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谢归宴都没有想到许言烛能有什么借口。
谢归宴坐到了火锅店,热气腾腾的鸳鸯锅散发着香气,大盘大盘的肉端到了桌上,这些都没让谢归宴的心情变好。
他心情沉闷地坐在靠墙的位置。
舍友刘永江就像是喝大了一样,兴奋地大声嚷嚷:“来!放开肚皮吃!哥买单!来来来,先碰个杯喝一杯!我终于”
谢归宴扯出一个笑容,端起手里的酸梅汁,碰杯。
酸梅汁酸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酸得谢归宴哆嗦了一下,嘶了一声:“这酸梅汁也太实诚了吧?好酸。”
刘永江:“酸吗!”
说着,他又将一杯装满的酸梅汁灌进了肚子里。
“胡说!一点都不酸!甜得很!来,继续喝!”刘永江将杯子继续装满。
谢归宴:……
确实,看出来您已经甜得冒泡了,喝酸梅汁都喝出了白酒的劲。
反正这酸梅汁在他嘴里是酸的,谢归宴被酸得脸都皱皱巴巴了。
“这么酸吗?要不你还是别喝了,我让服务员帮你装杯温水吧。”今天下午校篮球队的人帮他要了杯温水。
谢归宴说了声谢谢,也不再死磕酸梅汁了,转而喝温水解渴。
吃火锅中途,谢归宴又掏出了好几次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但直到谢归宴吃完火锅,回到宿舍,洗完澡准备睡觉,谢归宴都没有收到回复。谢归宴坐在床上,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哔——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无人接通”的提示音来得太快,谢归宴皱起了脸,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出意外的机械女音从电话里传来。
研究生是两人一间宿舍,谢归宴问对床的刘永江:“如果电话没人接,铃声一般会响多久?”
刘永江人好像还不太清醒,含糊道:“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一分钟左右?”
谢归宴打开通话记录看了眼。
呼出16秒。
呼出13秒。
谢归宴知道有的手机可以有这个功能,自己挂断后,可以假装是“无人接听”,以此来拒接不想接的电话。
这么短的电话呼出时间,是许言烛挂断了电话吧?
这是又怎么了?
他今天甚至都没有跟许言烛见过面,为什么他又不理人?这是又在生什么气?
跟许言烛在一起快三个月了,谢归宴心情一向都很稳定平和,从来没有生气。但今天许言烛一天没回消息,一个解释一句话都没有,晚上还挂了他两通电话。
谢归宴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火大。
他发了那么多个表情包过去,许言烛竟然一个都不回?
而且晚上打的这两通电话,就相当于率先低头了,可即便是这样,许言烛还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他又做错了什么?
谢归宴开始复盘自己的一天。
可是思来想去,他都没跟许言烛见面,根本没有机会惹他生气。
谢归宴也有些生气了,凭什么许言烛就可以想不理人就不理人?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非要这么冷处理吗?
“怎么?有人挂你电话?” 刘永江慢半拍道,“谁啊!”
“没谁。”谢归宴闷声道。
刘永江:“谁挂你电话啊,那你也别理他。”
谢归宴今天本来就很累了,此时一股怒气也涌了上来。即便是陌生的同班同学,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地挂电话吧,而且还连挂两通电话?
他就不担心自己真的是有事找他吗?
若是自己出事了,他也连挂两通电话?
谢归宴越想越窝火,将手机断网静音扔到了一边:“好,我也不理了。”如果说,许言烛一直不回消息,让谢归宴又委屈又生气,那这两通被挂掉的电话,则让谢归宴的愤怒占了上风。
“对,就该这样!” 刘永江扯着嗓子道。
谢归宴:“你也别太激动,该睡觉了。”
“嘿嘿嘿……”刘永江的笑声从对床传来。
一边是刘永江甜蜜蜜地追得女友归,一边是自己被接连挂了两通电话。
谢归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想那么多,努力进入睡眠状态,但过了很久,他才睡着。
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谢归宴就因为睡不好,太阳穴隐隐作痛。
谢归宴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出一旁的手机。
没有打进来的未接通话。
没有新的聊天信息。
空空如也。
第58章
谢归宴瞬间清醒了, 看到根本没有消息的手机,忍不住有点难过了。
在许言烛眼里,他不值得被哄一哄是吗?
