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听着闵星渊的话,嘴角一点一点地扬起。
闵星渊还以为江浪是想通了,刚露出欣慰的眼神,却听见江浪坚决地回答他,“闵星渊,你错了。”闵星渊一怔。
江浪肆意又张狂,“我从不在意我是黑还是白。”
“就算别人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我也不在乎。”
“我在意的是,你们踩着我去干了些并非我本意的事情,而且还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你们的帐,我日后会慢慢清算,你们可得好好珍惜剩下的时光。”
言罢,江浪毫不犹豫地转身提剑朝着潭中央的红色漩涡而去。
闵星渊脸上已经难以维持以往的温和之色。
李管家,“主人,他如此威胁你……”
闵星渊抬手打断李管家的话,“我们走!”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这么有本事能活生生地从天灾中走出来!”
第93章 天灾降世
死林之外乌云压顶,明明还是白昼,此时天色却宛如黑夜一般,惊雷伴随着沉闷的雷声一道又一道地在天边劈下。
众门派的修士浩浩荡荡地齐立着。
今日,向来不和的东水、北陆、西漠的门派都到了场。
他们找不到无底渊入口。
众门派只能纷纷派出擅长勘察的弟子去找无底渊入口了。
抬眼望着混乱的四周,北陆混元派的掌门江铎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叹了一口气,不由忧愁地眉头紧锁,“天生异象,日夜颠倒,实属不祥之兆。”
“自古邪不胜正,江掌门不必太过担忧。”
此时,江铎身后响起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闻言,江铎转过身,望向身后的穆清风。
只见穆清风一袭青衣,墨发宛如瀑布一样垂落,气色苍白,却衬得他容貌越发清秀,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在众修士中格外显眼。
江铎看着穆清风颇为感慨,“若不是穆公子告知我们,我们还不知道这蛊风堂堂主尤青这些年沉寂,竟是和魔尊段厌、山魈勾结在一起了!”
穆清风不卑不亢地回答,“江掌门客气了,这是清风本份。”
江铎攥紧了拳头,冷冷地道,“哼,这次一定要将那尤青活擒住,我定将他剥皮拆骨,血祭我弟弟!”
山魈作恶多端,不仅是东水,在北陆和西漠也是劣迹斑斑。
得知山魈竟然与魔尊、尤青勾结在一起为祸,引得众门派大怒,于是,他们这才聚集在一起,准备一同攻下无底渊,擒住尤青等人还天下一个太平。
其中,则以混元派掌门江铎为首当其冲,据说当年江铎亲生弟弟在追捕尤青时候惨死在了其手上,至今这仍然是江铎心中的痛。
于是,发起这场围剿行动的正是江铎。
江铎更是将这场围剿行动命名为除祟之战。
穆清风与江铎又聊了几句,这才离开混元派队伍,朝一旁哀牢山队伍去了。
此番除祟之战,哀牢山几乎倾巢出动,山上不过两千弟子,这次就来了足足一千三百名弟子。
足以可见对此战的重视性。
“穆公子。”
瞧见穆清风来了,刚刚清点好弟子人数的子晋忙是行了个礼。
穆清风微笑点头示意,撩起眼皮在哀牢山弟子中望了望,似乎没见到要见的人,这才客气地问子晋,“子晋道长,不知沈道君在何处?”
“哦,初雪师兄似乎有其他事情要去办,就未与我们一块出发。”
子晋笑呵呵地解释,“怎么?穆公子找初雪师兄有事吗?”
“没有。”
穆清风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未曾见到沈道君,有些担心罢了,沈道君无事便好。”
话音刚落,一旁的聂由瞧见穆清风,便走了过来,插嘴问道,“话说回来,也许久没看见江公子了,他去哪里了?穆公子可曾见过江公子?”
穆清风一怔,眼里掠过一抹复杂,最终抿着薄唇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江浪的真实身份。
子晋见穆清风都摇头,也不由担心了起来,“连穆公子都不知道?两个月前,初雪师兄回到山上的时候我就问了江公子的下落,不过初雪师兄未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吵了架。”
聂由一听,少年眉头一皱,立马反驳,“怎么可能?初雪师兄与江公子关系如此好,是不会吵架的。”
子晋脸色也不太好,闷闷道,“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若不是吵架,初雪师兄怎么会近来如此闷闷不乐?”
