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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古代架空)——谢沧浪

时间:2024-09-22 08:18:15  作者:谢沧浪
  “臣能应付得来。”他低声道,“陛下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李昭漪说:“……可是你很累。”
  是真的累。
  主要还不是事情的繁琐,而是人心。
  这宫里宫外,惧云殷的不知凡几,但惧不代表服从。
  总有人想着要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即便不能,也想给他使点绊子。人人都说云殷是乱臣贼子,但人人都想做云殷,这才是问题的真正所在。
  李昭漪突然被拽住了手腕。
  紧接着,他落入了一个略带了些凉意的怀抱。
  云殷抱着他,闭着眼,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声音很轻地说:“别动。”
  “给我抱会儿。”
  李昭漪眼睛惊慌失措地眨了眨,看着不远处迅速低头的影卫,乖乖地没有动。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辰,他才被放开。
  云殷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说:“刚刚弄痛陛下了吗?”
  李昭漪摇了摇头。
  他说:“……云殷,我是认真的。”
  “我没有后悔过回来。”
  他顿了顿,福至心灵地补充,“就算没有师父,只有你,我也会回来的。”
  云殷怔了一下。
  随即,他笑了。他说:“陛下现在好会哄人。”
  顿了顿,他道:“臣知道。”
  他当然知道。
  知道他在李昭漪眼里是个好人,知道李昭漪恨不得把命给他。
  当然,这些都和情爱无关。
  他有些后悔刚刚因为李昭漪的一句话而露出那样的神情,李昭漪可能不爱他,但至少上面的这些,他不应该怀疑。
  他只是……云殷想。
  他从前从未想过,他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患得患失。
  李昭漪应当吓到了。
  这么想着,他愈发放轻了声音:“回去睡觉?”
  李昭漪:“……嗯。”
  他被云殷牵着,两人一起回了澄明殿。
  刚刚的话题,自然也默契地就这样揭过不提。
  -
  他们这天没有做。
  李昭漪以为会做,因为从前就是这样。他有一句话说得不对了,云殷会用这样的方式罚他,他都准备好了,但是云殷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睡吧”。
  真的就什么都没做,抱着李昭漪哄他睡了。
  等睡醒。
  李昭漪的情绪也缓和了些。
  他觉得自己昨晚的问题的确有些冲动了。
  他确实帮不上云殷的忙,但云殷也知道这一点。况且,从前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云殷也都过来了。是他有私心,总想着要快点跟上云殷的脚步,所以才会觉得云殷应付不来。
  云殷已经够忙了,这样的问题,反而是给他添乱。
  他心里有些愧疚。连带着云殷对他为什么那么好的问题也不再去想。
  他想,云殷本来对亲近的人就都很好。常梓轩、颜珩舟,甚至于陆重,因为跟了他几年,云殷对他也没有下死手。
  他和云殷又没仇。
  而且……
  而且他们又是这样,这样亲密的关系。
  云殷对他好点,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样想了,李昭漪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不再纠结于这些折磨他的微末情绪。云殷有时间跟他讲朝事,他就认真地听、认真地记。云殷没有时间,他就跟着蔺平学习。
  他最近胆子大了些,经常会主动提问。
  蔺平虽说意外,但每一次都会不厌其烦地解答。
  他们原先只是纯粹的教导和被教导的关系,近些日子,较之以往,反而亲近了些。
  *
  这一日,文政殿上完课,已是日落。
  李昭漪看天色太晚,便留了蔺平用饭和留宿。
