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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名片和小广告还剩了不少，趁封惟一个不留神，白默全部捞走，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说是……出去买点东西。
封惟随口问道：“你的支付密码不是忘了吗？”
白默心头一跳，“我，我昨晚想起来了！”
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但他没有订房间，可以直接进吗，白默正站在大门口暗自纠结，突然身边蹦出来个外卖小哥与他擦肩而过，就这么水灵灵地走了进去。
原来不订房间并不会被工作人员拦住，他假装自己也是个跑腿的，脚底生风地混进电梯。
来到酒店四楼。
可是怎么推销呢？一个个敲门吗？
白默正犹豫不决，余光忽而瞥见什么，凝神一瞧，原来不远处有男子在偷偷往门缝里塞小卡片。
好办法呀！
白默随即效仿，开始逐个往门缝底里塞封惟的名片。
他才塞完一层，男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对他说：“兄弟，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这家酒店是我们先选中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白默还挺坦然，“我来这里宣传一下怎么了，客户选择谁，不还得看谁的服务更好？谁的价格更实惠吗？”
男子闻言又气又恼，正想和对方掰扯一下他们这行的规矩——
陡然，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了，警察如大军压境一般涌了出来，敲响了第一扇门，说是查房。
男子脸色一变，坏了，拔腿就跑。
没跑两步，发现白默还傻愣愣地在原地，忍不住转头问道：“你为什么不跑？”
男子心里焦急万分，你不跑，万一连累我怎么办！
白默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跑？”
男子咬牙切齿，低声提醒道：“警察……警察啊。”
“我又没做坏事，我就是打个广告，不可以吗？”
简直无法沟通，男子抱头鼠窜，飞快地奔向安全通道。
白默站在原地不动，气定神闲地，等着警察朝他走来，他看到警察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脖子上都是红彤彤的印记，身上的布料少的可怜。
走到他面前时，为首的警察攥着从前几个房间里捡来的名片，嗤笑一声，“金牌律师，为您服务？”
白默很骄傲地说：“是的，我们的律师都是有律师执业证的，能够能提供专业的法律服务，包您满意！”
警察语重心长，“嗯，我知道这年头，青年律师很难接到案子，赚不到什么钱，但也不能铤而走险，做违法的事情啊。”
身旁的同事瞥了眼名片，不由感慨道：“现在的服务，都已经进化到角色扮演的地步了？”
“可不是。”警察又是一声冷笑，“你们的产品还挺有个性的。”
白默闻言笑了，露出两颗虎牙，“谢谢！”
警察却敛去了冷笑，面无表情道：“你涉嫌协助组织卖淫，和我走一趟吧。”
“啊？”白默这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就涉嫌协助组织卖淫了？警察叔叔，我是无辜的！我们这个是真律师啊！我保证我们提供的服务都是合法的！”
警察却不为所动，“嗯，上一个被抓走的也是这么说的。”
第45章 “010405。”
封惟照常浏览法律论坛，和众多独立“法师”交流心得体会，他翻着翻着，忽然看到一个帖子说：现在的青年律师也想生存太难了吧，干独立律师，惨过做鸡啊！
典型的牢骚贴，里面肯定没有值得学习的干货，本来都一下翻过去了，封惟的手指又顿了两秒，翻了回来，默默地给这条帖子点了个赞。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五点，距离白默出门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封惟有些担心，他正准备给白默打电话，对方的电话先他一步打了过来，“封惟，你能来派出所接一下我吗？”
紧随其后，微信发来一个定位。
封惟眉心一跳，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派出所？”
