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还是你来吧,我结实,抗造。”
可这话一点都没安慰到贺庭远,反而让他更憋气。
“是你活儿太烂。”
“是是是,我的错,不仅烂,还太大,委屈你了。”
“……滚蛋。”
虽然是开玩笑,但也的确是实话,做上面的,谭一鸣没经验,技术上的确比贺庭远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他纯粹就是野生动物似的本能,技巧啊挑逗啊刺激啊什么的,不是说光见识过就能实操的,这锅的确得他自己背着。
不过人也好,东西也好,怕的不是软件不够先进,关键还是得硬件达标,一回生二回熟,身体本钱在那儿摆着,谭一鸣虽然嘴上说以后就算了,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来二去造了几次反,贺庭远也就渐渐适应了,约莫又过了小半年,床上这档子事儿就懒得再分个高低,谁今天有劲儿谁做主,另一个躺平了爽就完事儿了。
这天谭一鸣风尘仆仆地从西藏拍完一部文艺片回来,刚下飞机白帆就凑过来笑嘻嘻地说:"谭哥,今天贺总没来接你呀?"
"他去巴西了,明天早上回来,我还得来接他呢。"
白帆羡慕道:"他肯定是故意把回程时间安排在明天的,你拍戏他就出差,时间管理大师呀!"
谭一鸣笑笑,想到快要见到贺庭远了,心里也挺高兴,他这一个来月在西藏那地方早出晚归地忙,人都晒黑了一大圈,等贺庭远看到了多半又要唠叨他两句。
白帆远远看到贺庭远家的司机来接,有点失望,忍不住拱到谭一鸣跟前说:"谭哥,唐助也没来呀?"
"他跟着庭远啊。"
"哦,"白帆转转眼睛,继续厚脸皮,"谭哥你帮我个忙呗?"
"嗯?怎么了?"
"你帮我打听下唐助到底弯的直的,弟弟我阅人无数,就他我真看不出来,绝缘体似的,一点都不来电。"
谭一鸣一脸惊讶:"你喜欢他?"
"哪呀,我就是好奇!居然有我看不出来的人,我非得搞明白不可,"白帆一脸坚决,"他一整天就跟个机器人似的跟着贺总,一点人样儿都没有,我看着可来气。"
谭一鸣哈哈笑道:"挺好,庭远也是机器人,俩机器人绑在一起走程序,做事儿怪不得精准呢。"
"那贺总好歹还有你呢,你瞅瞅那个唐英,油盐不进六亲不认的样子,眼睛里只有贺总,我要是你我都要吃醋了。"
"唐英是敬业,敬业你还说人家?有没有天理,"谭一鸣顺手敲了敲白帆的脑壳,笑道,"放心,哥帮你问问,省得你老瞎琢磨。"
白帆眨眨眼,揉了揉脑门儿,嘿嘿一笑:"谭哥,我发现你这几年越来越爱笑啦。"
谭一鸣点点头,臭不要脸地虐狗:"嗯,庭远惯的。"
"……你俩真的一个比一个烦人。"
"哈哈!来咬我啊。"
白帆其实也有点惊讶于谭一鸣的转变,三年多的时间而已,这人真的越来越活泼了,渐渐都要看不出最开始那沉默寡言的样子。他这边照常把谭一鸣送回家之后,转头就继续给唐英那边报信,贺庭远他们这会儿已经到了机场,唐英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贺老板正跟自家宝贝视频通话,他就走远了一些,例行公事地问道:"有出什么事吗?"
其实现在白帆已经不用每天都事无巨细地向他报告,一般都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及时通知给贺庭远他们,所以唐英听到白帆说的那些话还挺重视的,等贺庭远收了线,他就立刻过去转达:"白帆刚刚跟我说了个事儿。"
贺庭远点点头:"你说。"
"谭哥在片场得罪人了。"
"怎么说?"
