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那个柔情蜜意的萤火。
这个人只是一开始想杀他的敌国暗探,只是一个不坏好心蓄意接近他的杀手。
不要搞错了。
秦随风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也朝对面冲去,从玉冠上拔下发髻上的玉簪,一头墨发瞬间滑落下来,他将内力注入其中,两指并拢,直接甩到对面。
“谋谁的财?害谁的命?”
萤火原本审视的目光对上那抹杀意,顿时心底警铃大作,来不及是哪里露出了马脚,直接从腰间拔出软剑。
‘铮’的一声嗡响。
软剑居然被空中那飞射来的玉簪击飞了几寸。
剑锋偏离了几寸。
秦随风加速飞奔,下一秒就飞驰到萤火面前,他双拳紧握,内力全开,砸在萤火胸口,对方来不及阻挡,生生后退了好几部,喷出一大口鲜血。
萤火擦拭去嘴角的残血,扭头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这一交锋只在瞬息。
后面那四个人反映过后,立刻将秦随风包围起来。
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人站立,以秦随风为中心,而萤火则后退到后面。
方才一招,秦随风不说用了十成力,也有七八成,也明白了萤火恐怕不善近战,看他腰缠软剑,想必走的是飘逸的功法,就是在一朝一夕间找寻对方的弱点。
棘手的是这四个身经百战的杀手,他们气息时而轻浮,又时而沉渊,所以秦随风第一次照面,才没能看破他们的身份。
想要从他们的包围中逃脱,难如登天,只能先逐个击破。
“他看到我们的脸了,必须死!”
萤火多情的一双凤眸此刻微微眯起,眼底一片冷漠杀机。
随着他的剑刃在地上拖动,传来一道摩擦声,那四个杀手也瞬间如猎豹袭来。
秦随风一边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余光又瞥间有几道银针朝他袭来,他一只脚用力踏地,平整的地砖被他踏成几块儿小石屑。
他腰身翻转,用脚背踢到石头上,几块儿石头如同利刃般,朝那发射银针的目标而去,对方后退几步,一时之间身边只有三个人了。
其中一个双拳如铁砂般的杀手,路子走的和秦随风一样,也是大开大合的功法,秦随风和对方用拳头相击了几个来回,带动气流在这个狭窄的小巷子里激荡。
身形魁梧的杀手,眼底闪过一抹赞叹,“好!好拳法!”
秦随风和对方过了十几招,身形交错,难分胜负,又因为巷口狭窄,一时之间,另外三个杀手居然也无从下手,生怕伤及友军。
萤火气的面色狰狞,“叫你杀了他!不是让你和他对招!”
“啊?”
就在对方下意识回头的时候,秦随风直接一脚踢到对方的下泉穴,破了对方下沉的内力,然后抓着对方的头就朝石墙上砸去,像砸西瓜一样,里面红的白的,在墙上粘粘成一片。
【好!好劲爆!好刺激!多来一点多来一点!嘎嘎嘎嘎......】
不论秦随风如何动作,可是天勾居然稳稳的挂在他的肩膀上,毛都没乱,此刻狰狞笑着,两只爪子‘啪啪’作响。
好在外人看来,此刻就是一只丑不拉几的大黄狗在狂吠,跟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好不容易解决一个人,可秦随风几乎用了大半的内力,此刻站稳身形强撑着,耳边又十分聒噪,他扭头道:“他们听不到你说话?”
【只有你能听到,Luckyboy~】
秦随风有些可惜:“要是他们能听到就好了,说不定能吓死一两个人。”
【喂!不是谁都能看见本大爷的英姿!你应该感到三生有幸,祖坟都冒青烟了!】
这一幕,忽然叫萤火和另外三个人面色一沉。
他们也没想到一个金尊玉贵养在大魏都城的世子爷,居然也有这般心狠手辣的杀人技。
看对方的样子,与其说是个世子爷,更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士。
几个人目光交错,都暗自点了点头,达成了什么共识。
秦随风也是第一次用赤手空搏来杀人,一时之间面色惨白,但也立刻适应了这种杀人的氛围。
主要是之前,秦王曾带他去军营里训练过几日,也叫他杀过亡命之徒,但那时因为有心理准备,而且都带上齐全的武器,就算是杀人,他也没什么实感,不过就是刀剑一刺,一划罢了。
刹那间,对面忽然撒过来密密麻麻的银针和暗器,一时之间头皮发麻,而退路又被银花给堵死了。
秦随风生死关头,爆发出最后的内力,以手掌为风,将密密麻麻射来的银针和匕首反震出去,因为过度透支内力,喉咙腥甜。
三个杀手见他还能爆发出此等内力,都警惕的看着他,一时不敢上前。
萤火却勾起一抹笑容,“他透支内力,现在不过是强撑而已,你们一起上,不出三招他必死!”
