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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古代架空)——张参差

时间:2024-09-26 08:56:54  作者:张参差
  他安排得宜,转回来交腰牌,正好看见李爻飞檐走壁,赶快带人来支援。
  “来得正好,把他嘴里的东西抠出来,此人是重犯,仔细看管,莫让死了,”李爻笑着接过小士官还来的腰牌,在他手臂一拍,“挺机灵的。”
  李爻追人的功夫,王府门前乱象已渐平息。街巷口果然劫住许多暗中挑头之人。
  可待李爻回到王府门前,却见另一番景象——
  禁军再如何被戍边军看不起,也是官军。真对老百姓下手,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官军们正打扫战场似的收拾残局,很多百姓死于踩踏,内里不乏老人幼子。一名躬身老妇的尸身被拽起来时,怀里还护着个四五岁的男孩。老妇到死都紧绷着身躯,为孩子护出方寸的活命机会,但孩子俨然吓傻了,只讷讷地看着老妇狰狞、血污的脸,哭都忘了。
  铎戌见李爻来,近前行礼:“乱事已平,惊扰王爷了,我等在此善后,王爷回府歇息吧。”
  只这打岔的功夫,那孩子被捆好,和一众半大小孩押在一起。
  李爻压着脾气问:“陛下知道此事了?”
  铎戌道:“自然,否则何人能够调动禁军。”
  李爻向他一抱拳,转身便走。
  “王爷——”铎戌叫他,快追两步继续道,“咱家知道王爷心有不忍,但陛下自有打算,且……龙体欠安,”他顿了顿,“总之王爷莫要入宫去。”
  抛开从前种种,铎戌此言算是句很中肯的劝告,可李爻做不到置若无睹。他道:“多谢公公提点,事关边务,我还是要见陛下一面。”
  李爻回府换衣裳,念着景平眼睛不便,没惊动他。
  入宫的路上他细理思绪,辰王、妙虚、大祭司都死了,是谁还在利用离火教挑事。
  豫妃?
  本以为她是棋子……
  李爻在宫门口下车,刚进皇城关,便有个御前小太监迎上来:“陛下知道王爷定会入宫,在御书房等您呢。”
  从宫门到御书房的路李爻不知走了多少遍。
  此时雨后初晴,花娇柳绿润上一层清透。
  但看阳光瘢痕透着枝丫缝隙照过来,李爻总觉得刺眼。
  殷红的宫墙被夕阳染得色泽更艳丽,却冷得像血。
  李爻莫名想起在鄯庸关听常健讲,搁古王城里有座寺院,叫嘎司卑奉,主殿的墙壁每年要用战俘或奴隶的血和着药草汁浇上一遍,而那些死人的头骨则被堆砌在主殿后身,成了围墙,这是要教他们做鬼也侍奉殿内的真神领主。
  初闻李爻只道不可理喻,而今他眼看宫苑的绿瓦红墙,突然感叹这里也差不多啊。
  同是吃肉饮血,南晋皇室更内敛含蓄些罢了。
  李爻心口骤而一抽,咳嗽了几声。
  他甩头,将联想甩飞:再这般下去,要钻牛角尖了。
  引路的小太监知道王爷的性子,今儿听他安静得出奇,回头看他,见他脸色忽而白得像纸一样,惊道:“王爷身子不爽吗?”
  李爻知道自己挂相了,舔舔嘴唇,笑道:“出门急,忘涂胭脂了,越是我这种面白能反光的才长命百岁呢。”
  说话间,行至御书房门口。
  好巧不巧,豫妃从内里出来,看模样是刚哭过。她看见李爻,婆娑的泪眼带出一丝笑意,行礼道:“惊扰王爷了。”
  说完,不待李爻还礼翩然离开,往后宫去了。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卧榻上,带着几分笑:“晏初来了,坐吧,不必拘礼。”
  李爻礼数周全,恭敬在方墩上坐了。
  “你为了辰王府的乱事来么?”
