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想,他医术有限,这个病人他怕是治不了了。
闻人上的父母张罗着把他送到国外去治病。
在准备期间,闻人上每天待在家里,只做两件事,一件是询问他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找到陆泱的消息,另一件是回忆和陆泱的每一场情事。
闻人上想,等他找到陆泱以后,他要把陆泱拴在他卧室的床上,揪着他的头发质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失踪,等他示弱了求饶了,就为他换上崭新的、漂亮的裙子,然后把他操到尽兴,再用舌头舔干净他眼角的泪水。
每每想到此处,闻人上会感到小腹发热,阴茎也有要抬头的架势,但最多也就是半软不硬的样子,让闻人上更加泄气,想着还不如干脆完全没反应,不要给他那种虚无缥缈的希望。
之所以觉得有希望,是因为闻人上知道他本来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完全勃起,只是条件比较苛刻而已,但现在充要条件缺失,闻人上只能束手无策。
闻人上最终没有找到陆泱,在那之前,他先被送出了国。
据说为他诊治的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医生,最后给出的诊断是可以靠吃药维持性功能的正常。
好,吃药就吃药,闻人上又找了个试验品,卷头发绿眼睛的欧洲少年,脸长得乖巧,全身白得像牛乳,是比陆泱更白一度的肤色。
闻人上吃了药,在等着药效发作的时间把那少年上上下下打量过无数次,脑海里又回想起陆泱的那句话:“操过我以后,你还能去操其他人吗?”
闻人上想要证明自己可以,但是他失败了。
有些阳痿患者吃药是没有用的。
很不幸,闻人上就是那一部分之一。
最后少年很扫兴地走了,他为钱而来,虽然没做成,钱还是照给的,只是走之前看闻人上那一眼让闻人上想挖了他的眼睛。
闻人上赤裸着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渐渐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变得无能为力。
他再次想起了陆泱说的话,那句话像魔咒,像谶言,牢牢地刻印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接着他想起了有一段时间他手机上收到过的那些恐吓短信。那时候他坚信绝对不会是陆泱发给他的,他不是有胆量这么做的人,可陆泱敢把床上的那些话录了放出来给大家听,那么给他发一些言语刻毒的短信让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笑他当时脑海里一闪而过陆泱的面容,竟然真的第一个排除了他。
陆泱把他耍得团团转。
很难说闻人上自己对于那所谓的“治疗”到底上不上心,但最后的结果还是没有结果,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得好,更何况病人内心对于治疗这件事本身就是抗拒,哪里还会有什么疗效。
闻人上没有回国,他在国外上了大学,还是会尝试和不同的人上床,结果都一样。
有一次,他觉得那是最有希望的一次,他连套都戴好了,躺在他身下的那个人情难自禁,不自觉发出呻吟,闻人上听见了,却觉得很不对劲。
他想,不该这么叫的。
声音该更软一点,更细一点,带着一点沙哑和鼻音,但不要太甜……
然后他再次想起了陆泱。
陆泱。
离开的时候,闻人上和床伴闹得很不愉快,那个男孩把钱包扔在了闻人上的脸上,骂他“Fuck you!”和“You make me sick!”
