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点头:“我不建议其他人也这么做,除非挑选好适合的对手。不过,对高中生来说,有明确特殊地位的,一是鬼君,二就是鬼君旁边的入江君。他们分别是三号球场和五号球场的领袖,但实际上是一军的人,只是没去参加一军的海外友谊赛。”
鬼的实力,大家都见识过了。
桃城的伤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能不能对付柳,在场的人都心里有数。
幸村思考了一下,很快就得出结论:“鬼前辈更强一点,对吧。”
“确实如此。”仁王说。
鬼和入江在体型上的差别太大了。以入江的身高和身形,如果他的实力比鬼还要强,那么他的技术水平就必须超限。幸村问这个问题只是在确认这一点。而仁王给了他答案。
得到答案的幸村很自然侧过头:“那么仁王,我去挑战鬼前辈。入江前辈就交给你了。”
“这是部长的气魄吗?”小仁王啧了一声,“好吧。”
现在,国中生自然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留在胜者组的都是聪明人,大家都默认了现在的情况。其余七个人没有自信能打赢鬼,但他们对幸村都有着盲目的自信:
这是国中网球第一人,而作为金牌教练的仁王也开了口,那么,是能赢的吧?
这时候仁王说:“幸村,你应该还记得平等院。”
“国一时来青训‘协助训练’的平等院,就是刚刚输给了一年级的鬼,被迫进入败者组经受考验。”仁王说,“但是,现在平等院才是No.1.”
他没有说自己对鬼现在实力的判断,只是告诉了幸村一些“事实”。
而这已经足够幸村分析出一些细节了。
于是,在高中生们逐渐离开,准备进行自己的训练,又或者准备商量着对留下来的胜者组的寥寥数个国中生做出试探的时候——
“那边的,鬼前辈。”幸村开口道,“刚才,是你说,为了测试我们的实力,打伤了桃城君的吧。”
虽然在场还有一个青学的副部长,理论上轮不到幸村说话,但幸村长久以来作为领袖养成的凛然正气还是让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格外动人:“不管怎么说,贸然打伤别人实在是很没有礼貌。”
“……你现在是打算替他讨回公道吗?”鬼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幸村。
幸村微笑:“一个出手的理由罢了。后辈想要挑战前辈总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其实我无所谓理由,但有一个理由,才能让前辈你不得不接受我的挑战,我是这样理解的。”
“或者,我没有任何理由,就现在,就在这里要挑战前辈你,前辈你又会寻找怎样的理由拒绝我呢?”
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已经做完测试现在该是训练时间……等等。当然很多理由。
鬼也确实没有接受挑战的意思,前提是幸村没有直接说出这番话。
将要离开的高中生们渐渐停下了脚步,他们打算今晚熬夜补训练也要看完全部的热闹——或者不是热闹,而是他们今后训练营里的变化。
鬼站上了球场。
幸村没有选16号球场最中间的那个球场,而是选了靠左的球场。
而在鬼走上球场时,小仁王也走到饶有兴致往那边看的入江身边。
“那么前辈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会接受我的挑战呢?”他问。
入江眨了眨眼,奇道:“你应该不是会主动站出来挑战别人的性格。还是说,我通过你上一场比赛做出来的性格侧写是错误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判断一个人吗?”小仁王用口型说“好傲慢”,“挑战鬼前辈的是我的部长。他建议我来挑战前辈。”
“你也绝不是很乖巧的性格。”入江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这样的表现,反而让我好奇起来了。”
“想要借助比赛来确定球场编号对吧?我刚才看到仁王教练找你们谈话了。这么自信地让你们站出来,那就说明你的实力不止刚才球场上的表现。我也期待起来了。”入江说,“一局制,你喜欢这边的球场对吧?”
