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也是来了紫云门。
不要刚到就因和人打架斗殴而被赶出去啊。
易烜之见师弟都如此冷静,暗道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太冲动,闭上眼做起了深呼吸。
别和白羽一般见识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努力让自己冷静了半晌,他忍不住想。
姓白的是不是克他啊?!!
楚翊仍盯着白羽,瞳孔偏浅,未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
钟涟青传音给他:“别忘了我们来紫云门是有正事的,我们还得去藏书室。”
“我知道。”
楚翊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我很冷静。”
钟涟青:“……”
真的吗?
可是你看上去不太冷静啊。。
钟涟青勉为其难相信了他,和他一起将视线投向了擂台。
两人打得激烈,剑与剑相撞时发出铮然刺耳的声响。
谢宥白手腕一转,举剑朝此时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祁今越刺去。
祁今越眸里倒映出寒光,堪堪躲过,一个转身后与谢宥白距离拉远,顺势将剑尖向下立起。
松手后剑跟随着她的手势剧烈转动起来。
剑在原地转动,却卷起层层飓风直直冲向谢宥白。
“真想快点修炼到金丹。”
楚翊羡慕地看着擂台上卷起的飓风。
钟涟青笑了笑:“快了。”
如今已经是筑基大圆满了,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升至金丹。
易烜之探了个头过来,活跃气氛:“你们觉得谁能赢?”
白羽耳朵微动,敏锐听见这边的话,立马道:“当然是谢兄。”
楚翊撇了撇嘴,压根不想理他。
权当没听见他说话,别过头去。
钟涟青按自己的想法回答了易烜之的问题。
“祁今越擅长近攻,但现在谢宥白刻意拉开了两人距离,如果这一击没有伤到谢宥白的话,那我觉得,她可能会输。”
在擂台之上,祁今越的境界被压到了和谢宥白同级。
不知道是不适应,还是状态不好,祁今越的打法格外激进,因此也漏洞百出。
楚翊认真看着台上。
在谢宥白化解冲他而去的飓风后,祁今越冷着脸浑身戾气,毫不犹豫又握住剑迎上去。
楚翊皱着眉:“她打得什么……唔唔!”
他茫然地看向捂住他嘴的钟涟青,又“唔唔”了几声。
钟涟青提醒道:“别那么大声。”
旋即慢慢松开手。
楚翊小声嘟囔道:“我说实话嘛。”
祁今越这场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果然,不多时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胜者是谢宥白。
胜负已分,擂台的结界自动解除。
台上两人互相点头致意,随即下了擂台。
谢宥白笑道:“少宗主这是在让着我,故意不发挥真正实力?”
祁今越捏了捏鼻梁,疲惫道:“抱歉。”
“我是来紫云门放松心情的,谁能想到还得被喊来比试切磋。”
谢宥白也想到紫云门那些个长老,嗤笑一声:“那群老头迂腐得很。”
……
突然有一人跳上了擂台,是个长相很俊的少年,笑眯眯地背手而站。
台下所有人都将视线聚焦到他身上。
听见这清俊少年含笑的声音响起。
——“我想挑战,白羽。”
台下的钟涟青和易烜之对视一眼,
钟涟青眸里满是无奈:“我没拉住他。”
易烜之理解地点点头:“拉不住也正常。”
白羽:“?”
挑战他?