秦随风一只手按在肚脐,慢慢的调息躁动的内力,声音微微沙哑,“南靖的暗探,也不过如此。”
萤火目光一沉,随即,银铃般的嗓音笑了笑。
“还在嘴硬,不过你一个连京都都没出过的公子哥,居然能看出我们是南靖那边的人,也算是目光深远,可惜若没说出那两个字,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的你,必死无疑!”
秦随风摇了摇头,沉声道:“难道我不说出南靖,你们就会放过我?”
“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就因为我是秦王府的世子?还是大魏皇帝的外甥?”
“可我一个即没兵权又没实权的世子,杀了,对你们南靖的益处也不大吧,要是你们杀的是我父亲,我还能理解。”
萤火妖冶的面孔一片肃杀:
“你一个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你挡了某些大人物的路,你的死,将成就我南靖的大业,感到光荣吧!”
“你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语罢,萤火率先提着剑,就要刺向秦随风的心脉,身后的那三个人也瞬间齐动。
‘你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意义?
秦随风面色冷凝,漆黑的眸子里似有怒火在翻涌,看着对面逐渐逼近的软剑,他一字一句道:
“你也配......定义我死亡的意义。”
剑尖已然要刺入秦随风的脖颈,可他视若罔闻,忽然膝盖一弯,剑刃‘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肩胛骨。
萤火一愣,瞬间意识到对方的想法。
秦随风根本就没想躲,不如说他知道无法在躲避萤火的剑时,又避开身后的杀手,所以干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萤火欲要抽出软剑,可剑刃卡在对方的锁骨处,动作间,大片的鲜血在蓝色锦袍上,晕染成一朵鲜血的红花。
秦随风手掌死死握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以掌下劈,劈在这只匀称修长的胳膊上,萤火面容狰狞,‘咔嚓’一声,只觉得骨头被人劈断了。
一个松懈,软剑就到了秦随风的手了里。
秦随风握住剑柄,狠狠的一抽,感觉到刀刃从肩膀里抽出,带来撕裂的痛,可他面无表情,将剑刃朝面前划去。
萤火立刻后退,袍角被剑锋,割开一个口子。
“你......”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对面的人,只觉得对方似从地狱里归来的鬼神,第一次有直面死亡的恐惧。
秦随风手持软剑,虽然与他寻常用的剑不同,但剑术都是同样的道理。
“若你只想杀人,用匕首,用斧头,用箭矢,用毒药,哪一个都比用剑来的快,剑术,讲究人剑合一,剑道至纯,你连这软剑的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用出来。”
秦随风只是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可听在萤火的耳中确实十足十的嘲讽。
感觉身后有杀机传来,秦随风将软剑甩出,带动内力震开无数暗器,可还是有几根银针巧妙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刺入体内。
萤火冷笑道:“他现在只是在强撑,快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嘎嘎嘎嘎,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儿,大爷我也不能闲着啊!小子别透支内力了,不然活着也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到时候我还得给你浪费能量。】
【杀人是要动脑子的!懂不懂!】
秦随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只觉得浑身的经脉都在燃烧。
他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不救,要不是无瑕顾及,他现在就像把耳边聒噪的狗妖丢出去。
“你要是有办法就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底叫我狗妖,】天勾翻了一个白眼,但也明白眼下是生死存亡之机,于是在秦随风耳边说道:
【你看那个用银针的瘦子,他手上功夫不错,但是下盘不稳,你废了他的双腿!】
秦随风被三个人的攻势夹击,闻言立刻抗下了一个拳头,然后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将手里的软剑朝对方的小腿静脉攻击,果然对方一个趔趄。
他顺势拿剑一刺。
【另外两个不足为惧,你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一直都躲在那个瘦子的身后,伺机攻击吗?可见他们的练的都是在暗处杀人的功夫,讲究一击必杀,真要正面对战,坚持不了几招。】
“我早就发现了!”
