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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ck tock”
还有一分钟……
不，是六十秒。
他们忽然隔绝着尘埃四目相视。
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深沉和期盼。
“tick tock”
三十秒。
阮君此时飞速地瞥了一眼时钟，快速地爬起身在他面前站好。
宋卿僵着没动，看他略略拘谨站着的样子，却又掩盖不住仿若与生俱来的轻狂。
宋卿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和他自己明明毫不相干的样子，却能够在很多时候恰到好处地弥补空隙的样子。
“咳咳”阮君手握成拳，抵在下唇虚虚地咳嗽两声。
宋卿忍不住想笑，但是憋住了。
“tick tock”
还有十五秒。
“咳咳”阮君再次咳嗽一声。
“我提醒你啊，只有……十秒了，再咳下去就没时间了啊……”宋卿忍不住说道。
“嗯呐！”阮君坚持将这一声咳嗽吐出来，“掐着点呢。猜猜我要说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只有五秒了。
宋卿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应他的话，只能关注着时间把自己搞紧张了。
“你……要说什么？”
“tick tock”
三……二……
“tick……”
“你的二十八岁，我依然很想你。”
第117章
宋卿二十八岁的第一天，被人逮去逛超市。
在很多人的地方悄悄牵起小手，或是在隐秘的角落咬耳朵说两句话。
每当这个时候，宋卿都会暗戳戳地警告他别乱来。
但阮君偏不。
这是他的恶趣味。
当结账时，宋卿突然忘买了东西，就叫阮君先买了单出去，他自己急匆匆地跑去拿。
其实这个东西也不是非买不可。
他这么想着，却还是身体诚实地拿了一袋子货架上的糖果。
是阮君最喜欢的进口桃子味糖果。
这种糖果的价格超出了一般人的生活水平，所以很多超市里都没有售卖。
他想买，却不想一下子全部都给阮君。
他想像是阮君那样，每过去一天就送出去一颗糖，让每一颗糖果都被赋予了含义。
然而又有些苦恼，让他这个不浪漫的人想破了脑袋。
他想了想，又伸手捻起了一袋。
多买点，先囤囤。
他拎着两袋糖果往回走，却见阮君还站在原地。
在等他。
宋卿心里莫名雀跃一下，随后有些感慨计划泡汤。
这是个还在谋划的秘密。
不能让惊喜被暴露了。
他只好拎着两袋返回，左右思索着要拿点什么欲盖弥彰。
“嗨嗨？你好呀？”一只漂亮而细瘦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宋卿微微垂眸，隐藏在帽子和口罩下的神色捉摸不透。
“你好。”宋卿犹豫了半秒，在“你好”和“有什么事”之间选择了前者。
“你是不是要放回去？”对方是个矮个子女生，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发，笑得亲近，“可以给我吗？我够不着那个货架。”
宋卿微微一顿。
好吧，她看起来的确需要一把椅子才能够得着货架顶端的东西。
“嗯。”宋卿将两袋东西递给她，“你都要？”
“谢谢！”女孩子很高兴地双手接过了，“是的。我很喜欢这款糖果，只可惜售货员总是把它放在最顶层。”
宋卿也许不知道怎么回话，但小姑娘也不介意，笑着自我调侃：“对我这种矮人国的很不友好。”
“好喽，谢谢你，我要走啦。拜拜哦。”女孩子朝他挥挥手，转身跑开了。
宋卿微微顿了顿，一手轻轻握成拳头，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纸张。
女孩子跑没影儿了。
宋卿一边逛了逛零食区，一边用指腹抹开了字条。
女孩子在接过糖果时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宋卿下意识以为是她遇到了危险，连翻看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然而白色不规整纸张被抹开，里面写的几个字却让宋卿直接愣住。
“你是卿卿吗？我好喜欢你哦！就不找你要签名啦，人太多了。”
女孩子娟秀而微微发颤的字迹清晰。
下面还有一个手绘的小表情，看起来有点小委屈。
他有点想象的到这个小姑娘见到偶像后激动又强行隐忍的姿态了。
他望着那行字一点一点放下心来，最后将女孩子给的纸条细细叠好，塞进了口袋里。
他往回走的时候脚步快乐些，顺手拿了一袋他吃过的没吃过的零食。
等久了阮君小朋友该不高兴了。
他伸手将纸条塞得深了些。
看吧，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多善良而温柔的人的。
***
阮君见他拿回了一袋东西时微微挑了挑眉，看到是零食的时候震惊简直溢于言表。
“……”宋卿有些心虚。
他只管往里面塞了，也没管塞了什么。
好在阮君没再注意零食，只是下意识地想拿等待来撒娇。
而宋卿因为过分做贼心虚，没话找话问了句：“在这不无聊吗？干嘛不先走。”
按照正常流程，阮君这时候应该回一句“我想等你一起走嘛”，顺便再埋怨一下他“谁叫你让我等这么久”，最后再坏笑着说“罚你现在亲我一下”。
然而阮君却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不无聊。”
“？”
不按套路出牌？
还是新型土味情话？
宋卿拿不准意思，只好顺着往下问：“那你干了什么？”
阮君这时靠他近了一步，几乎是贴在他身后，说话时隔着口罩传来的热量都吹拂到耳廓。
他带了些意味不明：“我在研究……这个。”
他伸手指了指自助收银旁边的柜子。
宋卿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并且迅速往四周瞥了一眼。
幸好这段时间来超市的人不多，没几个人在附近。
不然……
宋卿暴露在鸭舌帽外的耳朵红了。
阮君毫不留情地低低嘲笑他。
宋卿磨了磨牙，偏偏要嘴硬道：“是冻的！”
阮君眼睛弯起，嘴角浮现一丝戏谑，拉长了尾音说道：“哦～我知道了，是～冻～的。”
宋卿掐死他的想法都有。
这事儿真不能怪他不经撩，而是……阮君刚才竟然站在这研究……
研究那个东西……
“你也不怕被人看到。”宋卿可能是气急败坏了，伸手一拍他的后脑勺。
“我看看哪个好用。”阮君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
