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晗看着那把匕首,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唇说:“你怎么知道的?”
路北骁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查不清的事。”
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看见闵晗的回忆的,似乎自从他的精神体黑龙破壳而出后,这种窥看别人记忆的能力就越来越熟练画面也越来越清晰。
尤其是对上闵晗这种没有精神体五官都不发达的普通人,路北骁只要努力集中精神就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对方的回忆,讽刺的是他拥有这种能力,自己却回想不起以前的事情。
在路北骁的威逼利诱之下,闵晗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闵晗看着路北骁挑选的同行人员名单,忽然指出了某个人说:“这个人我不要,有军营的人就够了。”
路北骁看着那个脸上大片烧伤痕迹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他是看起来有些吓人,却相当熟悉各处的地形,而且风评相当不错,比军营的哨兵反而还要靠谱。”
他看向闵晗说:“让你去调查事情,不是去相亲。”
闵晗却皱了皱眉说:“那我也不要,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我就是感觉看他不舒服。”
路北骁只好给闵晗选了其他人做指路的向导。
“路择远以前住的南区虽然偏远,现在却相当安全,路上多注意安全就行了。”
周边区域的感染者最近越来越多,让原本就不怎么安稳的地城再次有动荡的预兆。
路北骁面无表情地听着属下的汇报,不动声色地思考着要选谁这段时间坐镇地城才能不出乱子,他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却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顾景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自从他确定顾景言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用冷水把自己淋成重感冒后就没再主动见过对方,也没听说顾景言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他们后天就要出发去军营了。这时,路北骁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传来了提示音,知道他这部手机联系方式的人全是他的心腹,此刻都在这里举行着重要会议。
路北骁有些疑惑地点开了那条短信。
那条短信的内容格外的赤裸而暧昧,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我发情了。”
路北骁皱了皱眉,随后有些无语地扶了扶额头,他不用想也知道发这条短信的除了顾景言还能有谁。
路北骁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却发现顾景言又给他发来了一句话:“难受。”
路北骁几乎都能想到顾景言打字时是怎样一种不满而傲慢的神情,他不再去管顾景言的骚扰,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顾景言被自己抱到病床上时,那双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眼睛以及死死拽住自己衣服的手,好像松开了自己就活不了似的。
路北骁立刻把脑海里的景象摁了下去,他开完会议坐上了车,却打开车门就看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顾景言。
顾景言身上穿着件不合身的大衣,衣领快要遮住小半张脸,他低垂着眼睫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低落,苍白的脸色显露出虚弱的状态,看起来依旧在生病。
顾景言看见路北骁时眼睛立刻亮了亮,却在看见路北骁身后的齐泓时冷了下去。他坐在后座上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勾唇冷冷地笑了笑后,微微抬起下巴,傲慢地瞥向齐泓,不冷不淡地说:“如果没有别的重要事情要说,就别跟着了。”
他这幅冷淡而高傲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这辆车的主人以及路北骁名正言顺的伴侣,而赶走齐泓的举动仿佛再正常不过。
路北骁眯了眯眼睛,认出了顾景言身上紧紧裹着的是自己放在车里的衣服,他站在后座门口,看着顾景言面无表情地说:“下去。”
顾景言摇了摇脑袋,格外认真地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声音沙哑,嘴唇干涩,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眼神里莫名带着几分恳求的可怜和委屈。
路北骁皱了皱眉,还不等他说话,齐泓就抢先坐进了车里,直接抽出腰侧的军刀抵在了顾景言的脖颈上,冷冷地看着对方说:“你,滚下去。”
