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叫他进来吧。”洛江河耷拉着眼,有气无力道。
平安应了一声,自去回复去了。
阮明月就在门口,平安开了车门,他很快便进来了。
阮明月瞧着洛江河,病容清瘦。一张本就精致俊美的脸,此时连唇瓣都无多少血色。
他又喜干净,所以身上穿着白色绸缎的里衣,窗外光线照在洛江河身上,纯白洁净。
真叫人忍不下心去,看他受病。
“你可好些了?”阮明月说这话,进了车内。
门口,平安将门关上了。
洛江河有气无力道:“还是老样子,只是吃不下,旁的都好。”
大夫说他是前段时间着了风寒,本就没调养好,一路奔波又劳累,他不自知,闹腾了几日,就算是复发了。
加上原主娘胎里就吃药,身体本有毒性,一下子逼起来了。是多病加身,除却原本体弱外,其实都是小病。
本来是需要好好静养就行的,但连日奔波,那车子颠颠簸簸的,想静养都不得。
洛江河自己又想要早些去封地,不愿耽搁着。
这要半路上开始养病的话,这么多人呢,要吃要喝的,多麻烦啊。
况且他这一病,又不知道要多久,难不成病个半年,也要在路上养个半年?
半年后他那卫地还是不是他的都不一定了!
‘017,你就没有个系统商城之类的,让我兑换点儿什么灵丹妙药吗?’
洛江河不死心地第101次问系统。
【没有哦~宿主~】
洛江河扶额,总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病得更重了。
他病得甚至都懒得同017拌嘴!
“这里有个偏方,需要用姜贴在肚脐处,我来帮你贴上。一会儿再给你掰些桂皮含在嘴里。”
“这是什么说法?”洛江河疑惑。
“说是生姜暖胃散寒,这桂皮又有温中祛寒的说法。我之前村里住着,经常一家子去镇上拜访亲友。我祖母每每去镇上,受不了车马颠簸,总会含一口桂皮在舌下。”
“管用么?”洛江河现在就在意这个。
阮明月走到旁边坐下,掀开了盖在洛江河身上的毛毯子,“试试吧。”
管不管用也说不准,反正试试也不至于更严重了。
洛江河闻言,也就不辩驳了。
阮明月掀开了毯子后,就将手抓向了洛江河的里衣下摆。
洛江河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肚皮痒痒的,那生姜贴在肚脐上开始还是凉凉的。
“哈哈哈哈。”他觉得痒,虚弱地笑个不住。
阮明月贴好姜后,便帮洛江河盖上了衣服。
他耳根有些发红。
好在是在阴影处,窗外的光线照不到他脸上,倒是不大明显。
再替洛江河盖上毛毯后,他双手固定住了洛江河的腰。
洛江河因在笑,身子都不住地轻微颤抖。
“你再这么笑下去,刚贴上的姜就要笑掉了,又要重新替你贴。”
洛江河边笑着边说:“那不是痒么。”
要不是爬起来折腾,他又没力气,这点儿小事其实他自己贴也不妨事。
笑了一会儿,才止住了。
阮明月这才缓缓松开了掐着洛江河腰的手。
他的手是有些糙的,洛江河一个大男人的腰在他两手间,看着都显得可爱了。
接着,阮明月又从放着桂皮的纸包里,拿出一块完整的桂皮。
这也塞不进嘴里,因此伸手轻易掰了一小块下来,又从那一小块处,又撵了一小块。
大概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些的桂皮,应当够洛江河含在舌下的。
拿了桂皮后,他便往前凑了些,对嘴角扬着笑的洛江河道:“张嘴。”
“啊~~”洛江河乖乖张了嘴。
洛江河的嘴本不大,半张着时,只能瞧见那丁香舌,舌上轻微齿痕,倒是没有多少白苔,是小巧好看的。
他又爱刷牙,对牙齿上的清洁要求苛刻,那牙刷子要半月一换,刷了草木灰等料子做的膏子后,还要漱口多遍。
平日怕牙齿脏了,连茶也少吃,吃多了糖,便又要漱口。
因此,这么多日吃不下多少东西,洛江河的口里却还是清香的,夹杂些唾液味道。
因他体弱,此时呼吸都重重的,又极缓极慢。
温温的气息扑上阮琼楼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无意撩拨着。
察觉到自己特意关注了洛江河的味道,阮明月又是不禁面色一红。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自觉地特别关注着洛江河。
如此痴狂行为,一方面叫他觉得心中羞愧,对不起友人,一方面他又止不住胸腔内一颗心在狂跳。
第111章
“要放舌头底下, 你嘴再张大些,把舌头抬起来。”阮琼楼捏着药,一边说道。
洛江河闻言, 觉得麻烦。
直接从阮琼楼手中拿过了药材, 张嘴, 自己将那一小块桂皮塞到了舌头底下。
阮琼楼:......