聂由也想起了最近沈初雪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可怜起他们的初雪师兄来,“是啊,初雪师兄好不容易才有了位朋友,现在又忽然变回了形单影只,估摸初雪师兄也是有些难过的。”
听着子晋、聂由讨论江浪,穆清风神色有些怪异,只是不好表现出来,温和地打断他们,轻声询问,“对了,沈道君有说何时到吗?”
子晋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天色,答道,“这个时辰,恐怕也要到了。”
话音刚落,一朵洁白的莲花从空中徐徐飘来,最后缓缓飘落于地。
子晋瞧见莲花,喜出望外,“初雪师兄来了!”
穆清风闻声望去,果不其然,空中,一道君正御剑而来,袖袍振振,发丝却一动不动,身姿挺拔,“仙风道骨”四字落其身上当之无愧。
可这位道君却极快地御剑而至死林上空,神色凝重地向众门派修士大声提醒,“速速离开!此地要塌了!”
在场修士大多不认识沈初雪,听着沈初雪的话下意识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他们脚下的大地就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不过一瞬间,有修士脚下的大地竟然生生裂开了。
一团红色漩涡从裂缝里生生钻出,像一条光柱一般,直通那乌云密布的天空。
一时之间,现场一片混乱,有修士掉入裂缝,同门派弟子反应过来迅速御剑去救。
混乱过后,御剑于死林空中的他们终于看清楚面前的场景——一条巨大到难以衡量的裂痕横截整片大地,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楚裂痕地下究竟是什么,入眼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而且裂痕正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来不及喘息,有修士突然惊呼出声。
“那是什么东西?”
闻声望去,裂缝中似乎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爬了出来。
有胆大的修士御剑靠近,裂缝里却突然跳出来一只黑色人头大小的蜘蛛扑在了他身上。
仔细一看,蜘蛛腹部竟然有数双眼睛。
“是邪祟!”
紧接着,裂缝里越来越多妖物涌出。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一时之间,入眼之处皆是黑压压的一片。
地裂,邪祟爬出人间。
这正是人间炼狱。
沈初雪御于剑上,冷静地望着面前的一切,道袍随风飘扬,空气中是浓郁的鲜血混杂着尘土的味道。
果不其然,他猜想的不错,这无底渊就是最后一个血阵,而且,还是主阵。
无底渊在南疆最边缘,更是位于南疆、东水、北陆、西漠四域连接处。
也就是说,一旦无底渊沉没,南疆、东水、北陆、西漠,无一幸免,都会受到牵连!
如今,天灾,时隔百年,要再度降世了。
第94章 起誓
天边重重地落下一道惊雷雷声在天地间回荡江浪艰难地冲进漩涡中,用力握紧剑柄,一剑捅碎了泉眼中的玉盒。
直至玉盒碎成碎末,血阵依旧在运行。
江浪这才发现,哪怕他破坏掉阵眼,血阵也不会停下。
也就是说,这阵只能开启,不能中止。
难怪闵星渊料定他掀不起什么浪来。
想到这里,江浪不由攥紧了手上的“老马识途”,就在此时,江浪发现脚下的地面震动似乎比之前更强烈了些。
江浪低头一看,却看见“老马识途”剑刃插进去的地面裂缝正在逐渐地变大,其中有什么似乎要呼之欲出。
察觉到裂缝其中涌出来的恶意,江浪察觉到危险,迅速拔剑离去,而无底渊已经开始摇晃了起来。
躲闪不及,江浪只能迅速掐了个诀布了个结界躲了进去。就在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再度响起整个无底渊陷入一片尘土飞扬中。
不知过了多久,待震动似乎终于平复了些许,江浪这才撤掉结界,尘土迎面扑来,呛得江浪直咳嗽。
江浪伸手扇开面前的灰尘,抬眼望去,四周已是一片漆黑。
江浪思量着是不是无根潭塌了?
他只能点了张照明符挥到旁边。
就着火光,江浪再度望去,待看清楚面前的场景,江浪不由心头一颤。
哪里是无根潭塌了?
