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神翎的下落,也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吃一堑长一智,仔细琢磨系统更新的事件详情,试图从中寻找破绽。
瑞迦看出他有心事,便不再啰嗦,快速扒完碗里的饭菜,和他一同前往街对面的旅馆落脚。
城务所门前的街道只有两车宽,但暴风雪如汹涌的白色浪潮,瑞迦一出门就被狂风拍了个趔趄,好在陆希眼疾手快地拽住他,顶着风雪一步一步带他穿过了街道。
陆希把他送到了旅馆二楼,城务所官员专为圣皇准备的房间,下楼时,刚好碰见散会的圣皇陛下。
楼梯狭窄,陆希退到一旁行了礼,路德维轻轻瞥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似乎并没有识破他的伪装。
看样子军队高层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比陆希预想中快很多。
他大步走下楼梯,准备找人打听一下白恩的去向,却在这时,一名佩戴着中级军衔的士兵迎面走来,扔给他一只空木桶。
士兵道:“快去后院打热水,殿下回来要沐浴了!”
陆希呆了一下,又惹来一阵催促:“发什么愣?殿下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动作快点,热水至少要打三桶!”
陆希只好应道:“是!”
他按照那人的指引穿过风雪交加的后院,从伙房打了一桶热水,送进二楼尽头的房间。白恩还没回来,房间左侧的隔间里摆着一只大浴桶,里面盛了一半凉水,大概是侍从提前准备的。
陆希把热水倒进浴桶,又按照之前的步骤,跑了两趟伙房。
调节好水温之后,他环顾四周,根据白恩以往的习惯,把卧室床边的木质衣架搬进浴室,又把侍从准备好的干净衣物挂在衣架上,方便白恩拿取。
做完这些,他又跑了一趟伙房,打算再打一桶热水放在旁边备用。
但当他提着热水进门时,浴室传出动静,是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脱衣的窸窣响声被陆希打断,白恩的声音就像冷雪飘过耳畔:“谁?”
陆希顿了一下,道:“勤务兵,给您再送一桶热水。”
浴室内安静了两秒,白恩道:“放在门口,退下吧。”
陆希乖乖把木桶放在浴室门外,转身要走,白恩又道:“等一下,衣架是你摆的吗?”
陆希道:“是的。”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随意碰我的东西。”
陆希:“……”
白恩命令道:“进来。”
听语气,似乎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陆希叹了口气,乖顺地进入浴室领罚。
白恩刚把脱下的衣袍挂在衣架上,身上只剩一件白色内衬,衣襟半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和肩头的一层绷带。他回头看到“勤务兵”的瞬间,放在浴桶边缘的手一滑,溅起一朵水花。
“你……”白恩皱起眉头,“变回去。”
陆希关上门,转身的同时解除了伪装。
他依旧穿着白恩借给他的那身短袍,天然微卷的黑色短发上挂着来回往返后院留下的雪霜,睫毛也带着湿气,眼神显得很无辜。
“我不知道你的规矩,我只是想让你方便一些。”他抬手蹭掉额前的水珠,走到衣架旁,“需要我帮你搬回去吗?”
“……”白恩静静地看了他两秒,道,“我没有规矩,你可以随便碰我的东西。”
陆希眨了一下眼:“你这样,有点双标。”
白恩缓缓张嘴,想说什么,陆希忽然看见他肩头的绷带,一个箭步走到他面前:“你受伤了?”
白恩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后退半步,靠在了墙板上。陆希顺势扯开他的衣带,把那片缠着纱布的部位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怎么回事?伤得重吗?”
只不过是轻微的擦伤。白恩本想这么说,但是看见陆希紧蹙的眉头和微微滚动的喉结,他静了片刻,道:“你昨晚突然离开,我只能一个人应战。”
陆希闻言,下意识抿住了嘴角。
他道:“对不起,我不应该……”
话没说完,他注意到白恩胸口的吊坠。
那是一把被黑色细绳悬挂在胸前的浅金色钥匙,色泽如同阳光照耀下的麦穗,钥匙柄上有微微凸起的纹路,如同某种样式古老的浮雕。
陆希眯起眼睛,看到系统给吊坠镀上了一层专属于宿主的淡蓝色光晕,并且标注了一行字——待回收道具,万能钥匙。
“……咳。”白恩垂下眼睫,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一些,“看什么?”
陆希微笑:“以前没见你戴吊坠呢。”
白恩道:“离开柯萨德以后戴上的。”
陆希问:“谁送的?”
