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座的大部分家里也是非富即贵,但连家和他们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差,没想到最默不作声的新同学是这样的身家,女生不经暗暗咂舌。
但转念一想,少年生的这幅模样,她竟然打心底希望对方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长的这么漂亮可爱,活该他吃好的住好的啊!
“但是……”那人话音一转:“听说他是因为校园霸凌休学了。”
“走失了好多年,连家刚找到人,人已经被欺负的不成样子,气的连家人差点把学校掀了。”
听到这话,女生猝然瞪大眼睛,她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又想到少年乖巧礼貌的模样,突然一股邪火从心里喷薄而出,她刚想跟着骂几句,肩膀却猝地被碰了下。
她一扭头,就和胳膊撑着桌子,懒懒托着脸的尚予对上了视线。
“你们说什么呢?”
他直截了当问:“跟我讲讲呗,我也想听。”
连栖还在跟李鲤聊天,他乖乖应和着,尚予一边听,一边把视线落了过去,他不自觉用指尖敲着桌子,在听到一句话的时候,本来他没反应过来,两秒后他扭过头,重复一遍:“你说什么?”
“……我听说他是因为曝出来同性恋,就被欺负了。”
尚予捏着手中的橡皮转了一圈,他垂下眼皮,看不出眼底神情。
“好了好了,别说了。”
女生忙着打哈哈:“都是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真假大家都别乱提了。”
何屏秋在连栖上学前就处理过这些流言蜚语,但毕竟嘴难堵,好在这些学生也不是什么爱传小话乱造谣的,顶多知道真相后对连栖更怜爱了。
点到为止,女生说到这里也就闭了嘴。
尚予把手中的书本一合。
“只上半天课?”
得到这个消息的众人简直羡慕的连倒一片,李鲤无语望天。
“是。”
连栖轻轻回答:“我暂时上午不用来。”
周围人哀嚎一片。
连栖没忍住轻笑一声。
短短一下午的课程,时间过得很快,鉴于连家捐的那一栋教学楼,连栖总是有些特权的,比如他可以堂而皇之把手机带过来,当然作为乖学生,他也会提前静音关机。
周围人来来往往,连栖抱着书包,躲进了角落里。
“……岑厌。”
他乖乖开口:“你要来接我吗?”
“宝宝,等我。”
岑厌沉沉的嗓音透过手机传来,连栖嗯嗯一声,他站的有些累,干脆蹲了下来。
他没有挂电话。
这样会给他安心的感觉。
连栖把脸颊埋在膝盖上,软肉挤了出来。
“岑易,你他妈……”
连栖本来还在百无聊赖等着,他时不时喊一声岑厌的名字,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岑易,他瞬间精神了。
岑易??
“你真是畜生啊。”那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迈着步子往前走,脚步声愈来愈近,连栖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就你那个煞笔爹,带着一对煞笔母子,你那哥哥还跑去天天跟个小傻子,你能不能争点气。”
他一口气骂了出来,大概是骂爽了,打火机咔哒响起,深深吸了口烟,烟雾顺着前面拐角飘了过来,呛的连栖小脸都皱了起来。
他没憋住,轻轻咳了一声。
手机里传来岑厌疑惑的一声宝宝,与此同时那边的脚步一顿,随后又迅速了起来,还有一声清晰的:“谁在那儿躲着呢?”
连栖攥紧了书包。
第52章 仓鼠
脚步声愈发清晰,这个时间点没多少人,连栖特意挑选的一处角落,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到。
猝不及防,连栖和拐角转过来的高大男生对上视线。
对方还捏着手机,烟随意叼在唇畔,在看到角落里的人是谁后,他吐了口烟,在烟雾中眯起了眼睛。
“连栖?”
他上前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连栖愣了下,这个人认识他吗?
