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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熟(近代现代)——一只怀野

时间:2024-09-30 10:14:10  作者:一只怀野
  那天雁玺故意找茬,滚烫的茶水直往她脸上泼,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哪见过这场面,当即愣在原地,好险被叶阮拿文件夹挡了,水淅淅沥沥地浇了一桌,打湿了文件。雁玺走后,小玲忍着眼泪擦了很久。
  后来叶阮不让她擦了,对她说:“他是冲我,不是冲你,别放在心上。”
  娇姐接着说:“现在大伙儿是怕章总,据说章总更加可怕呢。最开始我跟来,总部我以前的那些同事没少冷嘲热讽。风水轮流转啊,现在都羡慕死咱们这儿了。”
  她感叹完,会议室的门开了,叶阮走在最后,业务部那位一旁伴着,压低声音与他耳语。雁放坐的高,大块个头十分显眼,叶阮朝他觑了一眼。只一眼。
  雁放从人家工位上“咻”地站起来,掂起一旁那杯早扎好了吸管的热奶茶,二指在太阳穴潇洒地飞了一把:“老板召唤我了姐妹们,先走一步。”
  女孩子们也收了心准备开始勤恳工作,余光瞅见雁放走了两步又原路折返,食指在隔板上扣了扣。
  “对了,你们叶总不需要狗,他有狗。这次就算了,喝了我的奶茶,下次可不许这么说了哦。”
  他满心想的是埋在庭院一角的辛巴,担心叶阮听到这个词心中难免多想。雁放说完还挺得意,认为自己的情商不自觉长出来一些,紧走两步跟在叶阮身后屁颠进了办公室。
  剩下一众姐妹:????
  小玲望着那背影,仿佛看到他身后转得螺旋飞起的尾巴:“他说的狗……是指他自己吗?”
  上午过得极快,午饭时间雁放溜出去一趟,找林圃拿回睡裙顺便讹了他一顿海鲜餐。
  饭吃得挺鲜,就是耳朵旁边不太清净,林圃能针对这条裙子展开十八个议题,旁敲侧击试图挖掘出“栀子花”的一点特征。
  雁放被他吵烦了,往嘴里塞着炒章鱼腿,俩眼一闭敷衍道:“等有机会。”
  “你上辈子当过地下党吗,嘴这么严?”林圃很是无语。
  “那怎么着?都跟你似的,嘴跟裤腰带一样松。”
  多说两句又要掐起来,林圃狡辩道:“去你的,我就跟你说了,别人我也信不过。”
  雁放尝到一点内疚滋味,林圃拿他当兄弟,对他坦诚以待,他却做不到,只因无法掂量这两件事性质孰轻孰重,说白了还是没身份,开口都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等我理清了的。”雁放撂下筷子,“我得上班去了,本新晋白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圃不愧为无业纨绔,慢条斯理地剥开一只蟹腿:“去你哥那公司啊?”
  “哥”这个词又让雁放小小地应激了一把。
  就像急于降火的人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行之有效,但未免太过粗暴,把那点热腾里一并混着的暧昧、旖旎的遐想也一同封冻成冰。
  雁放回到公司还在想这个词,一个称呼伴生出许多不愿面对的现实。
  人一旦获得片刻的清醒,就很难再放任自己继续飘在半空中。他很笨,甚至搞不清自己对这个称呼的抗拒源于什么。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按着叶阮办公室的门把手下压了第三次,发出明显躁动的响声。
  小玲从前台探了个头,小声对他做口型:“叶总出去啦——”
  雁放这才记起来,楼下花坛旁停的那辆奥迪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可以看出作者观影挺广……
 
 
第37章 
  私立医院的大楼隐匿在水泥森林中,蓝色单向玻璃墙倒映着蓝天白云,流光荡出如水波般的纹路,像一幅只剩下苍白底色的油画。
  业务部的经理跟在身边,时间仓促,买的尽是些聊表心意不会出错的补品,图个好意头。
  圈子里一丁点风吹草动顷刻就会闹得人尽皆知,谁都知道康老爷子时日不多了,靠天价的医疗介入吊着性命。整个康家忙于准备后事,因此集团的竞标会一延再延,三家公司卡在最后一轮,如同苦钓之人,心痒难耐。
  叶阮还得到消息,另外两家公司已经派人去寻康小宇的踪迹了,早查到人在巴厘岛。但那小孩脾气更倔,故意跟家里人置气,两耳不闻窗外事,任谁劝了也不愿意回来。
  康老爷子就这一个孙子,放在膝头宠得无法无天,日薄西山之际,吊着口气盼着能见他一眼。
  医院十层的icu病房,康老爷子形容枯槁地躺在病床上,浑浊的眼神透过干净的看护窗觑了叶阮一眼,又缓慢地移往床边桌。
  那上边放着一只年头久远的玩偶,应该是康小宇小时候的玩具。
  人到垂暮总是糊涂,以血的代价来宽容一些事,身前才可抵消遗憾。
  叶阮收回眼神,坐在接待沙发上说一些客套话。康佳集团的现任董事正值壮年,之前在行业峰会上见过,沉稳果断的一个人,近来为儿子老子费心不少,脸上竟流露出颓唐之色。
  没说几句,病房外敲门进来一人,里间的康老爷子也像倏然点亮一簇光,沙漠穿行之人发现绿洲似的,将目光投了过来。那人俯身在康董耳旁说了句什么,他的眉头骤然蹙起来,一口浊气闷在喉头,像化不开的郁结,竟顾不得外人在场。
