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一声:“你弄出再大的动静也没有用的,整个驿馆的人都中了迷魂香,没有一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孤找了几个人拖住了谢庭川,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贺裕流下了绝望的眼泪,他想要踹古兰时,却发现自己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他看着自己的亵裤被扒了下来,人也被翻了过来,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古兰时,我会恨你的,我一定会恨你的……”
古兰时吻了吻他的眼睛,语气一抖:“那你恨我吧。”连自称都换了。
恨我吧,不要离开我。
他试过放贺裕走,但是只过了半天就反悔了。
看见贺裕和那个丫鬟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简直想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那他就让瑾王贺裕这个身份消失在这世上。
他看着贺裕空洞的脸,说出了一句更让人绝望的话:“外面的人渐渐醒过来了,一刻钟之后,齐国的驿馆会有一场大火,孤找了一具新鲜的尸体,瑾王贺裕死在这场火里了。”
从此之后,贺裕就只是他的大妃了。
【作者有话说】
古兰时偏执又阴暗的爱终于冒头了
第46章 困兽犹斗
三天了,这是贺裕被锁在古兰时王宫的第三天。
他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古兰时每晚都会来他这里,但是两个人见了面也不说话。
准确地来说,是贺裕不理睬对方。
古兰时似乎也不需要对方的理睬,他知道贺裕还在生他的气,他有的是耐心等待。
他和贺裕每天晚上都会行房事,完事之后他抱对方去沐浴,困了就抱在一起睡觉。
围猎已过,诸国正在商讨停战事宜。古兰时这几日闲了下来,白天出去料理政事,晚上回去之后一直看着贺裕。
整个王宫都被重兵包围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对方有逃跑的机会。
这天晚上,看见古兰时又来了,贺裕呆愣地伸手解开自己的革带,将柜子里的小盒子摆到了软枕边上。
他的眼神看着很空,像是被人打散了一样。
古兰时没有动他,只是将帏帘放了下来,捏起他的下巴,轻轻地吻他。
光影摇曳,血舞花的气息充斥鼻间,贺裕惊恐地推开他,然后缩成了一团,爬到了枕头边上。
古兰时眸光一沉:“今天谢庭川的人已经走了,你的死讯应该已经传到贺昭耳朵里了。”
贺裕尖叫了一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贺裕,留在这里不好吗?”古兰时问他,“我以后不会把你当奴隶,你就是我的大妃了。”
贺裕拿枕头砸他,他继续尖叫着,像是个魔怔的人。
古兰时全然受着。
对方砸了几下之后就没有力气了,手一松,将枕头放下,一下子瘫在了床上。他小声地哭着,肩头一耸一耸的,被养得白净的脸上泪痕遍布。
古兰时慢慢靠近他,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我知道你气不过,你可以打我,我不会生气。”
贺裕颤抖着身子,在他的怀里挣扎着:“你放我走吧,我求求你了,古兰时,我求求你了……”
这是这三天以来,他对古兰时说的第一句话。
古兰时喉结滚了一圈,将人锁在怀里,按着对方的手:“贺裕,留在我身边吧。”
他是自私,是胆大包天。
他不求贺裕能爱他,只求对方能够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
古兰时伸出手,将怀中镶着翠玉的方盒递给他:“这是大妃金钗。”
从前大巫将这个东西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说让他把这个东西给贺裕。
他那时说了句什么?
