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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也许不是，可不管系统究竟有什么打算，他们此刻都没有必要去刻意揣测，揣测来揣测去也不一定对，还不如跟着自己直觉走。
五条悟脸在手电光下亮了起来，他手指慢吞吞地敲打着手机键盘，没多久那只手机缓缓挪到一旁。
“他和司岩是队友，他为了活下去选择伙同那些渣滓杀了对方并且侵占了对方的一个器官，而其他完好的器官则被当做报酬。”
所以他们在太平间看到司岩尸体的时候，尸体整个腹腔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被冻硬了的皮耷拉在上面。
中原中也接过手机，手指较之灵活地在上面翻飞，很快又递了回去。
“所以玩家司岩的死亡和昨晚转钟出现的黑影没有任何关系？可根据医生给出的死亡时间和黑影出现在他们病房的时间，大致是可以对上的。”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吗？”五条悟眨眨眼。
“不信。”
中原中也撇撇嘴心想，有神明的话还会死这么多人？
更别说那种黑不溜秋，来一趟还要拉灯的神。
“亲爱的，思想不要那么黑暗，要相信善恶终有报，相信神明会庇护他的信徒。”
中原中也看着这段话，不屑地轻哼一声敲下他的疑问：“那你怎么还在医院里？”
这句话却让五条悟面露震惊之色。
“虽然很荣幸让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但是，你见过拔别人氧气管好人吗？”
中原中也：“……”
所以他猜测确实没错，整个17楼下午就和炸开的油锅一样，让医护人员手忙脚乱了一下午，如果没有他这一手，他们也不可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办公区寻找，就连踹门都没有人来管。
“我大概算了下，这一层16间病房，平均每个病房有一个人出现紧急情况，大概就会有四到五名医护人员，差不多可以搬空楼上楼下办公区的医护工作人员，放心，我都是先按铃后拔管。”
“……”这炫耀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强行变成六人的病房内，吵闹声与手机灯光并未持续太久，伴随着男人压低的故事声停止，只剩病患们微弱的呼吸声在病房内循环往复。
中原中也还没有将字敲打完毕，身旁贴着他耳廓的人就已经沉沉睡着，细细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着。
对方微长的发丝扫得他心烦意乱，他侧过头拨了拨将发丝塞进枕头和脖颈的缝隙中，却不想对方在睡梦中都要占便宜，非要拿脸蛋蹭了蹭他那只理头发的手，直到收回都还有些依依不舍。
月光下，那只银白色脑袋就这么耍无赖似的钻到中原中也肩窝处，此刻没有什么能打扰他的一夜好眠，可另一个人就没那么幸运，因为这头发越理越痒的难受。
大概是睡姿不太好，中原中也并没有睡太久就在噩梦中惊醒，正打算看看时间守着黑影的到来，却没想到窗帘后已经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陡然出现，让半梦半醒的中原中也浑身好似当头淋了一身凉水，寒意顺着脊背窜进大脑，被惊了一头冷汗。
这‘人’不知道在黑暗中蹲守了有多久，一动不动就这么坚定不移地站在他们病床前。
这个‘人’明显不是来自病房内，因为病房内部能站起来的就只有他和茜茜，可影子身高比茜茜高了不止一个头，再说了这小屁孩能坚持这么久不闹腾？
起初中原中也浑身紧绷提防着这个人偷袭，但不知为什么对方就这么隔着床帘看着并没有其他动作，这才渐渐让他暂时卸下无时无刻的警惕，却也不敢继续睡下去。
五条悟依旧毫无防备地睡着，中原中也没有贸然揭开这层毫无防御效果，却莫名让人心安的床帘。
病房大门并不是没有声音，反而在被人推开时候会响起咯吱声，每次中原中也进来都会小心翼翼一点点推开，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做到没有一点声响，只是尽量不要让声音传到护士站。
但这这个‘人’却做到了悄无声息地潜入。
中原中也心头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疑问——床帘后的真的是人吗？
不是人，也不是昨夜他们见到的黑影，那又是什么？
就在中原中也做着排除法时，床帘外的‘人’动了。
打在床帘上的影子随着外面‘人’的动作，渐渐朝着他所躺的一侧挪动，与此同时那个透到帘子的身影越来越大。
他在靠近！
中原中也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整个身体被手掌悄无声息的支撑起来，只等待一触即发的变故来临。
就在他以为这个黑影要拉开床帘进来时，黑漆漆好似被人泼了一桶黑漆的人从床帘外透进来，或者说是人形影子。
人形黑影透悄无声息地透过床帘，一大半已经透进来，这个影子腹腔部分略微单薄凹陷，月光打身上硬生生凹出了一个豁口。
