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二臣贼子(古代架空)——张参差

时间:2024-09-26 08:56:54  作者:张参差
  李爻见他神色郑重,侧身把他让进屋,刚关上门,那人“扑通”一声跪在李爻面前。
  这确实把李爻吓了一跳,比对方从背后捅他一刀还稀奇。
  他擦亮了俩眼,再看那人——还是不认识。
  那人看他讷然便笑了,安慰道:“少东家莫怕,小人杨徐,家父杨韬是李老将军在前朝的亲卫呀……”他一边说,一边从腰封里摸出块寿山石小章,递给李爻。
  李爻俊秀的眉毛挑起一边。
  杨韬这个名字,他记得,年幼时,杨叔叔还陪他练过武艺。
  他接过印章细看,印章上的“李”字横冲直撞扑进他眼睛。那是爷爷的亲笔,这印章是前朝时,李家家将才有的徽印。老将军归顺南晋之后,徽印便再不用了。
  李爻这时再看杨徐,便能从他眉眼间看出杨韬的五官轮廓。
  “杨大哥,你……前程锦绣,是做了带刀侍卫吗,杨叔叔还好吗?”李爻把人扶起来。
  杨徐淡淡笑了下,神色是伤怀的:“家父三年前已经病故了,临终前千叮万嘱,让小人记得老东家从前的恩德……”
  张口闭口“老东家”听得李爻心惊胆战,他得知杨韬已故,心下伤怀,面上没动声色,不等杨徐把话说完,就拦了他:“前朝往事都过去了,杨大人在陛下身边当差,少东家三字万万不可再提,你更不该私来见我,快回去吧。”
  杨徐一抱拳:“不碍的,陛下差小人回都城按少……啊,按着先生的吩咐,接该接的人,取该取的东西,我是顺路来见您的。”
  只怕还是顺路跳墙进来的。
  杨徐半夜“私会”的心,李爻当然懂得,但他只是问:“陛下身边再没旁人照应了吗?”
  杨徐道:“先生放心,陛下住在花长史府上了,此行有内侍庭武士三百、避役司能人五十随行,来时不想大张旗鼓,分了好几队,现在已经汇合了,陛下有人照应。”
  李爻点头,半句闲话不再多说,让杨徐一路平安,把人送走了。
  -
  两日之后,一记快马扬着烟尘过江南界碑,往川岭方向去。骑士义气凛凛,轻甲背弩,在旷野官道上遥遥望见胡哈部落迎风招展的大旗,反手将弩拿下来了。
  那弩很轻巧,单手可执,是依着工部一位大人家自先秦祖传下来的图纸造的。
  图纸言说此弩射程可达八百米,百步之内能穿五六叠皮甲。但最初一众工匠做出来的东西,顶多只能射二百多米。直到近些年,工部研究火器,有能人在箭矢上做了文章,在箭尾挂着发射前需要点明火的助推设备,箭矢由机械动力弹出后,燃料在空中燃爆,二次助推加速……
  调试了无数次,最后将□□的射程勉强撑到了七百米,取了个漂亮名字,叫追星辰。
  听上去很厉害对吧?
  其实鸡肋得紧。
  设想在高强度作战时,每支箭矢都需要提前点火,已经大幅度降低了攻击效率;箭矢在飞行过程中二次助推,又有一定概率影响精准度,闹不好是偏之毫厘谬以千里。
  于是这玩意只有两种用途,一是大规模无差别杀伤,二就是像现在这样——
  骑士勒马,摸出千里镜,观察胡哈营地的状况,又从怀里摸出个牛皮小筒,挂在箭上。他透过千里镜瞄准,续箭、搭弦、点火一气呵成。
  “砰”一声轻响,飞火流星。箭矢直冲胡哈大寨。
  这支箭射得极准,正钉在胡哈大寨的中央旗帜上,箭尖埋进木杆四寸余。
  胡哈士兵没有防备,先惊后骇,紧跟着大乱。
  “看见了!看见了!是个晋人骑士!只一个人!”烽火台上的瞭望官向下喊,“他掉头跑了!”
  台子下,胡哈高阶将领沉声道:“别慌,是来送信的,把信给王上送去。”
  牛皮筒即刻被送进王帐。
  胡哈□□木基正与几位谋臣议事,听了便笑道:“晋人终于泡好了蘑菇,有动作了吗?”
  川岭的风沙粗狂,养出来的人也粗犷。
  胡哈王五大三粗,不过四十来岁,脸上的沟壑已经深出了暗影,像被刀风雕刻过干涸贫瘠的土地。而且这“土地”不仅干,还裂。他脸上有道刀疤,自额头斜至下颌,把整张脸一劈两开,下嘴唇现在依然留着豁口,像兔子倒置歪斜的三瓣嘴。
  可想而知,当年那刀有多惨烈。
  这胡哈王人粗,手指头也粗,费劲巴拉地打开牛皮桶,抠出一张纸来。他想了想,没打开,直接扔给身边士卿谋官模样的人:“文绉绉的看着麻烦,你看看他们写了什么。”
  那人接过,看完居然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胡哈王是个急脾气,抄手又把信抢回来:“还写了天书不成!”