——“他不配。”
可是他现在想要主动把大妃金钗交给贺裕了。
只见贺裕接过那个盒子,往地上狠狠一摔,他平时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这一次倒是使出了十成的劲儿,盒子摔在地上瞬间裂成了好几块,里面的金钗也摔变形了。
古兰时握紧拳头,将摔得四分五裂的盒子捡了起来,然后又将那只金钗掰直了。
简单的修复并不能使这支金钗恢复原样,反而更别扭了。钗头的一只金凤完全变形了,像是一只落难的大雁,在水里扑腾挣扎的样子。
他在贺裕惊恐的眼神下,将这支金钗插到了贺裕的头上。
古兰时不怎么夸人,尤其是对贺裕,今天的他却面无表情地夸了一句:“好看。”
那声音,冷得快要滴出水来。
贺裕想要拔出那支金钗,却被古兰时按下了:“那晚服侍你的秀荷被我带回王宫了,我没杀她。你乖乖听话,我就饶她一命。”
说出这句话后,古兰时又有些懊悔。
他将秀荷留下来的本意是害怕贺裕太孤单了,想给他找个齐国的“家乡人”,做个伴,说说话。
可是话说出口之后,却又变成了威胁。
他这一辈子,习惯了命令、指示和威胁,却学不会哄人、讨好和尊重。
贺裕愤恨地看着他,没再动那支金钗。
“今晚戴着这钗子吧。”古兰时将人慢慢放倒,去亲他的额头、脸颊、耳垂,和他喉间微微凸出的那一块骨头。
意识到对方是想让自己戴着这支钗子做什么事情之后,贺裕恨不得立马杀了对方。
怎么会这样呢?
古兰时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他还是他吗?
在看到对方右胸口的剑痕时,古兰时微微顿了一下。他仔细抚摸着对方的伤疤,却看见贺裕流出了眼泪来。
这人很好哭,无论在哪里都喜欢哭。
古兰时没想过原来自己那么喜欢对方的眼泪,但是看着此情此景,他又有些蹙眉:“这伤口还疼吗?”
疤痕都结了大半年了,怎么还会疼的呢?
这是他留在贺裕身上的唯一痕迹,但是那一剑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
关于他俩所有的过往,好像都是不愉快的。
贺裕别过头去,咬着唇,不说话。
古兰时也不逼问,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身上沾着羊毛毯子上面的羊毛,痒痒的,不舒服。
古兰时将人抱去洗浴,又是亲力亲为。
贺裕瑟缩在浴桶里,他看着清水慢慢变得浑浊,闷着脸,想要跳出浴桶,却被古兰时按了下来。
“洗干净了才能睡觉。”他拿水瓢在贺裕身上轻轻地浇水,这样也算是安抚了。“烫吗?”
贺裕不说话,潜进了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似乎是想要憋死自己。
古兰时一只手就将人捞了上来:“如果不想让我以后把你身边带水的东西都撤走的话,就别再做这种事。”
贺裕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被折腾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见古兰时拦腰抱着自己,他一点都没有反抗,像从前一样抱着他的脖子,还打了个哈欠。
古兰时见对方主动揽着自己的脖子,面上微微松动,他单纯地将对方的举动归因于对方正在放松对自己的戒备。
但是放到榻上之后,贺裕还是背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肯说。
“明日我们回郾城。”古兰时又一把将人扯进怀中,“怡儿昨日传信给我,说她很想你。”
贺裕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意思是别靠近他。
古兰时按住了他的手:“再这样就捆起来了。”
贺裕抽回了手,眼皮子再也撑不住,终究是困得睡过去了。
第47章 花开花败
郾城算是贺裕比较熟悉的地方,但是自从回来之后,他一直闷闷不乐的。
古兰怡来找过他两次,见对方也不怎么搭理自己,还哭着问古兰时贺裕是不是生病了。
古兰时只是皱着眉,没有回答对方。
贺裕现在住在他的寝殿里,平日里没有什么喜欢做的,只是躺在床上,像一个没有气息的木偶。
也只有秀荷过来的时候,他会和对方说几句话。
古兰时心里吃味,但是他也不敢真的把秀荷怎么样,若是她出事了,贺裕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这一日,秀荷怯生生地给贺裕泡茶,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搭话。
“最近宫外的白杨木长得可好了,听说百姓都拿这种木头做秋千呢。”
贺裕转了转眼珠子:“秋千?”
见对方感兴趣,秀荷立马接着道:“是啊,王宫里也能做,殿下喜欢吗?”
