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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在自习啊。就是任务都完成了，放松一下嘛。”慕辞一激动，腔调也被冯大牙带歪：“我俩个男的，不自习能干嘛？”
冯主任抬手指着他：“什么两个男的。我告诉你，校规去年就改了，赵老师罚你抄了挺多遍的吧？你给我说说，关于早恋第一条是什么？”
早恋？
冯大牙这是怀疑他和顾林洬早恋？
大牙，你别太荒谬。
“不知道，抄就是抄，谁闲得慌会背啊。”
“行。”冯主任又看向顾林洬：“林洬，你说，是什么？”
“没抄过，不知道。”顾林洬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就是吧，慕小辞敏锐地从里面察觉出少许怨念。
看吧，大牙，连顾冷漠都不爽你的暴言了。
“都给我装傻是吧。”冯主任冷哼一声，嗓音尖锐：“男女，括弧男男之间不能有任何超越正常交往的话语，动作，行为。我跟你们说，别以为老师和学校不会与时俱进啊，咱们校规去年就修订了，括弧男男！”
慕辞感觉冯大牙念括弧两个字的时候，口水都要直接崩他脸上了，但是生怕火上浇油，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不动：“主任，重点不是那个括弧，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有那什么话语，动作，行为啊？”
冯主任反手指着自己的“大”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刚才要不是我们几个老师进来的及时，我看你俩都要……哎呦喂……”
冯主任满脸艰难的对了对手指，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自己是被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脏了眼睛。
“主任您这样可就是污蔑了啊，我请求调监控证明清白！”慕辞愤愤道。
“监控？”冯主任被气笑了，连说三个好好好：“行，你非要狡辩是吧？那今天我们就去监控室查个明白！”
……
学校监控室
小高和几个政教处老师站在监视器面前，看着回放记录。
小高刚到校门前就接到冯主任电话，一听他在校门口，冯主任立刻说请家长进校谈谈，还直接让他去监控室。
他心里打鼓说他家这位小少爷是不是又打架，忙不迭一个甩尾在拥挤的附中校门前抢了个车位，冲到监控室。
等着急忙慌赶到，一听说慕辞不是打架他松了口气，又听说他是早恋了，小高还激动了一下，想着看看什么样儿的人物能让他家这位没有心肝脾肺肾的少爷动了春心。
一回头，看到被罚站靠墙，你贴着我我靠着你的两尊大佛。
嚯——
慕辞和顾林洬？
小高这下回头看了眼在那里倒监控的冯主任，心说：“是他傻了还是我傻了？”
是他傻了吧？
两个男生早恋？
怎么可能？
这么想着的时候，冯主任调出了监控，转头说：“慕辞家长，你来看看，这是在自习吗？明目张胆，胆大妄为，为所欲为！”
“呃……”
小高弯下腰看了眼这截视频，他又看了一眼冯主任。
慕辞远远看着这双背影，实在憋不住，低笑说：“你看小高叔叔那个迷茫的眼神，他现在觉得在想，我们看的是一段视频吗？我是傻了吗？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咱们俩又没什么，还怕大牙颠倒黑白啊？”
“哦。”
嗯，这声音很郁闷，看样子是还在不爽。
慕辞拍了一下他肩膀安慰说：“你放心，大牙再怎么也不会因为早恋这事儿给你处分的。你这马上物理复赛，数学集训，要给你处分，学校比你亏。”
顾林洬没说话，沉默地看着慕辞。
慕辞只比他矮一点，但是现在他吊儿郎当的站着，头就刚刚好对着他的肩膀。
他们一个仰头，一个低头，再近一点就能脸贴脸。
顾林洬眨了一次眼睛，突然抬手轻抚了一下慕辞的脸。
被摸了一下脸，慕辞没有应激性的躲开或者炸毛，他只是疑惑了一下，问：“怎么了？”
“脸上有根睫毛。”顾林洬说。
慕辞摸了摸脸：“是吗？”
顾林洬嗯了声，抬手又蹭了蹭慕辞眼下某处：“刚才就落在这里。”
慕辞微微愣了下，心头异样，但他小脑袋瓜不知所谓，况且他感觉到了。
顾林洬心情又变好了。
近来不知怎的，看到顾林洬心情愉悦，他也能跟着灿烂一整天。
