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这时从神殿后方走了出来,还没等他打声招呼,五条新也快速朝他这个方向掠来。“虎杖同学,闪开。”
轻松跃到房檐上的禅院直哉才察觉出不对劲,绿瞳睁圆,在黑暗中捕捉着什么。
虽然看不到那玩意儿在哪,但也能凭直觉感受到异常。
迅速抽出藏在身前的短刀,灌注天青色的咒力,飞速朝眼前的黑暗劈斩而下,像是划在了某种柔软的面团上,抽刀时带着奇怪的黏腻感,禅院直哉收刀,利落地踹出一脚。
一只长着六条腿的青色咒灵从黑暗中显形,咕啾几声往五条新也那个方向砸去。
虎杖悠仁惊诧不已,“怎么还有一只咒灵?”
五条新也用丝线将其牢牢捆吊在空中,这才发现咒灵的肚子与其说是肚子,不如说是一面青绿色的圆镜牢牢嵌进了躯体里,没有脸和脖子,只有躯干上长出的六条腿在不停扑棱。
禅院直哉落在五条新也身旁,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刚刚那一刀明显没有刺中咒灵,更像是将其从一面空气墙中剜了出来。
“啥玩意儿,长得这么恶心?跟蟑螂一样,就是这东西在偷看我们?”
这处的光线说不上特别明亮,但也足够让五条新也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自己和旁边的禅院直哉。
“没错。”
刚才五条新也叫他闪开,虎杖悠仁飞快往神殿缘侧的那个方向躲,不然他会被这只从天而降的咒灵砸个正着。
“新也老师,发生什么事了?这只咒灵是哪里冒出来的?”
禅院直哉不以为意地催促道:“快点把这玩意儿解决了,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那六条腿还不是寻常的扑腾,上下挥舞的时候,连带着腿部挤出的肉块一同抖动,像几条扭曲的毛毛虫。
自小养尊处优的禅院直哉哪里见过这种恶心的玩意儿,平常看到叫人掉san的咒灵,闭闭眼也就祓除掉了,现在这个还挂在眼前呢!
让他动手,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还有五条新也和虎杖悠仁嘛!
那种被人窥伺的恶寒感还没完全从身上降下去,五条新也盯着咒灵腹部的那面镜子。
“有点不对劲。”
那种被肆意打量的感觉还存在。
就像是有人通过这只咒灵在静静地看着他们。
“直哉,这竟然是一只一级欸!”
他虽然没有五条悟的“六眼”,无法在瞬间看出咒灵内里蕴含的咒力量如何,但根据经验,这只咒灵绝对拥有术式。
一级咒灵和二级咒灵的区别就是能否自由使用自身的术式。
他一拳轰上,镜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出乎意料的是,镜子的质感和普通化妆镜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碎。
咒灵瘫痪似地垂下了腿,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蕴藏在体内的狂暴咒力像是决堤的湖水般席卷而出。
三人纷纷皱起了眉,那种凄厉的叫声是直接传入大脑之中,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污染。
气得禅院直哉拍了五条新也的后背一掌,“你在搞什么啊!”
五条新也没有回应,只是收紧了捆住咒灵的线,附着着咒灵的锋利丝线陷入咒灵的血肉之中发出黏腻的声音,暗紫色血液滴滴答答地淌了满地。
镜体上碎开错综复杂的裂痕后,那种阴冷的偷窥视线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前还有所猜测。
现在他敢肯定,绝对有人通过这只咒灵在附近窥探他们。
那么除了本身能操控咒灵的人可以做到之外,应该没什么人可以自由控制这种诞生于负面情绪、本性是杀戮与破坏的生物听自己的话了吧?
五条新也的呼吸放缓了许多。
禅院直哉刚想上去扯一下五条新也,就眼尖地瞥到咒灵身上那面破碎的镜子中出现了无数张扭曲的黑色般若脸,四周浑浊的咒力缠绕上来。
他气得斥了一句。
“五条新也,你在发什么愣。”
咒灵都要反扑了,人还在走神。
“别着急嘛!直哉——”
五条新也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那把“三三羽鸟”。
禅院直哉的神情扭曲了一瞬,他对这把剪刀很熟悉。
五条新也当初就是用这把剪刀把他给硬生生砸晕了的,现在想起来,脖子都似乎有点隐隐作痛。
虎杖悠仁屏住呼吸,擅长读空气的他已经意识到五条新也现在的心情很一般。
禅院直哉只看到金剪刀只是漫不经心地在空气中划了一下,剪柄轻轻一合,似乎剪断了什么东西。
线?
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不见,但可以确定那个位置并没有五条新也最近使用的那种白金色的丝线。
而那只咒灵也犹如燃尽的朽木般化为点点星火消散,连带着那些滴在地上的深色血液也消失了个干净,甚至连印子都没剩下。
“!!!”
禅院直哉眨了一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寻常咒术师在祓除咒灵时多少都会残留下一点属于咒灵存在的痕迹,譬如还未完全消散的残秽或者是浑浊的咒力气息什么的。
但五条新也处理掉那只咒灵后,什么都没有,就仿佛咒灵从未存在过一般,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干净得不可思议。
而在他眼中,五条新也什么也没干。
只是简简单单地用剪刀在空气中咔嚓了一下而已。
禅院直哉的背脊上倏然窜上一股沁入肺腑的悚然寒意。
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术式效果,对咒灵起作用,那对人类呢?
“五条新也,你的术式……”
究竟是什么?