一夜过去, 连一条消息都不发。
今天谢归宴需要去校医室坐班,一上午都没有病人来校医室, 谢归宴就在校医室里继续研读论文。
只是读论文时,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难道许言烛出了什么事?
他抵抗不住心里的在意, 拿起手机又发了几条信息。
[在?]
[回条信息。]
[你是不是出事了?]
就算许言烛在生气, 看到这几条信息也该回复一下吧。
出人意料的是, 四五十分钟过去, 信息也没人回。谢归宴突然慌了,即便是在忙,四五十分钟也该看看手机了吧。
难道许言烛真的出什么事了?
这个念头一起, 谢归宴完全坐不住了。
他现在只想快点联系上许言烛, 但他不能离开校医室, 万一有学生突发急病需要联系校医, 他不在场就完蛋了。
但他此时已经读不进论文,论文就像是一串无法被解读的乱码,在他眼前乱飞。
许言烛不会真的出事吧?
那自己昨天没有尽力联系许言烛,是不是做错了?
椅子上就像有千万根真在扎着谢归宴, 让谢归宴无法安心地坐在椅子上。最终,他还是抵不住对许言烛的担心, 发信息求助自己的舍友刘永江。
刘永江也是医学在读硕士,能够替他在校医室里坐一会班。
刘永江一收到消息, 就赶来校医室, 看到谢归宴火急火燎的样子,安抚道:“我帮你看着校医室, 你有急事的话就先去吧,这里交给我。”
谢归宴感激地看着刘永江:“以后有需要的话,我还能做托,替你演戏。”
刘永江摆摆手:“快去吧。”
计算机学院离校医室挺远的,谢归宴只能骑自行车到计算机学院。他的好友列表里,除了许言烛之外,没有别的计算机系同学,因此他只能随手拦下路过的学生找人。
“你好,请问你认识许言烛吗?”
“认识啊。”
计算机学院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许言烛?别说计算机系了,整个学校应该都没几个人不知道许言烛。
“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没事吧?”
谢归宴成功收获了一个看怪人的眼神。
谢归宴没办法,只能说声谢谢后,继续去拦人询问。
再接连被几个人当作怪人后,终于有人知道该怎么联系许言烛了。
他曾经去过校医室,一眼就认出了谢归宴:“诶?你是校医吧?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谢归宴卡壳了一下:“他……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都会来校医室,但今天我没看到他,有点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就来找他。”
“我今天确实没有在课上看到他。”这位学生回想了一下。
这话一出,谢归宴心跳顿时一个错拍,直接就慌神了。
“但我看到了他的舍友,你等等哈,我带你去找他的舍友。”说完后,他领着谢归宴进了某间课室里。
顶着课室里的人投来的目光,谢归宴被带着找到了许言烛的舍友。
“他是学校的校医,想找一下许言烛。”带路的人介绍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许言烛的舍友疑惑:“嗯?校医为什么要找他?”
谢归宴强迫自己定神,用同一套说辞解释给他们听。
舍友相信了:“怪不得前段时间总是找不到他人在哪里,原来是去校医室了。不过……他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他最近有一个比赛啊。他今天清晨五点左右的时候,就坐大巴走了。而且这个比赛比较特殊,是封闭式的比赛,进去后信息就会被屏蔽,所以比赛的五天时间里,他都会处于失联状态了。”
五天?
封闭式比赛?
听到这个消息,谢归宴宛如掉进冰窖里,全身冰凉。
这么重要的事情,许言烛完全没有跟他提过。
而且许言烛是今天早上才出发的,他完全有时间跟他发消息说一声吧。
“这样吧,我们加一下微信,如果有事,我就微信上联系你。我叫艾辉,你备注一下吧。”
谢归宴现在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麻木地拿出手机,添加艾辉的微信,然后慢慢地走回校医室。
等回到校医室,见到刘永江,谢归宴才迟钝地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被留在计算机学院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就这么步行回到校医室,走了足足四十分钟。
他在路上,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是故意不回自己的。
明知道要去比赛,明知道是封闭式比赛,明知道要去五天。
但许言烛在收到自己发过去的那么多条信息后,还是选择没有回复自己一个字,也没有提前跟自己提起这个比赛。
谢归宴知道许言烛经常参加比赛。
但他不知道许言烛要去参加一个封闭式比赛五天,不知道许言烛要失联五天。
这么特殊的比赛,许言烛难道不该提前跟自己打一声招呼吗?
