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骁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开始绞痛,他无法避免地开始心软,同时也无比清楚地知道这可能还是个骗局。
路北骁皱眉偏过头,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暴起,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他看向自己怀里的顾景言,拿出柜子里的药箱,开始给顾景言不断渗出血的手包扎。
“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对你好。”
“可以演的几乎一模一样。”
路北骁抬手蹭了蹭顾景言的侧脸,眼神冷漠地看着顾景言说:“但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他说完把怀里的顾景言直接推在了地上,然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景言说:“而且我也觉得没这个必要,上校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无法忍受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脱离掌控而已。”
顾景言看着路北骁咬紧了后槽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说:“我说过了,我不会再骗你了,我是真心想和你重归于好。”
他皱紧了眉头,忍住了声音里的难过:“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喜欢你,不然我为什么抛下军营选择先来找你。”
路北骁转过身,不准备继续和顾景言说话,却听见顾景言压抑着声音痛苦地低喘一声,然后对他说:“我好像被你摔流产了。”
路北骁瞬间愣住了,他看着狼狈地坐在地上的顾景言,犹豫了几秒后还是选择蹲了下来看着对方问:“你说什么?”
顾景言挑了挑眉,冷冷地看向路北骁说:“上次大雪封山,我去天狼找你的时候可没戴套。”
路北骁皱紧了眉头,他刚想反驳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就想起自己离开军营也不过四个多月,顾景言又是个向来不要命的个性。
他立刻把顾景言抱到了软垫上,有些难以置信又不知所措地说:“你再敢骗我,我立刻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顾景言却靠在软垫上转过了身,背对着路北骁一言不发。
路北骁揉了揉眉心,语气冷冰冰地说:“你确实很喜欢耍我玩顾景言。”
顾景言转过头缓缓凑近了路北骁的脸,他垂了垂眼睫,若有所思地轻声说:“如果当时怀小花的时候你也这么陪着我就好了。”
路北骁本能地身体僵了僵,随后反驳说:“是你自己先跑的,也从来没让小花认过我。”
他起身就要走,却被顾景言紧紧握住了手腕说:“你不是说自己不喜欢小孩吗?现在这么紧张干什么。”
路北骁对上顾景言的眼神,强行压抑住那种被拿捏的感觉,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说:“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亏欠你什么,好让你又抓住机会装可怜。”
顾景言却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自己的腿说:“你要摸摸看有没有流血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间,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看向路北骁说:“搞错了,好像是我坐你身上的时候流的水。”
路北骁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就没见过哪个Omega能像顾景言这样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说这种话。
路北骁最终还是把顾景言送到了医院,在得知对方只有外伤后,看了病床上的顾景言一眼,却对上了对方志在必得的微笑。
路北骁随后也轻蔑地笑了笑,站起身看着顾景言说:“半年前的顾景言上校绝不想到,自己会愿意我这种人忍气吞声玩这种小伎俩。”
他忽然挑了挑眉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在关心你吧,既然这样就准备腺体割除手术吧。”
“毕竟我也不想受到你信息素的影响。”
顾景言不以为然地说:“你不会,而且就算真的想这么做,也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然而很快,推着工具台的医术人员就开始进入到病房里。顾景言皱了皱眉,看着准备麻醉针的护士,意识到路北骁是准备来真的,他立刻起身下床看着路北骁,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你跟我来真的?”
路北骁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倚靠在墙上说:“为什么不,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们俩再见不是什么旧情人而是仇人。”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说:“如果你刚刚不那么骚扰戏弄我,我想我们俩还是勉强可以和平相处的。”
顾景言看了眼周围的医护人员,冷冷地笑了笑,缓缓抬手揪住了路北骁的衣领说:“我刚刚是在哄你路北骁。”
路北骁勾唇嘲讽地笑了笑,随后眨了眨眼睛说:“那这样好了,你不是想拿我试药吗?我也拿你试次药,我们俩就扯平了。”
顾景言看着路北骁认真的眼神,手指情不自禁地开始微微颤抖,他不安地眨动着眼睫说:“你一定要这样吗?路北骁。”
路北骁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景言说:“不是我一定要这样,是你活该。”
顾景言自嘲般地轻声笑了笑,甩开了路北骁的手转身要走,他看着猛然拽住自己手臂拦住去路的路北骁,咬紧了后槽牙说:“你来真的?”
