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他被人陷害陷入精神暴动波及到了一只雄虫,甚至只是皮外伤,就要被割除羽翼,打入荒星成为黑户这件事,希拉尔打死也不会认同。
三天未进食,他喉头干涩,四肢没有一点力气。
却不妨碍希拉尔讥讽笑道:“尊敬的法官大人,不说我,光是您自己,要爬到这个位置,也是从前线下来的吧?我倒是想要问问您,您身上的伤疤,到底是在前线对敌的时候留下的多,还是被您家里的主君鞭挞的时候留下来的多呢?!”
被戳脊梁骨,法官气急:“你!”
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往常跟拉希尔交好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捂住拉希尔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原本就对希拉尔看不顺眼的雌虫却纷纷冷笑道。
“像是这样的虫就应该直接的处以枪决,竟然在室外让自己精神暴动,算是什么军雌!”
“听说希拉尔原本就对雄虫非常的不满,说不定这是故意的也说不好!他这样算是什么雌虫啊!这个想法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
密密麻麻的声音传达到希拉尔的耳中,希拉尔毫不在意的扯唇笑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哪怕雌虫已经身居高位,仍然需要被雄虫抚慰,所以哪怕雄虫什么都不做,只要精神等级够高就可以被捧成珍宝。
——不管是别的雌虫是怎么想的,希拉尔哪怕是死,也不想要变成那种只能依靠被雄虫抚慰活下去的虫。因为需要精神抚慰,就放弃自己的尊严,如果是那样,他不如一死了之。
法官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联邦法律如此,只要你还是联邦的虫!就要遵守联邦的法律,不管你赞同还是不赞同!”
在空中,光鞭应声而动。
希拉尔闭上了眼睛,打吧,最好把他对联邦的最后一丝归顺感也打没!从此他与联邦势不两立!
眼看着光鞭就要落下,突然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等一下。”
原本紧闭的星际法庭的大门被人打开,一道高挑瘦削的声音从门口走来。
黑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的面容精致而迭丽,哪怕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也不折损他的荣光,只是显得他更加的苍白美丽。
——那是一只雄虫。
几乎是得到这个共识以后,所有的军雌护卫都围到了这只虫身边。
“冕下!您怎么可以在这里出现!”
“冕下!请您立刻回到医院去!这样危险的地方是您不应该来的!”
……
关心的话就好像是雪花一样纷涌而至,郁拂然对着他们摇了摇头,然后缓步走到了观众席。
他这样的坚决,让虫不敢去拦他,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法官也站了起来,他已经认出了这只虫是谁。
法官问:“格兰登冕下,请问您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像是格兰登冕下这种雄虫,通常都是不在外界出现的,故此在场大部分的人现在才知道,这样一份风姿卓绝的雄虫,竟然就是格兰登冕下。
现在联邦雄虫跟雌虫之间的人数相差越来越大,几乎达到了八比二的程度,大部分的雄虫因为基因劣质的缘故更是长得肥头大耳。
像是格兰登冕下这样美丽出众的雄虫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知道了真相的雌虫们登时对希拉尔更加愤愤不平,他竟然会对这样的冕下动手!
可是现在雌虫们可不敢大声的唾骂希拉尔,脏话是绝对不能出现在格兰登冕下的耳朵边,去污染他的耳朵的。
他们尽数眼巴巴的盯着这位风姿卓绝的冕下。
看着他平静的对法官说。
“法官大人,按照律法来说,雌虫不能无故伤害雄虫,但只要他成为我的雌君。”
“我就可以决定他是否有罪了吧?”
第2章 主君的寝殿
听见郁拂然的话,全场哗然。
不知情的雌虫看着在场内的希拉尔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硬邦邦冷漠的军雌,又犯下了这样滔天的罪恶,竟然反倒一步登天,被这样俊秀的雄虫给求娶了!
甚至不是随意收下的雌侍,而是拥有相当地位的雌君!