“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谢归宴回神,发现刘永江在自己跟前不断挥着手,眼神里充满了担心。
刘永江轻声说这话,害怕刺激到谢归宴:“发生什么事了?你看着状态不对啊,有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你别想不通啊!”
“没事……有病人来过吗?”
刘永江:“没有。先别管这个,你要是不行的话,我今天替你上一天班吧。”
主要是谢归宴的状态看上去太不对了,失魂落魄的,说话都慢半拍的。
刘永江真怕谢归宴遇到事想不开。
谢归宴缓慢地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迟缓道:“好。”他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做校医替人看病。
刘永江:“行,这里交给我,你放心。”
“谢了。”谢归宴挤出一抹笑容。
“不想笑就别笑,有事千万别憋着,要休息的话,就先回宿舍好好休息,没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最后谢归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回到宿舍后,他就用被子将自己过得紧紧的,焖得身上出现了细汗,但谢归宴还是觉得身体由内而外地发冷。
他只能自欺欺人地继续紧裹着被子。
而后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
刘永江下班后,从校医室回到宿舍,进到宿舍就听到谢归宴在床上喃喃着什么,刘永江听不真切。凭借着一些医学经验,刘永江搬了张椅子,踩在椅子上,想看看上床的谢归宴睡得怎么样。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
谢归宴的脸红得不像话,而且还在发着虚汗,嘴里不知道在小声喃喃着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睡得极度不安稳。
刘永江跳下椅子,从柜子里翻出测温仪,又跳上椅子,对着谢归宴的额头测温。
测温仪发出“嘀嘀嘀”的警告声。
温度显示面板也由绿色变为红色。
38.3度。
高烧。
刘永江立刻摇醒谢归宴:“哥?哥?快醒醒!你怎么发烧了啊?”
谢归宴睁开呀,头痛欲裂:“嗯?什么?”
刘永江:“你发烧了!先别睡,起来喝点热水。”说完后,刘永江从饮水机里倒了些热水给谢归宴,然后又打湿了谢归宴的毛巾,折好放在谢归宴额头上。
“你先用这条毛巾敷在额头上降温,我跑去校医室给你拿退烧药,吃了再睡。”
谢归宴痛苦地挤出声:“我发烧了?”
“是啊,我的祖宗!怎么把自己折腾发烧了?我去给你拿退烧药,很快就回来,你先别睡。”
谢归宴双眼涣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冷光刺入眼底。
“麻烦你了。”他声音沙哑道。
刘永江没有再跟谢归宴寒暄,抓紧时间跑去校医室,从校医室里拿了退烧贴和退烧药,赶回宿舍。
谢归宴顺从地喝下退烧药,并且低头让刘永江贴上了白色的退烧贴。
谢归宴本身长得就比较显幼态,贴了退烧贴,脸红扑扑的,就更像一个虚弱的小孩。医者父母心,刘永江自动代入了老父亲的角色,轻声细语道:“吃完药就睡觉吧,睡醒觉起来就不难受了。”
谢归宴点点头,缩回了被子里。
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发烧来势汹汹。谢归宴接连两天都去医院里挂点滴,烧了三天,温度才勉强降了下来。
这三天里,刘永江既要替谢归宴去校医室上班,又要带谢归宴去医院打点滴,忙前忙后地照顾谢归宴。
谢归宴烧一退,对刘永江充满了感激。
“我已经好了,你快去陪你女朋友吧。别刚交往,就冷落女朋友。”
“我可没有冷落她。这两天她都来校医室陪我了,嘿嘿。”刘永江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她还夸我讲义气,会照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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