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权利如果移交到她儿子萧淳身上,那才是真的会生灵涂炭。
太后执政期间,政治在总体上还算是控得住的。
现阶段的皇帝不行,在太后还活着的这段时间,朝臣们还可以等待太子降生。
当今不行,还可以等待后主。所以太后的存在对于朝臣来说反而是有利的。
不利的只是外戚干政而已。
按照洛家现在的实力,真的举兵谋反的话,拿下皇位妥妥的。只是洛家不想而已。
这边,洛江河在收完礼物做完人情后,已经是要春节了。
洛江河本来有意找魏集英搓一顿饭,谁想对方近来被拘在家里,不得出来。
找了几个共同的朋友问过才知道,原来魏集英年纪也大了,家里已经开始为他张罗婚事。
不过因他花名在外,许多好姻缘就这样生生被挤掉了。
魏母又是心急又是生气,怕魏集英到时候找不到个好人家的女儿成婚,因此将儿子拘在家里,想要改一改他在外头的风流名声。
京都没几个官员愿意将女儿嫁去魏家的,听说魏母已经开始从商户女儿里头找了。
士农工商,虽说农在商前头,但还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魏家的掌家奶奶,总不能是个地里刨食的。
连账都算不清,怎么管家?
洛江河知道了后,也是哭笑不得。
裴晞他又不能找,只好让人找阮明月来聊聊天。
过年节了,阮明月也不必上朝了。
前两日他也在准备去封地的事宜,今日正巧都整理妥当了,得了空就往洛江河这边来了。
阮明月今日穿着白底蓝袍,脚下长靴,长发梳起,踏雪而来,很是飒爽英姿。
洛江河知道,那绸缎的蓝色其实很看人的,一个搭配不好,就会显得黑壮。
阮琼楼肩膀挺括,颀长身姿,加上本就俊朗,所以穿起来很提气质。
平日里的阮琼楼其实打扮挺低调的,即便是官身了,也很少穿丝绸的衣裳。
近日大概是年底了,所以将好衣裳、新衣裳都穿上了身,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快过年了,洛江河屋里的糕点也多。
洛江河本来还在屋里吃酥酪,这酥酪的味道有些像双皮奶,不过没有奶皮。
上头撒秋季晒好的桂花,浇上些许蜂蜜,吃着又甜又滑。
阮明月一来,洛江河就让小丫鬟们摆出糕点来招待。
什么枣泥糕、桂花糕、软酪,一些油炸果子。
放在瓷器小碟子里头,可以配花茶,也可以配白茶、红茶,味道都极好,看着也美观。
大过年的,阮明月虽然有话要同洛江河说,却也不急在一时,便坐到了桌前,也跟洛江河一起品尝了起来。
阮明月现在好歹是个官,他父母年纪大了,舍不得老家的地,就没有跟他一起过来。
阮明月也是孝顺,出了钱给父母盖了宅子,买了些田地。
阮家有一个小弟未长成,将来倒是可以替阮琼楼承欢父母膝下,他平日只用让人带些银子回去就好了。
平时阮明月在家里的起居,除了跟着自己的小厮外,还有堂兄嫂在料理,他们跟着一同来京做些小生意。
平时阮明月用餐,都是嫂嫂做菜,做的都是农家菜,煎炒烹炸。
做的不难吃,但也没到酒楼的水平。
平时那些精致的糕点,也就是心血来潮准备一下,这还得挑着时候去排队买。
阮家毕竟不是高门大族,比不得洛江河家里,精致好吃的东西都是常备的。
阮明月吃一口糕点,果然是唇齿留香,又香又酥软。
即便过了油的糕点,也是软糯可口,一点儿都不腻。
再品一口香茗,冲一冲甜味,接着吃下一个点心,又是不同的美味。
美得阮琼楼都眯起了眼来。
这会儿正是下午,中午吃的东西消化了一半了,再吃一点儿点心,不吃十分饱,仅吃个半饱,再晚些还能吃下饭的。
洛江河提前留饭,阮明月有意跟洛家交好,就也没有推辞。
用过茶点后,洛江河让侍女退下,只自己在屋里同阮明月说话。
上次去阮明月家请他一起去封地,许多话说得不大清楚。他猜想阮明月肯定是要问个详细的。
“你之前说的,到了封地后,让我放手大干......”果然,阮明月开口便是封地事宜。
“我正要同你说呢,到达封地后。我给你撑腰,不过你要替我打头阵,打压地方官员乡绅。个别地区,那些地方官吏明知上头每年税款都有定数,只是政令不达基层,百姓被多收税款,这些问题等到达后都要解决。”
听了这些话,阮明月整个人都愣住了:“江河你......”