他被这挑衅气得眼睛瞪大,刚要上去,就因另一个人突然响起的声音顿在了原地。
谢宥白脚尖点地,一跃踩在了擂台上。
长卷发在玉冠的束缚下垂在肩背处。他歪了下头,昳丽的眉眼对着楚翊。
“不如挑战我吧。”
他笑着看向面前自己良久未见的人。
坦白说,他还是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便随口扯了个借口:“他不是剑修,和你比对他来说不公平。”
楚翊整理了下发冠,视线随意扫向对面少年。
“也行。”
第47章
擂台上两人达成一致。
结界倏尔升起, 为站在其上的两人隔出了独立空间。
台下不少弟子是因祁今越和谢宥白的比试而来,试图领略两大宗门实力一骑绝尘的二人的切磋风姿。比试结束后,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准备离去, 却又被新的一场比试吸住眼球。
仔细一看。
哦,是个新面孔。
再一看。
才筑基。
看来没什么意思。
即便谢宥白刚和人比完, 论剑术身法, 一个小小筑基也绝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但在台上两人一动后, 所有弟子都在顷刻间推翻了自己原来的想法。
啧。
身法真快, 用剑真神。
旋即又安然回到原处,炙热地目不转睛地注视起了擂台上的二人。
该擂台将二人境界皆压制为了筑基大圆满,而在该境界,动用不了多少自然元素, 决定胜负的基本就是剑修最基本的要素。
楚翊心里压着股气, 一心想着发泄出来, 因而一开始就直接冲了上去, 身形之快, 让人几乎是一愣神就再捕捉不到具体位置。
谢宥白眯了眯眼睛,也严肃起来, 神情认真地招架起楚翊招招式式毫不留情的攻势。
上次在秘境之时, 他就能感受到这人对剑的极其完全极其熟练的掌握。
看似横冲直撞,实则细致入微,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出他剑法的漏洞。
……根本不像是一个筑基期的实力。
再次一个后仰勉力躲过, 剑削过他由于惯性而停留在半空中的发尾。
带着光泽的一小撮墨发从空中散落, 铺撒在擂台之上,下一秒就被白色长靴以一种冷漠的姿态踩得更散。
“打得好凶。”谢宥白唇角噙着笑意, 长剑在他手里使用自如,一个侧身后朝着楚翊脖颈横砍去。
嗓音带着明显笑意, “就好像我们有私人恩怨一样。”
楚翊躲也不躲,直接用剑去拦。
他神色冷肃,护臂扼住的小臂发力,完全一副战斗姿态。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避开,他却选择了正面迎接,直直抵着,将威胁自己的长剑推了开来。
台下。
祁今越看着上面两人激烈的比试,微一叹气。
想着应该是逍遥剑宗也来拜访紫云门了,一扭头果然瞧见人群中站着的易烜之。
易烜之感受到侧前方的视线,朝她挥了挥手。
祁今越点头示意,略一思索,抬脚走过去和这边几人站在了一起。
虽然都不太熟,但相比起来,这边的人还是要熟悉些。
钟涟青看了她一眼,礼貌微笑了一下,便又将视线集中到了台上。
眉心正无意识地微蹙着。
易烜之寒暄着:“好巧。”
祁今越笑着回应:“嗯,是挺巧的。”
其实易烜之和祁今越也算不得很熟,只是曾经在问心试上交过手,故而也算是点头之交。后来因为宗门事务,也有几分交集。
他自觉此时若无人说话,气氛便显出几分尴尬,于是又开口道:“你方才比试时很不在状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涟青离得近,即便神思不在这上面,也听了个清楚。不由按了按眉心,此时无比想告诉师兄——
寒暄不是这么寒暄的啊!
这个问题实际上轻微触及到别人的隐私了。
但好在祁今越深谙交际这一套,心知易烜之并非有意窥探。笑道:“没什么,就是这几日心绪不宁罢了。”
“为什……”
易烜之秉持着不冷场的原则,于是没多思考便又开口道,只是这一次被钟涟青及时打断。
“那记得多休息。出宗多走走总没坏处的。”
钟涟青语气温和,对祁今越笑了笑。
祁今越眼神闪烁了下。她莫名觉得这人好像知道她的事。
心里生了疑虑,但面上不显,道了声:“多谢。”
祁今越重新将视线落在擂台上的二人。
谢宥白明显已经体力不支,毕竟连续经历了两场缠斗,进行到后期,他脸上的笑意也全然散去,全神贯注地应对楚翊来势汹汹的攻击。
进行到某一时刻时,祁今越瞳孔骤缩,下意识看向身旁,只见旁边几人也陡然一怔,紧张地盯着台上。
钟涟青连呼吸都放缓了,定定地注视着楚翊举起的即将刺入对方胸口的剑。
可即便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也只是心里默念着——
“冷静下来。”
这一剑不能刺下去。
白羽眸中溢出冷气。
他要是敢刺下去,他就完了!