  换做往常,蔺平总会以规矩为由拒绝,但是不知是不是和李昭漪熟悉了,他答应了李昭漪。
  饭后,李昭漪扶着他在御花园散步,蔺平难得露了点笑意,道:“陛下,不用扶着老臣。老臣虽年迈,但也还有些力气,走得动。”
  李昭漪抿嘴笑了一下,依言放开了他,只是依旧走在蔺平身侧。
  两人慢慢地走着赏景,蔺平开了口。
  “陛下近日似乎格外刻苦。”他温和地道,“但辛苦之余,也要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他的语气不像是对君王。倒像是对晚辈。
  换一个人,说不定还会因此不悦。
  但是李昭漪只会心存感激。
  他知道蔺平是真的在关心他,小声道:“知道的,先生。”
  顿了顿,他道:“最近,朝事繁多,都压在云……平南王身上。孤也想多学一点,看能不能多帮上一点忙。”
  蔺平怔了一下。
  他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什么嚼舌根的人。
  最近平南王频频留宿澄明殿的事已经传得满宫皆是,也没传到他的耳朵里。
  但他仍觉得李昭漪这话有些问题。
  片刻后,他斟酌了一下语气,道:“陛下。”
  “陛下有这份心是好的,忧心朝事也是应当的。”他缓缓地道,“只是……”
  “陛下是君,平南王是臣。现如今,顾次辅告假,平南王总理朝政,是辛苦了些。但这也是为人臣子的分内之事,他也有这个能力,陛下……”
  他想寻找合适的措辞,却一时找不到。
  李昭漪的话里话外不止是忧虑,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疼。
  但真正说出口,却又总觉得不对劲。
  难得遇到这样的情况,蔺平顿了几秒。李昭漪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乖巧地道:“孤知道,谢谢先生提点。”
  ……显然是没听进去的样子。
  蔺平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琢磨着找个时间,和云殷谈一谈。
  他从前想着,两人虽说差了些年纪,但终究是同辈人,说不定能谈得来。又存了私心,想着两人亲近些,也按着些云殷叛逆的心。
  现在想想,两人似乎走得过近了。
  到底是君臣。陛下如此依赖一个臣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
  李昭漪并不知道蔺平已经把他和云殷的关系放在了心上。
  他和蔺平逛了一会儿花园,又聊了些天,就将他送往了住处。等回到殿里,云殷已经在了。他批着折子,李昭漪进来了,就被他搂进怀里。
  李昭漪乖乖地坐在他怀里看着他批了会儿折子。
  休息的时候,他把刚刚和蔺平的对话告诉了云殷。
  他道:“先生表面上不说,但其实还是很认可你的。他觉得你很厉害。”
  蔺平和云殷,如今都在带他。
  但每每一起上课之时,却常常唇枪舌剑,互相嘲讽。
  李昭漪是天生操心的命,总想着他们之前的羁绊和渊源,想缓和他们的关系。
  明明蔺平这话的重点是让他不要心疼云殷,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认可云殷的能力。他故意模糊重点,但云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觉得这个样子的李昭漪太乖了。
  很乖,又很甜。
  他亲了亲李昭漪的侧脸,低声逗他:“是吗。”
  “那陛下呢?”
  李昭漪:“……”
  “我当然也觉得你很厉害。”他说。
  又忍不住道:“你三岁吗?”
  一个夸了不够,还要一起夸。
  云殷就笑。
  笑完,他道:“先生的意思,也是让陛下不要和臣走得太近。也不用太体恤臣,毕竟君臣有别。”
  其实蔺平还有一层意思。
  他没意识到,但云殷很清楚。
  身为君王,应当勤政爱民。李昭漪现在很勤奋,他当然也很体恤心疼百姓。
  但他的出发点,云殷敢说,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想获得他的认可,以及,想给他助一份力。
  能说不好么?
  不能。
  君子论迹不论心。
  无论李昭漪出于何种目的,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对于天下来说,目的如何无所谓。
  但对么?