"杀青宴的时候,他们那个制片人一直给剧组一个新人女演员灌酒,最后给灌醉了,谭哥看不下去,就把人带走了。"
贺庭远倒是笑了笑:"像是他能做的事儿。"
唐英有点意外:"我还以为谭哥是那种明哲保身的人,谁都不得罪,他以前都挺能忍的。"
"那你得重新认识他,他现在才有点他该有的样子,"贺庭远也不在意,摆摆手说,"他高兴就好,小事,就这样吧。"
"哦,我还以为是他跟那个女演员关系好才出手的,那我就……"
"等等,"贺庭远忽然皱眉,"你去问问白帆,他把人带走以后,带哪儿去了,干什么去了。"
唐英忍不住笑了笑:"我刚就以为您会问这句呢,我都替您问好了。"
"……你说。"
"没什么事儿,给人送回房间了,什么也没发生。"
"嗯……"贺庭远还是不放心,又说,"去问问那新人跟一鸣关系怎么样,平时怎么相处的。"
"哦,也替您问过了,泛泛之交,谭哥就只是看不过去,没什么别的原因。"
"……"贺庭远脸上有点挂不住,最后只能冷着脸说,"行,知道了。"
真不怪他疑神疑鬼,他过去只以为谭一鸣喜欢女人,防着女人就够了,哪知道那人那么博爱,全世界的人都得防着,他自己也嫌累,奈何家里这个不省心,本性慢慢展露出来,又开始继续招人喜欢了,烦得很。
他这边心烦,另一头有个比他还烦的。白帆跟自个儿的雇主汇报完没多久,接到了俞虹的电话,他光听了一会儿就替俞虹头疼得不行,起因很简单,因为谭一鸣又双叒叕涨粉了,还涨了一万多个。
谭一鸣的涨粉那是货真价实的真粉,原因也简单,因为绝对不会有人给他买粉,一毛都不会有人掏。
"都控评了怎么还有人提他!!"俞虹气得脑仁疼,"我都让顾维斌的粉丝上场了,讨论讨论顾维斌不行吗?讨论谭一鸣干嘛?!"
白帆赶紧哄自个儿女神开心:"有用啊有用!你看五千多条评论,提谭一鸣的只有三条!三条!俞姐你这招围魏救赵已经很牛逼了,真的!"
"三条也不行,我非得给他弄糊不可,烦死了,他怎么就路人缘这么好,你说烦不烦人?"
"烦烦烦,真他妈的烦!"
俞虹是真的烦得要命,天知道她栽培了一辈子的优等生,临了非得逼着她带出个五彩斑斓的差生来,关键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那是个学霸,还他妈要她费尽心思把人家掩饰成个学渣,她是真的难,这几年发际线感觉都后移了一寸。
"你知道贺总前几天跟我说什么吗?"俞虹愤愤地控诉。
"说……啥啦?"
"原话,贺总说:'我就要他戏好,人糊,到老了业内都称他一声老师就可以了'。你听听,是人话吗?!"
戏好……人糊……???
牛逼,不愧是小贺总,脑回路不是一般的诡异。
俞虹做了20年的金牌经纪人,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人生居然还要打通一个"资源顶级好,人就是不许红"的地狱级变态关卡,她真是掐死贺庭远的心都有了。
"姐,你也别气啦,贺总好歹也给了灏星不少的好处,咱捧谁不是捧,钱进自个儿兜不就行了嘛,您就当谭一鸣是财神爷,要想法子供一供嘛!"
"用你说?我不就是憋不住想喷两句,你就听着我喷得了,那么多话。"
"是是是,您喷着,我洗耳恭听呀。"
俞虹虽然喷得起劲儿,但做事儿还是保质保量的,贺庭远在回程的飞机上翻阅她的工作成果,倒是颇为满意。
正巧看到一个讨论帖子,里头有人这么提:"你们没人注意到演八王爷的演员吗?演得多好啊!这剧这么火,怎么都没人提他啊?"
"谭一鸣啊,我老早就注意到他了,他是真的惨,演了那么多好戏,就是红不起来,我都替他委屈。"
"他的确是惨啊,颜值高演技又棒,就是演不到主角,要么男主师兄要么师尊要么反派要么女主白月光被男主虐,每部戏都是关键人物,但是就他妈演不了主角,还没什么人讨论,肯定就是因为没背景,死活红不起来,姐妹们眼神都不好吗?怎么就注意不到他啊!"
贺庭远看到这儿哼笑一声,摸了摸下巴,挺高兴。
"资本也是眼瞎,净捧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鲜肉,实力派的一个也看不到,什么世道!"
贺庭远继续冷笑:丫懂个屁,资本就是眼神太好,才捧得这么拧巴。
果不其然,那个帖子没多会儿就被删掉了,因为主要还是讨论突然蹿红的男主和女主,谭一鸣相关的话题只有不到十楼,所以陆续又有人蹦出来叫嚣说:"颜淼绝壁有后台,一提他就删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是皇族是吧?"
贺庭远真是一百万个满意,默默地给那帖子点了个赞,深藏功与名。
等飞机快要落地的时候,唐英又得到一个消息,顿时提神醒脑,立刻过来跟贺庭远报喜:"贺总,判决下来了。"
贺庭远也精神起来,笑道:"进去了?"