顾景言垂眸看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随后缓缓挑了挑眉,挑衅似的轻声笑了笑。他若无其事地凑近了军刀,脖颈处的皮肤直接压在了锋利的刀刃上,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也根本不怕死似的,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波澜不惊地注视着齐泓。
路北骁立刻把齐泓拽了出来,他劈手夺下对方的军刀,正头疼地安抚齐泓的情绪,就听见了顾景言冷冷地说:“听说你想进军营却被直接拒绝了。”
顾景言眼神轻蔑地看着齐泓,他似乎已经把上位者的姿态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若无其事地用俯瞰别人的神情说:“或许我这个上校,可以替你圆满一下梦想,介绍介绍你想去却没资格的军营。”
齐泓紧紧握着路北骁的手腕,却在顾景言说话时上前把路北骁挡在了自己身后,像是护着路北骁不受到顾景言伤害似的,面无表情地和顾景言对峙着说:“军营有你这种恶心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路北骁压低了声音,有些烦躁地说:“都给我闭嘴。”他把齐泓送到了别的车上,看着对方说:“你先回去。”
齐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说:“那你要小心,哥,不要让他再害你。”
顾景言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随后冷哼了一声。
路北骁坐到顾景言旁边,猛然关了车门,目不直视地看着前方说:“说吧,什么事。”
顾景言抬眼看着身旁冷漠的路北骁,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难过地说:“有人要抢我的东西,你说该怎么办?”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眼睛泛红地看着路北骁,像是随时都要发狠却委屈得不行似的。
“我他妈不是任何人的东西,尤其是你。”路北骁偏过头,皱了皱眉看着顾景言说,“你再多长几岁都能生一个他了,跟小孩斗气真不怕传出去丢人现眼。”
顾景言却忽然抬手搂住了路北骁的脖颈,他紧紧贴着路北骁的肩膀,不高兴地抬高了音量说:“是,我他妈又老又丑还让你恶心,除了军营的上校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路北骁无奈地皱了皱眉,沉默地看向了车窗外。
顾景言晃了晃路北骁的身体,看着路北骁的眼睛说:“你不是说我们俩扯平了吗?”
他情不自禁地咳嗽了两声,下巴抵在路北骁的肩膀上,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我现在还是很难受。”
路北骁看向顾景言,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医生。”
顾景言蹭了蹭路北骁的脖颈,垂着眼眸说:“我嗓子疼。”
“说正经事。”
“我下面没穿衣服。”
路北骁不明所以地对上了顾景言的眼睛,顾景言却勾唇笑了笑,缓缓凑上前挨着路北骁的鼻尖,呼出的气息暧昧而湿热。
他亲呢地贴了贴路北骁的嘴唇,声音低沉而缓慢地缭绕在对方的耳畔说:“摸摸看,我不收你钱。”
路北骁却抬手卡住了顾景言的脖颈,把对方按在了车玻璃窗上,压低了声音说:“顾景言。”
他本能地看向了前方的司机,随后抬手升起了车内的隔板,看着眼前的顾景言说:“你有完没完,别给我来这套。”
顾景言却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随后若无其事地抬腿蹭了蹭路北骁的腰,志在必得的模样仿佛他才是此刻掐住对方脖颈的那个。
顾景言身上的大衣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白皙的大腿皮肤和黑色大衣形成了格外强烈的视觉对比。
“但我就喜欢来这套。”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北骁的眼睛,眼神里既是勾引又是挑衅,他再次凑上前,手指轻轻点了点路北骁的鼻子,声音像是美杜莎的低语般呢喃着说:“谁让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想上我。”
他看着路北骁勾唇笑了笑说:“真没出息,路北骁。”
路北骁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嘲讽地说:“怎么?逼我上你,这个时候不说我强奸你卖惨装清高了。”
他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恼怒,抵着顾景言的额头看着对方说:“顾景言,要狠就狠彻底,别一边顾影自怜一边又忍不住陷进去跟我调情,你现在这样也不觉得自己可笑。”
顾景言脸色僵了僵,大力揪紧了路北骁的衣服,骨节都开始发白。
他垂眸眨动着眼睛,像是在做什么剧烈挣扎似的,抬眼看着路北骁,浑身都微微颤抖着说:“如果我说我愿意被你强奸,作为认识你的代价呢?”
“就算后来你说这辈子只喜欢我,是骗我的。”
顾景言昂了昂脖子,似乎在找回破碎的自尊:“我也愿意重演五年前的所有事。”
他有些难过地咬了咬嘴唇,随后再次贴住了路北骁的身体,像是在寻求什么安慰似的紧紧抱住了对方。
“我也愿意和你生孩子。”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那幅献祭般执着而委屈的表情,难以置信地陷入了沉默,他很难相信顾景言会说这种退让到没有底线的话,紧接着开始控制不住地想为什么顾景言不能早点这样,却立刻把这种可怜的念头压了下去。
路北骁语气平静而冷漠地说:“我说的我们扯平了,是我们像不认识的陌生人那样。你搞清楚了顾景言。”
顾景言却眨了眨眼睛,看着路北骁认真地问:“怎么,我们俩好歹有孩子,难道连前妻都算不上?”
