看不到我,我能看到她,她开心了,我也开心。”
  “那和鬼魂有什么区别?”
  “呸呸呸!我没死呢,丧气话说不得,说了就要灵验,可怕得很!”
  高个子笑道:“你就不怕我代替了你,成了跟在陆姨身后的小鬼?”
  “可你不识得陆姨,又去哪里找她?”
  “我认识她,和你一样,我认识他。”
  言毕。
  大人儿的身躯在幻境里慢慢透明,他见到自己的手指如烟灰上升,眼瞳也是了然。
  丹凤眼微微眯起,是早已料到。
  “祂来了。”
  “谁咯?”
  小陆观道还在数石子。
  “是谁不重要,你听我说,”
  大人儿走到小人儿身旁,“我就是你,不过是你的曾经,一段见不得光的记忆。你要记好了,要记牢了我说的话。”
  小陆观道皱着眉抬头,两只手抓住自己的耳朵:“好啦,你说呗,我有两只耳朵,两只耳朵都听你说!”
  高个子的眼眉在笑。
  “不要忘了陆姨一家,不要忘了那个想和你一块儿捉鸟的姑娘,你且记在心里,就算再成了一块顽石,也不准忘。”
  “当然,还有一路来穿书生衣裳的人,爱与你开玩笑的道士,拿糖丸给你吃的紫衣姑娘,都不能忘了。”
  蹲下.身,高个子消散得极快。
  “尤其是背箱笼,腰间有画笔和纸扇的书生,他呀,救过你。”
  “他救过我?”
  “是。”
  “唔……你为何要这样说他们,他们有名字的。”
  “嗯,你还记得他们?”
  “怎么会忘!是、是……”小陆观道低下头手指拨弄着石块,“斐……斐……咦?!我记不得了!”
  小陆观道慌了,连忙仰首要问高个子。
  可高个子全身似一把黄土,连脸皮都散在了空中。
  好像打泥地里来了一趟,也不愿有人跟随,成了绵云一片,永不着落。
  小陆观道起初是呆看,后来当高个子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才有所察觉。
  伸直了头。
  “这是戏法吗?你去哪里了?”
  “这里空得很,捉迷藏你输定了!”小陆观道故意大声,“你走啦?没人和我说话了,好寂寞的——”
  无人应答。
  可怜到连回声都没有。
  斐守岁冷然看着四处走动的小陆观道。
  这究竟是什么幻术。
  那位仙君大人说走就走,留下一个忘了他人姓名的小孩?
  还有……
  一个祂。
  斐守岁看到跑个不停的小娃娃在他眼前猛地摔了一跤。
  地上的石子排成一排,陆观道吃痛着站起身,手臂被划破,却见他拽着衣襟。
  “啊……啊……我的心好痛……”
  心痛?
  “好痛……好痛……”
  在小陆观道声声呻.吟中,幻境开始坍塌。
  融化般的梦。
  斐守岁如何施法都打不开的门,从天际处大开大合,降下黑雨。
 
 
第93章 装睡
  醒来时,视线在颤抖。
  斐守岁一只手撑着什么,只能勉强眯眼,打量四周。
  所见昏黑的房间,不过细碎光亮从布料中透进。布料跟随颤抖在一呼一吸,偶尔可见外头的浅绿。
  老妖怪能感觉到自己在缓缓向前,马车?亦或者是囚笼。
  且身下的路并不好走。
  若是醒来,打草惊蛇不可行。于是斐守岁屏气感知身边之人,淡淡槐花香从他的术法中流出,触摸到旁边躺着一个,而前头坐着一个。
  躺着的那个气息平稳,似是深睡。前头那个一只脚荡在下头,气息难以捕捉。
  皱了眉。
  以斐守岁对谢义山和江千念的了解,他们都没有前面之人的境界。
  隐藏气息……
  莫不是顾扁舟。
  槐花香正要收脚,有人儿开了口:“斐兄不好奇现在身在何处?”
  此话平静,一听不是谢江两人,便知是顾扁舟。
  斐守岁不得不回:“仙君大人能带我去的地方,想是……”
  “切莫说什么仙君,在外头斐兄唤我顾扁舟便好。”
  忽然,光亮在眼前一下子扩大,斐守岁还没适应,用手挡住视线。
  除却光,斐守岁的耳识告诉他,周围密林森森。
  竹叶与踏雪声时不时传来,还有马匹。是良马低吼,马蹄子踩实了白雪。
  至于天地万物的静,唯独腊梅沁鼻。
  “不是才初冬……”
  “初冬?哈哈哈,斐兄与小娃娃昏迷整整三月,眼下着急的农家可都预备着扫尘过年了。听到没?有小孩子在放鞭炮。”
  远远的,是有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斐守岁抿唇。
  他的视线悄悄恢复,在亮白之中,见着换下官服的顾扁舟,还是一袭大红衣裳,头上戴了个挡风斗笠。
  “呃……顾大人这是……”什么不着边奇怪的装束。
  顾扁舟眯了眯眼:“斐兄不嫌冷,我就撩开帘子与斐兄细说?毕竟这马儿难训,还需有人掌手。”
  “不必!大人客气,还是我出来与大人一同看烈马与雪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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