于是他不再探究，笑起来：“谢谢。”
……
是夜，顾林洬写完最后一张复习卷，伸了伸一下腰，扭了扭微酸的脖颈。
竞赛听起来高大上，但实际上和参加高考也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高考生刷的题是高考题集，而他们一遍又一遍重复，理解掌握或死记硬背的是竞赛题集。
规整好东西，他正准备洗漱，手机叮咚亮起来，是慕辞的消息。
碰瓷儿：【诶，话说大牙给你家长打电话了吗？】
他低头回复：【打了。梁哥接的。】
碰瓷儿：【哦，梁哥没说你吧？】
顾林洬指尖有些麻，他摩挲这手机金属壳边框，好一会儿他才回复：【没。】
碰瓷儿：【那就好。我就是突然想到我这边这么好过关是因为小高叔叔根本就不相信两个男生能在一起。】
【但是梁哥他们那边不一样】
【万一你被骂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顾林洬：【他们不会骂我的。】
碰瓷儿：【为什么？】
顾林洬：【他们就是早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当不了榜样。】
碰瓷儿：【哈哈哈……】
那一头，慕辞一定是眉眼俱笑的吧。
好想听到他的声音，好想听到他的笑意。
脑海里一闪过慕辞的笑颜，他的指尖感觉更麻了，再怎么摩挲也没有一点缓解，甚至于末梢神经的异样甚至传到了心脏。
他点开语音：“慕辞……”
慕辞躺在床上，收到他这条语音，不知道有没有听出这声音的低哑干涩。
他输入回复：【怎么了？】
“以后能发语音吗？”顾林洬语音回复说。
他只等着慕辞回复为什么，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
但是消息才过去，那边就发来消息。
是语音。
“好的，小顾哥哥。”
……
那天小高在冯主任面前拍胸脯保证回去一定好好给慕辞做心理教育后，这事儿就告一段落了。
嗯——
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吧？
如果慕辞每天吃饭的时候，不会一抬头就看到一对大牙，如果每次和顾林洬和费卓回教室不会听到那快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的话……
慕辞觉得他和顾林洬绝对是上了教务处的早恋重点观察对象黑名单了。
情况是什么时候好些的呢？
大约是月考成绩出来，顾林洬少有的考了年级第一，慕辞语文似乎是摆脱了魔咒，以至于这次排名挤进了年级前五，7班第一。
然后冯主任见到两个人的风格就转变了些。
大牙还是会凑过来，但嘴里念经的话变成了——
“互相帮助，先以学习为主。”
不过顾林洬和慕辞没被逼疯呢，夹在两人之间一无所知的费卓倒是跟着受了刑。
“经我诊断，大牙百分之百是更年期了。”
某一天再次受到惊吓的费卓如是吐槽。
时间就这么快进到周末，周六那天江老爷子回了云城，慕辞下午在学校考周测，等晚上小高接他回去的时候才告诉他老爷子已经走了。
慕辞只是哦了声。
前一天是江思琳的生日宴。
世家圈子里总传言江思琳因当年那些事儿和江家决裂，近来更是愈演愈烈，隐隐有要旧事重提的苗头，所以他才会去露了脸。
回击流言，也是给这个女儿撑腰。
尽管当年江思琳和慕恒止的事情并不光彩，他也确实气了这个女儿许多年。
可是他终归是心软的。
他又瞧着这些年江思琳是真心对待江思雅留下的两个孩子，渐渐的也就不气了。
有人总说死去的人是最难赢的。可实际上呢，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从死掉入土那一天，人就注定了会被遗忘，久而久之，记忆单薄了，感情淡漠了，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就歪掉了。
再有遗憾，活着的人都会用这样那样的借口，别纠结了。
他们为他们的心安理得，找了个不错的名字——
死不复生，要向前看。
慕辞觉得可笑，但又不得不理解。
老者晚年孤寂，唯有儿女仍为挂念。
这位老人佝偻的背影，总能让他想到去世多年的阿爷。
到家后慕辞跟他打了电话，不过太晚了，他并没有接，只是警卫员接了电话后，慕辞让他明天转告了句注意身体，尔后他会再去电话问平安。
祖孙俩相处就是这样。
纠结复杂，只能这样，时近时远，若即若离。
……
周日，浅水湾
慕辞刚从出租车上来，就明白上车报了地址后，司机师傅那惊叹的语气。