"是,彻底定刑了,绝对捞不出来了。"这事儿折腾了快三年了,唐英也算了结了一块大石,也挺高兴,"秦老爷放了话,加拿大那边没人会再帮着他们了,姚巍他爸就算倾家荡产也救不了他那个败家儿子了。"
"他是咎由自取,狗改不了吃屎,有一个人会告他,就会有第二个,当国外那么好混呢?讲人权的地方搞那种事,早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贺庭远也算了却一桩大事,心情更好了,"他既然那么喜欢玩儿,就在里面好好待着,有的是人陪他玩。"
唐英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说:"谭哥应该到机场了。"
"嗯,他接下来有一个月没戏了吧?"
"是,俞虹特意安排的,让他好好休息,您接下来一个月也不需要出差。"
"好,"贺庭远看了看他,很是大度地说,"你也歇歇,给自己放个假,别一天天的老是工作,也该找个人了。"
唐英笑了笑:"没那心思,以后再说吧。"
刚一到接机的地方,贺庭远就看到人群里那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眯着眼睛热切地看着他,贺庭远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用力搂了一会儿才松开,笑着说:"等久了?"
谭一鸣却没回答,只揉了他头发一把,嘿嘿笑道:"想死我了,总算见着你了。"
两人赶紧往停车场走,一关了车门就抱着亲了个天昏地暗,快一个多月没见了,彼此都想念得不行。
回去的路上谭一鸣搂着贺庭远在怀里,顺手捏捏他的脸:"听说小贺总又把一部剧给我踢了?"
贺庭远冷哼一声:"不踢怎么着,你还想走到哪儿都被一群小姑娘尖叫着围着?"
谭一鸣憋着笑,戳戳他的脑门儿:"醋包子。"
"西藏怎么样?好玩么?拍得顺利不?"
"嗯,还不错,这个戏我觉得能拿奖,真挺感人的。"谭一鸣侧头抵在贺庭远的额头上,开心地说,"演得过瘾,好几天才走出来。"
"拿奖也没什么用,文艺片也没人看。"
谭一鸣哈哈一笑,怼他一句:"那不正合你意。"
"哼,知道就好。"
到了家自然又是一番天雷勾地火,大白天的也不害臊,光着屁股青天白日地搞了大半天,完事儿了谭一鸣抱着贺庭远躺着,闲闲说着话,又时不时轻吻几下。
"笑什么呢?"贺庭远窝在他怀里,顺手摸摸他黑了八个度的胸肌。
"没什么,就觉着明天白帆又该高兴了。"谭一鸣戳了戳贺庭远的屁股,笑着逗他,"都被我拍红了,贺总明天可怎么工作,坐得下去吗?"
"这种时候你提别人是想自个儿也坐不住是吗?"贺庭远掐了他的臀肉一把,没好气道,"我早晚得把那个小妖精给辞了,天天看着你流口水,找打呢?"
"他现在可不是看着我流口水了,是看着咱俩流口水,"谭一鸣抱小孩儿似的,把人圈在怀里摇一摇,"尤其这种时候,他最开心了。"
"……什么毛病。"
谭一鸣看他也累了,便柔声道:"困了吧?睡吧,晚饭时候叫你。"
"嗯,好。"
贺庭远坐了大半宿的飞机,又折腾了这么半天,也的确是累了,闭上眼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只是睡着睡着,渐渐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他茫然地朝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站在了高中的校门口,一大群人争相看着头顶的告示牌,他也就跟着看了过去。还没等看清,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搂住,他下意识侧过头,就看到那双明亮飞扬的漆黑眸子,正对着他兴奋地弯成了两道月牙。
"庭远!快看!咱俩都考上了!"
贺庭远懵懂地哦了一声,再次看向那块长长的高考成绩的公示板。
"我考上北理啦!你牛逼!真考上北大啦!"那人高兴地猛摇他的肩膀,大声笑道,"咱们九月份就去北京啦,说好的啊,先去香山看看!听说那儿的枫叶特别美,咱俩连个正经合照都没有,到时候拍他个百八十张,你说成不成?"
贺庭远愣愣看着他,又看看榜单上的那两个名字,渐渐觉得也无比开心起来,便小心握住了那人的手,眯着眼轻笑出来:"嗯,成。"
"还有故宫,长城,天坛,颐和园!都去一遍!对了,听说护国寺小吃不错,咱们边逛边吃,你可别心疼钱,我请你吃!"
"嗯,好。"
"等以后毕业了,我搞学术研究,你做精算师,咱俩下了班就喝酒聊天,再一起到处旅游,说好了啊,做一辈子的好哥们儿,要一起走遍天下的!"
"嗯,好啊。"
迷迷瞪瞪的,又慢慢笑了出来,直到身子被人摇了摇,梦里的声音真切地响在耳畔,贺庭远才睁开眼睛,看着谭一鸣的脸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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