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的人果然都随身带刺。”雁放嘴也醒了,非主流道:“爱你我伤痕累累……”
叶阮嘴角抽了抽,扳着他额头看了两眼,金属边缘太过锋利,给留了一道浅色的划痕。
今天要出入正式场合,脑门贴个创口贴不太像样,叶阮考虑了两秒,将他额前的碎发往后一捋,总算温柔些:“先换衣服,待会让波佩给你做个发型遮一下。”
小磕小碰,雁放觉不出疼,乖乖坐起来套衣服,领带挂在脖子上,直奔浴室。
叶阮穿着一身Dior经典款New Look套装,黑金老花细高跟,腰臀衬托出极致的弧度,长发高贵地盘在脑后,再配上那顶价值不菲的装饰礼帽,出落一身贵族气。
两束目光在镜中撞上,彼此都心猿意马地想起昨晚。
那张照片雁放自然不会发给章世秋,他私藏还来不及,趁着煮面的工夫给手机加密相册设了三道防火墙,防着叶阮删。但他显然是想多了,他大度的哥都没再正眼瞧过他的手机。
“什么造型?”
正暗戳戳琢磨着,雁放听见叶阮失笑一声,命令他。
“过来。”
【作者有话说】
高亮:雁商不是ltp,还有真相未揭开,大家不要误会了,但他必然不是个好人,我路过先踹了。
第68章
清晨第一缕稀薄的光越过木窗拢上来,将叶阮额前发丝打成金黄色,睫毛密密地,像一团旺盛的蒲公英,而他的手还保持着逗趣儿的动作,在半空中懒散地勾动两下。
雁放难以自持,喉头上下一滑,脚步跳了一场探戈。
领带的两条长边被涂着红甲的手指轻巧牵住,径直转了半圈,往下扯去。
雁放上身受力,像堵墙一样径直栽下,撑在叶阮面前,嘴唇将贴不贴摆在他额头前,呼出的热息拂过那光洁的皮肤,整个下巴都装矜持地绷了起来。
叶阮那团蒲公英似的睫毛眨动起来,掀起翩然的弧度。缠在手心的领带随着喉结的滚动又紧了紧,束成项圈,扼住雁放的咽喉。
那缕剔透的光从他侧脸离开了,叶阮完全地被雁放的阴影笼罩着。他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呼吸打在雁放的鼻梁,一高一低,须臾纠缠起来。
“今天好好表现,不要给我丢人。”
话音落,腰被手臂的力度紧紧搂住了,雁放深吸口气,哑着晨起的嗓音说:“给点甜头。”
叶阮却垂下了眼神,在这火即将擦上的尴尬境况中,他认真细致地给雁放打了个温莎结,领带推到最顶端系紧,食指的指节抵在咽喉处。
“训狗的时候一般先要求再给奖励,这样你才会更有干劲。”……叶阮又在这样!
亲手给他拴上一条项圈,拉紧了,仿佛在公众场合里也要让他时刻记住,他带着项圈,是他忠诚的一条狗。
雁放深吸的半口气卡在胸膛里,不上不下,最终落得跟邪火殊途同归的趋势。
他握着叶阮一侧腰肢,撞了一下,弯腰用呼吸去够他高贵的脸,念着荤话求道:“我对你什么时候都有干劲儿,领导……哥。”顿了顿,又觉这些称呼都不够黏糊、不够狠,心脏砰砰跳着,几乎提到嗓子眼儿,试探着叫了个新的,旖旎的:“宝贝儿……”
叶阮的呼吸都窒了一秒,表情显得有些空白。
雁放是个给梯子只要不把他踹下去就往上爬的性格,见叶阮没有特别排斥,心里当即喜悦到极点,立刻两只手搂圆了,逼近他,叫的一声比一声欢:“宝贝儿,能这样叫你吗?或者亲爱的?来了英国是不是得叫那什么?达令~”
叶阮一头黑线都被他叫了出来,已然分不清在此刻接吻是给奖励还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总之在这角力的末尾,雁放胜之不武地享受了胜利果实。
叶阮松开手按在他胸膛上,施舍又似忍无可忍般,轻轻一点吻在他唇上。
雁放的手掌捧着他的脸,拂开帽檐的面纱,指腹来回拨弄那团柔软带刺的睫毛,再度加深了这个亲吻。
等这早起温馨又萌动的一吻结束,雁放整个身心都愉悦了,挂着西装外套等叶阮补口红,没回味两秒又皱起眉。
叶阮从镜里觑他一眼,声儿虚着问:“怎么?”
“嘶——”雁放晕道:“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咱们今儿去干嘛啊?!”
