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衍微微吸了口气,最后却道,“岭远,我很抱歉让你误会……”
没等他说完,旁边的帅哥却忽然插了一句,“岭远……?喂,你是不是温岭远?”
温岭远被他不客气地点了名,很是不爽地瞪过去,“温岭远也是你这小屁孩儿能叫的?给老子上边儿待着去。”
小屁孩儿却道,“靠!真的是你!”说着就指着席衍,一脸愤慨,“你可以啊席衍!一边哄着我,一边去勾搭这个温家的少爷,我他妈咋没发现你这么牛逼呢!”
温岭远听到这话愣了,小帅哥又说,“他跟我提到你好几次,不对,提到你们家好几次!说温家怎么怎么厉害,没想到他家儿子居然是gay之类的……”说着又看向席衍,怒骂道,“你胆儿肥了啊你!敢给老子戴帽子,你他妈活腻了是吧?”
白冰顿时拍手称快,“可以啊帅哥,这小暴脾气我喜欢。”
温岭远却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席衍,“他什么意思?”
席衍一把拉过那个愤怒的小帅哥,想叫他闭嘴,却被对方狠狠甩开手,还被猛地推了一下。
“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跟这家伙在一块儿?”
席衍道,“我……不是……”
温岭远回过神来,也气着了,立刻道,“是啊,一整晚都是,快特么累死我了,腰都要断了。”
席衍:“……”
白冰也跟着补刀,“今晚本来不是也想约你的嘛?就不知道这位暴脾气小哥儿说了啥,让他动摇了,转头就过来另觅销魂窟了呢。”
“我操……”帅哥恶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席衍……你厉害,算我眼瞎,还把你当个宝贝……行,你他妈另攀高枝去吧,老子不伺候你了!”
“别!肖衡,你别走!”
“滚!别他妈拉我,你找揍是不是?!”
“我错了,你别走,你听我说……”
温岭远、白冰:“……”
眼看着俩人拉扯着渐行渐远,温岭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无语道,“就这么走了?”
白冰颇为怜悯地看着他,“连句正经的道歉话都没有,我为你感到悲哀。”
温岭远用力磨了两下牙齿,愤愤然道,“我也是眼瞎!居然觉得他跟嬴懿……”说完话音一顿,又烦躁地皱起眉来,“我简直有病啊我!”
白冰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都说了么,我能理解你。”
“你理解个屁!”
“啧啧,懒得跟你吵,”白冰收回手,又冷笑了一声,“席衍想拿你当跳板,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等着吧,姐给你报仇。”
温岭远顿时哆嗦了一下,瞪着她说,“你要干嘛?”
“我可是他客户,他还有好几个目标客户都是我哥们儿,他自己自毁前程可怪不得我。”
温岭远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女人太可怕了,我要离你远一点。”
因为心情不怎么样,两个人就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把自己吃成了一个球儿,打着饱嗝抱着肚子,颤巍巍地走出了饭店大门。
“你OK么?要不要我叫薛擎过来给你来个心理按摩?”
温岭远又打了个饱嗝,摆摆手说,“得了吧,他现在陷在温柔乡里拔不出来,他爹妈都叫不动他,哪管得上我啊。”
白冰左瞅瞅,右瞅瞅,还是不太放心,“你真没事儿?”
“没事儿,能有个屁事儿,”温岭远钻进车里,头靠在座椅上看着车顶说,“这种事儿我以前只是听薛擎说,没想到能落到自己身上……的确是不怎么爽,也难怪薛擎以前老报复社会。”
“哦……”白冰发动了车子,忍不住又墨迹一句,“真没事儿啊?”
“哎哟卧槽,你祥林嫂啊你!一个交往不到一个月的渣渣而已,你当他是嬴……咳,能有什么事儿嘛。”
“哦~~”白冰一边开车一边笑他,“那可真对不住,我不该当他是嬴……咳~那什么嘛。”
“……你们女人真的很烦人。”
“哈哈哈,你就自欺欺人吧你!”