他实在想不到,洛江河究竟是怎么从一个人尽皆知的纨绔,成长到这种地步的。
洛江河却是笑笑说道:“百姓手里能有几个钱?我到封地后,那里必定有一堆亏空等着我,想要快速填满亏空,总要找几个大家大族做法,填补上那些窟窿才是。”
洛江河说到这里,只见阮明月眼里的光闪了闪,又悄无声息地熄了下去。
洛江河见他不再对自己抱有幻想,心里还挺高兴的。
为官者,尤其要当一个清洁廉明的官,最好还是不要太相信上层是多好的人这种事。
阮明月的同党可不是洛家这样的上层,而是百姓。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地方官员乡绅贪污的税款,难道不是从普通百姓手中抢来的?
说到底,还是拿百姓的钱,去填上一任地方统治者的窟窿罢了。
洛江河又道:“我知道你的抱负,既然得了个探花郎,必定不愿意明珠蒙尘。我同阮兄你定个协议,只要这些窟窿能填上,将来卫地收入稳定了,那些什么改革整治,我都依你的。咱们上头有人,你只管放手大干,我在后头都给你撑着就是!”
若是正常继承,地方应当不会有太多财政亏空,但洛江河是前卫王去世了,他是过去接替的。
那卫王虽说人没了,也没有儿子继承王位,但是不代表他就完全没有亲人不是?
他可以有姊妹,可以有女儿,这些人在见到洛江河夺走他们去世兄弟、父亲的王位时,怎么可能不联合夫家把钱都挪走?
卫地富庶,想必拿走的银钱不少,所以洛江河到卫地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敛财。
他不想要压榨百姓,那就只能打压地方富豪。
反正这些钱在萧涵兵临城下的时候,也都会被没收充公,都是拿来打仗的。
不如让他打压打压乡绅,稳定稳定税收,说不定还能做点慈善。
于阮明月来说,有了洛江河这么一个保证,也算是如意了。
聊了一下午,晚间阮明月留下用了饭再走的。
因之前没同家里说过,怕兄嫂担心,阮明月晚间就没有在洛家留宿。
临去封地前,洛江河还听到一个消息。
说是裴大人又去辞官,皇上还是不肯。
裴大人无奈,只好求到太后那里,言辞恳切,苦苦说了一番话才总算辞官成功。
除了准备去封地外,洛江河还留了些时间,同往日玩过的几个在京都的朋友约了饭。
几人为他践行,说了许多不舍的话。
一切料理妥当之后,热热闹闹过完年,二月份天气逐渐转暖。
洛江河便协家里一众仆人还有保镖,踏上了去封地的路。
自然,阮明月也是跟随的。
魏集英等人自然是相送,朋友要走了,送一送总还是要的,因此魏母也没有阻拦。
裴晞也难得不计较闲言,亲自来送了洛江河。
长亭短亭,十八相送,一路上送别的人越来越少。
送到最后,只剩下魏集英同裴晞了。
魏集英其实早坚持不下去了,只因有个裴晞非要继续送。
为了显得同洛江河关系好,铁哥们儿比信奉后丨庭教的男人哥们儿,魏集英也便只好硬送下去罢了。
洛江河见他们实在已经送了很远,再送下去,怕他们今日回不了城。
洛江河这才出言道:“迟早要别过的,不如就此止步,也别送了。”
洛江河没怎么看魏集英,毕竟他累成那熊样是自找的。
而裴晞,就只是舍不得洛江河罢了。
多少,洛江河心里也舍不得的。
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再见到了,这样一个英姿少年郎。
第110章
裴晞今日偏偏穿一件红色长袍, 脖颈处露出些许白色领子,袖上隐隐瞧见暗纹,又搭了一件出风的棕毛红裘衣。
他的气质本就温和, 搭上红色也并不显得他多么热烈奔放, 还是那样稳重和煦, 偏又好看得紧。
他骑马而来, 像是,要来嫁他的。
......
或者,娶他。
......
洛江河甩了甩脑袋。
算了, 还是来嫁他的罢。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017【......】
拜别后, 洛江河入了车内, 合上了车窗, 少年那不舍的音容却仍在脑海......
————
车马迢迢, 路途漫漫。
出了京都城时还好,洛江河那股兴奋劲儿持续了好几日。
加上春日路边风景绚烂,很是把苦作乐, 一路游玩了几天。
只是车马奔波, 终日赶路,渐渐地也就倦了。
平日里,遇到驿站的,就进去休息,赶路难到休息地点的,晚间就随意找个下处,睡得很草率。
洛江河一个现代人, 穿越过来后又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受得了这些苦?