“去见我叔叔。”叶阮把口红扔在一边,抽湿巾擦手,恐吓一般说。
“见家长?这么快啊……我都还没准备好!”恐吓很到位,雁放登时站直了,换上严阵以待的表情,半晌又扭捏起来:“那什么……我得回去打扮一下,沐浴焚香。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宁远要在场高低能跟他对一本《木兰辞》出来。
可惜听的是叶阮,他只会哼笑一声,迟了两天提醒雁放:“你化个妆都行,别再往身上喷空气香氛了。”
“什么空气香氛?”雁放愕然:“那不是香水吗?!”
八点过,冬阳挥开最后一抹云雾的时间段,五个人整装齐发、花枝招展地出了门。
波佩戴着顶绢花飞碟帽,自带方圆一米活人勿近的气场。
上了车,帽檐底下多了颗脑袋,波佩左手一瓶发胶,右手一把梳子,还在给要求超标一丝不苟的雁放调整造型,伺候国际影星似的。
波佩忍不了了,“帅哥,你怎么比我女儿还臭美。”她实在不知道男士发型有什么可调整的空间。
“你懂什么。”雁放对着小镜子仔细打理前额那几根碎发,拨过来弄过去的,悄么声瞟了叶阮一眼:“我今天的形象关乎到我后半辈子的幸福。”
波佩闻言发出一声荡漾的“哦~”,贴心地拍拍他胸脯:“Don’t worry,如果是靠脸的话你稳赢了,如果要看其他的那么你也可以靠脸。”
“你的眼光我认同,你的疑虑请撤回。”雁放自信地接,镜面里的眼珠子已经滑成斜视了。
叶阮侧着脸睨着窗外,雁放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后车镜,那辆黑车又狗皮膏药似的在光天化日底下玩起了跟踪。
宁远在副驾一惊一乍地骂娘:“他们不是放弃了吗?怎么又跟上来了?!”
宁致提了速,眉头皱起一些,他是这群人里唯二沉稳的,镇定道:“在伦敦的行程只剩今天,还是在温斯特先生的保护区里。”
“你这么想,他们自然也会这么想。”叶阮收回眼神,慵懒地支起下巴,“只剩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会知难而退,还是拼死一搏?”
车内气氛骤降,呼吸都仿佛套上砝码,沉重起来。
叶阮不慌不忙,反而有闲心安慰他们:“哈里森暂时不敢有动作,我会先跟温斯特先生商量一下。现在是我们站在明处,既然他们畏手畏脚的,那我就来推他们一把——”
他的目光引线似的串起这个团队,最终缓缓降落在雁放脸上,那眸子有着轻慢的无畏,竟能让人产生出信服与勇气。
雁放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愿意对他忠心耿耿,愿意拥护他。他心底那最后一点对于选择阵营的踌躇,也在这充满着可靠的眼神中彻底落地。
“引蛇出洞。”
叶阮一字一句地说,仿佛棋子铿锵落在棋盘上。
约半小时后,汇入主路的豪车越来越多,古董车、限量款接踵而至,以捷豹居多,豪华的车流渐渐淹没了那辆不起眼的黑车,看来是没有再跟了。
雁放降下车窗看新鲜,感慨道:“英国人是真爱开捷豹啊。”
宁致跟着前车放慢了速度,一开口就是与外表反差极大的温柔谦逊,跟哄小孩似的说:“马上到了,前边就是。”
除叶阮外的仨人顿时来了精神。
只见道路右前方坐落着一座巨型建筑,看造型像露天体育馆,扇形棚顶倾斜而立,缀以波浪的别致曲线,相隔等米布着大灯,如果从高空俯瞰便能一目了然其绽开的贝壳形状。
停好车,不等排队走邀请函通道就有人来接,一生都在走后门的雁放现在自信心强到可怕,连豪车都不放在眼里了。
两位侍者分别引领,宁家兄弟跟波佩被请去了观赛视野极佳的座位;雁放一路绅士地扶着叶阮,上三层电梯被领到馆内一条360度全景观的空中长廊上。
长廊布置成艺术展,在自然阳光的照耀下别有一番氛围。廊桥两侧玻璃上依次展示着数幅名家画作,古今中外、种类繁复。
侍者将人带到,对他们鞠了一躬,用英文跟叶阮说:“温斯特先生在他的私人观赛间等您,您可以先挑选这些画作。”说完,他恭敬地递上一张红点贴纸。
艺术长廊比赛期间不对外开放,侍者离开后,悠长的通道里只剩下他俩。叶阮有心选一幅画送给焉回南当新婚贺礼,闲聊时从温斯特口中听过,他的爱人是位现代诗人。
诗人的话……也许偏爱油画风景?
叶阮在长廊里逡巡来回,想到TSI的招牌,思虑再三,选了一幅不出错的写实画作——夕阳下橘色光影的碎金海平面。
他在画幅右下角贴上红点,这才回头寻觅雁放,见他正严肃地站在一幅水墨山水前。
“挑一幅喜欢的送你?”