另外一批认识郁拂然的人,看着郁拂然的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死寂与沉默。
格兰登爱玩的名声是有目共睹的,常年出入在风月场所,如果不是元帅大人下了死命令,令他在二十岁之前不许沉迷其中,怕是他收下的雌侍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了。
他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被希拉尔伤害后,仍然不计前嫌的要来这里救希拉尔,很显然是想要亲自的折磨希拉尔。
……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比被剥离了羽翼流放荒星变成罪虫好。
不约而同的,整场都安静了下来。
唯独原本安静的跪伏在地上的希拉尔暴动了。
黑色的蛛爪从希拉尔血肉模糊的背部快速的伸展出来,锋利而又带着血腥气,他金色的瞳孔满是憎恨的盯着格兰登,沙哑着声音说:“你做……啊!”
无数的黑色绳子凭空出现,直接束缚住了拉希尔的四肢,把希拉尔整个人吊在了空中,甚至还有一根绳子堵住了希拉尔的嘴巴,让他说不出来话。
郁拂然只能看见他凶狠的,燃烧着火焰的金色眼眸里呼之欲出的杀意。
他是真的很恨我。
不过很正常,毕竟在原著里面希拉尔从底层往上爬时遇见了无数想要收他为雌侍亵玩的雄虫,导致希拉尔至今都对所有雄虫敬而远之。
郁拂然想。
法官蹙起了眉,很显然对此非常不赞同,对着郁拂然却只能软着语气哄道:“格兰登冕下,如果您想要雌君的话,明天我们就安排人带您去婚介所挑选好吗?”
他说话已经极尽委婉,却还是让黑发雄虫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碧绿的眼眸盯着法官,他温和的笑容消失了,郁拂然声音冷硬的说:“法官大人,我是连挑选自己雌君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法官果断道:“当然不是,只是希拉尔实在是野性难驯,我怕他不小心伤到了您。”
郁拂然反问道:“堂堂军部,甚至连一个制服他的办法都没有吗?”
这是毫无商议的意思了。
法官只好笑道:“当然有,既然冕下您如此要求,那就依您的意思好了。”
说罢,法官敲响了手中的锤子,不大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法庭。
“罪虫希拉尔原本应该被剥去羽翼,流放荒星,全因格兰登冕下的宽宏大量,愿意将罪虫希拉尔聘为雌君,因此联邦法庭赦免罪虫希拉尔的罪名,将其送往白塔进修三月……”
这几乎是最仁慈的决断了。
剥去了一切罪名,只需要进入每个雌虫在结婚之前都需要进入的白塔修习三个月而已。
原本担心着希拉尔的人不约而同的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郁拂然却道:“不需要,将他直接送到我家里就可以了。”
这一句话引起无数的议论。
就连此前对着郁拂然百般答应的法官也为难道:“冕下,我们联邦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郁拂然眉目冷傲道:“我想自己调教我的雌君,不可以吗?”
他的态度如此冷硬,法官也没有办法,长长一声叹气后。
法官妥协道:“如您所愿,冕下。”
郁拂然这才满意点头,扭头时他的视线在被束缚在空中的希拉尔身上一闪而过。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面燃烧着的烈火几乎要把它吞没。
且正在越演越烈。
郁拂然顿了一下,然后就好像是突如其然来的那般,突如其然的走了。
在他走后,法官命令人将希拉尔带走了。
这场审判以仓促而滑稽的结果落下了帷幕。
藏在人群里,一个棕发棕眸的男人侧过脸,满脸焦急的看着旁边的银发男人。
“长官,您说,这格兰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硬生生的把希拉尔少校给……”
他是第七军团中希拉尔的直系下属,范多夫。
银发男人是第七军团的现任团长,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冷漠的瞥他一眼:“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在外要慎言吗?”
范多夫自知理亏,抿抿唇:“可……”
阿多尼斯淡淡道:“不管是怎么样,现在的结局都比他之前的那些处置要好,真的要被剥除了羽翼,他这辈子就废了,但是留着。”
他顿了一下,复而平静的说。
“总会有机会可以再站起来的。”
*
郁拂然转身走的很潇洒,其实在上了车以后,浑身撑着的劲就瞬间卸了下来。
他重伤未愈,刚刚在外人面前只不过是在硬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力气。
缓了好一会儿,郁拂然才缓过来,只是俊美的脸还是苍白如纸。
就发现刚刚对着他还算是温和的福克兰医生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复杂。
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恐惧。
郁拂然唇角挽起一抹笑:“福克兰医生,你怎么这么看我?”