  李爻已经想好了说辞:“回陛下,是也不是。微臣在乱民中抓了牵机处的细作,此次乱局是有心人挑唆,特来向陛下陈述。”
  赵晟朗声笑起来:“朕知道,只是朕没想到,金吾卫不明就里,不敢前来报朕,反而去扰你的安宁,看来你在他们心里分量颇重。”
  李爻神思一凛,站起来躬身道:“右卫将军是担心搅扰陛下歇息,微臣也一直想交还掌武令……”
  “诶,”赵晟打断他道,“说到哪去了,朕心里千万个信你。坐吧。”
  李爻闷声坐回去。
  他隐约窥见了皇上近乎病态的癫狂:对方不让他走,却又不放心他,似乎非将他驯服了,让所有事情依照自己预判、希望的路径发展,才能舒心。
  实在不知皇上是被五弊散激发了骨子里的皱吧,还是经了许多事,彻底癫了。
  “此事在朕的算计中,”赵晟言语间有几分得意,“更确切地说,是在朕和豫妃的算计中。爱妃她……被逼无奈给岐儿和朕下了微末的毒,取得辰王信任,才能帮朕探知对方的动向。”
  难怪豫妃因离火教和皇上闹了龃龉后,虽被怀疑是嘉王一党,却没被牵连。
  李爻刚才还想提点赵晟小心豫妃,不想人家已经执黑先行,在赵晟面前讲了个更大的故事。
  此事倒也不能骂赵晟没脑子。
  只能骂他色心上头,把心眼子都糊死了——毕竟豫妃是辰王党这件事,李爻知道、景平知道、羯人祭司知道,但却没有证据留下,以至于唯独皇上不太知道,他只以为那对姐妹受人胁迫。
  “爱妃被辰王下毒控制,如今辰王已死,她没有解药,不仅没几年好活,更是每到子夜时分便毒发疼痛,朕甚是心疼,”赵晟还真面露悲哀地阖了阖眼,“她是为了朕甘愿如此啊。太子被废的乱子,是她告发辰王集结乱民在先,才让朕应对得宜。朕当时不甚信她,直至事发,才知她所言皆实。对了,她为了拆开羯人与辰王的勾结,派人往你府里扔了两颗炸雷,朕给你赔不是,你别怪她了好不好?”
  李爻闷不吭声,皇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怎么说?
  他曾想过豫妃不简单,没想到她能暗中翻浪至此地步。
  “就连今日辰王府围困之乱,也是她与朕联手设下的圈套,为了揪出辰王留在都城的牵机处余党,”赵晟示意樊星给李爻看茶,“朕也果然没看错,朕的晏初也很是厉害,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到场就揪出了祸头!”
  李爻本想顺藤摸瓜。
  万没想到,瓜自己蹦出来,有更大的打算。
  无凭无据,依着赵晟这脑子,李爻只要说半句豫妃的不是,便是别有用心。
  他干脆暂时不说了,咳嗽两声,道:“陛下既然揪出祸头,便将被蛊惑的百姓们教导一番放了吧,让他们好好回家过日子……”
  “这不行,”赵晟将竹报平安的腰佩在桌上敲了三下,打断他道,“若不严惩,不足以警戒,辰王即便反得人尽皆知,也还没昭告天下,他们欺逼皇权,便该通通枭首示众,朕不连坐他们的家人已经是宽宏了!”
  “陛下!”李爻胸中那口闷气又往上顶,“陛下,惩戒匪首无可厚非,可臣亲眼所见,乱局中不乏老人幼子……”
  “咳,”他第二次话没说完被打断,赵晟敲了三下桌子,掀眼皮看他,笑道,“你身子歇好了?朕看你脸色可不好看,还是回去休息,不要管这些闲事了。”
 
 
第131章 离德
  李爻看着赵晟, 觉得这人很陌生。
  从前对方很少打断他说话,更不会用类似训诫的方式。
  赵晟有诸多毛病,不适合做君主, 但他也有优点, 便是对待百姓很宽仁。
  李爻最看重这一点——他轻徭薄赋, 兴办学堂。
  记得赵晟刚登位时微服出巡, 执意不带侍卫,只李爻一人随行,在集市上闲遛, 被个小男孩撞脏了衣裳, 他毫不介意,还哄着、抱着那小孩子给买点心。
  那时,赵晟眼睛里的宽容柔和不是假装的,李爻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小孩子。
  可如今, 他却要将被乱事牵扯的孩童也杀了示众。
  赵晟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本来这两天朕也要宣你入宫的, 今天既然话说到这,索性将正事跟你说完。”
  李爻端坐着垂眼:刚才那事还没过去呢,转什么话题?说是毒把你脑子烧坏了, 你还挺机灵呢。
  “先帝收复中原, 至宾天都想平定四夷, 朕自省登位以来, 怀柔过甚, 手段冷硬不足, 才使边域连番征战。搁古与咱们签下免战协定暂且不论, 但朕要让胡哈、羯人、蒙兀甚至南诏诸国彻底臣服!”他说到这顿了顿,“之前南边有你费心周旋暂且消停, 北边蒙兀纠缠多年未有结果,朕要给他们个教训。”
  这话若放在七八年前,李爻必然指哪打哪。
  今时……
  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再打了,赵晟的枭雄之心觉醒的时机不对。以南晋现在的国力,也打不动了。
  “朕病这些天仔细想过,老百姓能轻轻松松吃饱穿暖,闲来生事才会被有心之人多次利用挑唆,忽悠着去信奉教派,朕前些年沉迷供奉,是朕错了,因为这乱事与朝臣的磕磕绊绊,朕至今历历于心、午夜梦回惊焦不已。这些年兵部征兵像玩闹一样,朕要效仿慕容鲜卑,每户只余一男丁,年内征兵百万!”