叶阮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他今天的鞋跟不算高,目光平视才攀上雁放笔直的肩。
“怎么送我?看不出来别人是想讨好你吗?”雁放听不懂英文,但意思琢磨了个大半。
迎着他半分醋意的眼神,叶阮直白地勾起嘴角:“那你看不出我也想讨好你么?”
雁放吃了一惊,霎时感觉颈间的领带都紧了几分,他不太自在地转移话题:“哎。说正经的,这幅画我好像见过,在慈善晚宴上。”
“唔。”叶阮抱着手臂点了点头,没有对他隐瞒:“这里的画半数都来自雁家在晚宴上的拍品,只不过它们现在属于温斯特先生。”
“你的意思是?”雁放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是……踏足罪恶太过容易,而将浸染罪恶之物救出水火,一一洗清,这背后所要付出的,是不可想象的困难和不计其数的财力。
这是与这个人心熏染、欲.望上乘的上层社会相悖的道路。
叶阮保持着那个随意的动作面向他,一只手抬了起来,这是个魅力外露毫不费力的姿势。
“那天在朝远停车场,你表忠心的行为让我很是满意,我可以告诉你。”
雁放捕捉到那双眼神里浮现出孩童恶作剧一般、狡黠的笑意。
“如果你背弃了我而选择章家,等到章世秋把朝远的合同交到你手里时,你们就会发现那不过是废纸一张。那张地契所交易的金额早已变成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些画,和那些无辜孩童的光明未来。”
“可那不是……你妈妈曾经工作的地方吗?”雁放连声音都在为他无心的撩拨而倾倒,颤声问。
“不过是一段过往。留着回忆有什么用?我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是一个对世界无所留恋的人。
叶阮张了张口,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因雁放发灰的脸色而咽了回去,扯出一句旁的:“我要走的是独木桥、是悬崖,我从来都没有后路。”
“我难道不是你的后路吗?”
雁放心下一沉,你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告诉我一切的真相,让我心甘情愿地加入你的阵营……
叶阮想要的,难道不是一条退路,不是在一切结束之后依靠着他吗?
雁放对上他的眼睛,四目交接,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承诺这样无力,可他太笨了,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恰当的说辞。
“我会如你所愿继承雁家,到时候我就是你的后路。”
叶阮忽然很轻松地笑了,他抬起手抚摸雁放的侧脸,指腹擦过鲜活的、年轻的皮肤。
他所庇护的那些孩童都拥有了光明的未来,可他呢?
雁放的皮肤发着烫,像灼人的熔岩、太阳,像身处极寒之地的人唯一可以触碰到的光源,或许也是唯一一条可以让他通向光明的道路。
他轻轻地摇头,“不。”
雁放听到他说。
“不,你不是我的后路。在我整个计划里,你是我始料未及的捷径。”
第69章
雁放这脑子,随时可能退回到歇业状态,实在想不明白的话他也就不想了,另辟蹊径地抠字眼。
“捷径”和“后路”反正都是路,踩着他过去跟过去了再靠着他有什么两样?
这世界上的人,乐意当靠山却不乐意垫脚的居多,雁放就不同,只要叶阮开了这个口,让他趴着躺着一百零八式都没有怨言。
谁让他喜欢叶阮,喜欢的人就是要捧着、摆在心上的。
雁放沉浸在大脑的遐想中,没注意叶阮手中的红点贴用了两个。
偌大的场馆内响起激昂的音乐,隔着玻璃闷闷地传来。叶阮随手把红点贴对折起来放进手包里,带着他往廊桥尽头走去。
私人观赛间利用两层错位的空间隔断很好地隐藏起来,给人一种尽头是墙的错觉。绕过这两层隔断后便能看见一整面的玻璃水幕,里间空间很大,比廊桥还要宽阔,并向外延伸出一方露台,整体装潢简约、素雅。
雁放手都不知道该摆哪儿,军训一样贴在了裤子两侧,当初回到雁家见雁商都没这么紧张。
隔着水幕墙,屋内的一切陈设都变得氤氲,模糊只见一位个头不算高、身形匀称,发色白金相间的老绅士侧对他们。想来应该是叶阮的叔叔,那位温斯特先生。
雁放刚才扒着窗户偷看底下英国人社交,倍儿麻烦,四个人吻手能亲八个来回。
来之前也没查查贵族礼仪,叶阮的叔叔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山炮啊?万一拿出支票让他离开叶阮,他该什怎么应对?打越洋电话给雁商当场拼爹吗?
叶阮察觉身后跟着的脚步停了,衣摆突然被雁放扯住,他疑惑地回过头,听见雁放神经病一样咬着耳朵问他:“你们待会儿是贴面还是吻手啊?你手那么敏感,能行吗?”
54/77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