他拽住了路北骁的衣领,漫不经心地向下扯了扯,面无表情地说:“你再说那种难听话惹我不高兴,我很难保证哭过后下面还能有水给你操。”
第117章
路北骁看着眼前的顾景言,忽然轻声笑了笑说:“谁在乎你给谁操。”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对方的脸庞,那种短暂的心软很快衰退了下去,紧接着是被人嘲讽拿捏住的不满和窝火。
“你觉得你很有魅力是吗?”
“还是说你觉得现在这样就能接着骗我。”
顾景言怔愣了两秒,紧紧盯着路北骁说:“我只是想要你回来。”
他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格外认真地说:“我没有骗你,你难道见过我对别人这样吗?”
路北骁注视着顾景言的眼睛,无数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到最后只变成那张实验单上格外醒目的签字——总执行人顾景言。
他忍住心中的酸涩,反而勾了勾嘴角问:“楚岳现在还好吗?”
顾景言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本能地躲开了路北骁的视线。
路北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这种心痛的感觉了,他若无其事地问:“外面这么乱,又没我这个小白鼠做实验,他还好吗?”
顾景言微微颤抖着嘴唇,刚要说话却被路北骁打断了。
路北骁忽然抬手捏住了顾景言的脸,声音平静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你为了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又和我生孩子又和我上床的。”
他缓缓抬眼,讥诮地轻哼了一声,那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车内格外的刺耳。
“估计感动的都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吧,嗯?”
顾景言看着路北骁摇了摇脑袋,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泛起薄薄的泪光,他紧紧皱着眉,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恳求。
路北骁越看越窝火,加重了手劲,把顾景言的脸捏得通红说:“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喜欢你吗?你以为自己真的那么值钱吗?”
他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口腔,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没那么值钱顾景言,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景言看着路北骁的眼神沉了下来,他按住路北骁的手腕,想要俯身压住路北骁,却被路北骁毫不留情地猛然推了一把。
顾景言的后脑勺重重撞在车窗户上,发出剧烈的咚的一声。
顾景言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弓着腰沉默了两秒后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我现在才竭尽全能地挽留你。”
他的手指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楚岳。”
路北骁皱着眉,有些烦躁地按下挡板,对着司机说:“停车。”
他转头看着顾景言,浑身写满了不耐烦地说:“是我扔你下车,还是你自己滚下去。”
路北骁的眼神落在顾景言身上的大衣上说:“以后别来脏我的衣服,你想继续找冤大头的话,脱光了往街边一站,肯定效率更高。”
顾景言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他眨了眨眼睛,低头落了两行清泪,沉下声音认真地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楚岳,我当时……”
路北骁再次皱着眉打断了顾景言,他觉得顾景言此刻说的每句话,听起来像是忏悔却更像是耳光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控制不住地抬高了音量,像是被惹恼的凶兽般恼怒地说:“谁在乎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你现在就去死给楚岳殉情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路北骁压下了眉眼,像是随时会进攻的恶狼般表情阴翳:“如果你以后,再敢给齐泓,或者我身边任何的人甩脸色,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北骁,瞬间变了刚刚那幅可怜的表情,忽然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
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眉眼,咬牙切齿地看着路北骁说:“我不想这样的。”
下一秒顾景言就从怀里掏出了手枪,直接抵在路北骁的额头,沙哑的嗓音颤抖着说:“但是我只能这样了。”
路北骁看着面前有些癫狂的顾景言,只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然后放轻了声音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曾经很多次被枪抵住脑袋,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
路北骁回忆起和顾景言经历的种种过往,猛然抬手握住了顾景言的手枪,波澜不惊地说:“来吧,动手杀了我,就像你无数次想过的那样。”
他听着顾景言压抑的哭声,只是沉默地眨了眨眼睛,微微翕动嘴唇说:“下辈子,希望我们再相遇时第一面,你就能动手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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