于是等下了车,俩人友谊的小船又翻了,温岭远气呼呼地到了家,直接把自己往床上一摔,闭着眼睛开始生闷气。
说不难受当然是假的,毕竟是想过要认真交往的对象,结果人家不仅没动心,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他越想越生气,根本睡不着,就又跳起来跑出门,在大院里头溜达着散心。
然而走着走着,不自觉就朝院子东头走过去了……
回过神的时候他立刻刹住脚步,心情更是郁闷透顶,脑子里想着别过去,千万别过去,可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迷迷糊糊地继续走啊走,很快就走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别墅跟前。
“唉……”
温岭远长叹了口气,瞪着眼前的三层小楼,整个人都不太好。正郁闷得要掉毛的时候,忽然听“咯吱”一声响,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窜到阴影下面把自己藏好了,然后又忍不住探头探脑地朝别墅正门看了过去。
果然……是嬴懿。
嬴懿个子很高,就算天黑了,路灯不怎么清晰,温岭远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然后目光就黏在了他身上,傻愣愣地发呆。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从正门出来,就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默默地站着。他抬头看着夜空,温岭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他深邃的轮廓,嬴懿长得真的很吸引人,温岭远不得不承认,很小的时候,单单只是对着这张脸,他就真的……挺喜欢的。
喜欢这个人,或者说,曾经喜欢过这个人,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早就认了的。
他偷偷看了嬴懿一会儿,回过神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人家都是别人的男朋友了,自己在这儿像个偷窥狂一样……实在是有点丢人。
有点难受,还有点自嘲,温岭远深吸了口气,打算偷偷溜掉算了,正犹豫的时候,却看到嬴懿从兜里摸出了什么,然后就听“嗒”地一声响,眼前亮起了一丛小小的火光。
他这是……会抽烟了么?
温岭远的脚步又定住了,呆呆看着嬴懿熟练地摸出一支烟点燃,然后背靠着院门的铁栏杆,垂着头默默吸了一口。
路灯很暗,火光却很亮,一明一暗中微微闪烁着嬴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微熏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睛,烟丝将他的半边轮廓勾勒得忽明忽暗,温岭远一刹那就被这幽暗的画面吸引住了全部心神,清晰听到自己的胸口猛烈跳动了一下,呼吸也随着那缕缥缥缈缈的烟雾而无声颤动,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踏出了一步,像是被那团迷雾蛊惑住了,险些就要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他们真的是分别太久太久了。
那个他记忆里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冷峻少年,在他丢失掉的漫漫岁月里,不知何时就蜕变成了眼前这个沉默、忧郁、却性感得一塌糊涂的成熟男人。
记忆里的那个嬴懿忽然就消散了,温岭远一眨不眨地瞪着路灯下的那个人,脑子晕沉沉的,像是要发起热来。
正沉沉发呆的时候,眼前人叼着烟,慢慢蹲下了身子。
温岭远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嬴懿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什么沉重的心绪里,可能是因为路灯的原因吧,竟觉得他周围都暗得厉害,破碎的光影里坠满了清晰可见的无助和压抑。
他在痛苦什么吗?
是在想什么呢?
好像……从再次相见到现在,就没有看到他笑过。
以前的他,每次面对自己的时候,明明是很爱笑的。
嬴懿……这么些年,你是不是真的过得太痛了,都忘记了该怎么笑了呢?
你那个小男友呢?你面对他的时候,会和从前对我一样,笑得那么温柔吗……
“小懿。”
温岭远蓦地回过神,看到嬴妈妈走出门,把嬴懿拉了起来。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进屋吧,吃饭了。”
“嗯。”
嬴懿掐了烟,点点头,乖乖跟着母亲回屋了,温岭远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的背影,看着看着,莫名就觉得心头有些发疼。
是我先忘记了你,现在再去说什么遗憾,会不会太可笑了点?
温岭远抬起头来,学着嬴懿的样子看了看头顶漆黑的夜空,然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苦笑。
之后的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作为一个资深的犬王,温岭远每天不是被一对对的狗男男秀一脸,就是望着自己的影子顾影自怜,然而没想到,居然有个如此无耻的事情降临到了自己头上,温狗王差点儿就要挣开狗链子,跑去咬人了。
“靠!真他妈……”
白冰一进门就开始骂,“席衍这个王八羔子,老娘非得找人削他一顿!”
温岭远瘫在沙发上坐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一个大大的“丧”字。
白冰一方面是气急了,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心里有愧,怎么说当初都是自个儿牵线让俩人认识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还好我知道得及时,否则你丫都不带告诉我的,妈的,越想越气!”