对方刚才的行为完全推翻了他先前对五条新也术式的推测。
“直哉,我还有急事,先下山,你们慢点走。”
“帐”还没解除,五条新也匆匆交代了一句后,就快速朝山下掠去。
刚刚有人在借用咒灵的视角看着他们。
除了咒灵操术的使用者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借用咒灵的能力。
“五条新也,你去哪里!!”
禅院直哉都来不及拽住五条新也,人就跑没了影,他没好气地朝虎杖悠仁喊了一句,“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别到时候被山里的咒灵给吃了。”
说完,也不等虎杖悠仁反应,禅院直哉就追着五条新也的方向跑了过去。
虎杖悠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应声,随后努力在脑海中回想自己之前学到的一点结界术皮毛,想要将“帐”撤下。
“哦哦,好的,来了。”
五条新也顺着石阶,迅速穿过路上的鸟居。
那个占据夏油杰身体的家伙很可能就在附近,甚至有可能就在山下看着他们,他将咒灵祓除之前,那人绝对还在附近。
可当他站在山脚下的街道上,却连一个咒力残秽都没发现。
没有。
除了嘈杂的蟋蟀声,连个行人都没有。
五条新也眼底浮现失望之色,马上打通五条悟的电话。
“新也?怎么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五条悟还惊奇五条新也晚上还有空。
五条新也奇怪道:“晚上不可以打电话吗?”
“我以为你晚上要和禅院小少爷过二人世界呢!”
五条新也扶额,“我带着虎杖同学出来祓除咒灵呢!先不说这个,悟,我碰到那个家伙了!”
五条悟马上来了精神。
“在哪?”
“你不用过来,叫人将仙台这边的监控调一下,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看到。”
“我知道了,新也,你运气还挺不错的,我可是很想会会那个家伙呢!”
五条新也笑了,“他怎么敢凑到你面前来啊!”
一个“茈”就够那家伙喝一壶的了。
没暴露自己真实目的,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敢和身为咒术界战力天花板的悟对上。
不能着急。
耐心一点。
他和五条悟都不差那么点时间,总有一天,那个家伙会舞到他们俩眼前来的。
给他们找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罪孽深重啊!
“一声不吭就跑了是什么意思啊!”
追上来的禅院直哉狠狠拽住五条新也的手腕,免得人又溜了。
五条新也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和五条悟道别,又跟禅院直哉解释道:“我感觉有‘熟人’在附近,下来看看。”
夏油杰的身体,森*晚*整*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熟人……哦不是……熟尸吧?
触发关键词的禅院直哉竖起耳朵,他收紧手上的力道,将五条新也的手腕攥得更紧了些。
“什么熟人?男的女的?”
“男的……吧?”
五条新也不太确定那玩意儿的性别。
他没挣开禅院直哉的手,反而带着对方在附近都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这下又不知道到哪个鬼地方去找。
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也是奔着两面宿傩的手指来的?
还是因为虎杖悠仁?
禅院直哉还想追问几句,慢一些的虎杖悠仁也来了,他只能暂且压下疑问。
“禅院先生,新也老师!!”
五条新也笑了笑。
“走吧!我请客,夜宵吃关东煮。”
“……”
禅院直哉一把掐住五条新也的腰。
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嘛!
“嘶——”
五条新也忙往旁边缩。
全场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虎杖悠仁最开心。
“好耶——”
第50章 分手第二十七天
而什么也不知道的虎杖悠仁此时此刻也有点后悔跟五条新也和禅院直哉去吃夜宵。
五条新也去帮禅院直哉拿关东煮,后者当然是悠闲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似乎在看外面浓稠的黑夜。
虎杖悠仁不安地想要往旁边挪一挪,想要离禅院直哉远一点,并痛恨自己拿关东煮的手怎么这么快,这下好了,要和禅院直哉单独相处。
倒也不是害怕对方会突然出手杀了他,禅院直哉好像每时每刻都在不高兴,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时候,他是挺活泼开朗的,但又不是呆子,自然不愿意面对一直甩他冷脸的人。
可话又说回来。
他宁愿跟禅院直哉独自相处。
也不要跟五条新也在一块。
要是看到他和五条新也凑在一起,禅院直哉对他的杀意值会到达最顶峰,那时候的禅院直哉才是最恐怖的,不用回头他就知道对方的眼神有多么尖锐。
对于这点,虎杖悠仁相当佩服五条新也,对方能在将禅院直哉惹恼的情况下还能顺顺利利哄好,真的非常厉害。
禅院直哉凝视着玻璃镜里有些局促不安的虎杖悠仁,双手环胸。
本来想往后靠一靠,忽然想起这不是五条新也家的沙发,又生生地止住了动作,面色依旧是那副倨傲不屑的神情。
“喂,你有点碍事,知道吗?”
语气很平淡。
说不上面对其他人时的刻薄,但往往是这种平板无波的语调才是最渗人的。
虎杖悠仁抬眸时已经看到了玻璃窗里禅院直哉那副如同“恶毒反派”般的刻薄嘴脸,寒毛瞬间悚立。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反应过来禅院直哉说了什么,又连忙摇头,但觉得摇头也不对,又硬生生梗过脖子,最后还是点点头。
善于读空气的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亮了点。
“嗨!是,禅院先生,吃完关东煮,我马上就离开,不会在这里过多停留的。”
他不仅碍事,还很多余,真是对不起了。
可怜的虎杖悠仁在内心泪流满面,默默在心中许愿,下次他想和单身的咒术师一起做任务。
禅院直哉纡尊降贵地转过头,难得平视虎杖悠仁,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少年,依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虎杖悠仁突然福至心灵般明白了什么,他往后觑了一眼柜台边的五条新也,看对方暂时没有回来的征兆,立刻改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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