……
楚翊没什么不敢的。
面对现下的一切,他都无比冷静,甚至他的行为都是经过了不停运转的思考后做出的。
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
难道他不想报仇吗?刺一剑又不会死,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另一个声音告诉他——
没错。
对。就是这样。
楚翊眉梢扬着明媚的笑意,看上去和任何一个与他一般年纪的邻家少年无异。
“平四方”在他手里仿佛和他融为一体,融合了他的意志,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直直朝向对面那人的心口。
能挡住吗?
楚翊完全没考虑这个问题,唇角扬着笑。
……这该是谢宥白考虑的问题。
谢宥白凝神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利剑。
速度太快,只一瞬间他就清楚了自己躲不过这一剑。
从一开始,他就在楚翊报复性的攻击下耗尽了力气,握剑的手发酸发疼,但神奇的是,楚翊就像感觉不到累一样,每一剑都稳得出奇。
又或许,他也感到累了,只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手臂的肌肉。
谢宥白当机立断收起剑,双手紧握住直冲自己要害的利剑,用尽最后力气将剑停住。
剑刃锋利,轻易就将他的掌心划破,鲜血涌出,顺着没有多少血色的手流下,滴落在擂台之上,像是艳丽花瓣一样绽开。
尽力将剑稳住后,谢宥白抬眸望着对面人。
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冷汗划过极艳的五官,又被他用手背拂过,留下点不明显的血迹,一抹红衬得长相尤为绮丽诡谲。
谢宥白笑道:“你赢了。”
闻言,楚翊轻“嗯”了声,利落收起剑。
利剑入鞘时发出清亮响声,这一响几乎将所有怔愣的人唤醒。
他漂亮的眉眼压着,声音毫不客气:“那我现在要挑战白羽。”
楚翊精确地在人群中找到白羽,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倒是突然有了点好心情。
他扬起唇:“我不用剑,这下公平了吧。”
白羽长这么大,也跋扈了这么长时间,倒真很少有人给他这样的气受。
气得眼睛都红了:“你真当我怕了你吗?”
到台上后,他看着显出几分怔愣的谢宥白,关心了句:“谢兄你要不先回去处理下伤口吧。”
谢宥白垂下眸,合了合掌心,随着血液流下的,还有阵阵让人战栗令人清醒的疼痛。
“不碍事。”
他并未再掺和这回事,下了台后服下丹药,便不再管仍在流血的伤口,静静看着台上情况。
周围大多都是紫云门的弟子,但无一人敢上前,只是窃窃私语着。
废话。
就谢宥白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平时就没几个人敢和他搭话,更何况是现在。
大家私底下讨论讨论他上等天赋和绝佳的脸就得了,这时候上前指不定好心换来坏报。
紫云门弟子如是想。
祁今越看着擂台上再次开始的比试,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来挑衅紫云门的吗?”
易烜之哑口无言,因为他也觉得祁今越说得有道理。
如果他不是逍遥剑宗的人,单看楚翊的表现,也会觉得逍遥剑宗此次前来是带着挑衅目的。
但话肯定不能这样说。
易烜之还是尽力维护了下他们宗门的名声:“这个年纪的孩子,咳,你知道的,血气方刚,想找个人切磋下也很正常。”
祁今越配合地笑了下。
钟涟青倒是很温和地说道:“切磋是规则允许范围内的,他有分寸,不会影响两宗关系。”
况且,就紫云门和逍遥剑宗两宗的关系,也没什么好被影响的。
说句实话,三大宗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也就是表面来往应付罢了。
易烜之很认同地点点头。
而且楚翊做了他一直以来想做却没有做的事,他现在发自内心地感觉有点爽。
天知道他老早就想把白羽揍一顿了。和他那个堂兄一样,跟眼睛长在额头上似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气得他牙痒痒,悄悄计划着把人套麻袋拉巷子里暴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擂台上呈现一面倒的局势,没什么看头。
台下人基本上散完了。
也有几个人看似走远了,实则借着掩体悄悄看白羽被压着打的惨样。
啧。
看着就疼。
……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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