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季冠灼居然连这么严重的事情,都能遗漏!
鸣蝉抖了抖,不明白师从烨为何发怒。只是宫里的宫人大多已经习惯他阴晴不定的模样,是以也并未太过慌张:“是,那日奴婢打扫房中之时,发现了此物,便收了起来。”
她转身,拿出被她搁置在梳妆匣中的抑制剂。
两支抑制剂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静的光芒,师从烨脸色大变,怒道:“此事为何不禀告于我?”
季冠灼当日之言,犹在脑中回荡。
倘若失了此药,即便他不会因着所谓汛期而死,想必也会受到极大的折磨。
鸣蝉被吓了一跳,顿时慌乱不已,跪在地上哭求道:“皇上,奴婢当真不知这是此物。倘若知晓此物这般重要,定然一早便去跟您汇报。”
她虽然知晓师从烨看重季冠灼,却也觉得师从烨没那般看重。
若非如此,又怎会安排一个朝中官员,来住前朝这荒唐之地?
加之季冠灼既然能将此物遗漏,又良久未尝寄书到京中,应当也不算是什么太过重要之物,她又怎敢拿这些去吵师从烨的眼睛?
师从烨没再说话。
冷翠阁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他才张嘴,冷声道:“准备快马,朕今日启程往江南一趟。朝中之事,暂且交给宋海成和姜修处理,无法定夺之事,待朕回来再说。”
李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不无担忧道:“皇上,此事派……拾一去也可。您万金之躯,怎可为这种小事离开扶京?”
他瞥了一眼鸣蝉,到底是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自当初师从烨得病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扶京。
人人都以为师从烨是个糊涂皇帝,不睁眼看看百姓疾苦,却不知他是担忧自己在外之时病症发作,会影响到普通百姓。
“无事。”师从烨自然清楚李公公在担忧什么,冷声道,“季大人在乌乡,朕不会有事。快去。”
季冠灼的情况,只有他全然知晓,不亲自把药送到季冠灼手里,师从烨始终放不下心。
李公公长叹一口气,只能去准备快马。
乌乡府衙。
季冠灼伏在床上,被汗水打湿的被褥裹在他身上,黏糊糊地贴着湿滑的皮肤,像是无法摆脱的,厚重的茧。
他整个人都埋在被褥中,汗水不断地从白皙的脖颈滚落,再被被褥吸收干净。
手指在被褥下反复调整着位置,想要缓解胸口呼之欲出的情绪。
只是离了信息素的加持,即便指尖已经裹满蜜糖,还是难以纾解他心中嗜甜的冲动。
浓郁的桂花香气在空气中浮动,却始终等不到另一种信息素加进来。
这还是他分化以后,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依靠下,度过发情期。
有那么一瞬间,季冠灼几乎想喊吴优进来,让他给自己送玉制的蜜杵。
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今人没有分化一说,如今他的情态,更像是被人下了药。
以吴优那咋咋呼呼的个性,恐怕不消几日,整个乌乡都要知道此事。
非但如此,乌乡中人还会掘地三尺,试图找出罪魁祸首。
一想到这种后果,季冠灼便觉得脑子清醒许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一双眼睫都被泪水打湿,馋得浑身都在颤抖,整个人瑟缩在被褥之中,指尖越发急切。
身体与被褥摩擦,带来惊人的高热,几乎要侵吞他的全部理智,季冠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一片浆糊,甚至都在想。
来个人吧,如果现在有个Alpha愿意替他缓解发情期的,他甚至愿意即刻以身相许。
没有抑制剂想要度过发情期,真不是人能挨过去的!
这比放了老祖宗相关文献在他面前,还不让他看更让他难受。
乌乡县衙外,陡然传来马蹄声。
这几日季冠灼身子不适,吴优一直守在县衙中,寸步也未尝离开。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急忙出去,一抬眼,便瞧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正在翻身下马。
许是几日赶路,他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却丝毫不影响周身气度。
那通体气派,怕是只有皇家才能有。
想到这个可能,吴优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他刚要张口,便听得眼前人冷冷道:“季冠灼在哪里?”
第47章 送药
其实已经不用问了。
浓郁的木樨香气从县衙中逸散出来, 甚至不消留心,便能闻到。
师从烨眉眼微压,眼底仿佛积蓄着一层狂风骤雨, 抬脚迈过衙门外的门槛,沿着木樨香气往里走。
这么浓重的味道,也不知道季冠灼那里是什么情况。
吴优匆匆跟在师从烨身后,脸上露出几分苦色。
想他也是堂堂一县县太爷,怎么无论谁来, 都会沦落成跟屁虫?