他才刚来上学半日,班里的面孔也只留个印象,相反他一个新生,班里的人一定记住了他的姓名长相。
连栖试探性开口:“你是……”
“……啧。”
男生随手把烟碾灭,他莫名有些烦躁。
“尚予,一个班的。”
果不其然,和连栖猜想的一样,是他还没认个脸熟的同学。出于礼貌,少年站起身,微微仰起头乖乖说了声:“你好。”
但又想到刚刚尚予打电话喊的名字,连栖敛了下眸。
他好像有一点小气鬼。
不太喜欢和岑易有干系的人有太多交流。
在连栖的认知里,就是对岑厌好的人,和对岑厌不好的人之分。
显然,岑易被连栖划到了对岑厌不好的那行列里。
而且这个人的目光,连栖接触到对方略带炽热的目光,好像被烫了似的,想到岑厌应该也快到了,少年鼓起勇气直接开口:“麻烦让一下可以吗,我要回家了。”
“你认识路吗?”
尚予拧了下眉:“我送你过去呗,就到学校门口。”
连栖下意识拒绝:“……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电话还没有挂,布料摩挲的声音都清晰传到岑厌耳边,自然包括两人不算小声的交谈。
尚予却没有想让路的意思,他身形高大,把人逼在一个小角落,眼前黑沉沉的阴影,熟悉的动作让连栖触及到记忆中一些不想再见的画面,他面色隐隐泛起苍白,抿着唇开不了口。
尚予全然没意识到,他伸手要去接连栖手里的书包。
“……不用。”
像被逼急了,连栖从唇里猝地挤出两个字来。
他想往后退几步,但身后却紧紧贴着墙根,这时尚予才注意到少年脸色的不对劲。
“草,不是吧。”
他下意识爆了句粗口,有些烦躁的抬手摸了把后颈。
“我又不吃人。”
嘴上说着,但尚予人还是实诚的往后挪了几步,给连栖挪开了位置。
连栖动作有些急促,他小声道了句谢谢,收拾起书包小步朝着外面跑去,尚予眯了下眼睛,也在少年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隐约听到对方握着的手机里传来一声宝宝。
什么玩意?
尚予看着少年远远离开的身影,蹙起了眉。
什么宝宝。
他没听错吧。
“岑厌。”
连栖刚跑出教学楼,他捧着手机,宝贝似的问了一句:“你到哪里了。”
岑厌没回答他的问题,透过电话,他嗓音有些低。
“宝宝,刚刚那是谁?”
“喔……哦。”连栖迟钝反应了一会儿,乖乖回答着:“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已经快到校门口了。”
“乖宝。”
岑厌只简单说了一句话,连栖站在校门口那颗高大的柳树下,他出来的晚,人流量已经不大,纤瘦的人影在高大的树下格外明显,在听到这声称呼后,他抿唇笑了起来。
连栖乖乖的报着自己的位置:“我在柳树下面,你一来就看到啦。”
“看到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沉沉嗓音,连栖一抬头就看到一辆车子靠近过来。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夏季天色多变,下午本来还是大晴天,没过几个小时天气阴沉起来,隐约有下雨的趋势。
车子内没开空调,但裸露的小腿触碰到真皮座椅的瞬间,还是冰的连栖打了个颤。
后座上有准备好的小毯子,连栖自觉扯了过来,盖在了自己的腿上。今天是岑厌自己开的车,连栖扒着他的座椅,脸颊软肉都挤了出来,语气带着轻快,他讲着下午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包括自己遇到的同学都很友好,连栖觉得很轻松。
他很喜欢和岑厌分享这些。
就是那个尚予有一点奇奇怪怪的。
连栖拧了下眉。
岑厌不厌其烦回应着他,大概是累了,连栖脑袋抵在靠背上,不知何时犯困眼睛闭了过去。
“宝宝?”
岑厌喊了声,没听到回应。
一扭头,果不其然少年已经睡了过去,眼睫垂落,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大雨说下就下,伴着天边泛起的紫光,雨滴敲打在车窗上发出声响,到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路灯下雨滴连成一片雾。
岑厌一手撑着黑伞,一手揽过少年的腰,单手一颠,把人卡在了怀里。
连栖哼哼两声,脑袋差点栽下来。
岑厌把衣服披到少年身上,他蜷缩在岑厌怀里,盖的严严实实。
“别动,宝宝。”
连栖乖乖不动了。
今晚庄园格外安静,何屏秋在今天送他到了学校后,就赶忙着飞去临江出差,连柏致他们这段时间更是忙碌,经常回不了家,简单住在城内离公司近的公寓中。
打开门一片漆黑,倒只有小狗一听到动静,就摇着尾巴飞奔了过来。
汪汪汪。
它兴奋叫着。
半天没有见到小主人了汪。
它想小主人了。
但岑厌显然没给它亲近的机会,抱着少年径直路过了它,小狗四只脚捣腾着也没追上,最后气的直哼哼。
“到了吗?”