白默小声说：“因为我不小心被卷入……那个什么……哦，对，卖淫组织，警察叔叔以为我是帮凶。”
封惟：“？”
白默：“具体的情况我们见面再聊，总之你先来接我吧！”
挂断电话，白默静静地坐在三位一体的银色铁椅子上，经过这回，他可算知道了，什么是“一夜情”。
原来人类赚钱的方式多种多样，有一些违反社会良俗，被法律所禁止，但是架不住来钱快，有的人类利欲熏心，就走上了歧途。
白默眼巴巴地眺望着门口——终于盼来了封惟的身影，他蹭的一下站起来，高兴地挥了挥手，“我在这边！”
各种线索显示，白默和这次的卖淫组织没有半毛钱关系，当然，在走之前，他还是请示了一下警察，后者说他可以走了。
白默笑盈盈地挽上封惟的胳膊。
没走两步。
警察又叫住了他们，“你就是封惟吧。”
封惟回头，“是。”
警察忍不住道：“以后推广自己，尽量还是选择光明一点的宣传方式。”
封惟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扭头看向白默，后者朝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他转而看向警察，“好的，谢谢您，下次不会了。”
两人并肩走在派出所的长廊上。
封惟正想开口询问今日的乌龙事件，白默忽然很激动地说：“封惟！这个地方我来过！难怪一脚踏进派出所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原来我之前来过！”
封惟：“……”
他扶额道：“我知道，每当你想起一些事情时，你就会很激动，但是，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畏惧，以示对公安机关的敬重。”
白默悄悄回头，只见背后两个警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立刻双唇紧抿，缩起脖子不说话了。
回家路上，白默先是向封惟简单地叙述了这次经历。
封惟啼笑皆非，“下次，再有什么想法，你一定要提前问我，不能再擅自做主了。”
白默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好的。”
封惟又问：“你刚刚说你之前去过派出所，是什么情况？”
“这个啊，”白默尴尬地咳了几声，“我想起来，在两年前，我约别人游泳，不小心被带到夜店里，那也是个卖淫组织。”
封惟不可置信，“为什么要约人游泳？”
“为了看大腿上的胎记啊。”
封惟失笑。
“还有，我当年为了办身份证，也来过派出所。”
“你还有身份证？”
“当然啦。”
“你没有户口，怎么办身份证？”
“这个嘛，得感谢我师父，他帮我解决了——对哦，我还有个师父！”白默后知后觉，“我可以换个思路，去找我师父啊，找到他，我就可以知道更多过去的事情！说不定，能找回我所有丢失的记忆！”
可惜激动不过三秒，“……我不知道我师父在哪。”
封惟想了想道：“你不是有微信吗？你的微信好友列表里没有你师父？”
经封惟这么一提醒，白默宛如抓到一条绝妙的线索，满怀期待地打开微信，搜索“师父”。
结果出来了几十个师父——杨师父、李师父、王师父……到底哪个，才是帮他办身份证的师父啊？
封惟见了觉得好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师父？”
白默愁眉苦脸，“我也想知道。”
他随手点开杨师父的朋友圈，无论图片还是视频，都在拍红油油的大闸蟹。
封惟瞥了一眼，看来这位是，卖海鲜的杨师傅。
他隐约品出了些什么，“你该不会是把‘师傅’写成了‘师父’吧？”
白默沉默良久，嘴硬道：“很正常啊，汉语对我来说是第二语言，能学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回到家后，封惟陪着白默把列表里所有“师父”的朋友圈都翻了一遍，里面还真有几个做法事的大师，就是不知道哪个才是……等等，他猛然想起来什么，“白默，你师父姓司！”
白默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姓司？”
封惟解释道：“我当年回孤儿院找过你，那时候你已经被大师接走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说，那位大师姓司。”
白默高兴道：“太好了！”
于是他再次搜索——司师父。
还真搜到一个，那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白默发消息：师父，我身份证丢了，你能帮我再补办一个吗？
没有秒回。
两个小时后，还是杳无音信。