闻人上的脸色很苍白,有些站立不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想起很久之前好像也有过这么一遭,不过他那时候很乐观,想着陆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总不可能插了翅膀飞了,是以还算镇定,他觉得他是有退路的。
现在他明白,他没有退路了。陆泱用他自己造了个牢笼,把闻人上关进去,然后拿走了钥匙。
于是闻人上再也出不来了。
他有时觉得自己能够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有时觉得不能。
当他觉得不能的时候,他感到痛苦,感到愤怒,他想把陆泱从他躲藏的地方揪出来,狠狠扇他的耳光,再把阴茎塞进他的嘴巴里,把精液射到他的喉咙最深处。
于是他又想起他努力找过许久,对陆泱的行踪一无所获。
继而又感到绝望,感到悲哀,有时候甚至会想干脆把那没用的东西切下来,一了百了,所幸很快这样的冲动就会过去,然后冷静下来。
但没人能保证下一次他的理智能否追赶上他的冲动,阻止他做出一些可能会后悔的事来。
这章可能后面会改一下,总之先贴上来
第七十二章 剖白7.白璐
有的人浅薄,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之后,你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而已。”
——《怦然心动》
白璐看到冯灵珊的时候她刚从书店出来,手上抱着两本书。
白璐礼貌询问,冯灵珊就把封面给她看了看,是一部时下很火的言情小说,白璐不看小说,也对书名有所耳闻。
冯灵珊换了个新发色,发型也换了,之前是不太适合她的棕色大波浪卷,颜值全靠漂亮脸蛋撑着,高考过后她就把头发拉直了,染了个之前想染但没染的粉色,在人群中十分瞩目。
注意到白璐在看她的头发,冯灵珊晃了晃脑袋,问:“好看吗?我挺喜欢的。”
白璐笑着点了点头。粉色是有些夸张的发色,但冯灵珊能够压得住它,倒的确很惊艳。
冯灵珊腾出一只手扇了扇风:“热死我了,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她们随便找了一间冷饮店,点了两份芋圆。
冯灵珊把书放到空着的另一边座位上,对在她对面的白璐说:“你是不是挺好奇为什么我会约你出来?”
白璐说:“大概能猜到一点。”
冯灵珊大大咧咧地耸了耸肩,她看上去自信又骄傲,好像完全从和丁槐的上一段恋情里走出来了。
她说:“其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而已。”
白璐没想到冯灵珊会这样说,怔了一下,有些不解:“……谢我?谢我什么?”
冯灵珊拿小勺在装着冰沙和芋圆的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她垂着眼睛,笑的时候十分坦然:“就前一段时间嘛……刚和丁槐分手的时候,那时候觉得天都快塌了,不想上学,回家里待了一阵,大家都忙着准备高考,也就是发个信息关心一下我,专门来我家里来看望我的我都记得很清楚,其中一个,是班上和我不太熟的徐倩。”
白璐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我们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但是我知道她和你走得近,我猜是你让她来看我的,对吗?”
既然冯灵珊问到了,白璐也没必要否认,便点了点头。她只是没有说当时不是因为真的关心冯灵珊,而是因为陆泱。
冯灵珊舀了一勺冰沙吃,接着说道:“我那段时间状态很不好,每天都在哭,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徐倩和我聊了很久,说了很多开导的话,虽然还是难过,但是确实感觉好一点了。谢谢你呀,白璐。”
白璐摇头,说:“我其实没有做什么。”
冯灵珊把勺子放下来,叹了口气:“白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陆泱的时候觉得他真好看,长得那么赏心悦目,很想和他做朋友。是出于欣赏的那种……不是谈恋爱的那种朋友。”
白璐放在桌下的手指攥紧了一些。
“丁槐真是个人渣啊。”冯灵珊又舀了一勺芋圆,“狗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因为他难过。”
白璐面容平静,没有对冯灵珊的话做出评价。
冯灵珊手撑着脸,看着碗里化了一半的冰沙,轻声说:“我其实不懂陆泱。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时候丁槐告诉我,说他喜欢上了陆泱,真的好突然,他之前谈恋爱都是和女孩子,怎么会一下子连性向都改变了?”
白璐抿着唇,没忍住开口说:“丁槐出柜是他自己的事情,跟陆泱没有关系。”
“我知道。”冯灵珊抬头看了一眼白璐,又把目光放回了碗里,她好像只是想把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而已,“那时候陆泱好像劝过我,他说和丁槐分手是好事,我当时脑袋不清醒,觉得他是要和我抢人,肺都快气炸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又感觉他说得很中肯,丁槐这样的人,可不就是早分手早好吗?”
