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卡斯抬起微眯着的眼睛,说:“事实上,现在应该害怕担忧的是我才对,你经历了一场危险的仪式,我想出的办法完全是添乱。现在我们被困在这,仍没有摆脱危险,这些足以让你决定离开我。”
“你害怕我在这甩了你吗?”马修理解这段坦白后,忍不住傻笑。
贝卡斯抱紧了他,承认道:“嗯……”
他强忍着冲上心头的激动情绪,很快说:“你没明白吗?你本来不需要我的保护,是我把你卷进来的,是我需要你陪着我,而且我也没为解决你的痛苦帮上忙,我……”
马修扯了扯他的耳朵,无奈的打断道:“你这个奇怪的家伙,一时聪明一时糊涂的白痴。”
沉默片刻,贝卡斯问:“那么我该怎么做?再遇到那样的情况?你不喜欢‘太空里的技术’,我也理解不了你和你的父母……你的困境……你。”
“没有人能彻底处理这些阴影,真的,”马修说,“但下次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说什么?”
“说‘你爱我’。”
“像电视剧里的台词?真的有用?”
“不是,不是台词,发自内心的。你不会说不出来吧?”
贝卡斯依依不舍的放开马修,坐正了身体,握着马修的双手。
他们对视着,他认真的说:“我爱你。”
“好的。”马修查收作业似的点点头,“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吗?”
“我爱你。”贝卡斯又重复一遍,好像觉得这三个字很奇怪。
是真的很奇怪,贝卡斯想。
他的精神仍然被飞船回放的可怕场景攻击着,仍感到大脑被撕裂的痛苦。
但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似乎让他没有那么难受了。
也许这三个字就是地球人类的最高研发成果。
“好的,”马修觉得嗓子很痒,他清了清,粗声粗气的说,“不错。”
“我……”贝卡斯仍然在继续。
马修抬起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可以了,下次别忘了说给未来的我听。”
贝卡斯看着他,目光清朗澄澈。
马修忍不住视线下移,瞄到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指,开玩笑似的说:“见鬼,我真的变得太老了,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们在外人眼中是什么情景。”
“他们会说,‘瞧,他说的一定是真的’。”贝卡斯说。
马修想为此说点俏皮话。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边压着上扬的嘴角,边扭过头。
平复情绪后,马修问:“可是,我们该怎么出去?”
贝卡斯重新躺在他身边,一只手枕着后脑勺,闭起眼睛,回答:“给我点时间,我在和这艘飞船争夺控制权,它想摧毁我们的精神,把我们留下来,我也想反过来控制它。”
虽然那些残酷的场景被飞船当做精神攻击的武器而利用,但贝卡斯也从这些场景中敏锐的抓住了他需要的信息:
在飞船的动力室里有一个像浑天仪一样的球体装置,这个装置同时也是通往亚空间的出入口。
只要能控制这艘飞船,他就拥有了随时可以进入亚空间的工具。
为此,他必须和这艘飞船打一场“精神压制战”。
运用昆扬人的思维技,他一边吸收着飞船的攻击,一边将自己的灵魂体分散,侵入飞船的控制系统。
他能感到,马修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随着贝卡斯对飞船的思维反攻,他也渐渐看见了曾经发生在飞船里的事情:
这艘船迷失在亚空间里后,船员们的情绪和思维被亚空间里的乱流污染。
他们精神错乱,互相猜疑残杀,一点小事也被放大成了无限的恐惧和憎怒。
最终,飞船上的机械师打开了舱门,自投太空,船上的医生从高处摔落,粉身碎骨。
飞船上的大副为了躲避可怕的幻觉,疯狂的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而曾经在这里最有权力的人,船长,试图和船上这些看不见的折磨同归于尽,结果却只是让自己燃烧起来,痛苦的化为了一团灰烬……
在所有生命都死去后,这艘船也变成了被污染的幽灵船。
它幽幽静静的穿过黑洞,回到了亚空间的边缘,发出求救信号,继续吸引路过的飞船和生命体。
而贝卡斯追着绑架马修的影来到太空,也差点被一起卷入亚空间。
不过他还是在距离亚空间临门一脚时找回了精神上的定标,不仅追回了马修,也寻到了停泊在亚空间边界的这艘飞船。
……
贝卡斯深吸一口气,回忆起白色蠕虫善于制造的恐惧感攻击。
既然太空飞船用被污染的精神力折磨他,那么他也一样可以制造恐惧感压制回去。
……
地牢里,蜘蛛侠经过精密的计算,利用蜘蛛网和墙壁之间的借力,终于将牢门拆了下来。
以防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他暂时没有放走其他囚犯,而是叮嘱凯伦去藏到安全的地方。
他仍然决定直接去找夜魔侠。
在通过走廊的半路上,他和一位穿着黑西装,拎着一把枪的女士撞了个正着。
“哈喽,”蜘蛛侠抢先打招呼,“不是我非要多管闲事,但是女士,你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要去哪?”