暧丨昧的火苗才蹿上来。就被洛江河给亲手浇灭了。
看着这样直来直往的洛江河, 阮琼楼心中不由暗想着,怪道女子都说男子粗笨,不懂体贴......
车马奔波, 又陆陆续续走了半个来月。
其实早可以到的,毕竟卫地离京都也说不上远。只是洛江河病了, 所以拖拖延延, 比原定计划多走了近八、九日天。
一到卫地王城, 就有许多当地贵族大臣来拜见, 洛江河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太后对洛江河是很厚道的,卫地地广物博,资源丰富。
这一块地差不多有半个泡菜国思密达那么大, 经济也比较繁荣。
地方许多王族都是没有什么练兵权利的, 仅是有一定数量的自保军队。
太后却给了洛江河练兵的权利,不单是他,他大哥也有这份特权。
毕竟重要的权利,还是得放在自己信任的人身上。
卫地封邑内,齐府。
原卫王家的女儿萧月,对自己的夫君齐澄问道:“怎么样了?那新来的卫王如何?”
齐澄接过侍女递来的巾子,擦了一把脸, 开始左右擦着手,说道:“连人也没见到, 还如何呢。一个病秧子,要我说啊,他也并不值得多忌惮的。”
擦好手后,齐澄将帕子一甩,扔到了铜盆里,那铜盆内水纹荡漾。
“我听人说,这个洛遥,在京都时便是出了名的纨绔。一来卫地就病得连人都见不了,指不定是喜好女色一路上不懂节制,才将身子亏空成这样。”
萧氏点点头:“真是这样也好。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玩儿死了,我们也不必忌惮。”
齐澄不大在意地说道:“俗话说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夫人何必担忧呢?他洛江河到底是姓洛的,同皇上再亲,也亲不过夫人姓萧的。
况且我们齐家在卫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那洛遥一个才立冠的小子,怎可跟咱们斗?”
萧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最后还是忍住了嘴里的话没说出来。
她确实是姓萧,跟当今的皇帝多少也算是血亲。
只是比起嫡支,他们家不过是萧家快出了五服的亲戚。
不过是仗着一个萧姓,找了些门路,这才有个机会封王。
她父亲那一辈还算好,到她这一辈,家里哪怕一个庶兄弟都没有,自然也就渐渐不跟皇家亲密了。
而洛遥是住在京都城内的,且是太后的亲侄子。
真论亲疏,他们家这个萧姓,还真不一定比得上洛遥的洛姓。
谁不知道,朝廷明面儿上的皇帝是萧淳,实际上的皇帝却是洛太后呢?
齐家是地头蛇不错,可真有一日惹得洛遥忌惮的话。
到时动起兵刃来,太后中央发令,他们齐家可就是在劫难逃了。
这洛江河,是能轻易动的人物么?
除非是被逼得着急了,否则动了洛江河,他们自家一家子也都没命活!
其实各地都多少会有两股势力互相斗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中央乐见其成的。
只有你地方不和了,皇家才会安全,所以一些地区斗争,总是能被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
可封地贵族能跟中央派来的人打起来么?这不就等同于造反么?