他指了指十六号球场的靠右的球场,和幸村与鬼比赛的球场正好隔中间球场对称。
幸村和鬼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鬼依然拿着他只有两根线的球拍。
幸村没有对此说些什么,但他的内心很在意这个:他很久没遇到这种居高临下的“小看”了。当然,他知道鬼是为了修行,为了让网球只会在最适合的点被击出。但限制网球永远在“Sweet Point”击出有许多种手段,用只留下两根线的方式无异于封印了大部分的旋转球技巧。
或许鬼本身擅长的就不是旋转球,不然用这样的球拍打球太折损实力了。
幸村从这个球拍,和刚才鬼与桃城的比赛,推测出了鬼擅长的打法:力量型,用力量来给球提速,打出高杀伤力的进攻型选手。
之所以是进攻,是因为可以通过进攻去掌控节奏,变相控制对手打出的球。
两根拍线其实也很难应对对手打出的高技巧性旋转球,可鬼的实力足够强,可以强逼对手——桃城方才在鬼的对面就完全打不出他在全国半决赛时打出过的颇为灵性的球,而回归了最死板也理论上最不利的力量型打法,和鬼对攻,继而受伤。
如果是防守型打法,鬼就必须先等到对手攻击再打防守反击了。很显然鬼不是这样的性格,他的球拍也不适合这样的打法。
幸村则没打算硬碰硬。
他已经明白,这场比赛最关键的反而是开局争夺主动权的时刻。
所以他在赛前就脱下了外套——外套在和真田比赛时都一直披在身上。
鬼将发球局让给了他,当做“对国中生的礼仪”。
幸村没有拒绝。
他的傲慢隐藏在温柔的笑容下,在场除了立海大的人以外没人看出他此时已是怒火中烧的状态。倒是柳看着这样的幸村,翻开笔记本的手都有些颤抖:真是久违了,这种表情。
“那我就开始了。”说出这句话的幸村,同一时间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强度已经足够高,高到能够展开领域。理论上他此时已经能够开发完整的异次元招数了,但仁王曾经和立海大的正选们解释过什么是异次元招数,于是幸村决定不开发异次元招数,而将精神力用更纯粹的方式去辅助自己比赛。
他的一部分精神力很自然去和鬼放出来用作威慑的精神力抗衡,另一部分则协调地遍布他的身体,去提升他的身体素质,提高他基础能力的上限。
而后他搓了搓手里的网球,挥拍的同时精神力也裹了上去——
网球击出的同时也出现了数个虚影,一部分是因击球时的技巧导致的网球在空中不规则跃动,一部分则是精神力利用了网球跃动的影子和时间差扩大出来的视觉效果。
鬼皱起眉:这么花里胡哨的打法?
但其实,这是幸村用以试探鬼的打法。
两根球拍能够解决的旋转球必定有极限,这取决于鬼本身掌握的技巧的极限。他已经通过和桃城的比赛明白了鬼的力量和速度,那么解决旋转的效率就是当下最好尽快摸清的“数据”了。
第338章 分解试探
幸村的实力超出鬼的预料。
这和上一个刺猬头的小鬼不一样,不是能够轻易掌控打败的对手。在第一球,鬼就意识到这一点。
他是不知道幸村“国中第一人”的称号的,进入高中后鬼就不怎么关注国中生了。或者说,他从来也没关注过国中生,包括他自己还是国中生的时候。
他从前也不打国中联赛,是被黑部从很不出名的山区学校里挖出来的,空闲时间比起去看网球比赛,鬼更喜欢去照顾福利院的孩子们。
他对网球的喜爱和对网球的天赋源于天生,在U17训练营里提升自己并做“守门人”源于朴素的责任心——他确实将第一年那位No.1说过的话记在心里,认为当时日本队的失败是自己的责任。
还有平等院。
当时打伤平等院,一是因为刚出山区的鬼很不适应平等院当时的高傲风格(当时的平等院就是公认的“国中第一人”,刚升上高中依然是牧之藤的王牌,自然高傲),二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网球实力和下手强度不太能把握得住度。
当然,后续他在黑部的安排下加入冈山奥高中,那也是关西的学校,作风强悍,U17内部打暴力网球的人不少,也没人说过他当时打伤平等院不对,因此他的球风便从始至终强悍。
只是再后来,他见到被平等院打伤的德川,才突然明白自己不应该继续那么打球。
他又意识到想让U17代表队有更好的成绩,应该培养更多的人,于是逐渐往编号球场去,去想办法帮助U17的其他人,成为了“地狱守门人”。
这就让鬼的行为显得有些矛盾——他自己打起球来并不温和,破坏力十足,但他又认为平等院带领队伍的方式是错误的,同时也认为他应该引导U17训练营的其他人变得更强,而他引导的方式则是以自己的实力作为“考验”,并在考核过程中并不会留手。
很奇怪对吧?
以他的成长经历来看,反而一点儿也不奇怪。
鬼觉得幸村的发球花里胡哨,但他有着能够一口气接十个球的技巧,对时间空间的判断也很精准。他的动态视力不弱,理论上很难判断出打过来的球哪些是虚影哪些是真实,但他选择每一个都击回——他对自己的球拍心里有数,在回击时还控制好了击球的位置。
不过,因他心知肚明这些球中有不少是虚影,因此他回击时的力量也不能用实,不然反而会因为没有预想的另一边相对的力而无法收拍,导致没办法将所有球都击回。
这就是打真球和打虚影球的区别了。
幸村也确实在靠这种技巧来限制鬼的力量发挥。
很聪明,鬼意识到他的对手是个很聪明的人。
但如果只是这种聪明,那还不够!
