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目眦欲裂,蓦然笑了一声:“很痛?你能感觉到痛啊?”
宋卿终于后知后觉不对劲。然而这时,阮君猛地大吼一声:“醒了没!”
“你发什么疯?!”宋卿咬牙踹开他,立即起身就要躲开,不料被他攥着脚踝拉回来。
“我没有发疯,是你疯了。”阮君语气透着股诡异的冷静,同时又痴狂得很彻底。
阮君将宋卿死死锁在怀里,神志不清地问着:“那个顾桑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他做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连......”
他的喉头哽咽,声音很低:“怎么连......自己都认不清了......”
宋卿霎时间僵住,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慌张得不知所措,这才慢半拍地发现阮君的身体才僵硬地发抖。
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卿只不过是想故意逗逗他,只不过是......
可是阮君却以为,他爱顾桑,爱到连自己都认不清了。
宋卿闭上眼,看到了虚白。
这场幼稚的、自娱自乐的战役,以宋卿永远的心软败给了阮君不经意间流露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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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天。
宋卿发现阮君开始抽烟。
这其实是一件很令人诧异的事情。
熟悉阮君的人都知道,阮君忌酒忌烟,喝酒是一杯倒的,烟味是一点也闻不了的。因此,他的朋友知道他和宋卿在一起时是很惊讶的——圈内的朋友都知道,宋卿两样都沾,曾经还因为在剧组内抽烟被骂上热搜。
不过阮君依旧勒令宋卿戒烟戒酒,但无论因为什么,最终跨越了五年,宋卿仍是一个也没落下。
可如今,看到酒就撇嘴、闻到烟味就皱眉的阮君开始偷摸着抽烟了。
多新奇啊。
但宋卿却没有一丝轻松,反而皱起眉,下意识问道:“怎么学会抽烟了?”
阮君精神紧绷了几秒,伸手搓了搓鼻头,闷声闷气地说:“很早就会了。”
宋卿一愣,即刻回想起,这的确不是阮君第一次抽烟,在之前,阮君就曾和他抱怨——“谁说抽烟可以消愁的?”
只不过那些记忆太久远了。
可即便如此,宋卿也还是隐隐地不爽。
阮君却忽然问他:“怎么才能爱我呢?”
宋卿一愣,视线直直落在阮君身上,和一道炽热的目光撞上,心底的念头顿时无处遁形。
阮君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更多的是茫然,嗓音里是浓重的粗糙。听着很让人难过。
宋卿低下头,轻声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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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天。
宋卿说:“我想去喝酒,可以吗?”
阮君一愣,脸上的笑容即刻僵住。他一句好话或者硬话也没说,“蹭”的一下站起身,语气里是故作的轻松:“好啊,喝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宋卿不对劲,阮君不对劲。
往日,宋卿从来不会像这样征求意见这般问这种形同虚设的话,每次,他都会躲在客厅的落地窗上,自己喝自己的。直到阮君把他揪出来,然后软硬兼施地作法,归根结底是让他少喝些。
可今天的宋卿不一样,阮君慌了。他纵容宋卿喝酒,试图以此阻止那些缠绕虬结的藤蔓疯长。
可是宋卿说:“不用这么麻烦。”
“我们去蓝焰吧。”
阮君像是没了力气,最后无能地点头。
他就像是敏感脆弱而多疑的流浪汉,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圈,建了一所最漂亮的房子,将心爱的小猫关进去。然后日复一日地转着圈盯着。
被软禁的第二十五天,宋卿第一次出门。
他在蓝焰灯红酒绿下,喝了七杯酒,直到意志不清,神色茫然地望向了吧台。
他说:“不用了。”
无论阮君和他说什么,他只是摇摇头,然后说:“不用了。”
流浪汉没有爱了。
流浪汉得不到爱了。
宋卿眼眶忽然泛红,他说:“阮君,我好恨你。”
“你总是......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总是不考虑......不考虑我的感受。”
宋卿鼻头到锁骨红了一片。他说:“可是我也是人啊......”
“对不起......”阮君声音哑得不像话。“我控制不住......我会改的,我会改的......不要,不要不要我。”
连道歉都无比苍白。
“你追我吧。”宋卿眼里闪过泪花,目光很诚挚,“阮君,你再追我一次吧。”
他像是花费了一生的勇气,说出口的那一刻,世界支离破碎:“一个月时间,追到了算你的,追不到......以后不联系了。”
他给他下了一道主观判断的死缓。他走在刀尖上的每一步、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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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天。
这是宋卿被软禁的第六十一天。
其实在一个月前,阮君已经将他放回自由,但宋卿却说:“我仍然被你囚/禁着。”
我仍然被你囚/禁着,等待灵魂自由的那一天。
这一天晚上,阮君喝了个烂醉。
他眼神涣散地望着时钟,颠三倒四地将最后一口酒灌进肚子里,难受得额角冒冷汗。
以毒攻毒,以痛治痛。
阮君借机亲了一下宋卿的唇角,浅尝辄止的、干净纯粹的一个吻。
他笑着说:“最后一天了,给我一点甜头吧”我太苦了。
他没说完的话永远烂在了肚子里,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被人发现。
“今天是我的生日。”阮君说。
“嗯。”宋卿点点头。
“我想许愿。”阮君目光热忱。
“许什么愿?”宋卿说。
阮君沉默了良久,望着窗外,小声说:“我很自私的......我不要你忘记我,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要忘记我好吗?”
宋卿被他气笑了,借着夜色黯淡,抹开眼角不知何时掉落的泪珠,刻薄地说:“你要折磨我一辈子吗?”
阮君偏过头,再开口时,声音里只剩下难受到心痛的哽咽。他说:“那就忘记我吧。我也忘记你。”
“我好想忘记你。”阮君抬眼时,眼里已经盈满了泪珠。
宋卿心如刀割,终于倾身而去,主动吻在了阮君的唇上。他苦笑着说:“你忘了我,让我怎么办?”
“我那么爱你。”
五年夙愿,恭喜阮君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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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结局和故事的开头极尽相似。
阮君坐在铺满阳光的落地窗上,偏过头专心致志地弹奏着吉他,嘴里含糊地哼着歌词:
“你走在前面
我跟在后边
阳光的足迹显现
我们漫步林荫间
热爱的心跳狂烈
我亲吻你的额
告诉你不能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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