漆黑如墨般的手在慢慢抬起，他目标很明确朝着中原中也靠近，准确来讲是朝着他胸口。
不知是不是中原中也惊醒了身旁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就见一只黑手正朝着自己猎物的胸口袭去，那昏昏欲睡的双眼瞬间清醒，但碍于无法大幅度动弹，于是毫不犹豫扯下脖颈间那串有些大的黑曜石质地灵摆，拽着皮绳没有一丝迟疑地甩了过去。
足足有三分之一成人手掌大的尖锐黑曜石，被当成链刀高速甩了过去。
劲风从中原中也耳边呼啸而过，这陡然出现的变故一时间打断了他即将动手的计划，他手心一滑噗通一下跌落回床上，与此同时尖锐叫声好似穿透耳膜刺入他大脑。
惨遭滑铁卢的中原中也只得遗憾退场，战场却没有想象中火热胶着，只是这简单一击，人形黑影就已经溃不成军浑身冒起黑烟，眨眼功夫就逃窜无踪。
这场两人一鬼的战役中，一人倒霉负伤，一鬼重伤逃窜，只有半道上来的功成身退。
中原中也捂着耳朵好一会，听力都没有恢复过来，倒是被震得刺痛的脑袋好了不少，思绪慢慢归拢，可耳鸣声却丝毫不给面子仍旧“嗡嗡”响着。
中原中也垂下揉耳朵的手，目光恹恹地转过头盯着五条悟，他视线划过那张开合着对他说些什么的嘴最后落到天花板，颇有些生无可恋地闭眼休息。
一个床都下不去的病人，即便爆发力再强也伤不到鬼，所以从刚才来看，黑曜石是这黑色鬼影的弱点，以前倒是听说过黑曜石辟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灵。
而这只鬼身份，中原中也心中倒是有个猜想。
薄薄凹陷的胸腔让这个答案呼之欲出，这是死后玩家司岩的鬼魂。可让人猜不透的是为什么他此时会以鬼魂状态继续存在，如果鬼魂也算是一种存活的状态，那是不是就算身体报废了，同样可以以鬼魂方式存活通关？
这种方法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去试验，毕竟谁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一旦证实可行，那么他和五条悟将不存在竞争关系。
第74章 医院
最让人摸不透的却是司岩鬼魂的到来。
做人有竞争难道做鬼也有竞争，想要通关还需要找个替死鬼？
周围的声音随着时间过去逐渐回笼，耳朵慢慢恢复听力。
“摩西摩西，听得到吗？”
除了五条悟声音在耳边回响外，其他病床也因为这个噪音烦不胜烦，最烦躁的莫过于没有睡好的半大小孩茜茜，和讲故事嘴都讲干了最后因为吵醒又得重新讲的泽川。
一个枕头呼啸而过砸到床帘上，床帘挂钩因为这个让它难以承受的力道而发出哀鸣，万幸的是不论是窗帘还是铁钩都安全接下了这一枕头。
看这个力道，窗帘另一头的中原中也就了然，是哪个力气很大的小女孩扔的。
“……听到了。”中原中也语气蔫蔫回答，眼睛却盯着头上吱哇作响铁钩们。
好在病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否则这并不算结实的窗帘，不知道是否能承受这个本不该承受的力量。
司岩到来除了中原中也和五条悟见到外，病房内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在他们醒来前司岩就已经从病房消失，却同样感受房间内空气变化
准确来说是房间内温度变化。
房间内温度从人体适宜温度21°瞬间下降了不少，特别是对于身体虚弱的病人来说，21°在安静状态下正好半搭薄被就好，此时却需要裹紧被子，肯定已经降到18°以下。
背后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刚刚还不觉得冷，此时疯狂分泌的肾上腺激素渐渐趋于平缓，心跳血液回归常态后，空调吹出来本来柔和的风也让他觉得好像回到了寒冬腊月变得刺骨难忍。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再次高烧不退。
不知道究竟是着凉还是因为肺癌引起，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
连续两晚的高烧，让本就虚弱的癌症患者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即便所有病症在玩家身上都有所减弱，却抵挡不住层层叠加的病情。
这样的病情如果是在普通人身上，也许早就命悬一线，但这样的病也让作为玩家的中原中也是人生头一回体验，一个正常人的可能会有的病痛和生老病死感。
同样也让他想起了在太平间内，来自系统的警告。
它不会让他们这样不守规则的玩家，妄图越过他离开这个世界。
也因为中原中也连续两晚高烧，第三天主治医生有些不放心，于是又给他做了个检查，检查结果不容乐观。
检查结果显示，他已经出现癌细胞扩散并不止于另一端肺部，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连心脏也没办法避免。
医生的说法是发现得早，还能想办法，不过那双眼睛却和嘴上说的不太一样，看他的眼神似乎早已从看活人的眼神，变成了带着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看将死之人一般，有些怜悯和可惜。