连栖迷迷糊糊中反应过来了,他喃喃着问。
“嗯,到了。”
窗外路灯泛着微弱的光,连栖半睁开眼睛,看到岑厌冷冽的侧脸,微垂的眸。
他抬起手来,轻轻抚了上去。
“岑厌,我怎么老是碰到岑易啊。”
他说这话的语调嘟囔着,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借着困意,连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想跟岑厌胡乱讲讲。
“他对你一点都不好。”
连栖现在倒看起来比岑厌还要生气似的:“我才不喜欢他。”
岑厌笑了起来。
黑暗中他侧脸轮廓柔和模糊,唯有眼珠还缀着一抹亮光,印着窗外微弱的光。
“那不喜欢他。”
他摩挲着连栖的侧脸:“喜欢我就够了。”
连栖反应了一会儿,他终于明白了岑厌的意思,好半晌才不好意思的哼哼两声,脸颊贴在对方身上蹭了蹭。
“好。”
他轻声回答。
“只喜欢你。”似乎觉得不太够,他又急着补充。
连栖觉得自己今晚上有些太黏着岑厌了。
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去学校的缘故,连栖现在一刻也离不开对方,去哪里都想跟着。
如果能把自己的想念比喻成风滚草,他这才发现原来是不受控制的,只稍微触摸到平日里一点一滴,就会连滚带沾,膨大到无法抗拒的地步。
所接触到的一切都美好的宛如梦境。
连栖拥着岑厌,他生出极大的不真实感,也正因此,才要透过接触透过温度,透过清晰可闻的心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了。
他的生活在一步步进入轨道。
“……”
但是岑厌呢?
连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刚刚尚予电话里说的,除了岑易以外,说的另外几个人不正是岑厌和他母亲吗。
连栖突然没由来的一股生气。
背后说人坏话。
还被他抓住了。
真的是好过分。
连栖抿了下唇。
“岑厌,他们说你坏话。”
连栖低低打着小报告:“我都听到了。”
“没事,不用管。”
岑厌摩挲着少年柔软的脸颊,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回答着少年:“他们都坏。”
“宝宝乖。”
连栖这下满意了。
一句话就把人哄的乖乖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了。
连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他起的不算早,困得头发都翘了起来,在镜子面前半眯着眼洗漱,好在上午不用去上课。
他先挨个把家里的宠物们抱了一遍,给他们填好吃食。
树叶昨天没能如愿以偿接触到小主人,今天早上狠狠报复了回来,差点把人按倒在沙发上一阵狂舔。
“……好啦。”
连栖脖子一阵痒意,他笑着躲小狗的攻击,一边求救:“岑厌,快来帮我。”
身上一轻。
连栖如释重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树叶在空中刨着腿,发出好几声疑惑又不甘的汪汪呜呜。
岑厌毫不留情把小狗丢到一边。
“岑厌。”
连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犯起了苦恼。
他秀气的眉头微微一拧,开始努力思考:“我是不是应该带一些礼物去学校。”
才短短上了半天的课,他已经收到了不少同学们送的见面礼,同学们好像都很喜欢他,连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反射弧有些长。
他应该也带一些礼物到学校,一一回应给大家。
虽然嘴上是询问,但已经开始了动作。连栖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但带吃的好像总没有什么问题。
张姨烤的饼干很好吃。
客可以带一点。
自制的小蛋糕也很好吃,可以带。
要不是岑厌不能跟着进去,他简直要把岑厌也打包好悄悄揣进怀里。
像只忙忙碌碌的小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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