  他垂眼看,乍一入眼也出乎预料。
  信上只寥寥数语,字迹不是寻常来往国书那般工整,飘逸潇洒让他认了好半天,才读全了整句——
  云彩它儿子:
  为免你我相看两生厌,三日内将郑铮大人送回江南。
  署名是——李爻。
  丹木基名字的意思,确实是彩云之子,被李爻这么一写,怪得很。
  王上片刻没说话,脑袋里冒出个巨大的问号,好一会儿,他才道:“李爻?跟咱们打仗的李爻吗?他不是死了么?”
  谋官接茬儿:“传言确实如此,但南晋的皇上从未给他发过丧,而且……下臣看这字迹,确实与当年跟先王通信的劲骨……很像。”
  这狂妄的语气也像。
  丹木基一张皱巴巴的脸抽了抽,他看见“李爻”二字,气焰消了一半。两军对垒间,他与李爻交手四次,四次完败。脸上那道斜断的伤疤,就是李爻砍的。
  胡哈王对李爻实在又惧又恨,几年前听说他死了,举着杯子在大寨里犒慰兵士,装模作样地感叹老天无眼,仇人早死,不给他报仇的机会。
  天可怜见啊!
  现在机会来了,他心里除了怂还是怂,但身为一族之主,面儿上不能露怯。
  “依着诸位看,该当如何?”
  谋官是会察言观色的,看出王上不动声色地怂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王上,要不……咱还是把人送回去吧?让那老头子死在晋国,总好过死在咱们这边。”
  斜对角的武官听了不干,一拍桌子:“光是个名字就把你吓得毛都镪了,让他亲自来接人啊,咱倒要看看是不是李爻!再说了,那老头子半死不活又不是咱们闹的,他现在比炸蝎子还嘎嘣儿脆,再死路上,更说不清了。”
  他身边一人跟着附和:“那个姓郑的官儿是巡安御史,南晋能称御史的至少是二品……算送回去,怕也不能善了。”
  胡哈□□木基这人孔武凶悍,刚愎要面子。他在族内是一等一的勇士,可他到现在也不懂,领兵打仗不同于单挑。
  四战无一胜成了他人生污点,那武官一句“光是个名字就把你吓得毛都镪了”登时扎了王上的心。
  丹木基清了清嗓子:“等他来!到时候把那姓郑的老头儿给我看好了,有人质在手,料他也不敢如何。”
  -
  信送出去,对方连个屁都没放回来,事情注定不能善了了。
  第三天头上,花信风差人到小院给李爻传信,说是万事俱备,皇上让他去一趟。李爻心里惦记着郑铮老师,片刻没耽误,进屋换了件衣裳就要出门。
  小院没有影壁墙,李爻老远就看见景平不知什么时候跑大门口去了,捡了根秃棍子,假装是把剑,正乱七八糟地舞,明显心不在焉。
  他知道景平八成是在门口堵他呢,但他心思没在这,扬声埋汰他:“这剑法好啊,练得一笔一划的,看你师父见了罚不罚你!”
  说话间,他已经绕开景平,解开马匹,显然眨眼功夫就要蹽了。
  景平把棍儿一扔,解开另一匹马:“我要跟着你去。”
  说罢,不等李爻答应,已经飞身跨在马背上。
  “你去什么去,不是闹着玩!”李爻把脸一沉,踏磴上马,顺带白了景平一眼。
 
 
第019章 宠信
  李爻以为自己少有的掉脸能让景平知难而退。
  万没想到啊!
  景平眨了眨眼,非但没退,反而把他整套表情改头换面一番,反弹了回去。
  李爻耷拉脸、皱眉、眯眼无一不冷肃,景平则笑微微的,扬起眉毛、眼睛瞪大了两圈,定定看李爻片刻,最后把翻白变成了无辜的眨巴眼。
  大多时候,景平是素着脸的,突如其来地装“可爱”,李爻反应不过来了: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嬉皮笑脸路数?
  李爻不想带景平去,不是觉得到了胡哈护不住这年轻人。
  他更在意景平对皇上的态度,那是种很难描述的敌意。一次顶撞,皇上可以不跟这小子计较,若是再二再三,就不好说了。
  景平见他没说话,乘胜追击道:“我没闹着玩,你带我见见世面,”他见李爻还是压着眉,沉吟一瞬,低声补充,“皇上面前我绝不冒失,不会像上次一样了。”
  还挺明白李爻的心思。
  最后,他突然话锋一转:“太师叔今儿真好看。”
  李爻一愣。
  他平时闲散,头发只随意挽个小髻,剩下一大把是披散的。今儿他满头银白束得很高,身上的文士袍是窄袖,他依旧嫌碍事,用腕箍束紧,飒爽至极。袍子的墨灰颜色极压身,衬得他皮肤干净,像能被阳光打透了。
  他差点脱口而出“废话,我什么时候不好看”,一转念,自行检讨:居然险些被这小兔崽子牵着鼻子走。
  话题分岔,李爻分心,脸色缓和不少。他寻思留景平在家也不能绑着他,这小子胳膊腿儿齐全,要是自己跑去更麻烦。
  他无奈叹了口气,扬鞭打马,气苦地想:这高两辈儿的太师叔,好似缺了点威严。
  景平见他默许,也低喝一声,驭马跟上,心里挺高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至理名言!