“总之，最好的办法还是有器官捐献者，这周内完成手术……”
可是器官捐献者究竟又能有多少？
一个个排队的患者们，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他？
女医生心里清楚得很，她看着眼前二十几岁的生命，难免有些不忍，“这周找不到也没关系，咱们先想办法减缓扩散速度，你一定要配合治疗，要好好休息，好吗？”
医生这么说着，却发现躺在床上的青年病患似乎并没有听，从头到尾就连眼神都没有给她，女人叹息一声，还想着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被对方突然转过来的目光所打断。
“我应该符合捐赠条件吧？”中原中也问。
医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指定的器官，只捐给指定的人。”
说着，他再次提出要求：“我不确定血型是否相同，所以麻烦给我们做个血型化验，看是否匹配。”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匹配的。
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医生有些不理解，“你要相信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作为医生也作为一位孩子的母亲，我希望你能坚强点，努力一把，就当为了爱你的家人坚持住，相信自己，相信我们一定会战胜病魔。”
他思考了下系统让他活过这周可能性，感觉数字无限趋近于零后，当即婉拒了医生的善意。
更让他担心的却是那个所谓的存活率，还有病好了真的就能通关吗？
同一病房内，玩家沙蝎经过器官移植手术后，身体各方面有了明显好转，少了那不间断的咳嗽，就连呼吸都顺畅有力了不少。
但问题就在于，他并没有因为完成了手术就通关游戏。
虽然存活，却并没有完成游戏。
他所经历的大部分游戏中，几乎都是生存类游戏，而恐怖游戏似乎大多也都是生存游戏，但这款游戏却一度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连能算得上是老玩家的沙蝎也如此认为，只是这款游戏，却让他有些摸不着方向。
这样毫无方向的感觉，让他一度有些抓狂，好像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处使，四面八方全是浓雾，即使用力拨开，也依旧改变不了看不到前路的事实。
经过两天半的游戏，所有人依旧和无头苍蝇一般，在透着光的窗户上乱撞，眼前有光却没有一条路能通向眼前这片光明。
诱人的光明，有时候也并不一定是如阳光一般的金色。
而是浓黑的血色。
所有人只看到了沙蝎的存活和司岩的死亡，没有人想变成司岩一般，躺在冰冷的停尸间，没几天就被拖去火化，所以不少人试图模仿沙蝎得到活下去的权利。
即便此时知道存活并不一定代表通关，但毫无头绪的活着，总比死亡要好，毕竟活着才能找到完成游戏的办法。
所以中原中也的选择，让其他从护士那里八卦得到消息的玩家们心动不已。
但对于同一病房，病情相同的玩家来说则毫无吸引，他们只能边觉得可惜便另寻他人。
一下午的等待，中原中也终于等到了血性和对结果。
果不其然，在游戏设定下，两人血型果然相同，同为B型血。
鉴定结果报告上，那一行‘符合输血原则，可进行器官移植’一排字格外显眼。
游戏从一开始就在鼓励他们想办法移植器官活下去，除了个别怪胎外，其余玩家都在想尽办法获得一个健康的器官，将病变器官替换掉。可越是这样，中原中也越觉得事有蹊跷，可眼下他这样的情况，似乎也只能去试验那个看起来并不靠谱的可能。
中原中也选择特定的器官捐赠特定的人，在拿到单子的时候，他选择了只捐赠心脏，对象则是五条悟，奇遇器官不予捐赠。
五条悟拥有了健康的心脏后，就不用被迫一直躺在床上，但相对的系统可能也并不会放过他，不过以他这还算聪明的脑袋应该会比自己更有办法。
而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后，也许会有其他发现，只是让人发愁的是，语言不互通的问题。
毕竟那个黑影昨晚似乎并没有说话，只有最后受伤时发出了锐利的尖叫，差点让他成为第一个被尖叫喊到脑震荡的人。
医院内因为中原中也的决定，不少医生护士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有的人认为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病患而放弃活下去，也有不少人为了这样的善良而感动不已。
当然也不乏那种站在道德至高处职责的人，究其原因无非就是死都死了，其他东西要来有什么用，为什么不一起捐了还能多救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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