  显然是不对的。
  别的不说,他日,云殷要是起了反心。
  以李昭漪对云殷的依赖,这对他自己,对燕朝,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
  道理云殷都懂。
  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纠正李昭漪。
  李昭漪活得很辛苦。
  他被迫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面对的都是他不擅长的东西。他没获得过多少人的关心,也没有过得很好,现如今身上的责任却是沉甸甸的。
  云殷不想再苛求他什么。
  比如,一定要心怀大义,一定要高处不胜寒。
  他甚至在认真地考虑,如果李昭漪真的不喜欢,那么来日,或许换一个,也不是不行。
  左右他和李昭漪不可能有孩子。
  趁早定了。
  他们也可以轻松些。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近几日忙完太后的丧礼,他便让影卫秘密地开始调查宗室旁支的孩子。如果合适,时机成熟了,他便打算征询李昭漪的意见,看看能不能抱在身边养着。
  当然,前提是……他和李昭漪已经说开。
  想到这,云殷就又顿了顿。
  李昭漪已经开始在他怀里犯困了,眼神迷糊。
  云殷的眼神柔和了些。
  他又想,他不想纠正李昭漪。
  或许也有私心。
  他知道李昭漪对他的依赖非比寻常,也是不应当的。从前他避如蛇蝎,但此时此刻,他总想着,李昭漪能清醒成长得再慢些。
  毕竟,若李昭漪不爱他。
  这便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和联系。
  -
  最终,云殷还是抱李昭漪去睡了。
  李昭漪被洗完放到床上的时候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
  云殷替他换了寝衣,又擦干了湿发,少年清瘦白皙的手指就勾住了他的袖子。他捏了对方的手指拎开,那段白得晃眼的腕子落在锦被上,又露出那点鲜红的痣。
  李昭漪性子清纯,眼神也纯,长相和身体却都艳得勾人。
  云殷从没想着欺负他,但总是事与愿违。
  他觉得这并不完全是他的问题。
  明日难得没有早朝,云殷许久没有亲近李昭漪,俯下身去亲他的手腕,又顺着手腕往上亲到脖颈。李昭漪终于被他弄醒了,湿漉漉的眼睛里干干净净。
  云殷最受不了他看自己。
  他遮住李昭漪的眼睛,俯身亲上去。
  这一晚,因着对弄醒李昭漪的愧疚,云殷没让他太累。
  李昭漪全程躺着,脚踝被架得很高。
  他仰着脖颈,云殷俯下身,温柔地亲吻他的眼睛。恍惚间,李昭漪看见他动了动唇。
  李昭漪说:“……什么?”
  云殷深吸了一口气。
  他抚摸了一下李昭漪的脸庞,更用力地撞进去。
  李昭漪被撞出一声泣音,余韵过后,他终于听清楚了云殷的话。
  他哑声说:“陛下。”
  “臣可以等。”
  等到李昭漪长大,等到李昭漪想通。
  他可以等。
  只要李昭漪留在他身边。
  无论多久。
  他都可以等。
  *
  这一年,燕朝度过了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多事之秋。
  京城内,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万象更新,重新洗牌之后,便是寻找位置,站稳脚跟。京城外,天灾频频,所幸朝中何地方还有能臣。
  到了岁末,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这一日,宫内一辆马车悄悄驶出。
  马车外,护卫森严。惹得街上众人频频侧目。
  只是,看到车身醒目的标记,众人便都纷纷识趣地收回了目光。
  刻着云氏标记的马车悄然停在后门,门口已然站着一个面目清朗的公子,他站在车边,明明是非富即贵的模样,却主动给马车上的人撩着车帘。
  不多时,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搭在了车沿。
  面容秀丽得惊人的少年踩着脚踏下了马车,一旁的公子稳稳地扶住了他。
  不过,只是一下。
  少年站稳的瞬间,男人就放开了他。
  他笑着道:“陛下,云珑和梓轩都已在里面等着了,我们现在进去?”
  正是至今仍留在京城的颜珩舟。
  李昭漪点头。
  轻声道:“多谢。”
  为刚才的那一扶。
  颜珩舟微顿,第无数次地眼中掠过遗憾之色。
  他努力按下心中的蠢蠢欲动,带着李昭漪进了府。
  穿过长廊到了花厅,里面果然已经坐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见到李昭漪,他们起身行礼:“陛下。”
  李昭漪轻声道:“不必多礼。”
  下人上了茶,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垂了眼眸,坐在了主位上。
  -
  李昭漪今日来云府,却是为了正经事。
  近日朝中出了桩贪腐的要案,是云殷一手在督办。
  这事算是筹谋了数月,自最开始埋线到最后收网,期间经历了无数坎坷。最终的结果也令人震惊。起先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到了最后,牵涉了一连串人。
  有人犯事,就得细细地审。
  近些日子,云殷基本是泡在了刑部。
  他忙,李昭漪也不闲着。除了刑部,这桩案子大理寺也在督办。
  这一日,李昭漪就是来找常梓轩的。
  有些事不适合朝上说,他要从常梓轩这听一些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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