  李爻则半点没照顾景平,他策马狂奔,存着坏心眼儿,打算把景平甩下些路程,自己先到军营跟花信风打好招呼,让门口的卫兵跟景平泡会儿蘑菇,不让景平跟皇上见面。
  谁知这“奸计”也没得逞。
  景平的马术不愧是花信风亲传,他从容跟着李爻,平稳地保持着五米距离,这一路好几段颠簸急转的窄路,李爻都没能如愿把他甩下。
  罢了。
  驻邑军中军帐内。
  皇上赵晟、花信风、杨徐都在,除此之外,偏位上一人,衣着考究,头发已经花白了,高鼻阔目是副番邦人长相。
  这人见到李爻进门,呼吸不明显地顿错。
  李爻见他一对眼珠子黏在自己身上,扬眉笑道:“见过胡哈校尉日禄基大人,一别五年余,大人安好吗?往后会更好的。”
  日禄基的表情一言难尽,像有话说,又觉得说了也没用。
  李爻视而不见,继续道:“大人的慈母、妻小在都城定会被照顾妥帖,待几位小公子成年,陛下自会将合适的人送回胡哈,辅助大人管理部落的。”
  他全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转向赵晟道:“陛下,草民这就跟日禄基大人启程了。”
  赵晟扬手,示意他稍等,向杨徐递了个眼神。
  杨徐会意,从身后拿过木匣,双手奉给李爻。
  “你的配刀撕魂,朕一直让工部的巧匠细心养护,今日完璧交还予你。”
  赵晟说话的当口,杨徐把木匣打开了。
  匣子内细绒丝布上静卧着一柄长刀。
  那刀只有三指宽,比寻常单刀窄了太多,整身也没太大的弧度,若不细看鞘尖形状,说不定会被错认作剑。
  李爻将它拿起来,单指一顶,黑亮的刀锋出鞘两寸。他晃过一眼,抖手还刀入鞘,冷寒的霞光随即隐遁了。
  景平站在李爻侧后,一眼看出铸刀的材料与自己的面罩、匕首是一样的,心下生出种被太师叔特别对待的小骄傲。
  他正自心花怒放,李爻一回手,把撕魂刀递给他。
  景平下意识去接,双手一沉——这刀长得秀气,却非常压手。
  他从无数说书先生处听说过,撕魂随李爻出生入死,威风无比,不由得爱屋及乌,对这冷冰冰的兵刃也心生敬意,胡思乱想道:都说兵刃用久了有灵物住在其中,你在吗?要是能听见我的想法就好了。往后我会在太师叔身边,和你一同护着他……嗯……你是前辈,我该请你喝酒。
  “晏初,”赵晟正色道,“右相位置我给你留了五年,今日你官复原职了吧。杨护卫连官服都拿来了。”
  杨徐随即又将叠得整齐的崭新官服展开,整身墨黑的长袍,前襟压领滚着两趟金线,绣了麒麟图腾,背后补子是麒麟踏四宝的暗纹。那神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衣服上飞扑出来。
  南晋不设太尉一职,只左、右二相。
  左相司文,右相司武。
  早年间,先皇曾想封李爻的爷爷为右丞相,无奈老爷子不待相袍加身,先坠马重伤,没了腿。之后他一直缠绵病榻,先皇宾天第二年,也随着去了。是以南晋的右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个缺位。
  后来,李爻成功驱羯人平胡哈,年纪轻轻把边患贼族一通好打,功勋印堆得比山还高,赵晟便以一力排众议,把右相之位给了个不过弱冠的年轻人。
  也因此,一度有太多不长眼的文臣言官嫌弃李爻年轻不更事。
  赵晟为此多次对这帮吃着干饭还挑咸淡之人劈头盖脸地痛骂。最后他一句慷慨豪言道:“晏初国之重才,朕看一品的丞相都屈才,往后该给个超品王爵才对得起他为我大晋的鞠躬尽瘁!”
  这话传至坊间,无人不知李爻在御前红得发紫,也让皇上得了个重贤爱才的好名声。
  可终归花无百日红,御书房的变故之后,相位又空了。此后五年,朝臣多次上奏陛下拔贤补位,赵晟充耳不闻。事情在坊间传得天花乱坠,什么诸如皇上重情、南晋无才的话李爻都听过。
  最离谱的莫过于说皇上与丞相人前君臣,人后余桃,右相从缺,是因为李爻在皇上心里占了个位置,陛下许他今生万人之上的威荣,无人能比肩。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