师从烨步履匆匆,走到季冠灼房外。
浓重的木樨香气几乎化为实质的液体, 要将他彻底埋没其中。
师从烨走到门外, 轻轻推了推门。
季冠灼陡然一惊, 手上没轻没重地,顿时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师从烨耳聪目明,自然捕捉到了那一声。
木樨香气无时无刻勾引着他内心的心绪,令他几乎控制不住理智。
良久, 师从烨才敲门道:“季冠灼,我给你送药来了。”
季冠灼方才一疼,本就拉回些许理智,听到师从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一时间不知道是梦还是醒。
对甜的渴求已经将他的理智全部抽走, 残余的理智也根根绷紧, 处在随时断裂的边缘。
“皇……麻烦您把药交给吴大人, 让他给我送进来吧。”
季冠灼做此决定,也是经过考量的。
他现在处在发情期, 师从烨又很久没有经过临时标记,再加上他匆匆赶过来, 还不知道身上要沾染多少Alpha信息素的气味。
抑制剂的确能够隔绝Alpha的信息素,但前提是,Alpha的信息素不能过于浓重,且这个Alpha,也不能是顶级的Alpha。
而他的老祖宗,身为绝世无敌大猛A,就算在人类进化高度发展的现代,也能完全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俯瞰所有ABO。
倘若当真被他闻到半点不该闻的味道,即便有抑制剂的帮助,恐怕也很难度过这一次的发情期。
但相比较之下,吴优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至于……被下药的事情。
他之后也可以谎称是体质问题。
闻言,师从烨冷冷地扫向吴优。
他这一眼好似被磨得锃亮的刀,自吴优颈后划过。
有那么一瞬间,吴优觉得自己好像死在县衙中一般。
他格外谨慎地低头,不敢去看师从烨脸上神色。
师从烨用力握紧手里的抑制剂,力道之大,几乎将脆弱的金属捏得变形。
他亲眼见过季冠灼口中的“汛期”,见过季冠灼倒在床上,浑身汗湿,眉眼发红的情态。
季冠灼才来此地多久?居然已经和吴优混得这么熟了吗?
还是说,他果然打着从内部瓦解沧月的主意?
无数心绪翻涌而过,师从烨用力地按下门,将门自外推开。
一时间,汹涌的木樨香气直接将师从烨淹没。
吴优探头探脑,本想看看季冠灼究竟得了何种病症,师从烨又带来的是何良药。只是师从烨踏入门中后,便重重拍上门扉。
脆弱的门板差点没裂成两半。
师从烨转身,朝着床边走去。
跨过地上被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师从烨终于走到床前。
木樨香气实在太过浓郁,又太过霸道。即便师从烨已然屏息,无孔不入的气味还在往他鼻子里钻。
床上,被子团成一团,露出一双白皙又精致的脚,显得格外诱人。
短短几步路的功夫,师从烨的身后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汗。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季冠灼。
季冠灼还以为来的是吴优,把被子往下扒了扒,抬头去看。
他在被子里埋得太久,一张脸早就被汗水湿透。
几个月未尝剪过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盖住眉眼,越发使得他乖巧懵懂。
季冠灼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眉眼都带着浅浅的红,长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抬眼时还挂着微小的水珠。
他受了惊,嘴巴微张,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和粉嫩的软红:“皇……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药。”师从烨简短地道。
他发现,自己踏入房中,的确是个再错误不过的决定。
只简短的一个字,喉间干涩得像是许久没有碰过水一般,透着浓重的哑。
被金属包裹的透明针管被他交到季冠灼手中。
手心与季冠灼的指尖相碰,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惊人的体温。
有什么液体沾染在师从烨手心,黏腻地让人几乎无法忽视。
他一时间变了脸色,转头去看季冠灼。
季冠灼没管那么多,他趴在床上,反手想要将抑制剂注射到自己后颈的腺体附近。