时间久了, 他一个本不晕车的人,马车坐久了,也是昏昏沉沉。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变化,内里不服,这两日不但食物克化不动,且还呕吐了两回。
路上虽带了大夫,开了药叫洛江河吃,里头放什么乌梅、党参、白术,吃了又苦又酸。
用了药后,饿是饿了,可嘴里且还是吃不下去。
胃口变小了,自然人也消瘦,衣带渐宽。
最难为的是跟着他的芙蓉跟青黛两个丫鬟,她们平日里是在洛江河屋里当娇小姐养着的,路途奔波,一路上也是消减不少。
就这样,还要每日为洛江河煮药。每次洛江河吐了,她们又要收拾,又要替洛江河更衣。
洛江河很不好意思,奈何自己是个病人了,成日有气无力的,只得叫人照顾。
他大部分时候就跟个死尸似的,直挺挺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跟随的其余人员,多少也都是面露倦色。好在最严重的也就只是洛江河一个。
仅有那些体质强壮的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阮琼楼就是那活蹦乱跳中的一员。
这日,洛江河还是不大舒服,继续在车上挺尸。
阮琼楼从大夫那儿弄了块切好的生姜,还有一大块桂皮,骑马到了洛江河车前。
外头平安坐在驾驶位,方便洛江河随时叫他。
阮琼楼就直接对平安道:“你家公子这两日好些没有?”
虽然洛江河如今是卫王殿下了,只是身边相熟的人,多还是以公子、少爷称呼。
平安回说:“还是那样,只求快些到罢,接下来半个月还不知能不能好些呢。”
说着,瞧见阮琼楼手上拿着东西,平安又问他:“阮大爷,你拿着什么呢?”
闻着好像还有股姜味儿?
阮琼楼是拿着纸包的东西,见平安好奇,也解释道:“是我老家赤脚大夫那里听来的偏方,我想着你家主子一直不好,不如用偏方治治,或许能好些。左右不至于更严重了。”
“正巧碰见你了,你拿去给他用吧。”阮琼楼对平安说着,作势要将纸包递给他。
“怎么个用法呢?阮大爷,你说与我听吧。”平安也是替自家主子着想的,能为洛江河好的事儿,他也愿意去做。
阮琼楼本来就为这个来的,便解释道:“我这里有生姜跟桂皮,生姜已经切好了,你拿去贴在你家公子肚子上,这块桂皮,掰一些下来让他口里含着,就放在舌头下边儿。过会儿觉得舒适了再吐掉就是了,都是现成吃进嘴的东西,也没什么毒性。”
平安闻言,犹豫道:“大爷,要不然你去吧。我家公子身子不舒坦,我要给他脱衣挪动的,我怕弄砸了,公子骂我。”
阮琼楼想了想,觉得也是,平安做事粗笨,偏洛江河舍不得旧人,所以还带在身边。
“也是,咱们卫王殿下比不得外头那些粗皮夯肉的男子,要精细些照顾。你且叫青黛她们来弄就好了,女儿家心细些。”
“不成,公子不让她们看他光着身子的样子。”
“肚脐眼儿也不叫看么?”阮琼楼不解了,这又是什么讲究?
平安挠了挠头:“大抵是不愿意的,况且这会儿子青黛姐姐她们身子也不大爽利。”
虽说丫鬟就是伺候人的,但洛江河极其看中房里的姑娘,在她们不舒服的时间里,轻易不使唤。
这一点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阮琼楼见平安这样说了,往车门方向看了看。
“我能进去瞧瞧么?”
平安见阮琼楼的意思是愿意帮忙,这才笑着说道:“阮大爷,您稍等,我进去同我家公子说一声。”
阮琼楼点点头。
平安扭身,敲了两下门,进了车内。
洛江河车内的帘子一边打着一边不打,他躺在车上,昏昏沉沉。
好在这会儿的天不热,否则真是能要去他半条命。
“公子,公子。”平安在洛江河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洛江河身体不大舒服,没好气的,“做什么?”
“阮大爷带了个偏方来,说是用了不定能叫您舒服些,要试试么?”
“什么偏方?”洛江河疑惑地看向平安。
平安说道:“说是姜片跟什么桂皮。”
“管用么?”
“偏方。不清楚药效的。”
洛江河想了想,索性又不是什么毒药,试试就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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