白默尴尬地看向封惟，“关于我师父，其实我还有一丁点印象，印象中，我师父一直都很不靠谱，可能他这段时间在闭关修炼吧，希望他能早点回我消息。”
封惟却在想一些别的事情，“如果你有身份证的话……那你现在是多少岁？”
“我想想……是二十岁！身份证上，我是2001年出生的！”
“那你的生日是？”
“这个啊，上户口的时候，师父说，我可以随便选一天，然后我就选了你第一次救我的那天。”
0405。
封惟不用问都知道。
他将永远记得这一天，虽然那时的白默，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猫，但它却让封惟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需要，还有来自小猫的纯粹的爱，所以他把这一天看成是他生命中的转折点，他救下小猫的那年是2004年，他的手机锁屏密码一直是040405。
不过，现在应该稍作改动。
封惟立即把手机密码换成了010405。
可现在已经是五月初，等于说，“你的二十岁生日已经过了？”
白默不在乎这些，“过了就过了呗。”
封惟却说：“我给你补办吧。”
“随便。”
“随便不了的，任何整十岁的生日，对人类来说都非常重要。”
白默反驳道：“可是我记得，小时候，孤儿院里，你的十岁生日就过得很草率啊，连生日蛋糕都没有！”
“那是因为孤儿院的条件不允许。”封惟想起什么，又笑了，“好在当时还有你，你陪我度过了人生的第一个十岁生日，现在让我来陪你度过人生的第二个十岁生日吧。”
第46章 “礼物。”
封惟对白默二十岁生日的在乎程度，远超白默的想象，就连在哪天补办，都要请大师挑个黄道吉日，所以这一下子的，还补办不起来。
对此，白默表示，“你好迷信啊，封大律师。”
封惟解释说，因为他的养父信这些，小时候耳濡目染，长大后就成了习惯。
而且封惟还有些遗憾，“我怎么就没想到，既然你已经变成了人类，你就会有生日，今年的四月五号，我到底在干什么？”
白默也跟着一起回忆……没印象了，于是翻起了日历，“四月五号，清明节才过去啊。”
对了，今年的清明节是四月三号。
他就是因为清明节给养父养母寄东西，被养父要求，从此彻底断联，前律所清明节并不放假，无偿加班两天后，节刚过完，他被律所主任通知，一个月后不用来上班，十分郁闷地，抱着纸箱来到公交车站——
封惟猛然抬眸看向白默。
后者却先他一步说：“我想起来了，四月五号，是我们重逢的那天！”
白默笑盈盈的，“所以没什么好遗憾的，封惟，能和你重逢，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况且生日还可以补，能补救的，就不会成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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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默最近对游戏很感兴趣。
至于封惟，他已经过了爱打游戏的年纪，上一次打游戏还是在大四的宿舍里，读大学以来，他的手机号就没换过，所以游戏账号和密码都能找回来，找回之后，全送给了白默——都是他当年真情实感爱过的游戏，所以账号里还有不少绝版装备，而且不用从零开始，做无聊的新手任务。
白默惊人的学习天赋，在游戏方面也有所体现，他不仅很快摸清了游戏规则，和队友打配合时，竟然还是带飞队友的那个——某次封惟闲来无事在一旁观战，目睹了白默惊为天人的技术，他恨不得当场尊称对方一句“小孩哥”。
后来有天，白默忽然问封惟：“你的游戏昵称，我可以改吗？”
“可以的，你想改成什么就改成什么。”
封惟只当这是生活琐事之一，根本没把它放在心上。
直到两天后，白默捧着笔记本电脑，欢喜雀跃地，一个大跨步窜到封惟面前，得意神色溢于言表，“封惟，这次你可得感谢我，你的案源来咯！”
封惟不明所以，“什么？”
白默指了指电脑屏幕。
封惟顺势望去——
某网游游戏界面，好友聊天框里，发来两条消息。
【老哥，你是律师吧？我想咨询你个事儿】
【你游戏打这么厉害，做律师肯定也十分精明】
封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
封惟的视线停留在头像框底下的游戏昵称上，他不可置信地念了出来，“……律师……在线……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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