白璐坐在冯灵珊对面,静静地听着冯灵珊自言自语。
“陆泱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冷静、很理智,他好像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很清楚……”
冯灵珊所描述的陆泱和白璐所知道的那个陆泱不太一样。在不同的人看来,陆泱好似有许多种不同的形象。白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见过陆泱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不止一次。
喜欢上陆泱的时候,正是白璐少女初开情窦的时候,觉得陆泱的一切都是很好的,他的刻苦、他的寡言甚至是他贫寒的家境,一切的一切在白璐这里都能变成她喜欢陆泱的原因。陆泱在她的眼里处于很高的位置上,她喜欢陆泱,像喜欢天上的云、海里的月,是不必去碰触的。
以至于陆泱跌下白璐心里的神坛时,跌得那么猝不及防。
白璐现在仍然能很轻易地就在脑海里回忆起杂物间里陆泱隐忍压抑的呻吟和身体撞击的“啪啪”声,那种声音于她而言是个噩梦。
白璐想她那时心里的感受也许和冯灵珊听到丁槐说他喜欢陆泱时差不多吧。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白璐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
可白璐还是喜欢陆泱,她只是不再幻想或许某一天能和陆泱谈一场恋爱。她能看到陆泱的痛苦和脆弱,他在泥沼里挣扎,她要拉他一把。
白璐做不了让陆泱喜欢的人,就只能让陆泱记住她。
“……陆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冯灵珊有些迷茫地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陆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璐也想知道答案。
其实在报到之前,白璐就听到过“陆泱”这个名字了,开学的第一天,她坐着家里的车到学校报名,路上堵车堵得厉害,白璐百无聊赖,撑着手侧头看车窗外面,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背着书包走在人行道上的少年。
少年只露出一张侧脸,但也能看得出骨相优越,他的鼻子很挺,鼻尖有一个有些俏皮的弧度;他不慌不忙地走着,一直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白璐对此有些不解,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看地板上的花纹,看得几乎全神贯注。
那时候白璐还没有把这个低着头走路的少年和“陆泱”对上号,她只是很突然地心动了,在暑热未消的夏天的尾巴里,对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用一个很俗气的成语形容是,一见钟情。
白璐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女孩子,所以当时她的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人,直到汽车重新启动,她转过头看身后那个逐渐消失的人影,在心里许愿还会有和他见面的机会。
这个愿望实现在一个小时之后。
白璐站在教室门口,有些呆滞地看着门内正站在讲台旁边帮着老师发书的陆泱。
居然真的……这么巧啊。白璐很雀跃,像被大奖突然砸中了头所以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露出个笑来,陆泱和白璐的目光对上,看到她笑了,也很浅地笑了一下。
白璐的脑袋里炸开了烟花。
从高一的开学第一天到现在,白璐喜欢了陆泱将近三年的时间。三年没有很长,但也绝不算短,是一个人某一个人生阶段的完整长度。
是一整个高中的时光。
走出冷饮店之后,白璐和冯灵珊告别,然后分道而行。
高考完了之后,好像突然一下子空出了大把大把的时间。白璐走在道路上,不赶时间,没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地,走着走着,她低下头,看脚下踩着的灰扑扑的地砖。
很普通的地砖,没什么特别的,花纹样式也不出挑,好像没什么好看的,被太多行人踩踏过,沾上了泥土和灰尘,已经看不太出来原本的模样了。
白璐想,第一天遇见陆泱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陆泱看到的地砖和她看到的是一样的吗?陆泱极少表露出他内心世界真正的想法,是不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世界?
原来关于陆泱,她有这么多问题想问。
那些疑问虽然不再有答案,白璐答应过陆泱的事也还是要做的。
高考前夕,陆泱曾拜托白璐在高考后帮他代领资料,并且请班主任不要把他的志愿告诉别人。这些事情不过小事一桩,白璐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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