京城浅水湾，不留池中物，住户非富即贵。
帝都里真正的老牌世家不一定看得上住在这里的人家，但是比起旧世家的低调，这些新贵们行事更张扬些，倒是经常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浅水湾别墅23号。
慕辞在门口确定了三遍自己这身穿着青春大方，人畜无害后，才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这家的小保姆，她只开了一条门缝，直到听见慕辞是钢琴家教，又上下审视了好几眼后，才开门说：“老师，请进。”
“小少爷还在午休，老师您可能要先等一下。”保姆说。
无良家教慕小辞心里说着反正都算课时要给钱，面上温和轻笑：“没关系的。”
等待的时候，保姆给慕辞搬来了椅子，还倒了杯茶水，慕辞恰到好处眉眼弯弯：“谢谢姐姐。”
小保姆年纪不大，被这样不甜不腻，但悦耳好听的声音叫了一句，再仔细看这老师的俊俏模样，转头就红了耳根。
装乖讨巧是慕辞自小练出来，快刻进DNA里的技能了，现在自然也是手到拈来。
大约等了半小时，家里夫人和那位小少爷午睡醒来，从二楼下来。
慕辞一眼就被这位夫人吸引了目光。
倒不是这夫人实在是风情万种，是那种让他移开眼睛的姐姐类型，而是这位夫人他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如果是他见过的人，他是不会忘掉的。
可是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夫人，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她，分外眼熟。
“你就是小慕老师吧？”
又被上下审视一番，慕辞仍旧完美弯眸微笑：“唐夫人好。”
唐夫人伸手拍了拍怀中睡眼惺忪的小孩儿：“阿宝，醒醒，要上课了。”
小男孩儿揉了揉眼睛，回过头看着慕辞，只一秒，他就想从妈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打开双手：“哥哥抱！”
啊？
慕辞手忙脚乱地接过小孩儿，只一秒小孩儿就跟章鱼似的缠在他的身上，他无助地看向唐夫人，而她只是笑了笑，小声对慕辞说：“阿宝就这孩子，就是颜控。当初我一看你照片，就知道你一定能教他。”
“……”
慕辞脸上笑有点儿挂不住，他低头看了眼这位唐阿宝小朋友，小孩儿肥嘟嘟的脸蛋儿蹭着他的衣服前襟。
好好当个钢琴家教，怎么扯到要出卖色相了？
他是正经人，绝对不干这种没下限的事情。
“你叫阿宝对不对，今天哥哥教你弹钢琴好不好啊～”
他笑得明媚灿烂，那小孩儿似乎抱的更紧了，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慕辞，乖乖巧巧地说：“好！”
慕辞笑得满面春风，心里却记挂着要把这事儿给顾林洬说道说道。
他得让他好好瞧瞧。
别人用这种调调说话叫诱拐。
他这叫——
诱惑～
skr skr……
第83章
第一节钢琴课结束的顺顺利利，就是走的时候唐阿宝小朋友死活要跟他走，那样子让唐夫人又气又好笑，最后终于哄好后，他还屁颠儿屁颠儿捧着两个珍藏的巧克力球塞给慕辞，还站在玄关口眼巴巴地送别。
关门出来，慕辞终于忍不住失笑。
这位小朋友啊，长大之后一定非常有出息。
他转身拉开书包，把巧克力放回书包里，想着这巧克力球挺贵，回去可以拿给顾林洬，一人一个。
但是他回身拉书包链的时候，余光里闪过一个身影，他动作顿住，抬起头看向前方转角处。
那里空无一人，他只看到从这家人院墙里长出来的蔷薇藤，蔷薇藤上只有一朵白蔷薇。
……
浅水湾中心绿道
一辆库里南停在绿道边，陈钦枕着手臂躺坐在副驾驶，他头上还罩着本不知道从哪个仓库扒拉出来已经看不出来何年何月出版的《花花公子》。
秋困好眠，只是一躺，他就直接去梦里找杂志女郎跳舞去了。
探戈跳到一半，怀中的性感女郎突然踩滑，他优雅地挽住女郎的腰肢，四目相对，脉脉含情，他正要吻上去，突然不知道何处传来一声巨响，他猛地坐起来，杂志掉在脚边，陈钦露出脸来，如果忽略睡眼惺忪，忽略眼下乌青，忽略眼里血丝，忽略胡子拉碴，他是长得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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