但他实在太累,手指刚才替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做这个工作。
鼻尖隐隐约约的青梅味道也在变得浓重,令他的呼吸越发的艰难。
他抬手,努力将手里的抑制剂交给师从烨,咬着嘴唇道:“皇上,可能要麻烦你帮我……”
带着颤抖的声音,凸显他现在情况的不寻常。
师从烨没时间去追究那么多,接过抑制剂,一手按着季冠灼的肩膀。
手下的皮肤,软滑得像是上好的绸缎,带着些许的热意。
师从烨眨眼,一滴汗水自他眉上滚落,打在季冠灼赤裸的后颈上。
敏感脆弱的腺体被带着Alpha信息素的汗水偷袭,季冠灼抖得像是寒风中的树叶,喉间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
抑制剂的针头被师从烨扎入腺体附近。
透明的液体缓缓注入,季冠灼屏息,等着饥饿感过去。
浓重的木樨香气缓缓退去,师从烨低头,脸色格外难看。
原本还算浅淡的青梅气味一时间浓郁许多。
季冠灼咽了咽口水,格外艰涩地道:“皇上,其实……”
“你是我的臣子,这是应该的。”师从烨懒得听他那些表衷心的话,不耐烦地道。
身体的变化让他更加厌烦,更令他厌烦的,是内心无法抑制的冲动。
方才印刻在手心里,属于季冠灼皮肤的感觉令他手心烫得惊人。
季冠灼又咽了咽口水,哑声道:“您在的话,药的效用会被削去很多。”
特别是他现在身边的Alpha信息素味道浓重得几乎能拿来泡一缸青梅绿茶,他可以管得住自己的脑子,但是管不住他这具omega身体啊!
救命,老天爷收收神威,赶紧把他的Alpha老祖宗给请走吧!
师从烨搓搓指尖,方才指尖黏腻的感觉好似仍旧停留在那里,很难想象,季冠灼刚才究竟用他那一双手做了什么!
他喉间的喘息也沉重了许多,良久才道:“所以,我要怎么做?”
“可能……需要您再做一个临时标记。”季冠灼闭上眼,哑着声音道。
他注入了抑制剂,永久标记并不是必须的,但omega为了契合Alpha衍生出的体质,没有办法轻易消退。
他闭上眼,以为师从烨会对他置之不理。
毕竟他的老祖宗从来都只是心怀天下,并不会特地优待任何一人。他只不过是个……
粗重的喘息落在季冠灼的后颈,带来惊人的高热。
师从烨手指按上腺体,确定着位置。
他俯下身,犬齿用力地扎入腺体中。
浓郁的信息素进入口中,甜得几乎令人失去理智。
季冠灼猛地弹动,脖颈往后仰起,整个人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被师从烨狠狠地扣住死穴,半点也动弹不得。
信息素交换的滋味实在是太过美妙,季冠灼软趴趴地倒在床褥中,几乎失去所有的力气。
omega的信息素被抽走,紧接着,便是Alpha信息素的注入。
浓烈的Alpha信息素被注入的瞬间,季冠灼甚至觉得,他们是在进行一场永久标记。
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抓住床单,几乎绷出青筋。
不知过了多久,原始的冲动慢慢消退,理智也逐渐回笼。
季冠灼缩进被子里,根本不敢探出头去看师从烨的脸色。
他居然让老祖宗帮他临时标记!这跟当街调戏老祖宗有什么区别!
而且……
季冠灼越发用力地裹紧自己身上的被褥,像是一个蚕宝宝。
要知道发情期前后,A和O之间的关系是很脆弱的!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翻掉友谊的小船,变成爱情的大床!
他现在很害怕老祖宗控制不住原始冲动,把他给捣了!
装不下装不下。
师从烨直起身,坐在床边,瞧着他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模样,声音沙哑地道:“季大人现在可是好了?好了可否同我谈一谈乌乡近日情况如何?”
季冠灼胆子顿时大了。
老祖宗果然是沧月第一工作狂,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跟他谈工作上的事情!
他直起身子,正打算跟师从烨好好讨论一下这段时间,他在乌乡做的贡献。
糖浆却完全不管季冠灼的意愿,缓缓地淌了出来。
季冠灼老脸一红,低着头小声对师从烨道:“那个……微臣可能先需要洗个澡。”
师从烨脸上一时间精彩纷呈,几乎绷不住表情。
他想,他可能知道刚才手上沾染的,到底是哪里来的液体了。
第48章 封顶
吴优原先担心季冠灼情况, 早就命人替他们准备好了热水。
师从烨细细地洗了一遍手,总觉得手心还带着那种黏糊糊的触感。
他眉头不由得皱起,又用软皂仔细搓了搓手, 指尖仍旧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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