  李爻越听越不对劲,眼前这人简直——前几天被色鬼夺舍,今天又被哪个千年老鬼夺舍了么。
  慕容氏是游牧族,征兵根本不用考虑粮草,行到哪里劫掠野猎到哪里。但南晋不是,征兵如何能不思辎重?更何况蜀中、秦川、幽州口等多地已有传闻说山匪越发肆虐,显然是老百姓的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如果再横征无度,不仅兵征不上来,怕是还都要去占山为王了。
  离谱太甚。
  李爻心虑焦灼时惯于摸左腕的黑圈,如今一个下意识,摸了个空。
  这让李爻凛然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不能独自与赵晟纠缠征兵事宜,依着赵晟屎壳郎滚实心粪球的模样,好言相劝指定变吵架。
  并且吵不赢。
  李爻心思一转:他是想让我支持征兵,所以刚刚揪着百姓不放么?
  就算不惦着过了,拆窗户和掀房顶总该保全一处吧?顺水推舟先将那些孩子保下来再说。
  这么想着他话题一转:“陛下想征兵,臣更恳求您放了今日被抓的孩子,伐木不伐苗……”
  “铛铛铛——”
  第三次他话没说完,赵晟用腰佩敲在桌子上,震响声扰得李爻心烦。
  “晏初,你知道在为谁求情吗?”赵晟皱眉。
  李爻心道:快让景平来给你治治脑子……
  “陛下,”李爻压着脾气,轻缓了声音,“那些孩子是离火神君的信奉者,是信奉陛下的。”
  本以为是句马屁,不曾想也拱邪火。
  赵晟猛一拍桌子,毫无预兆地爆喝:“信奉者怎么会忤逆朕!朕已经遣散了信众,他们就该安生度日,冲撞辰王府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朕重修神君祠,在对错之间反复横跳!”
  钓鱼不让鱼咬钩?
  没有你跟豫妃挑唆,他们会冲撞王府?
  李爻内心咆哮一声,撩袍跪下,他被赵晟一套逻辑搅合得头晕脑胀,这混账的思维已经没办法用寻常逻辑推断了。
  他不好再说别的,只道:“陛下息怒。”
  “起来。”赵晟声音没什么温度。
  李爻迟疑,他知道今日注定求不出结果,盘算这事该如何从长计议,谢恩起身便慢了少许。
  可赵晟俨然拿枪药当饭吃来着,沾火就着,冷声质问:“如今连你都要逼迫朕么!你可知当日他们在朝上是如何逼朕的?他们就如你这般……你是没看见啊晏初,满殿人跪在朕面前……若是你在,能不能为朕挡掉那些明枪暗箭,还是也要与他们一伙……”
  他话说到最后声音打着颤。
  李爻不敢说话了。
  赵晟的言行看似没逻辑,其实是遵从他自有逻辑的。
  “你……”赵晟从卧榻上起身,跛脚疾走到李爻面前居然跪坐下来,毫无预兆地一把将李爻抱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朕怕……朕好害怕……朕自继位便是突如其来,一切都不在朕的预料中……”
  赵晟身为皇上经历一系列变故,又被毒影响,心思有变化也不奇怪,可这变化太吓人了。
  李爻浑身肌肉紧绷,皱吧从头蹿到脚。
  他想把赵晟推开,又不能硬推,只得跪成块石碑,豁出去让赵晟哭。
  “陛下,悲极伤身,保重龙体。”
  赵晟充耳不闻,念念叨叨:“晏初,朕难过,你能不能让朕不难过?你告诉朕怎么才能不难过?”
  李爻:我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屋里还有樊星,李爻看他,拿眼神跟小公公求助。
  樊星一撇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闭眼摇头。显然是不敢劝。
  正不知皇上何时能哭完,门外传事太监报:“陛下,二皇子殿下来了,说有功课求教。”
  赵晟停了,抽两下鼻子:“朕与康南王议事,让他等片刻。”
  屋里二人赶快见缝插针,一左一右将皇上搀扶起来,请到小榻上坐好。
  李爻顺坡而下:“陛下,既然二殿下来,臣告退了。”
  赵晟张了张嘴,好半天憋出一句:“朕近来……总是在你面前失态……”
  “陛下为国操劳烦忧,心里有委屈,微臣理会得。”李爻叉手躬身。
  赵晟摆摆手:“你既然歇得差不多,下次大朝,便来吧。”
  李爻出御书房,松出一口气,心道:消停日子果然到头了。
  他往外走,见廊下有个孩子端正站着,小脸白净得像瓷娃娃。
  李爻近前行礼:“见过二殿下。”
  那孩子持着礼,托李爻的手肘:“王爷不必多礼。”
  二皇子叫赵屹,李爻上次见他是负气离宫之前,那时小崽子才两岁不到,路都走不稳,便跌跌撞撞扒着他的盔甲往他身上爬,一晃不见,长成这般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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