白恩望着他黑亮的眼睛,沉默两秒,随即看向浴桶:“我要洗澡了。”
陆希看着那把钥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白恩索性当着他的面脱下衬衣,解开裤子,露出两条匀称笔直的长腿。
陆希飞快回神,眉梢微微抽搐:“我有话要跟你说,洗完了吱一声。”
白恩却一勾手,熟练地解开了陆希的外袍:“我们可以一起。”
“……”
陆希后退的动作没能成功,他不知自己何时勾起了对方的欲望,想要逃离时却被紧紧勒住腰身,一只手顺着他的髋骨摸下去,让他没忍住加重了呼吸。
“领主大人忙活了一天一夜,也该累了。”白恩转身把他压在浴桶边缘,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笼罩着陆希,“洗干净,好好睡一觉。”
陆希在“睡一觉”这三个字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顿时烧红了耳根。
他手脚并用试图挣脱,却被对方拎着胳膊扔进了浴桶。
白恩紧跟着抬腿跨进去,热水溢出了一半,陆希尚未除去的薄衫被水打湿贴在细腻的肌肤上,洇出淡淡的小麦色。
陆希有点无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又弄湿了……”
“嗯。”白恩没什么同情心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低声道,“早晚会湿,不是在这里,就是在床上。”
“……”陆希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嘴唇被压住,只能发出含糊的气音。
白恩就像一头窥伺猎物已久的猛兽,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安静进食的环境,全然抛开顾虑,放纵自己大快朵颐。
接吻只是这头猛兽的开胃菜,他的进食方式更偏向于率先大口吞咽自己最喜爱的部位,举止充满粗暴的激情,只要猎物有一点放弃挣扎的可能性,他便展现出更加狂野的张力,将其噬咬于最锋利的犬齿之间,反复折磨以获取快感。
陆希被他放在了身上,浴水随着动作起伏不定。
原本毫无准备的亲密之举渐入正轨,陆希没办法再思考任何事情。
他开始劝慰自己,放松身体配合对方的步调。
在这个战火初燃的边远之地,没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好像只有短暂地抛开理智,才能抓住此刻最想要的东西。
浴水拍打在桶壁上,不断溢出,又不断聚拢。
暴风雪还在继续,屋外是无边的寂寥,屋内是一隅桃源,春色无限。
陆希在迷乱中睁开眼睛看了看白恩,他第一次在白日里做这种事,种种姿态和神情都一览无余。他发现白恩一直盯着他的脸,那专注的眼神让他身体某处更加灼热起来。
他按住白恩的胸口,难为情地把脸埋在白恩肩上。
白恩却被他这一动作刺激了神经,更加用力地圈住他,咬住他的耳朵喘息。
雪之精灵的体温依旧是微凉的,眉眼和肩背上蔓延开的冰花纹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妖艳。水面倒映出幽蓝的冰纹,又在晃动中破碎成点点星光,缠绕在两人的肢体上,纯洁又热烈。
陆希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像垂死的猎物发出哀鸣。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在白恩耳边乞求停下,却没能得到猛兽的怜悯。
虽然早有预料,但陆希还是没能逃过被掌控和摧残的命运。
直到浴水凉透,狂风吹开了浴室的天窗,陆希红透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白恩才舒出漫长又快活的一口气,轻轻放开了他的猎物。
第63章 年轻人的想法
离开浴桶时,陆希完全无法动弹。他裹着柔软的山羊绒毛毯,被白恩横抱在怀里,听见侍从进进出出更换新的浴水。
他几乎无法正视一片狼藉的浴室,只能尴尬地躲在毛毯里,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角。
白恩抱着他坐在壁炉前的软椅上,冰蓝眼眸像湖面一样倒映着他的黑发和隐约露出的红彤彤的耳廓。
“不用躲了,我已经在会上公开申明,柯萨德的领主会随我一同出征。”
白恩隔着毛毯抚摸他的肩膀和脊背,掌心的力度仿佛要把人揉化:“圣皇陛下也已经摆明立场,你没什么好顾虑的。”
陆希靠在他胸口,隔着肌肉和骨骼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在这种时候,一般是白恩发泄完兽性的时候,陆希总感觉他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威严。但一想到这个为非作歹的小子只有二十岁,陆希就忍不住想笑。
换个角度看,白恩在事后表现出的这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更像是个小鬼在刻意展现自己身为雄性伴侣的权威。
陆希配合地点了点头:“好的,听你的。”
白恩看着他:“你笑什么?”