“找一个叫‘贝卡斯’的。”
闯进来的正是探员O,她严肃的问,“你不会刚好知道他在哪吧?”
在探员O手里拿着的,是那把被丢出窗外的“设身处地枪”。
在贝卡斯携带着太空中被各个种族垂涎的灭世武器回到地球时,MIB自然收到了警报。
探员O正是过来调查这件事。
虽然她莫名其妙就在户外捡到了这把枪,但保险起见,依然要找到贝卡斯问清楚。
蜘蛛侠困惑的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跟着探员O一起闯回地堡。
手合会的红衣祭司带着忍者拦住了他们。
在红衣祭司看来,他们的“降临仪式”已经完成,只等马修打开“亚空间”的大门,将那些外神释放进来。
尽管当红衣祭司发现的时候,贝卡斯已经踏入了马修的思维领域,红衣祭司没有把他拉出来的办法。
不过,红衣祭司还是抱着希望,认为贝卡斯没有把马修带出来的能力。
这是个关键时刻,手合会更不会允许蜘蛛侠或黑衣探员来打扰。
“我真想知道,”蜘蛛侠一边和忍者们战斗,一边滔滔不绝,“这些人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
他有意通过聊天从探员O嘴里探点情报。
但探员O在他们遇见时说了一句话后,便再也没有搭腔。
红衣祭司不在乎蜘蛛侠打败了多少忍者,只是冷眼旁观。
可当他意识到马修睁开眼睛,以精神康复的状态回归时,他不由得从心底发出悲鸣:
“空人仪式”失败了,马修精神里的黑暗力量被清扫干净,也不再受负面影响。
红衣祭司无从得知在马修的精神领域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知道,这一定和另一个人有关系。
红衣祭司失败了,不过,他处理的也很果断。
在马修和贝卡斯抽离思维,双双睁开眼睛,回归现实时,红衣祭司没有等他们找自己报复,而是立刻启动了MIB安装在自由女神火炬里的全范围记忆消除器。
事发突然,除了红衣祭司自己,全纽约城市的所有生物的记忆都被重新清洗,连探员O自己都没有来得及戴上墨镜。
为了保证没有留下破绽,红衣祭司又回到因记忆消除器的作用而眩晕的马修面前,再次毁掉了马修的视力。
所有人的记忆都被修改,也意味着红衣祭司必须放弃手合会这个助力,也只能离开纽约。
不过,他并不担心,在地球上,可利用的组织势力实在太多了。
特别是,他对住在伦敦的某位犯罪幕后策划大师非常兴趣。
而且,他还可以再进行“空人仪式”或“召唤仪式”,下次,他不妨做的更大胆……
贝卡斯刚刚以灵魂形式经历两次深度的精神力战斗。
第一次是与绑架马修的古神投影做长线的精神对抗战,第二次是与太空飞船做疲惫的控制权争夺战。
当他睁开眼睛,又立刻被功能更强、范围更大的记忆消除器狠狠闪了一下。
顷刻间,他极度虚弱的精神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半生的记忆化作碎片,继而被消除殆尽。
贝卡斯看也没看一眼其他人,昏昏沉沉的走向外面。
路过同样失去记忆且茫然的探员O时,凯罗女王在川坨星上注入贝卡斯脑中的意念子弹发挥了作用。
他捡起“设身处地枪”,脑中只有一个指向目标:“去保险公司。”
第二天,贝卡斯把“设身处地枪”存进了保险公司,然后又因神智紊乱,误把它与寿命保险弄混。
记忆消除器功能是,在消除任何生命体的记忆的同时,还会相对应的植入一份虚假且说得过去的记忆。
马修,蜘蛛侠,探员O乃至地堡内外的所有人都领到一份虚假记忆,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再也不记得所有相关的经历。
贝卡斯也是如此,而且,不仅如此,他的记忆被清除的更彻底,生成的回忆也更加虚假。
又过了一天,一觉醒来,贝卡斯只记得自己是无家可归的地球人,赤手空拳来到纽约这个大城市打拼。
他有一段不走运的人生,刚干翻了一份工作,为了不变成流浪汉,他该再找一份新工作……
第73章
小约翰不喜欢马特。
平日里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 或找茬捣乱,或不理不睬,有机会的时候也会恶意的试试挑拨离间。