起因是两天前,白冰想找席衍的麻烦,中间聊了几个人,聊着聊着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说席衍么?嗨,还用我们整他?我跟你说啊,他被人揍了。”
“啥?”
“那家伙乱交你知道不?然后染了病自己还不知道,估计把他男朋友也给传染了,他男朋友知道以后找人给他狠揍了一顿,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白冰当时就蒙了,吓呆了,慌忙问,“病?什么病啊!别吓我!”
对方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我也没问细节,你急啥?”
白冰也不方便多问,赶紧就联系了温岭远,让他去检查检查身子,结果温岭远支支吾吾的,白冰不能忍了,干脆全盘相告,然后就轮到温岭远崩溃了。
“你差点把我也吓死……”温岭远闷着脑袋,整个人都丧出天际,说话都无精打采的,“我前几天就是觉得那啥……特别难受,老想尿尿,没往那儿想,结果你一说,我去检查了一下,嗯……中招了。”
白冰还是后怕得厉害,“还好只是淋病,吃点药就好了,要是感染个艾滋啥的,我把脑袋拧了都赔不起,你爸妈得活活剁了我。”
“剁你干什么,反正席衍肯定要给剁死了。”温岭远闷闷地缩着身子,可怜巴巴的,“我也是倒了个血霉,好多年洁身自好呢,这回想认真谈一次了,给我整这么一出儿……”
“你丫都不带套的啊!”
“哎,不跟你说了,本来都认定他了嘛……”
白冰也无力吐槽,走过去戳了戳他受气包的脸,心疼道,“应该没啥事儿吧?我查了大半天,说是挺好治的……”
“我靠……你个丫头查那玩意儿干嘛呀……”
“我这不担心你么,你当我乐意看呢!”
温岭远闷在沙发上,不吱声了,白冰看得难受,劝了大半天也觉得没啥起色,只得顺毛拍了拍温二狗的脑袋,唉声叹气地走了。
可走着走着,她忽然就觉得特别憋屈。
凭啥啊?
她和温岭远虽然平时总是斗嘴,毒舌损他,可她打心眼里,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朋友的。都说富二代没几个好东西,她自己都承认这句话,可温岭远不一样,她白冰,还有薛擎,或许真的是个游戏花丛的浪荡子,可温岭远真的不是。他们虽然平时老嘲笑他可怜吧唧地总是汪汪叫,可从心底里,他们是很珍惜他这样的同类的。
坚守着一些他们早就遗忘的底线,从很小的时候就只在认真等一个可以认真的人。
她虽然嘴上说看不起这种傻瓜,可其实,她很佩服他这样的傻气。
所以凭什么呢?
一个对待感情从来都认认真真的人,凭什么真的就得一辈子单身没人疼啊?凭什么还要被一个渣子骗,还染上这档子破事儿,凭什么就不能遇到一个真心疼他、爱他、珍惜他的人,凭什么?
白冰咬了咬牙,眸子里忽然就映出街道两边被冰雪覆盖了的梧桐枝丫,她恍然回过神来,突然就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一个人站在温岭远身边,就在那成片的翠绿的梧桐树叶下,那个人温柔笑着揉了揉温岭远的脑袋,漆黑的眼睛里坠着温暖的光,里头满满都是那傻瓜笑嘻嘻的模样。
白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晓晓,你知道嬴懿在哪里工作是吧?地址给我一下,我有事找他。”
第26章
“小嬴回来啦?”老板梁成接过嬴懿递来的箱子,笑道,“这啥玩意儿啊?”
嬴懿道,“年货,送给你和嫂子的。”
“嗨,咋恁客气哪,每年都送东西。”
“平时都是哥你照顾我,应该的。”
梁成拉他进了屋子,张罗道,“赶紧洗洗手去,你嫂子做了两大盒好吃的,让我送你一份儿,快来尝尝她手艺!”
嬴懿也不客气,洗了手回来就跟梁成一起大快朵颐。梁成媳妇儿做饭的确是好吃,嬴懿十来天没吃到这种好菜了,吃得有点撑,吃完才不好意思道,“好几天没吃饱了,一下子有点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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