秦随风口中喷出血雾,将地上刚被他刺穿喉咙的尸体,用脚飞踢过去,那两个杀手纷纷后退,然后迅速从两侧包抄。
【喂!把剑扔出去!】
秦随风不疑有他,或者眼下也容不得他有半分疑惑,招招杀机下,迟疑一秒都是要命的。
他立刻将软剑朝左侧扔出去,成功让左边的杀手停下了脚步,不得不侧身躲避。
然后他朝右侧冲出去,和右边的人正面对招。
但自己之前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内力,而对方之前都没出什么力气,所以一时之间他步步后退,只能躲避对方的杀招。
对方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两只手毫不停歇的朝秦随风刺取,匕首刺入墙壁,捅破好几块儿石砖,石屑和灰尘在空中飞舞。
忽然两个人动作有半秒的停滞。
只因为天勾忽然从秦随风的肩膀上跳下来,动作十分迅猛,狗嘴居然从半空中咬住软剑的剑柄,然后又在地上一个跳跃,跳到左侧杀手的面前,脖子一扬。
对方都来不及反应,就嘴巴张大,眼睛瞪得的圆圆的,朝后倒下。
【嘎嘎嘎嘎......】
天勾的笑声,落在旁人耳边,就是一阵嘶哑的犬吠声。
狗还能杀人?
这等奇异之景下,秦随风好歹也是比旁人看的多了,立刻抓住时机,用手接住对方的胳膊,一个侧身,用身体将对方撞在石墙上。
萤火站在巷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明大好的形势在他们这里,怎么自己这边就快要被一网打尽了呢?
或者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从这个秦王府世子,一照面就认出他们是敌国暗探开始,一切就不受控制了。
这只丑不拉几的黄狗是什么东西?
难道他们的身份被人泄露了?
来不及深想,远处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每逢节日庆典,街道上人多了,难免生事,所以城防营惯例会在一些特定的地点,进行巡视。
“前面什么动静!”
“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出来!”
“头儿,好像有血腥味......你们闻到没有?”
秦随风忽然松了一口气。
面前的杀手似乎是意识到不能杀了自己,又不能被活捉,忽然后槽牙一咬,然后眼睛一翻,彻底没了声息,身体顺着石墙滑了下来。
秦随风扭头,堵在巷口的萤火早已没了踪迹,恐怕是怕暴露身份,所以见机不妙就跑了。
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和尸体,秦随风脚尖点在石墙上,从地上顺走萤火留下的软剑,也翻墙遁走。
这背后的事情太复杂,水太深,现在谁敌谁友都不知道,就连萤火为什么杀自己的理由,也没有搞清楚。
自己又挡了谁的路?
萤火背后的主子又是谁?
是南靖的人?还是冒充南靖的大魏人?
在事情弄清楚之前,现在自己还不能站在人前。
秦随风避开灯火通明的大道,趔趔趄趄的靠着墙,艰难的从身上拔出几根银针,收拢在腰带里。
忽然不远处,传来几道声音,“在这里!凶手朝这边跑了!”
该死......
血流的太多了!
秦随风皱眉看向自己袍角滴落的血,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忽然见到前方有一辆八乘的轿子,就停在路口,而前方就是热闹的集市区。
很大可能是在仆从陪同下,出来的世家小姐,而马车周边并无下人,可能是被里面的主人指使去卖东西。
想到这里,秦随风不再犹豫。
他几步朝马车里走去,直接翻进马车里面,车内视线昏暗,依稀能看到一个略微挺拔纤细的身影。
秦随风瞳孔一缩:
怎么是他?
第6章 [世子殿下已死]
想到这里,秦随风不再犹豫,几步朝马车里走去,直接翻进马车里面,车内视线昏暗,依稀能看到一个略微挺拔纤细的身影。
秦随风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定然像个亡命之徒,所以也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掏出腰间的银针抵在对方的脖子上,沉声道:
“不要出声,否则,我立刻刺穿你的脖子,想活命的话,现在就照我说的做,自然性命无虞!”
马车内视线昏暗,所以秦随风此刻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后,车内的人本来抬起来的手,又默默放了下去。
几道脚步声逐渐接近这里,还有刀兵摩擦的声音。
只听见,巡防营的人似乎包围了马车。
为首的人气势如虹道:“车内是何人?烦请下车接受我们的查验,前方刚发生一场极其凶残的凶杀案件!现在凶手朝这里逃窜,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忽然另一道,从远处奔来一个身穿绿色宫服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吼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也敢惊着司空大人的轿子!怕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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