第115章
路北骁挑了挑眉,语气波澜不惊地说:“不然呢。”
顾景言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后,忽然看着路北骁笑了笑说:“好。”
顾景言身旁原本龇牙咧嘴的白狼瞬间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路北骁像是为了压抑住强烈的情绪似的深吸了几口气,声音里满是颤抖却强撑着冷静地说:“那先说好,试完药你就不许生气了,要帮我去处理军营的事,还要无怨无悔地跟着我。”
路北骁表情却有些意外,他难以置信地皱眉看着顾景言问:“你就这么答应我了?也不反抗,你知道我要给你试什么药吗?”
他只是想拖延时间,没想到顾景言会这么快答应。
路北骁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紧了手,顾景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答应自己?只为了让自己回心转意?开什么玩笑。
顾景言昂着脖子,他像是受惊的鸟雀般不断眨着眼睛,看着医院内的环境,垂着眼眸说:“我最讨厌的就是消毒水味。”
他缓缓看向路北骁,像是磨着牙的狼般看着路北骁恶狠狠地说:“你要搞就快点,最好别出尔反尔。”
吊瓶很快被挂了起来,顾景言始终低垂着眼眸,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他被人握起手腕时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等到枕头扎入皮肤时弓着身体紧紧闭上了眼睛。
路北骁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顾景言忽然浑身颤抖着开始哽咽,紧接着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痛苦似的,咬住了自己的虎口开始止不住地哽咽。
下一秒顾景言就已经控制不住隐忍地哽咽,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他拼命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开始疯狂向角落后退,像是忐忑不安的羔羊寻找安全的庇护所。
吊瓶随着顾景言的动作剧烈晃动着,输液管像是缠绕在顾景言身上的毒舌般,被他不断后退的动作勒成了直线。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就愣住了,短短十几秒顾景言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他似的。
路北骁立刻扯住了旁边的医生问:“这不是葡萄糖吗?!”
医生看着顾景言忽如其来的激烈反应也慌了,不知所措地回答:“这就是葡萄糖啊,绝对不会错的。”
此刻顾景言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他满脸是泪,脸颊红得吓人,像是中了什么咒般不断呢喃着什么听不懂的话,像是威胁又像是求饶般看起来格外不正常。
白月季的信息素忽然开始在房间里扩散,像是摔碎了满瓶的香水般,那股甜腻的香气格外强烈而势不可挡地漫延开来。
路北骁直接楞在了原地,顾景言怎么会毫无预兆地进入发热期。他立刻驱散了室内的众人,捧住了顾景言的脸大声说:“顾景言!顾景言!这不是试药!”
路北骁拿着抑制剂想要打在顾景言身上,却被顾景言硬生生地直接夺过摔在了地上。
抑制剂的玻璃药管随着顾景言手掌被针口划破的鲜血一起溅落在地上,顾景言浑身剧烈地颤栗着,他似乎已经完全不认识了人般,拼命推搡着眼前的路北骁。
路北骁情急之下直接咬住了顾景言的后颈,开始缓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然而顾景言却闹得更凶哭得更厉害了,他泪眼婆娑地剧烈喘息着,随后猛然推开路北骁,慌不择路地冲到了浴室里,直接打开了花洒放出冷水不断冲着自己。
冰冷的水珠不断砸落在顾景言的身体上,他像是受惊的幼小动物般浑身写满了惊恐和害怕,一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压着声音哭着,一边不断向角落里缩着身体。
顾景言像是被遏制住呼吸后终于喘过来的气的鱼一样,那种程度的水在这种温度里称得上冰冷刺骨,他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不断用冷水冲刷着发热的身体。
路北骁紧紧皱着眉,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孔,确认那些液体就仅仅只是葡萄糖注射剂而已。
路北骁拿着抑制剂,缓缓走到了顾景言的身后,却对上了顾景言湿漉漉发着红的眼睛。
顾景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意识似乎已经模糊,却像是终于看见救星的小鹿般,迫不及待地抱紧了眼前的路北骁,他的身体是失去体温般的冰冷,声音颤抖地带着哭腔说:“你终于来救我了吗?”