  “什么时候了还由着他胡闹!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白眼狼,别等了……把他给我绑回来!”他咬牙说道。
  一阵闷沉喑哑的“唔”声从里间传来。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康老爷子竟是整个上身奋力试图跃起,脸上皮肉抽搐扭曲着,脖颈小幅度地来回扭动,眼神倔强执拗写满一个“不”字。他这一动,原本贴附在身上的仪器按钮散开,报警声惊动了护士和医生,人群乌泱而入。
  叶阮拽着失神的业务经理往一旁让位,不便多打扰,告知康董一声便离开了满室混乱。康董那寸眉心拧出川字纹来,无暇顾及他,用了同那两家公司一般的说辞,只说会尽快处理好家事。
  站在医院空荡的走廊,业务经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叨念:“年前这个项目最吃紧,项目组那些员工加班这么多天,就等着年假前再吃一次庆功宴呢,现在看来……”
  他手上还捏着三轮竞标的标书,一直攥在手里,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递出去。
  叶阮抬腿往前走,高跟鞋塌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别灰心太早,你先回公司。标书我没什么意见,ppt做的不够简练,回去精简一下。”他停顿一下,“叫顶层设计部也参与进来。”
  “哎。”经理记下了,又问:“您不回去吗?”
  两人走到电梯口,叶阮替他按了下行,亮出左手心的敷贴,“正好来医院了,我去换个药。”
  电梯打开,业务经理先告辞打道回府。等两扇梯门关闭,叶阮转身往应急楼梯口走去,在昏暗的楼梯间下行四层,到六楼,他疾步到一间普通病房门外。
  隔着门板上的小窗口,小书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表情疲倦柔和,正有些吃力地抬手要摸淮青的额头。
  淮青样貌生得桀骜不驯,看人时总显得凶,唯有面对小书,才会这般温顺地低下头,主动把短寸顶进他的手心里。
  小书摸了半天,摸完了才撒开手,又噘着嘴跟他说些什么。
  病区走廊里人来人往,叶阮无意打扰他们相处,但他这样的外形极易引起人注意,不得以才敲门走进去。
  窗户像一层模糊的玻璃纸,罩满假象。门一开,所有欺骗性质的情绪都碎掉了。
  叶阮走进来,目睹小书撕裂的嘴角、红肿的眼皮、宽大的病号服遮不住手腕脱皮的勒痕……这些只是表象,还有许多许多看不见的绝望,叶阮知道。
  他们两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酒液干涸的刺鼻气味,淮青更甚。
  不大的病房里,阳光被厚重的窗子稀释成薄薄一片。小书浅白的眼皮闭了闭,血管因鼓胀而明显,像一棵脆弱易折的树分叉的枝头。
  小书鼓着脸赶淮青去包扎,他生起气来像可爱小动物,丝毫没有威胁力,威胁在于人的恻隐之心,渴望让这样可爱的小东西笑起来。
  叶阮突然憎恶阳光。
  太阳那么无私,普照世间每一个人,却不肯分给他们一缕。
  淮青沉默地去包扎了。小书松了一口气似的,额角又拧起来,竟是要往下滴汗,他从被单下边摸索出来一瓶药膏往叶阮手里塞,虚弱地说:“姐姐,你快帮我上一下,疼死我了……”
  他说着掀开被子一角,两条纤细的腿往上,白皙的腿根翻出来,遍布着凸起错落的红痕。那红痕看一眼便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是被皮带抽出来的。
  小书忍着痛,麻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顶,一块一块数。等叶阮替他把被子拢好,额角那滴晶莹的汗珠才顺着太阳穴滑进枕头里。
  “怎么不让淮青帮你?”叶阮轻声问,怕他碎掉似的。
  小书拉他的手,扯到怀里,用一张湿巾帮叶阮擦着沾了药的指尖,“不想让他看到,他总是会表现得很难过。你相信淮青会哭吗?我都不敢相信,但我今天看到了,他带我来医院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叶阮抽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小书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精致的鼻头耸动两下,嗅着这股从小令他安心的味道。
  “其实我是故意的。”他有些骄傲地说:“我知道淮青的身份了,我也想保护你们,所以才拖了章世秋一整晚。”
  叶阮没说话,眼神里连赞许都没有,令小书有些失落。手从他的头顶滑下来落到耳垂旁,佯装教训般轻轻扯了一下。小书很会撒娇,讨着饶笑着要他松手。
  闹完了,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牵扯着嘴角破皮的伤痕,显得楚楚可怜。
  叶阮的声音软下来,轻得像雾,像一场难以实现的梦。
  “我送你们离开好不好?去一个每天都可以跳舞,也只需要跳舞的地方。”
  小书天真地问:“真的有那样的地方吗?”