陆希整理了一下情绪,回答:“没什么,觉得你很可爱。”
白恩陷入短暂的沉默。
直到侍从手脚麻利地备好浴水,离开房间,白恩抱着他走进浴室,剥开毛毯,重新把他放进热水中:“领主大人,你如果再用一些不着边际的词语形容我,我可能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别。”陆希疲惫地靠在浴桶里,认输道,“我不敢了。”
白恩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一下,卷起袖子帮他擦洗身体。
陆希被洗得很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打盹儿。他的皮肤白里透粉,四肢颀长,胸腹处的肌肉薄而紧致,随着呼吸在水中起伏。
白恩的目光越来越沉,毛巾不知何时脱手,轻盈地漂浮在陆希两腿之间。他用手掌的轻抚代替了毛巾的擦拭,目光在每一寸光滑又富有弹性的肌理上流连。
陆希困得睁不开眼,隐约感到一丝危机,提醒道:“不行。”
“……”
白恩捡起毛巾,面无波澜:“领主大人,我身上有伤,你也可以帮我洗吗?”
陆希睁开一只眼睛斜睨他:“小白,你可能不知道,刚才你的绷带湿透了,我瞧着那伤口非常狰狞,快有我的头发丝粗了。”
白恩:“……”
陆希一本正经道:“所以最好不要沾水,等晚上痊愈了再洗吧。”
白恩垂眼,看着他漆黑卷翘的睫毛,问道:“如果我真的伤得很重,你会心疼吗?”
那两羽睫毛颤动了一下,领主的眼睛微微睁大,恰到好处地呈现出线条精致的双眼皮,眼睑之下的淡影温柔又低调。
那双眼睛一直是这样,形貌没有变过,但自从“死而复生”之后,领主的眼睛总是炯炯有神,无论被他以何种眼神凝视,都会令人感到踏实,像是飘摇在海面的孤舟触到了一座永远不会沉没的小岛。
白恩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幼稚,迅速转移话题:“洗完澡好好休息,我还要出去一趟,安排人手调查冰霜谷。”
陆希问:“雪芽还好吗?”
“嗯,它融合的麟骨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需要修复。我暂时把它留在身边,不用担心。”
陆希点了点头,又问:“那战事呢,你会继续进攻南部的城池吗?”
“暂时不会。”白恩道,“罗威的军械库还没完全利用起来,粮草也在筹备。在这期间,圣皇陛下打头阵,看看能否以他的名义另辟蹊径。”
说完,他伸手把陆希鬓边的碎发轻轻撩到耳后:“领主大人,你提供的地图非常详尽,达伦将军对你赞不绝口。”
“没那么夸张,大部分军事要塞都被将军提前标记了。”
陆希握住他的手,眼神略微严肃:“小白,我总觉得冰霜谷有蹊跷,你的人要小心一些。”
“好。”
简短的交谈之后,陆希有点犯懒,被白恩抱上了床。大约三个钟头以后,他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枕边叠放着崭新的衣物。
白恩在半途中回来过一次,陆希有意识,这些衣物就是那时送来的。
而且白恩还搂着他躺了一会儿,扑在他面颊上的呼吸和那对羽毛耳朵一样不安分,时不时挠着他敏感的神经。
但最多半个钟头,白恩又起身离开了。
窗外的暴雪还在继续,似乎要这样下三四个月。雪小一些时,备战的士兵会和当地民众一起清扫积雪,干活的响动很嘈杂,却难得让这地方鲜活起来。
陆希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
这次的衣物很合身,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内衬是柔软修身的棉布,外袍则取自某种兽皮,挺括有型,袖口修饰着一圈柔顺的兽毛,既美观又保暖。
他弯腰系紧皮靴的绑带,肩头垂下的毛穗随动作轻轻摇曳。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白恩在浴室的那句——“如果我真的伤得很重,你会心疼吗?”
他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桌上的点心。是蘸了砂糖的紫米糕,还冒着丝丝热气,虽然算不上精致,但在粮草紧张的边境绝对花费了一番心思。
陆希意识到,他与白恩之间总是做得多说得少,在照顾彼此上心照不宣,但对于年轻人来说,也许更加赤诚热烈的表白更能给予安全感。
陆希挠了挠头,把刚刚理顺的黑发又挠得翘了起来。
他回忆自己前世三十二年的人生,实在没什么可以借鉴的经验,而白恩的“少年老成”又让他忽略了年轻人的情感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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