尤其是, 当马特回到西部世界,看到西部世界的残酷现象, 依然无法理解小约翰说的话, 小约翰不禁对这个普通人的不满趋近顶峰。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教堂说的一番话动摇了马修, 导致马修被“心底的阴影”困住, 他会很高兴的旁观。
在小约翰心中,马特就是个普通人:
马特只是经过人类级别的训练,没有超能力,甚至还是个盲人, 观感灵敏不值一提。
而小约翰是个“超人”, 一个“神”, 真的, 他完全想不明白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能加入这场冒险。
他总是耿耿于怀的想, 如果贝卡斯真要找个搭档一起毁灭/建造……或者什么目的,难道不应该选择自己吗?
不过, 如果小约翰自问, 为什么不能直接杀死马特?
思考出的答案又很踌躇不定。
他是觉得,如果他亲手杀掉马特,等于是直接和贝卡斯撕破脸, 贝卡斯…探员B不是傻瓜, 真相迟早会暴露。
但如果马特在他眼前有生命危险,或者命悬一线, 他不会很努力的去帮忙。
马特从西部世界接回小约翰后,他们加速时间直接来到伦敦, 完成“真正的任务”。
原本,两人穿越时空回过去,就不仅是为了让马特解决“探员B”身上的谜团。
更是为了提前解决发生在伦敦的异变,也是为了福尔摩斯的那句话:
‘转告麦考夫,小心凯恩的书’。
按照计划,他们现在应该找到麦考夫了,但是马特却忽然说自己头疼,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小约翰没有买药或提供关心,只是坐在长椅旁边的树下,托腮打量在公园里玩耍的狗。
他不知道,马特头疼的原因:
尽管红衣祭司消除了马修的记忆,但马特的记忆已经被同步。
在记忆同步时,马特“看到了”黑化的马修与污秽的力量之间的拉扯。
他也“看到”了贝卡斯在太空飞船里的精神战斗,听到了贝卡斯和马修在太空飞船里的对话。
他还“看到”红衣祭司又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一时间吸收太多信息造成的神经痛,彻底打乱了马特的大脑,他只能先坐下来休息。静静的消化这一切。
虽然他们身在伦敦,不过有小约翰在,随时可以回到纽约接贝卡斯过来。
小约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看你状态不好,要我把贝卡斯接过来吗?我们三个一起行动。”
马特犹豫片刻,摇摇头,回答:“不。”
在他的同步记忆里,贝卡斯的精神已经深受折磨,失去记忆等于同时失去了那些噩梦般的经历,有时间好好修养。
小约翰不由得瞥了他一眼,暗想:
马特居然没有打算去找贝卡斯,而是要和他一起解决伦敦的事,多么没有自知之明。
不过……也许是个好机会。
他想到这里,马特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约翰僵了一下,马特只是疲惫的说:“走吧,我们去找福尔摩斯的哥哥。”
这天,麦考夫·福尔摩斯迎来了两个最奇怪的客人,他们分别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小孩。
他正如往常一样坐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这两个人像是无视了空间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麦考夫抬起头,淡灰色的眼睛在这两个人之间打量。
两人顿时都感到不自在,像是被X光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马特身为上门的人,总得先开口打招呼:“福尔摩斯先生。”
不管这句简单的招呼是怎么做到的,一瞬间,他感到麦考夫的戒备消减了许多。
“美国人,律师,还有……”麦考夫端起咖啡杯,稳稳的喝了一口,继续说,“黑衣探员。”
马特有些吃惊,反问:“你知道?”
麦考夫又端详他一阵,开口道:“而你,只是有别的事找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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