  “有的。”叶阮哄他。
  “可是你会很孤单。”
  小书望着他,那么澄澈的眸底里起了风,倔强得像一只不肯逃离的飞鸟。
  “等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去吧。”
  护士进来换吊瓶,滞留针扎的小书整条手臂都是冰的,叶阮替他捂了一会,直到他疲惫地睡过去。
  淮青坐在门外长椅上,额角细碎的伤口十分扎眼。他根本没有去包扎,只是敷衍地贴了两块创口贴。
  叶阮与他隔一段距离,一前一后走到应急楼道内。
  防火门又闷又重地关上,昏暗不定的声控灯将淮青的脸色映得很恐怖,他急躁地说:“警局核查过证据,头儿打算在年前收网,需要你配合行动。”
  伯明翰带回来的u盘一式两份。一份捏在雁商手里,而淮青提供给警局的这份多了一条被抹去的证据,指向章世秋从国外洗钱到国内的一条非法路径,这条路径多少与雁商有所牵连。
  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太仓促、也太冒险。
  “现在还不是时候。”叶阮觉得心脏很痛,被黑暗压得喘不过气,“你们不该卷进来,我想……”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淮青等不了了,压低了声音吼道:“复仇是你的事,不要把小书当成你的棋子!”
  声控灯被他的低吼震亮,寂静的空间内没有人开口说话。
  半晌淮青缓过神,终于意识到失态。叶阮已经身不由己太久,他们从来都没得选。
  他急速萎靡下来,用粗糙的手揉搓着额角,半靠在墙面上,“对不起。”
  未来像飓风中摇摆的风筝,握线的人因无法掌控而变得痛苦。声控灯暗下来,在一片黑暗中,叶阮抬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臂膀。
  “怎么会受伤?”
  淮青缄口不言。
  昨天章世秋回到别墅,他没有眼色地挡在上锁的卧室门外,被正在怒头上的章世秋随手抽了一瓶罗曼尼克当头砸下。
  暗红色的液体混合着辛辣的血淋漓浇下来,章世秋在他肩头随手按灭了烟,两层衣料燎开烫疤。淮青的眼瞳被酒浸湿了,透过那刺眼的红,他看到小书衣不蔽体被捆在床头的痛苦模样。
  门关上,破碎的求饶声透过门板传来,像钝器击打在心脏。小书神志不清、混乱地叫着,叫章叔、叫主人、也叫老公。
  淮青就那样木然地守在门外,恨意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变得冰冷,守到章世秋餍足离开,他冲进去解绳子、套衣服,抱着残破木偶般半昏迷的小书送到医院来。……
  叶阮最后妥协地说:“我答应你配合。”
  离开医院前,他去门诊挂了个号换药,医生看得仔细,恐怕有炎症会引发感染,开了三天的吊水建议他按时来输液。
  叶阮没放在心上,扫码交了钱便揉碎那张单子,走出大楼时要扔。一阵风吹过来,廊下挂着的常青藤叶沙沙摆动,他回过神来,又把团皱的单子抻平叠好放进了包里。
  他直接驱车回了家,在晚高峰之前汇入星火般的车流中。
  雁商晚上要回来,大厅忙前忙后的准备布置着,繁莹端着汤盅从小厨房进来时正好与他打照面,她仰起头,目光里瞬间的提防难以掩藏。
  叶阮礼貌地冲她点了下头,踩着楼梯上了二楼,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他觉得很累,是被抽干一丝一毫气力的那种疲乏,也许身体还有一些发烧。
  仇恨就像一把匕首,每每被人提及或是拉扯出过去,那把匕首便白刃进红刃出,切割着心脏血肉,二十年,磨得刀刃都卷起边,连痛苦都显得愈加迟钝。
  但人是充满抗击打和韧性的,无论精神世界是如何宣告着一次又一次的绝境,大脑永远都主导着求生的本能。充斥着黑暗与绝望的夜晚固然难捱,太阳照亮大地的那一刻,一切又会是崭新的开始,崭新的重生。
  可惜他的世界阴云密布,不曾见过太阳。
  叶阮在浴缸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洗去精神上的疲乏,再强迫自己爬起来。他下意识想找睡衣穿,经过脏衣篓,愕然发现里边那件睡裙不见了。
  拿浴巾简单擦了擦,随便翻出一件睡衣套上,他赤脚踱步到沙发旁,蜷着身体,把脸埋进玩偶辛巴的绒毛里,充一充电。
  忽然,露台的花窗玻璃被小石子砸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叶阮没管,接连又是两声响,不用猜就知道哪个傻子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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