是整个无底渊都没了。
低头一看,脚下早已是万丈深渊。
眼前的漆黑都是一群邪祟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了一起,还有源源不断的邪祟从底下深渊中爬出来。
江浪不由抬起头,一道巨大的裂痕横截整个无底渊,从裂缝中望去,可以清晰的将乌云遍布的天空映入眼帘。
而之前的红色漩涡此时已经穿破了无底渊,直通九天。
江浪一路斩杀邪祟,冲出裂缝,居高临下望去,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地动山摇,白昼却似黑夜,雷声不断,大地正在朝着四面八方裂开,密密麻麻的邪祟正从裂缝中爬出来,与修士纠缠在一起。
修士杀完一只,可又有下一只扑来。
有修士一时大意,可转瞬就被一群邪祟所吞噬。
毫无疑问,这就是闵星渊他们想要的结果。
江浪虽然没有世界和平这种不实际的愿望,但他看见此情此景也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这时候,一只邪祟爬上他腿,江浪一脚踹开,又有第二只朝他蠢蠢欲动的扑来。
江浪眼神一凛,看来,这群贪婪的东西是盯上他了。
反手斩杀一只扑上来的邪祟,江浪察觉身后杀意袭来,下意识转身,下一秒,他颈间传来一抹透骨的冰凉。
江浪动作一顿,缓慢地撩起眼皮望去。
先入眼的是把架在他脖子上的“老朋友”,雪白如练的长剑裹着淡蓝色的灵力。
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想杀了他。
江浪无奈地将目光落在此时持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沈道君身上。
道君手稳到不带一点抖的,身上的道袍随风翻滚,不见一点缝补痕迹,一双含情眸寒意渗人,似要活生生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江浪眨了眨眼,寻思,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天太黑,沈初雪认错了人?
于是,他抛了张照明符出来照亮他的脸,若无其事地朝沈初雪笑了笑,“好久不见,小雪。”
怕离得远,初雪瞧不清楚,江浪还特意往前走了几步。
结果,哪怕沈初雪瞧清楚他的脸,眼里的杀意也未曾减去半分。
沈初雪眼里的冰冷反而越发锋利,“江浪……”
“不,或许贫道该如此称呼你才对吗?”
“蛊风堂堂主——尤青。”
剑刃划破他皮肤,有鲜血涌出来,微微刺痛的感觉从颈间蔓延。
江浪清醒了个彻底。行吧他如今体内禁锢全解,想要装傻充愣含糊过去似乎不太现实。
他不是没想过身份暴露,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暴露。
以至于他硬是编不出来半句瞎话来搪塞为自己脱罪。
没法子了,江浪只能躺平承认并且迅速滑跪道歉。
江浪抿了抿唇,然后鼓足勇气开口,“小雪啊,其实我隐瞒身份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
可江浪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沈初雪冷冰冰地打断,“无根潭就是最后一个血阵,更是主阵,主阵一旦重新启动,其他血阵也会跟着开启,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少生灵涂炭吗?”
江浪愣了一下,好像被什么重重地砸了一下,脑袋空白了,直至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沈初雪,“你断定一切都是我所为?”
沈初雪眼神冷峻,“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怎么狡辩?”
面对这迎面盖来的黑锅,江浪都快要气笑了,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笑不出来,心口发酸发胀的难受。
他原本以为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不过,他错了。
他是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他,但会在意沈初雪怎么看他。
江浪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试图冷静下来为自己做出辩解,“沈初雪,我告诉你,我江浪向来敢作敢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言罢,江浪怕沈初雪不相信,又有些慌张地咬着每一个字认真地起誓道,“天道在上,今日之事,若是我江浪所为,我江浪不得好死。”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狗血文里被冤枉却依旧不愿意说出真相的主角。
他许下了最恶毒的誓言,也努力为自己作了辩解。
他等着沈初雪的回答,像是法庭上的罪犯正彷徨不安地等着自己的审判。
可沈初雪不信他。
沈初雪在风中而立,握紧了手上“初出茅庐”,道发整齐,冷清地对他一字一句地道,“誓言只能规束君子,而你不是,贫道不会再信你一字一言。”
字里行间都是对江浪的失望。
那一瞬间,江浪明白,他被宣判了死刑。
他的确不是狗血文里的主角。
他顶多是个狗血文里头不知道哪章就领了便当的炮灰。
炮灰嘛,估摸着人缘差到就算剖腹取粉都没人会信他了。
于是,江浪当下做出决定。
他不干了!
第95章 沈道君,后会有期
不干了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干了江浪懒得继续再装纯良,干脆原形毕露,唇角一扬,邪笑一声,“行,爱信不信,反正你也未曾信过我,怎么?如今沈道君这是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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