路北骁心情复杂地握紧了拳,感受着顾景言寒冷的体温,最终是把心里的疑问压了回去,没有说出那句质问的话。
“是,我来救你了。”
等到路北骁终于走出医院时,陆承烨和齐泓已经带着人在门口等待他很久了。
“哥,有异心的人果然有很多,他们知道你要对顾景言不利后,就准备趁机开始活动了。”
“我们已经抓捕了六十多人,有的通风报信,有的准备闹事,李虎虽然已经被暗杀了,但效忠他的还有不少,还有些是表面看起来已经投靠我们的。”
路北骁却像是听不见似的,直接让司机开往边天程的地方,他沉默了很久后才坐在轿车里说:“军营的先放了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至于别的全部关起来严刑逼供。地城的势力这么大,总有人心怀鬼胎。”
路北骁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顾景言刚刚的反应,他有些焦虑不安地用手指点了点膝盖,随后回想起老吴对自己提的要求。
只有真正破解腾蛇密语的所有规律,才能知道那块怀表背后的秘密。
看来他真的要冒险去军营一趟了,终究是早晚要面对的。
边天程看着躺在病床上发着高烧的顾景言,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猛然向路北骁挥去了一拳。
路北骁面无表情地侧身躲开,然后一巴掌把愤怒的边天程扇得眼冒金星,他皱着眉头问:“别给我废话,他的反应到底跟顾远山,或者漠林教有没有关系?”
边天程双眼泛红地瞪着路北骁,他扶了扶自己被打歪的眼镜,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才说:“没有关系,上校只是害怕打针而已,他打抑制剂都需要先注射镇定剂。”
路北骁声音沉沉地说:“你最好是没撒谎,不然以后再有什么事你难辞其咎。”
他缓缓走到边天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压迫感极强地沉着脸说:“告诉我关于漠林教的事情,我可以把你调离研究感染者的位置。”
边天程紧紧抿着嘴唇说:“制造疫苗是拯救全人类的事,就算不幸感染我也觉得光荣,不用你操心。”
他看着路北骁顿了顿说:“你真的要去救我爷爷吗?”
路北骁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不仅要去救你被掳走的爷爷,还要去军营尽可能地把那些研究资料和样本带回来,更要安顿那些伤员和幸存者,所以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
他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白的顾景言,瞥了眼边天程继续说:“如果我以后知道你故意瞒着我什么事,你也没必要给人类做贡献了,直接去给感染者喂肚子吧。”
边天程却抬眼看着路北骁问:“你不是说和上校再也没关系了吗?”
路北骁坐在椅子上,不满地看了眼边天程,心烦意乱地说:“你也知道他顾景言是军营上校,那你就更该知道想要熬过这个寒冬,就必须要合作,你确实应该缝上嘴去搞研究能少点惹人嫌。”
边天程本就不怎么会说话,对上咄咄逼人的路北骁更是只会红着脖子沉默。
偌大的病房内很快陷入了沉默,时间很快从深夜到达了早晨,路北骁听到顾景言难受的哼唧声,迷迷糊糊地挣开了眼睛后,立刻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边天程说:“人没死我就先走了。”
路北骁无视身后边天程的呼喊,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他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失忆的情况了,然而那种模糊的记忆闪回的画面却时不时地出现。
就在顾景言浑身湿透抱住了他的一刹那,碎片般的回忆似乎逐渐拼成了一小块完整的拼图。
他看着自己笔下连环画般的场景,逐渐想起了自己进入某处地方时的回忆。
那是块人烟稀少的地方,湛蓝色的房顶似乎和天空融为一体,那座高耸的大门很威严,进入大门后要走过长而宽敞的路。
路北骁清楚地看见了,自己似乎只有顾景言大腿那么高的时候,哭着拼命向顾景言跑去的画面。
他们明明早就认识了,为什么要不承认呢?
顾景言。
第116章
路北骁无数次去回想小时候的经历,然后大脑却始终是一片空白,他只能模糊地记得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仿佛被浸泡到冰水里快要被淹没,紧接着眼前就出现了路择远的脸。
路北骁在名单上挑挑选选,最后喊来了闵晗。
闵晗听完路北骁的要求后立刻瞪大了眼睛,随后眼睛里立刻蓄满了眼泪,委屈地说:“我哪里对不起你吗?你让我去查清路择远的身世?”
他猛然站了起来,随后双手抱臂转过身去说:“我不去,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路北骁挑了挑眉说:“弄清你自己家的族谱,应该算不上去送死。你不是自己也很好奇吗?路择远到底是不是你亲爹。”
他忽然拿出了一把匕首,慢悠悠地放在桌面上转了转,随后看向闵晗说:“我都没有计较你替顾远山卖命过的事情,你应该也不会计较我现在对你的要求。”
“你认出了狮虎队的梁宏,把他送回军营本来只是想要点钱,却没想到直接被顾远山抓去了,这把匕首就是你从梁宏身上收刮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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