贺裕伸出手,想要接过茶杯,却露出了一段玉藕似的胳膊,上边遍布红痕。
青的,紫的,红的,全都是古兰时做的好事。
他像是被雷击一般,将手收了回来,嘴里喃喃道:“不要了,不要了……”
不知是不要茶水,还是不要秋千。
秀荷只装作没看见,她忧心忡忡道:“殿下……”乌夜国内的平民和奴隶统统都得喊贺裕“大妃殿下”,就算是身为中原人的秀荷也不例外。
她在王宫里待的这几天,也渐渐明白过来,贺裕为什么会被乌夜国人抓走,自己为什么被乌夜国人抓走。
贺裕躲在了墙边,一脸戒备地看着秀荷:“如果你哪一天能回到齐国,关于我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要是想活命的话。”
秀荷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你走吧,不要旁敲侧击地问我喜欢什么了。”其实贺裕清楚得很,这几日秀荷总是问自己喜不喜欢这个,喜不喜欢那个,都是古兰时的授意。
她一个同样被困在宫内的丫鬟,怎么能知道宫外的白杨木长得好不好呢?
秀荷觉得自己办砸了事,想要继续留在这,但是看贺裕一脸伤神的模样,又不忍心继续打扰,便拂了拂身,离开了。
贺裕本来想要再睡一觉,但是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这是古兰时的声音。
贺裕窝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身子,没有搭理他。
“说话。”这是古兰时命令的声音。
说是命令,倒也不准确,他的声音是平和的,只是他这个人硬气惯了,才沾了些许霸道的感觉。
“开口说话,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放你走。”
大概过了几息的功夫,贺裕的头慢慢从被子里探了出来,露出一双眼睛:“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古兰时坐在床边上,“嗯”了一声。
“我今晚不想要了。”贺裕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下一刻就要散了。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愿望有些太小了,他又尝试着许了个大一点的愿望,“明天也不想要。”
古兰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
“那后天……”
“不要得寸进尺。”古兰时及时制止他,他没有纵着对方。“想吃什么?”
贺裕瘪了瘪嘴:“随便吧。”
古兰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气势有点可怕。
贺裕有些烦了,他真想给古兰时一脚,但是对方不会痛,他还会累,想想是有些不划算,便老实道:“我要吃鱼。”
尽挑一些大漠没有的东西。
可是古兰时却“嗯”了一声。
贺裕又故意道:“我还想吃闲笋蒸鹅、红烧鸠子,喝荔枝酒。”
古兰时何尝不知道对方在刁难自己,他没有生气,只是轻轻颔首:“今晚可能来不及了,等明日给你准备。我等会儿派人出去买鱼和鹅,乌夜国有葡萄酒,你可以喝一点点,但是不能多喝。”
贺裕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明日就不想吃了。”
古兰时掐着他的后脖颈,将人带到自己的怀里来:“不吃晚上就多弄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贺裕恐怕是会失禁。
他瞪着古兰时:“明日不是说好了……”
“那就后天。”古兰时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贺裕没有挣扎地躺在对方怀里,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在古兰时面前,怎么反抗都是没有用的。
他打量了古兰时一眼,目光中透着隐隐的讥讽,壮着胆子,小声道:“年纪轻轻的玩坏了身子,小心以后生不出孩子,乌夜国就无后了。”
古兰时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本来就不会有孩子的。”
还没等贺裕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就被人腾空抱了起来。
“啊……”他惊呼一声,捶打着古兰时的肩膀,“干什么?”
“出去晒晒太阳,你现在天天窝在寝殿里,人都要发霉了。”他稳步将人抱到外面,来往的女奴纷纷低下头后退半步。
贺裕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他现在没有力气。
不知何时,王宫里种了一片腊梅。
屋外寒风呼啸,这些枯枝也无精打采的,一看就是从中原移植过来的,一路山水颠簸,早就快开败了。
原来现在中原是冬天了。
也对,宫外都下雪了,中原现在也应该下雪了。
也不知道京城里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皇兄听到自己的死讯会难过吗?谢将军应该很自责吧?
除了他们以外,这世上还会有人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贺裕心里呆怔。
远处的宫人们正在忙着什么,围着十几个侍卫,还有三棵被锯下来的白杨木。
一个已经成型的秋千已经做好了,他们现在好像是在做另一个。
“这里是梅花园,”古兰时将人放了下来,牵着他的手,“有白梅,也有红梅。”
贺裕看着大漠干裂的土地,感受到能将人耳朵冻红的西北风,嘴角一扯:“古兰时,它们活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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