鬼的眼神中透露出凶光来。他对待幸村这样的选手会更苛刻——很明显的,他喜欢的是小金那样直率又带着一点天真,包括打网球的方式也有些粗糙地“璞玉”,而幸村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成熟也太高傲了。
但他的喜欢对幸村来说毫无价值,因此意识到鬼的情绪的幸村只是挑了挑眉。
他想,刚才鬼前辈好像也挺喜欢桃城的,但不妨碍他把桃城打成“重伤”,现在……被前辈讨厌,那又怎样?只要打败前辈,他就可以去成为高中生的领袖!
他不愿意装乖,进入立海大开始他就是走在最前面,站在最顶端的那个,只有别人对他低头。
鬼在调整自己击球的姿势。
他没办法将力用实,幸村用技巧试探的同时尝试封印了他一部分力量,于是鬼集中了注意力,根据调整发力位置来增强自己动作的弹性。
但没打两球幸村就打算变招了。
他不能推测出鬼的实力极限,因为哪怕是用着只有两根线的球拍,极限般用将每个球都击回一次的方式回球的鬼,打出的球也让接球的他有一瞬凝滞:是力量通过球拍传导,必须再往下卸力至地面,因此不得不停顿的时间。
力量很强,挥拍的速度和奔跑的速度也很极限。一局制的比赛也没什么好谈体能的,他不会采用拖持久战的打法。所采取的技术很简洁,但并不简单,光是精确调整挥拍时发力的姿势,从原本就很快的挥拍速度中进一步抢出时间的做法,就是他从前没见过的:不管怎么说,国中生处理他这种发球的方式通常是去辨认虚影和真实,并只尝试应对可能是真实的那个球,而不会用回一个球的时间一次性回十几个球。
再这样下去会被拖入鬼的节奏,幸村非常明白。
在仁王的教导下,立海大的正选们多少都习惯了通过预估五维来对对手的实力做最初的判断。
鬼的实力不太好预估,但幸村很明确地将一年级的平等院做对照组,大致明白鬼的实力层级所在。
如果鬼拿着的是正常的球拍,那么他这次很难有胜算。可是,鬼拿着只有两根线的球拍。
开什么玩笑,他花了两年时间不可能追不上一个平等院(以当时的平等院的实力来对比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就不可能打不过拿着只有两根拍线球拍的鬼。既然你自己限制实力,那就不要怪我选择在这里将你踩进地里了!
幸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至少他自以为自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实际上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了。是很清醒在生气,也可以说正因怒火中烧而愈发清醒。
他的精神力中的压迫力愈发强了起来,以至于隔壁才刚准备开始的小仁王和入江都侧过脸:他们的精神力都很敏锐,因此能感觉到幸村精神力的变化。
对小仁王来说,他也从未见到幸村这副样子。
在立海大里,幸村总是温和的,而对外,幸村还没遇到过需要他全力以赴到这种程度的对手。
入江看着小仁王的表情,提议道:“我们的比赛延迟一些再开始吧。”
“那是你的部长,对吧?我也很好奇,你的部长能做到什么地步。”他温和道,“真是了不起啊,你们这些孩子。”
他比小仁王矮不少,还是娃娃脸,有着羊毛卷和浅色头发,说这样的话给小仁王很重的违和感。但小仁王怎么会落于下风呢?他在演戏上是绝不肯示弱的。于是他装作乖巧的样子,捏着自己的小辫子弓着背,眨着眼道:“前辈真是善解人意。我们部长,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幸村则已经想好了整场比赛的具体打法。
他在赛前就知道自己不能将比赛拖入持久战,因为光看鬼的那身肌肉和方才和桃城比赛时的表现,就知道鬼的体能肯定比自己强。一局制对自己有利,而一局内的每一小局都要做好打法规划。这对他来说也是久违了,他确实很久没遇到需要他仔细规划比赛到这个地步的对手。
他在第一个发球局的第三球就改变了发球的方式,不再用过多的旋转,而是让打法变得精炼起来。
他已经明白自己制造的球的幻影数量不会超过鬼的处理极限,那么没必要为了试探这方面的极限让自己也受限。
他的第三个发球是很简洁的侧旋发球,网球利用拍面和适当的旋转精准砸在规则允许区域的边角处,回弹的时候干脆利落折出一个对回击者来说有些别扭的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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