宋卿简直不想和他说话，非常无情而冷漠地刷着条形码。
最后他又红着耳朵快速地拿了一盒……
他没什么研究，反正拿了最常用也最贵的那一款。
阮君微笑着看他，主动单手拎起一袋不算轻的东西，另一只手勾起了对方的小拇指。
他的哥哥太可爱了。
像一只被惹毛了红了眼的兔子。
***
从早上醒来宋卿就有一种预感，从超市回来的路程里果然就接到了前任的电话。
看到来电人时，宋卿像是惊讶又意料之中地挑起眉。
说到底，他还是惊讶于顾之的忍耐力和记忆力。
过了两个月，他还是找来了。
宋卿捕捉到阮君向这边瞥来的视线，却没听见对方的问话，思量半秒，鬼使神差地说：“我和他聊聊。”
阮君抖了下手指。
宋卿抿了抿唇。
“嗯。”阮君嗓音低沉。看出呼吸有些颤抖。
宋卿呼了口气，忽而扯开一个恣意的笑容。
有点高兴。
——“小卿，生日快乐”顾之嗓音温润如玉。
“谢谢你还记得。”宋卿声音里带笑，“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喊我了。”
顾之顿了顿，缓慢往外舒口气，嗓音和缓：“我是打扰到你了吗？”
“不能这么说。”他的眼睛弯起。
“那天拉你的人是你男朋友吗？”顾之切入主题。
宋卿愣了愣，轻轻说道：“不是。”
——“他是我男朋友的弟弟。”
那边的声音静了许久，没有变化的嗓音响起：“好。”
“祝你往后都好。”
第118章
——“到时候你就顺着这条路往上走，一边走一边拆礼物。然后随便说两句就好啦。”阮君抬手指了指堆满礼品盒的楼梯，“一个小时就够了，拆完刚好。”
“……太多了点吧。”宋卿眨了眨眼。
是真的太多了，笼统才那么两层楼梯，每一阶都放了大小样式不一的盒子。
“还好。”阮君看了眼，然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叭。
哪怕有了计划，但宋卿还是决定临时抱下佛脚，点开了好几个播放量高的直播回放。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灵魂洗涤——他选择放弃。
佛祖都救不了他。
零经验小白头疼地扶额。
“在看什么呢？”
声音从远的地方传来，身后却靠上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阮君从背后抱住宋卿，下巴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往他的耳朵下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吹气。
温热的呼吸轻拂过宋卿的耳根，让他浑身起了不自然的鸡皮疙瘩。
他还是受不了阮君这种看似不在意的有意撩骚。
“……”宋卿往后伸手推了推他的脑门，声音有些郁闷，“看人家直播。”
阮君被推了也不动，没脸没皮地抱着对方，两只手搂抱住宋卿的腰肢，随后才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哦。”
宋卿挑了挑眉。
一个“哦”，信息量还是非常大的。
比如，宋卿又明白这人有一点点不高兴了。
但没等到他开口，阮君又慢吞吞地问他：“那学到了什么吗？”
“……”宋卿被噎了下。
好问题，简直是问到点上了。
宋卿不回答，阮君也不追问，就像是知道答案似的，还漫不经心地伸手勾他的手指。
还是碰一下、就缩一下。
温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宋卿窝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泛着冷意。兴许阮君刚洗了手，所以手指还带了些冰凉的水珠。
“直播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的吧？有人帮忙控场，或者活跃一下气氛。”阮君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握在手掌心里。
“啊。”宋卿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会控场吗？”阮君又问道，“说很多很多话的那种。”
“……”宋卿顿了顿，总感觉他这个形容不太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你平时对我都不怎么说话，对手机上的弹幕能说什么？”阮君的手掌很大，将宋卿的手牢牢禁锢在内，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揉捏他的骨节。
“……我平时对你说的话还不够多吗？”宋卿微微感到无言。
“不够啊，你都不喜欢和我说话。”阮君讲起这个时显露出有些生气的样子。
简直是无理取闹。
不可理喻。
蛮横无理。
“……”
突然，从脊梁骨疾速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轰然砸向他的大脑，震得他微微颤抖。
——阮君伸手捏了他的尾椎骨附近。
“都怪你，我都记不起来我要讲什么了。”
阮君任性无理地咕哝着，又一口咬上了宋卿的肩膀。
“……”
宋卿微微颤抖之际，严重怀疑阮君是为了搞他才编出这么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
其实咬得不重，只是太过亲昵。
隔着一层布料的亲密接触，让他从骨子里就开始生出痒意。
“……”
“哦，我记起来了。”阮君在宋卿要抬手赶他之前快速起身，说道，“我做好饭了，是来叫你吃饭的。”
“……”
啧，什么时候学的？变得这么坏。
先前的话题暂停了一段时间，吃饭开始。
家里就只有两个人，平日里的一些琐碎事情都是阮君在干，倒不是宋卿不愿意做，只是不知为何，阮君特别积极，几乎是抢着干这干那的。
后来，阮君干活干习惯了，宋卿懒也懒成性了，于是一人干活一人躺着的局面就这样潜移默化地形成了。
宋卿吃饱了就靠在门框旁看阮君打扫好一切，偶尔会忍不住说一些听起来有些好笑的话。
譬如前不久，宋卿也是这般站着瞅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发问道：“我一点活儿也不干，以后会不会越来越懒，然后变得越来越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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