他声音温柔,就好像是一汪水流过福克兰医生的耳朵。
福克兰医生瞬间清醒过来,他说:“……刚刚看冕下您在法庭内的样子,我以为冕下您已经恢复记忆了。”
现在想来是没有的,毕竟格兰登冕下可不会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
郁拂然轻笑:“那看来,我扮演我自己,扮演的也并不算是糟糕。”
他的眉眼很温润,笑起来的时候,恍如一副流动的山水画,看起来脾气好极了。
福克兰医生忍不住的问:“那冕下,您为什么会拒绝送希拉尔去白塔,而是说要,自己……”
他的话没说完,郁拂然却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有点讶异的挑了下眉,没想到福克兰医生竟然会在意这件事情。
雌虫在结婚之前必须进的白塔,郁拂然是有所了解的。
在原著中哪怕拉斐已经是元帅的继承人,在跟他的雄虫结婚之前,还是要进入白塔学习课程。
其中的课程分别教授雌虫如何打理家务,制作吃食,以最佳的姿态侍奉雄虫,这些课程郁拂然根本就想不到那位在听到要与他结婚就仇恨的恨不得杀死他的雌虫,要如何接受。
他的手,原本应该是握武器的手。
郁拂然解释道:“与他结婚,只是我救他的一种手段,并不是要真的与他在一起,何必要让他吃那样的苦。”
福克兰医生这才松下一口气,小声嗫嚅道:“原来如此。”
郁拂然:?
不然还有什么可能吗?
就好像是为了响应郁拂然的困惑,郁拂然的光脑动了一下。
郁拂然低头一看,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阿若斯:兄弟,可以啊,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会玩。
阿若斯:我早就看那个臭婊子不顺眼了,明明就只是个军雌却每天都摆出那副死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装什么,还敢伤害你,真的是找死,现在到了你手里,要不要我送你一套道具?
阿若斯:保管什么骨头硬的雌虫都只会趴在你的脚下跟你求怜。
阿若斯:当然,如果你要是懒得动手的话,也可以送到我们的手上。
郁拂然的面色冷了下来。
没想到在法庭上他只是为了不让希拉尔去白塔随意找的说辞,竟然被扭曲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带走希拉尔只不过是为了在他身上泄愤。
这个时候郁拂然觉得格兰登原本跋扈的性格格外好用,看这个人不顺眼,他也不需要虚与委蛇。
格兰登:不需要。
格兰登:我的雌君,我自己会处置。
那边悻悻然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郁拂然直接没回他了,正想着如何到时候如何跟希拉尔解开这个误会时,又受到了一条消息。
是管家。
管家毕恭毕敬的问道:少爷,要将他带到您常用的房间吗?
在跟阿若斯对话之前,郁拂然或许还会困惑,常用的房间是哪里。
现在想来应该是什么调教室。
郁拂然说:将他带到我的房间去。
他对格兰登的生活一无所知,为防止出错,带到他的房间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管家:是。
在确定完希拉尔的去处后,郁拂然松了一口气,跟福克兰医生回了医院。
他的身体还需要最后做一个大检查,得到完好无损的消息后,才可以出院。
郁拂然全然的配合,在做检查时,时不时从福克兰医生的口中得知一点关于格兰登的事情。
等到检查做完后,郁拂然已经对格兰登这个人有一个基础的了解了。
是联邦元帅唯一的雄子,性格嚣张跋扈,风流成性,无论是吃穿用度都喜欢用最好的,穿衣喜好偏好亮色,常年跟着联邦里出名的四个纨绔子弟魂。
乃至他哪怕精神等级高达A,到了今天也没有任何的建树,不过这个世界对于雄虫格外偏爱,赚钱的事情从来都是由雌虫来负责,弱小的雄虫只需要在家里好好修养就好,这并不算是格兰登的缺点。
大致清楚要如何来应对后,郁拂然对福克兰医生说:“福克兰先生,在短时间,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失忆这件事情做保密,可以吗?”
他俊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让人不忍拒绝。
福克兰医生点点头,发誓道:“冕下,我一定会为您保密好这件事情的。”
郁拂然轻笑:“那就拜托了。”
随后,郁拂然转身离开了,福克兰医生目送他直到他坐上了费奥多尔家族的飞船离开。
福克兰医生在内心祈祷。
“……真希望格兰登冕下能一直失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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