齐家的后代没有政治头脑,萧月对自己这个丈夫大多数时候还是满意的,仅有政治头脑这一点,她甚是不满。
齐澄不纳妾,平时就只喜欢出去吃吃酒,同友人讲些收藏,偏好就只是书画文玩。
萧氏原本以为丈夫只是因她母家的身份,她这个萧姓而对她多有礼遇。
自父亲去世后,卫王的头衔不再是自己家的了,萧月确实也紧张过。
毕竟她姑姑跟妹妹的丈夫,都渐渐显露出本性。
天高皇帝远的,没了忌惮,因此对她们都已经不大尊重了。
偏自己丈夫对自己还是一切如常,像是父亲还在时那般对自己,这自然让萧月感到欣慰。
只是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丈夫一点儿谋略都没有,着实让她感到心累。
她不但要管一家子的事务,还要教丈夫如何与政治上的人物往来。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丈夫那样一个闲人,什么都不懂,只管吃喝玩乐就好。
这边,洛江河到达卫地后便开始安心养病。
地区官员只换了几个,大部分都没有变动,操练军队事宜皆交给阮明月。
又断断续续病了有半个月,这才渐渐好了。
病好之后,就不好推脱了。
当地官员也依次接见,各家认识了个全。
地方势大,又互相联姻,洛江河自然不敢马上就动这些地方豪强。
这里一年收两次的税,夏一季,秋一季,时间长的话,到年底才收完。
洛江河病养完后还不到开始收税的时间,他便从别的地方开始着手改革。
鸣凤国成立不久,制度都还没有特别清晰明确。
第二任皇帝萧淳在位只是颁布了一些惠民政策,其余政务都还没来得及整治。
就比如说,这个国家有诸侯封地,又有科举制度。
除封地外,其余地方是中央派遣官员管理。
人才选拔的方式虽然变得多样,但是贵族还是几乎垄断了高端人才的道路。
私学早就已经兴起,但是没背景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实在是困难的。
就连阮琼楼,他已经是很底层的人了,但是在村里也是富贵人家。
且听说他一路遇到了许多贵人,愿意提拔他而不收取礼金。
尤其是洛家大哥,绝对是他背后最大的助力。
洛江河首先想着要整治的地方,便是混乱的户籍。要明确当地人口。
卫地早年受战乱的影响,至今还人口混乱。
许多地方户籍没有登记清楚,洛江河便让阮明月又开始着手登记户籍、丈量土地的事宜。
因为这些人口户籍不明确,就很容易漏交税务,没有土地,也不敢随意开垦荒地。
只好流落到贵族家里,拿着少量的工资,过着凄惨的生活。
所以户籍不明确,其实是有利于贵族、官员的,那些没有明确户籍的人民并不得利。
这会儿的贵族家庭里的奴仆数量都是有定例的,不能超过。
就是因为有许多人没有明确户籍,贵族家庭不知多出了多少身份不明的下人。
洛江河能够管理这个地方的时间不多,左不过就这么一、二年,他也没打算在这短时间内,彻底铲除这里的黑恶势力。
他只要尽量就好,能打击多少,就打击多少。
确认户籍,丈量土地这种事情,白纸黑字写下来,但凡接下来管这里的官员有点作为的话,这些东西能成为管理当地的重要信息。
事情交代下去之后,阮明月便立马着手办理了。
洛江河不得不承认,阮明月真的是一个很好用的人。
只要他身边有个阮明月,那些势力、人手都不用自己培养。
感觉阮明月每天996,为他处理各种繁琐的政务,而且还处理得很好。
当然,这也就是一开始。
一、二个月后,阮明月手下看中了几个有能力,背景又不跟当地乡绅挂靠的人,渐渐的就将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分下去给下属了。
比起一开始刚来到封地,洛江河还生着病的时候,总是轻松许多了的。
这日,洛江河趁着阮明月不大忙的时候,去了一趟他府上。
如今阮明月在封地担任令尹,自然有自己的府邸。他不再是当初皇都里的那个小小探花郎。
几个月的历练,已经让他逐渐成熟。
治理卫地,犹如治理一个小小的省城。
科举制度本来培养的就是治国之士,阮明月是仕途经济的一等人才,又在京都学习过一段时间。
一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接手卫地事务了。
洛江河身子一好,就病去如抽丝的闲不住。这段时间没少折腾。
前两日还心血来潮去狩猎。虽然猎物没有打进来多少,却胜在新奇。
自然,当地许多贵族也是陪着他一起玩的。
虽然统计人口,办理户籍这些事情影响了当地乡绅些许利益,但问题并不大,由于洛江河的攻击性不强,所以大家都愿意奉承他。
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仗着自己在卫地家大业大,说过些讽刺洛江河的话。
尤其是那些娶了萧姓女的人,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却以为自己娶了个公主,不把洛江河放在眼里。
洛江河看着这些人头疼,偏偏他们分明不待见洛江河,还要硬往洛江河跟前凑,抖那M感极重。
洛江河自然也不喜他们,便总找借口不见他们。
其实按照洛江河的等级,杀了他们也完全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肯定会引起城内各大家族的恐慌。人家一恐慌,联合起来也是可以把他嘎了,然后投降目前打着“清君侧”名义造反的萧涵军队的。
所以洛江河还在等,等一个能够降罪他们,顺便杀鸡儆猴的办法。
这边,洛江河做车到了阮明月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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